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 一个感人的宣教故事

耶书仑

世事洞明皆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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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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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说﹕“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不要禁止他们。因为在天国的,正是这样的人。”
——马太福音19:14

为中国而生的女儿

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的伯灵顿,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小镇,民风淳厚,宗教色彩浓郁。20世纪60年代初期,小镇上科拉克家的长女,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诞生,取名“罗娜”。这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南方中产阶级家庭。罗娜的父亲是一位电机工程师,母亲是一位端庄娴淑的知识妇女。小罗娜记得,五岁的时候她搬进了一个新家,那是一幢两层楼的花园洋房,绿草如茵、风景如画,不远处是一条潺潺的小溪。罗娜记得她最喜欢在院子里爬树。

罗娜的家庭是一个传统的基督教家庭,父母双方家族中都不乏敬虔爱主的人。罗娜一出生,便和父母亲一起去教会。参加各种属灵聚会、上主日学、读经、祷告,对她来说,就如人要吃饭一样理所当然。二年级时,课堂上老师问每一个孩子﹕长大了要干什么?七岁的小罗娜说:要当宣教士!九岁的时候,她就养成了每天必读圣经的习惯。但她真正重生得救是十一岁时。那一年她母亲带她到了一个新的教会,这个教会比较重视福音真理的宣讲和教导。一个主日,她听到了牧师的福音信息,自己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默默祷告,求耶稣进到自己的心里,赦免自己的罪,作自己的救主。过去她是在头脑中把圣经作为知识相信,而现在她是从心灵里接受耶稣是自己的主。“重生后我就有一个转变,我就很想把福音传出去。以前是作为知识知道,现在就想传福音。”后来罗娜分享自己得救的见证时说。

罗娜的父母亲不仅用自己的爱,也用神的话语养育着自己的女儿。罗娜的母亲说,女儿的生命成长中,有两个重要的因素,一是圣经——神的话语——在女儿的生命中扎了根,另一个因素是“顺服”——顺服神,让神在自己的生命中作工,当呼召临到她时,罗娜就以顺服的心回应。

罗娜读二年级时,一篇课文中简单介绍了汉字,她很感兴趣,母亲就带她到图书馆,借了一本关于汉字的书。画一个太阳,加一点就成了“日”字,画一个月牙就成了“月”字——这些象形文字对小罗娜有极大的吸引力。

7岁的罗娜心里就很清楚,长大了,神要差派她到中国去。

多年前,罗娜的外婆有一个祷告,求神呼召她的两个女儿做宣教士。神垂听了老人多年的祷告——但并不是呼召她的两个女儿,而是在她的孙子一代中,呼召了罗娜和她的妹妹,两人都成了宣教士。
1983年,罗娜从美国著名的基督教大学惠顿学院(Wheaton College)毕业。使徒保罗说﹕“向软弱的人,我就作软弱的人,为要得软弱的人,向什么样的人,我就作什么样的人,无论如何,总要救些人。凡我所行的,都是为福音的缘故,为要与人同得这福音的好处。”(哥林多前书9:22-23)怀着与保罗同样的心志,为了更多的中国人归向主,罗娜奉差出征。临行前,她父母以前的教会的牧师,为她按手祷告说﹕

“主啊,求你把她变成一个中国人!”

神垂听了这位牧者的祷告。

从尘土中提拔的人

他从灰尘里抬举贫寒人,从粪堆中提拔穷乏人。使他们与王子同坐,就是与本国的王子同坐。 ——诗篇113:7-8

20世纪60年代初期,西安铁路局工人宿舍铁路东村的排房里,火车司机赵师傅家的小六呱呱坠地,取名赵建安,是家中最小的一个。

建安十四岁那年,突然得了黄胆性肝炎,住了两次医院也没治好,休学在家里,整天唠叨说:“谁能把我的病治好,我怎么感激他都行。”

