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推荐] 永远的悬念大师希区柯克~~~ --悬念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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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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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非常爱看希区柯克的悬念故事集~~ 都是短篇小故事却非常经典~~以前叫他布带子老伯:D :D :D :D 把我比较喜欢的几个故事推荐给大家~~;) ;) ;) ;)

简介: 阿尔弗莱德.希区柯克是举世公认的“悬念大师”。他生于伦敦,1925年开始独立执导电影。1939年应邀去好莱坞,次 年拍摄了《蝴蝶梦》,获该年度奥斯卡最佳影片金像奖,从此定居美国直到逝世。为了表彰他对电影艺术作出的突出贡献, 1979年,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授予他终身成就奖。1980年,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封他为爵士。希区柯克是一位对人类 精神世界高度关怀的艺术家,他一生导演监制了59部电影,300多部电视系列剧,绝大多数以人的紧张、焦虑、窥探、恐惧 等为叙事主题,设置悬念,故事情节惊险曲折,引人入胜,令人拍案叫绝。
 
第八个受害者

  我的车速差不多达到八十了,不过,公路长而平坦,使人感觉不出有那么快。
  坐在旁边的是个红发孩子,正在听汽车里的收音机,两眼明亮,透着一丝狡黠
和狂野。当新闻播放完毕时,他调低了音量。
  他用手擦擦嘴角,说道:“到目前为止,他们已发现了七个受害者,”我点点
头:“刚才我也在听。”我一只手放开驾驶盘,揉了揉颈背,长时间的高速驾驶,
使我感到有些疲惫和紧张。
  他看看我,狡黠地笑了一下:“你紧张什么?”
  我的眼睛向他迅速地瞟了一下:“没有呀,我干嘛紧张?”
  那孩子的嘴角一直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爱蒙顿城周围五十公里道路,已全
部设下路卡。”
  “我也听到了。”
  那孩子几乎格格地笑了出来:“对他们来说,他是太聪明了。”
  我瞥了一眼放在他大腿上的布袋的拉链:“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吗?”
  他耸耸肩:“我不知道。”
  那孩子的身高比普通人矮一些,属瘦削型,年纪约十七八岁,长着一副娃娃脸
,也许实际年龄要大上四五岁。
  他在长裤上揩了一下手:“你没考虑过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我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没有。”
  他舔了舔嘴唇:“也许,他是被逼太甚了。他一生都在被逼迫之中,总是有人
在命令他做什么,或不许做什么,若哪次被逼迫的太狠了,他就不顾一切了。”孩
子说着,眼睛凝视着前方,“他爆发了,一个人能忍受的就那么多,然后就有倒媚
的当出气筒。”
  我放松脚上的油门。
  他看看我,一脸的迷惑,“你减速做什么?”
  “汽油不多了,”我说,“前面那个加油站是四十公里以来,我看见的第一家
,可能还得跑上四十公里,才会有第二家。”
  我驶离路面,停在三个加油机旁边,一位老年人绕到我的驾驶座位旁边。
  那孩子打量着加油站。那是一幢小建筑,四周是一片麦田,门窗布满了灰尘,
显得很脏,我看见里面墙上装有电话。
  那孩子轻摇着脚:“那老人真磨蹭,我不喜欢等。”他看看老人掀开车头盖查
看油箱,“这么老了干嘛还活着?他倒不如死掉还干净利落些。”
  我点上一支烟:“我不赞同你的观点。”
  孩子的视线收了回来,咧嘴笑着说道:“那儿有一部电话,你要不要给谁打电
话?”我吐了口烟:“不要。”
  当老人找钱给我的时候,那孩子转向窗口,问道:“先生,你有没有收音机?”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我喜欢安静。”
  那孩子咧开嘴笑了:“先生,你的想法很正确,安静的环境使人长寿。”
  上路后,我把车速加到八十公里。
  那孩子沉默一会儿,然后说:“要杀害七个人,可要点胆量。你使过枪没有?”
  “我想差不多每个人都使过枪。”
  他露着牙齿,嘴唇抽动了一下:“你有没有拿着枪对着人?”
  我瞥了他一眼。
  他两眼明亮:“有人怕你,那种感觉很好,当你手中有枪时,你不会觉得自己
低人一等。”
  “是的,”我说,“有了枪,你不再是个矮小的人。”
  他的脸微微红了一下。
  “只要有枪,你就是世界上最高的人。”
  “杀人要有很大的胆量,”那个少年又说道,“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
  “那些遇害的人当中,有一个是五岁的孩子,”我说,‘对这件事你有什么
话说?”
  他舔舔嘴唇:“那可能是个例外。”
  我摇头:“没