一天,一个邻居端着饭碗来他家串门,边吃边聊,说:“咱们铁路东村有一个人很多病,听说信耶稣后都好了。”其实讲这话的人也不信耶稣,她只是聊天而已。建安听了,颇为好奇﹕信耶稣是怎么回事呢?这个耶稣,是人名呢,还是地名呢?第二天,他便去找那个“信耶稣的人”。这是位老姊妹,见到他很客气,说:“主拣选你了。”建安当时不明白,说:“我是来找你的,你怎么说‘主拣选了’我呢?我有病,需要祷告。”这位老姊妹就带他到她家的里屋,拣了块砖放在潮湿的地上,让他跪到砖上,带着他祷告,教给他说:“你光说,主救我,主救我!”去她家祷告三天后,他再到医院检查身体,病好了。他心中很困惑,觉得也没有吃什么先进的药,也没打什么先进的针,怎么病会好呢?那时她们礼拜三、六、日都有聚会,都是家庭教会,建安便跟着她们去聚会。听牧师讲道,越听心里就越喜乐。一年多后,他听明白了道理,便认罪悔改,接受耶稣为主。

小建安信主后,欢喜快乐,在学校中也传福音。给他传福音的人说﹕上帝能赐给人聪明,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有一次考试的时候,他就使劲祷告,求主赐他智慧聪明,一直祷告到12点,似乎听到灵里有声音说﹕“交托主,荣耀归天父。”顿时压力就没有了。第二天考英文,他的成绩很好,同学们就问他﹕你怎么考这么好呢?他答道﹕交托主,信基督。

这是1979年6月的事。当时的老师无法相信,一个初一的孩子会“信耶稣”,反而断定他“精神不对头”。他们觉得建安整天神啊、鬼的,遇到事情就说是神的恩典,不好的事就是“撒但的攻击”,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便通知建安的父亲把孩子带走,休学回家。

80年后,建安离开了学校,心里也没有因为不能上学忧愁,反而觉得是神的恩典,要他多聚会。那段时间,他到处参加聚会,常听福音电台,也到各家探访、帮忙,非常喜乐,生命有很大长进。当时也没有多少属灵书籍,他主要从聚会和福音电台来汲取灵里的养分。他从福音电台听到宋尚节怎么爱主,怎样为主的福音把美国大学里得的“金钥匙”、荣誉证书扔到大海,他很受感动。还有一次福音电台说:“如果一个人能够愿意做乡村的传道人,那真是以耶和华为乐,而不是以世界上的为乐。”他便懂得以主为乐、与主亲近是最好的。他们的牧师教导说:“有主万事足,无罪一身轻。”他听了便大声“阿们”。

后来,他跟父亲干了一段时间的临时工。1985年,他被市公交公司录取为工人,开始在西安市内公共汽车上当售票员。他跑至徐家庄的6路车,沿途经过许多大学,如西北电信学院,西北工业大学,体育学院,许多大学生也常乘这趟车。建安心中火热爱主,常常在车上公开传福音。这在80年代的中国的确罕见。他常把一大本黑皮圣经放在票摊上面,那时一般人还买不到圣经,常常会有人好奇问他这是什么书。只要有人问,他就借机会向人传福音。有时他也会带一些福音单张分发出去。
神喜悦信心单纯的人,也在预备这个年轻人,将来使用他。

“你的头发染得真好看!”

1983年,中国的门虽然已经敞开,但外国人若长期在中国工作、居住,还不是那么容易。于是,罗娜先到了台湾,在一家孤儿院事奉。

有一次神给了她一个机会,到大陆观光。那次旅行中,罗娜对西安印象最深,感到是神呼召她去西安事奉。80年代初的西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封闭的。他们这些外国人每到一处,总有人围观。他们最后一站到博物馆,一行约10个人,被群众团团围住,走不出去。其中一位“老外”忍不住用汉语问﹕“你们围(为)什么看卧(我)们?”围观者中有一个人大声回答﹕“我们想和你们做朋友!”罗娜一听,心中大叫﹕“哎呀!太好了!西安这个地方太好了!求神一步一步地带领,给我开门,让我能够到西安。”

回到台湾后,她开始为西安祷告。她那时已经开始学着读中文圣经。每读到“锡安”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中国的“西安”。她也向神祷告求凭据﹕“主啊!如果你让我去西安的话,就让我在台湾认识一些西安人吧!”

孤儿院有一个已经长大、离开的孩子,罗娜要为他安排教会,去探访他时,见到这孩子的后爸。罗娜问他﹕“你老家在哪里?”他说:“西安啊,陕西呀!”第一个凭据来了。过了几天,作完礼拜后,她见到一个老弟兄,便问他老家在哪里。他说在陕西,并告诉罗娜说:“过几天是正月初八,在中山堂有一个同乡会,全部是陕西、西安人,你来参加吧。”罗娜去了后,一下子见到两三百西安人,她说﹕主啊,够了,够了。求你为我开路,我愿意顺服去西安。

罗娜在台湾事奉两年半后,于1986年来到长沙,几个月后,她到了西安。

从1983年起,她就开始学中文、学事奉、学“作”中国人。她的语言能力颇强,加上自己的刻苦学习,很快便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到了中国,面对着这么多的人群时,她一点儿也不觉得陌生,反而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因为她的使命、她的呼召就是为中国。因为有“向什么样的人,就作什么样的人”的心志,有主的呼召,她虽然面临许多挑战,但靠着神的恩典,她都能一一胜过。她先学吃中国饭。到台湾吃苦瓜,到广东吃蛇皮,到湖南吃辣子,到陕西吃大蒜——她全能适应。她和普通的中国人一样,睡硬板床,站着乘公共汽车,或骑自行车,虽然这些事情对一个喝美国牛奶、在花园洋房里长大的美国姑娘有些困难,但她说﹕“碰到难处,就要奉耶稣的名,靠主走过来。觉得很苦的时候,神就让我想到,周围那么多的人比我还苦,他们经历这些事情那么多年,也过来了。比方说,在火车或者公共汽车上,一站好几个小时时,我实在受不了就先下来,然后再坐出租车回去,条件允许的时候我会这样作的。我没有像他们,从头到尾都是站。我吃苦没有像中国人那样多。”

“你的头发染得真好看!”一次一位陕西的妇女见到她,把她当成了中国人。看着她满头金发,直称赞她的头发“染得好”。

然而对罗娜来说,“向什么样的人,我就作什么样的人”不是目的,“像中国人”也不是目的,“总要救些人”、“为福音的缘故,为要与人同得这福音的好处”,才是她的目的。她不仅是取了中国人的生活模式,更重要的是,她“以基督的心为心”(腓立比书2:5),她的负担就是服事中国的孤儿、流浪儿。
耶稣说﹕“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不要禁止他们。因为在天国的,正是这样的人。”

罗娜自己生在了基督徒的家庭,从小父母亲就把她带到耶稣里,她是在基督之爱的养育下长大的。她盼望每一个中国孩子都能得到她自己从小得到的那份爱,从小就认识主耶稣;她盼望自己能成为这个爱的管道,把基督之爱传递给每一个中国的孩子。

但是,中国的小孩子在哪里呢?

罗娜找到西安民政局,要求去西安的社会福利院(即孤儿院)工作,结果是连参观都不准她进去。她也发现烟台和天津有国际机构开的SOS儿童村,但当她去申请的时候,他们都不接受,因为她是外国人。为了能够留在中国事奉中国,她两次到公安局,要申请加入中国国籍,然而都被拒绝了。
孤儿院的门似乎对她是关闭了,她只好申请到幼儿园教书。她开始像一个普通中国人一样,骑着自行车,一趟趟地去找西安教育局,说明自己想到幼儿园服务的心愿,然后是漫长的杳无音信的等待。有人鼓励她再去一趟询问结果,她骑上自行车,一边流泪,一边祷告﹕神所开的门无人能关,祂所关的门无人能开,她就求神给她开一个门。一路哭到地方,对方告诉她说:“我帮你已经联系好了。在交大小学里工作,不是幼儿园。”

罗娜开始在西安交大的小学教900个小学生英文。然而,一年之后,学校说,大学部还缺外教呢,你还是教大学生吧。罗娜只好转教大学生,两年后,她又转到四医大教书。似乎,她离“小孩子”越来越远了。

然而,神的呼召是不会错的

神所预备的

1989年,罗娜在西安教书的时候,有一对同在西安的美国夫妻与她交通时说,西安有一位年轻的主内弟兄,很热心,很大胆,在公共汽车上公开地传福音。罗娜说﹕哇!这么好的弟兄,我们就为他祷告吧。

1990年秋天,她在四医大教书时,弟兄姊妹为了使她认识更多的肢体、有更多的团契,就把赵建安介绍给她。建安第一次见到罗娜时,觉得她很单纯,普通话讲得很好听,对人真诚,很亲切。二人第一次见面,只讲神的事,只谈圣经。接触长了,建安发现她不喜欢开玩笑,不看报纸,不看电视,不读任何其它书籍,只读圣经。

而罗娜呢,在建安来访之前,已经在迫切祷告神,求神为她预备一位能够和她一起天天读经的姊妹,因为她觉得每周一次聚会,灵里实在不够。祷告完了,又跟神加了一句﹕或者是我未来的丈夫来和我一起读经,愿神的旨意成全。她很高兴认识建安,觉得这个弟兄很朴实,他的普通话她全部都可以听得懂,容易沟通,不像在大学里的普通话,有很多成语和名词,听不懂。两人开始经常在一起读经。
罗娜在长沙的时候,就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她说她有两个标准衡量﹕第一当然是信耶稣,第二是对方去不去西安。原来对方是想跟着罗娜去美国,当然就不行了。在西安的时候,罗娜的身边不乏硕士、博士生、留校老师,以致使建安有一段时间看到找罗娜的都是博士生、教师,觉得自己的条件太差,但是回去一祷告,心里觉得不能突然中断关系,所以还是继续和罗娜查经。

按人的标准,罗娜似乎应该和校园里的知识分子更接近才对,然而罗娜却有不同的标准。她当时接触的家庭教会的肢体很多是工人,很多家庭是妻子信主,丈夫不信。罗娜想,如果自己有一位工人丈夫,与这些姊妹的丈夫背景相似,去传福音就方便了。她就求神预备一个不懂英语的丈夫。她觉得他如果英语很好的话,就可能去美国不愿意回来,也不愿意在中国传福音了。她在大学里的几年,看到大部分来找她的学生是想学英文,想出国,这很普遍。而罗娜则是想传福音,她择偶也是以传福音为标准的。与建安的交往,使她有点感动,好像是神预备的。

多子的乐母

他使不能生育的妇人安居家中, 成为多子的乐母。 ——诗篇113:9

1990年,中央电视台在播放一个名为《渴望》的电视连续剧。故事讲的是一位女工刘慧芳因收养了一个弃婴而引发的种种悲欢离合,一时吸引许多人观看,傍晚播放的时间,竟有“万人空巷”之情景。一两年后,西安等地的一些地方报纸开始报导一个“洋慧芳”的故事。当然公开报导的是“好心”的“洋慧芳”,而隐去了“洋慧芳”的基督徒身份。

原来是罗娜的故事。正式的孤儿院对她关门了,但她那颗源于基督的怜悯心怎么能关得住呢?神给她一个感动﹕“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她开始收养被遗弃的孩子。1991年1月,有人把一个被遗弃在医院里的女婴送给她,她为她取名“安诺”,开始精心抚养她。罗娜虽然从中学开始,就参与儿童事工,常常为别人带孩子,但那种经验与24小时呵护一个小婴儿毕竟不一样。半夜要起来,觉也睡不好;但神给的恩典也很大。一位主内的妇产科大夫,就教她怎么照顾婴孩,许多姊妹也来爱心帮忙。
几个月后,建安听他母亲说,她去看病的时候,在那家医院外面的长凳上,丢着一个背上长了一个瘤子的弃婴。建安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罗娜,罗娜说﹕抱过来呀。许多人说﹕这孩子背上长了一个瘤子啊!罗娜的心被刺痛了﹕长了瘤子的孩子也是孩子啊!于是,建安把第二个女儿抱给了她,取名“天诺”。

许多弟兄姊妹埋怨建安,说赵弟兄太年轻,根本不懂带小孩是如何难,以为带一个两个都一样,给罗娜添了个包袱。其实罗娜并不觉得是“包袱”,反而视为喜乐。建安也因“过意不去”而更多地去帮助罗娜。

两个月后,安诺和天诺同时拉肚子,罗娜带她们去医院。看完病一出来,就看到一个男孩被遗弃在医院门口,当时是七月份,这孩子没有穿衣服,很瘦,还脱水,是个有残疾的男孩。围观的人很多,罗娜立刻到一个姊妹家祷告,她不想让人看到“外国人”抱走了这个孩子,就请这个姊妹去把孩子抱了出来,然后,罗娜带他到另外一家医院医治。出于“人的好意”,医生说﹕这孩子已经奄奄一息了,你趁着对孩子还没有感情的时候,赶快处理掉,不然就要花很多钱给孩子治疗。罗娜的心又一次被深深地刺透了﹕这是一个神所造的生命啊,是主耶稣所喜悦的孩子啊!她说﹕我要,要这个孩子,请快抢救他,给他输血、输液。这是罗娜收养的第三个孩子,取名“以诺”。

收养这三个孩子,罗娜遇到了许多难处。不但她任教的四医大不再续聘她,陕西各大学都因她收养孩子不准她再教书。她搬出了学校,找了一个招待所住下。她要养活这三个孩子,要给其中的两个治病,要知道下一步的道路在哪里……她面对太多的挑战、太重的压力。有时,三个孩子一起哭起来的时候,真让她无奈,她也只有在神面前哭……

然而神应许说﹕你的日子如何,你的力量也必如何(申命记33:25)。在她的难处中,神的恩典也伴随着她。许多主内的弟兄姊妹帮助她,神也借着许多不信主的人来帮助她。“人家是一个外国人,收养咱们中国的弃儿,咱们能帮忙时,就帮帮她吗。”罗娜也借着这个机会为主作了见证、传了福音。
神也在她极困难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最有力的支持。与罗娜同住在招待所的一位徐州的教育工作者,同情罗娜,愿意帮罗娜联系徐州的学校。眼看着罗娜要离开西安了,建安经过反复祷告,决定向罗娜求婚。他写了一封求婚信,并写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上帝给我的感动。罗娜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答复建安的是﹕这也是上帝给我的感动。

两个文化背景截然不同,但却在灵里相通且同样单纯爱主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1991年8月份二人订婚。徐州的学校最终也无果。为了给孩子治病,他们一行5人来到上海。1991年12月17日,罗娜与建安在上海怀仁堂举行了简单却庄重的婚礼。据建安后来说,当时他的衣着实在不怎么样,牧师看见旁边一位弟兄穿着西装,就对他说﹕你脱下你的西装给新郎穿。建安就这样穿着别人的西装举行了婚礼。

为了给孩子治病,他们在上海住了约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中,他们分别住在不同的弟兄姊妹家中,一共搬了10次家。整天背着箱子,这里两个月,那里一个月。弟兄姊妹总是替他们找比较偏僻、安静的地方,因为怕人多老是有人看他们。有一次他们住在浦东一个弟兄家里。浦东当时还没有开发起来。那是一间旧房子,房间里什么架子车、轮胎、大铁桶、稻草,什么都有。建安心想,可能罗娜不会住在这个地方吧,连我这个西安出生长大的,也没住过这么差的地方啊。结果罗娜一看,说好啊,好像耶稣的马槽!一家人就住了进来,他们的床就是在地下铺一层稻草,然后再铺一个薄褥子,晚上睡的时候还觉得挺暖和的。晚上罗娜抱着老大,建安抱着老二,最小的以诺没人管,就放在一个小车里。他一哭,建安便拿脚蹬一蹬小车,相当省事,比较好带。弟兄姊妹为他们夫妇准备了新房,又安排轮流带孩子,好让他们渡蜜月。结果三天之后,罗娜就想孩子,哭了。于是,蜜月三天之后,他们就回到了“马槽”的房子里。感谢主,两个有病的孩子完全得医治,健康地成长起来了。

“伯特利儿童之家”

罗娜、建安收养的三个孩子慢慢长大后,神开始带领他们去服事更多的孤儿、流浪儿。
1997年,罗娜带自己的三个孩子去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快餐店吃饭。店门口有一个约10岁的流浪儿,头发很长,全身脏兮兮的,在拣空瓶子。罗娜问他晚上在哪里住,他说在火车站里住。又问他吃饭了没有,他说没有。罗娜就请他一起吃饭。三个孩子也问他很多问题。他说他父亲是一个高中老师,和他母亲离婚了,一离婚后他父亲就疯了;他母亲重新嫁人也不要他。所以他就开始流浪。罗娜问他﹕要不要到我家来住?他说要。罗娜就带他回家了。

那天正好是建安生日的前一天,罗娜就对丈夫说﹕“神给你预备了一个现成的生日礼物,一个儿子。”建安当然是欣然接受这个“礼物”。其实,早在1987年,建安就帮助过一个流浪儿,要收养他,妈妈不准,他只好把孩子安排在一个朋友家里了。现在,他开始和罗娜一起同心开展这个事工了。有次祷告的时候,圣灵给他感动﹕你再去火车站,再去找孩子。他一出去就碰到两个流浪儿,他也问他们要不要来,他们愿意来。这些流浪的孩子就这样一批批进来,“伯特利儿童之家”的事工就这样开始了。

这些年来,罗娜、建安在当地教会许多弟兄姊妹的支持帮助下,先后收留了150个流浪儿和弃婴。与养育弃婴不同,服事年龄大一点的流浪儿是一个全新的事工。这些孩子年龄多在10岁以上,几乎每一个孩子的背后,都是一个凄惨的家庭悲剧;而流浪生活不仅在他们小小的心灵里留下飘泊与苦难的痕迹,也使他们染上种种毛病。“伯特利儿童之家”的事奉就是要寻回这些孩子,为他们提供一个温暖的家,把福音传给他们,用基督之爱填充他们的心,以圣经真理重新建造他们的生命。

罗娜和建安刚开始服事他们的时候,也经历了许多惊险。几个孩子住到一起时,彼此不和、纷争打架,会发生各种事端。有一次,建安出外事奉,一个孩子把另外的孩子锁在门外,不让他们进去睡觉,几个孩子就在楼下垃圾箱边,燃火取暖睡着了,幸亏罗娜夜里一点半起来查看。再晚一刻,火焰就会烧到孩子。孩子中一个自称“蛇王”,要杀要打的……种种险情不断。建安回来后,果断地说﹕“你们这些孩子,‘洋阿姨’(这是孩子们对罗娜的称呼)这么费心照顾你们,给你们吃、给你们喝,你们还调皮,还要打架,藏刀子,做这些危险的事,好吧,送你们去派出所的收容站受受教育!”建安真的联系了派出所,叫了个出租车,把5个孩子都带去了。罗娜就在家里哭,孩子们也哭。罗娜说﹕怎么能把他们送到那里去呢?但建安坚持要去。本来建安是要送那一个最调皮的进去,但想想既然其它几个也到了,就都进去受受教育吧。没想到,派出所全收。警察问他们从哪里来的,其中有一个调皮的,不好好回答,说调皮话。结果警察啪一个耳光打过来,喝道﹕“坐好!你在这儿还调皮,这儿不是你们教会的收容所,光讲爱……”这下可好,他们立刻就老实了,一下子5个都进去了。

过了5天,这5个孩子都跑回来了。因为收容所把他们送到离西安有一个小时车程的渭南,到了一个比较松的收容所,让他们干活,拾砖等等。看管得也松,大约也有那个意思,你们想跑就跑,只是别往西安火车站跑。他们跑回来后说﹕“我们在收容所可苦啦,还长了疥疮,我们就祷告,主啊,让我们回家吧,我们还要见我们的洋阿姨,再不调皮了,再不打架了。我们很祷告很祷告……在渭南待了5天,我们又扒火车回来了。”

5个孩子都回来了,罗娜非常高兴。那天他们去外地农村教会,一回来,家门口不知是谁奉献了一堆衣服。罗娜说﹕你看,神有预备。这些衣服刚好用上了。这些孩子曾两次得疥疮,疥疮是传染的,在地道里睡觉,一个传一个。一位中医学院的基督徒医生听说了,就主动跑来送给他们药,孩子们很快就好了。

“伯特利儿童之家”的事奉逐步上了轨道。“儿童之家”分弃婴和流浪儿两部分。他们收的弃婴,多半是残疾的,有脑积水、耳聋、唇颚裂、先天性心脏病、蒙古症……等各种情况。家庭教会许多弟兄姊妹参与了主的事工,许多家庭就成了“抚养家庭”,每一家照顾一个婴儿。这些婴儿首先会接受治疗,然后才送到“抚养家庭”。这些“抚养家庭”成了“伯特利儿童之家”的有力同工和帮助。大一点的流浪儿,则留在“儿童之家”,每天学圣经,唱赞美诗,灵修,背圣经。每个孩子的文化程度不一样,有的一天学没上过,有的上到初一初二。所以很难给他们上正规的文化课。有时罗娜会让他们互相教,大的、念过书的,教小的识字,或者让他们抄写圣经。他们也很灵活,不死板,不专门固定某种方式。
除了让他们学习圣经知识外,罗娜也让他们实际操练事奉。她有时把他们分成小组,到街上去传福音。“儿童之家”有许多弟兄姊妹奉献的衣物,也有适合大人穿的。而渭南街上流浪汉很多。每一组就带一些大人衣服和食物,找到那些流浪汉,对他们说﹕“耶稣爱你!”先要用耶稣的名把他们的血气压下去,然后给他们传福音,给他们食物和衣服。男孩子的小组还会把这些流浪汉带到澡堂洗澡。建安说,有些是疯子,就很难传。

这些孩子在“儿童之家”待的时间长短不一。“儿童之家”开始两三年之后,就有17个孩子待一段后被送回家,并把福音带回他们家乡,他们中间大多数都是因父母离婚或坐监而造成他们流浪街头。现大多数都由爷爷、奶奶等亲属在照顾他们。有些孩子常打来电话,也有又跑回来的,他们喜欢在这里学《圣经》并唱赞美诗,因为这里是一个彼此相爱的大家庭。有一次,他们帮助4个孩子找到了他们的父母。这些父母亲来接孩子时,都感动地流泪,说,“只有上帝的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最真实的爱。”他们都愿意回去后去当地的教会听道,好好研究圣经。

还有些孩子,一直在“儿童之家”长大,17岁以后就出去打工。有几个送到家庭教会神学院培训。他们每个人都非常感谢天父奇妙的恩典,因他们都没有想到在失去父母、失去家庭,在街头流浪讨饭几年后,竟能够重新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并能够重新到学校读书,每个人都从内心感谢爱他们的主。他们说长大以后愿意多帮助人,多为别人着想,也有几名男孩儿说长大了也要办一个更大的孤儿院,帮助更多无家儿童。听到他们都有这样报答主恩的心,罗娜、建安实在欢喜快乐,也得到了最大的安慰和满足。

孩子们也和罗娜、建安夫妇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原来称呼建安为“赵叔”,称罗娜为“洋阿姨”,后来有一个在“儿童之家”时间最长的孩子,与建安、罗娜最有感情,开始叫建安“爸爸”,别的孩子听见了,都跟着叫“爸爸”了。他离开后,常常打电话来问候﹕“爸,你最近怎样?身体好不好?”但还是称罗娜“洋阿姨”,好像是不好意思叫妈妈。其实孩子们从心里与罗娜更亲。孩子们生点小病什么的,建安就不以为然,按中国百姓的养育方法,小病不碍事,抗过去就是了。而罗娜必亲自照顾,带着去医院医治。拿回来甜甜的药,其它孩子也争着要:“洋阿姨,我这也有点疼,我也要吃药!”

一次,“儿童之家”的同工们让孩子们写作业,让他们写写洋阿姨,这些孩子写得非常真诚。一个叫张宾的孩子,他父母离婚,自己判给了父亲,但父亲赌博,不好好照顾他,也不准他到自己的母亲那里。他记述着“洋阿姨”的点点滴滴的爱﹕“……我感冒了,手烂了,洋阿姨带我去看病,”最后写道﹕“多想叫你一声‘妈’!”一个叫曾辉的女孩说,每天放学看到别人的妈妈来接,我自己没有妈妈来接。世上只有妈妈好,可是叫妈妈真不容易。洋阿姨帮我们看病,照顾我们,实在是很难得。她说我们很想当面叫洋阿姨妈妈!

数年来,罗娜、建安不仅在西安开了“伯特利儿童之家”,也到不同的城市,通过认识的弟兄姊妹,开展孤儿、流浪儿的事工。他们会拣几个孩子,然后把孩子交给他们,让他们在本地继续这些事工。

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

2003年圣诞节期间,广州街头一个人行天桥上,躺着一个残疾的小女孩儿,她下肢瘫痪,两条细细的腿上布满了伤口,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目睹……女孩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更令人震惊的是,孩子的伤口快要结痂时,便又被人残忍的割开。

有人在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操控这个女孩乞讨……

2004年1月2日,广州市基督徒刘弟兄夫妇和另外一对基督徒把女孩儿从马路边抱到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医治后,抱回家里。教会弟兄姐妹恳切祷告,孩子开始逐渐康复。这个女孩叫宫璇璇,12岁了,是个没娘的孩子,她的亲生父亲把她卖给了别人,买她的人是要靠操纵残疾儿童乞讨致富的。弟兄姊妹对宫璇璇传福音,她接受了耶稣基督为自己的救主。当时国内的各大媒体对此事件均作了报导,尽管刘弟兄在接受采访时,明确表示自己是基督徒,但官方报导中只用“好心市民刘先生、林先生”这样的字眼。后来,宫璇璇小姊妹已被一家福利机构接受,操控残疾儿童乞讨的人也受到了法律制裁。

广州的弟兄姊妹开始更多地关注这个弱小的群体。他们开始去民政局的“救助站”,帮助在那里的70多个孩子和流浪儿。他们也通过生命季刊,请求有服事孤儿流浪儿经验的弟兄姊妹去广州帮助他们开展这个事工。

“2004年12月,建安、罗娜夫妇来到了广州事奉。感谢神,已经有弟兄奉献了一套房子,可以让建安他们用。最近,建安、罗娜写来的代祷信中说﹕

去年十二月份广州家庭教会弟兄,多次邀请我们到广州来,因这里街上流浪小孩儿特别多,我们来了后不到一个月,已带三个小孩儿到医院治疗抢救﹕一个5岁小女孩儿,被安徽一个老年人故意在街上拉着讨钱……另外一个是在火车站立交桥底下睡觉,因腿摔伤长期没有治疗,所以严重感染,罗娜半夜十一点路过那里,把他送到医院急诊室,医生讲立刻住院抢救。他才有14岁,从广西来,半个月后病好了。在住院期间有几位医生和护士,因知道我们是基督徒做这件事,也多次来看望并送牛奶和面包。我们也借此机会向他们和住院的病人传了福音。最后一个是哑巴16岁,被几个吸毒的人抢钱后,又被他们刺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他同伴小孩儿,给我们打了电话让我们赶快去帮他看病,后来我们也带他到医院,我们也打了110来调查,所以这个小孩儿住院抢救,我们没有出钱,有110解决住院费。实在感谢天父不断的在暗处帮助我们,使我们有胆量、有信心去做此项工作,一切荣耀全归父神,因祂使孤独的有家。”

他们特别需要代祷的是,求神预备三个合适的同工,因孤儿事工的工作量太大了,因这些流浪儿“困苦流离,如同羊没有牧人一般”……

当一个婴儿被扔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奄奄一息的时候,耶稣在流泪!
当一个残疾儿童被人放在街头、用血淋淋的伤口乞讨的时候,耶稣在流泪!
当一个孩子因为残疾——因为瞎眼、因为兔唇、因为疾病……而被藐视、被虐待、被遗弃的时候,耶稣在流泪!
当一个孩子因为大人的失职而被锁在房间里活活饿死的时候,耶稣在流泪!
耶稣的心里充满了怜悯(compassion)!

耶稣说﹕“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

罗娜听到了耶稣的呼召,为了这个呼召,她愿放弃自己的一切,愿变成一个中国人,愿用自己的全部生命,来怜悯这些耶稣所怜悯的人,来服事这些弱小的、流浪的人,来把小孩子带到耶稣里面。
建安听到了耶稣的呼召,他成了众多流浪儿的“爸爸”,成了罗娜最好的同工。

广州的弟兄姊妹听到了耶稣的呼召,他们抱起了宫璇璇,把她带到了耶稣里面……

愿每一个蒙了救恩的基督徒,都能回应主耶稣的呼召,成为基督之爱的管道;

愿每一间被主爱所充满的教会,都能回应主耶稣的呼召,去怜悯、去服事有需要的人,“作在我这弟兄中一个最小的身上”,就是作在主的身上了!

愿我们所信的福音,借着我们这些被福音所拯救的人,走进那些耶稣为之流泪的、贫困的、无家可归的、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群中去吧!

安朴 来自中国大陆,现全时间事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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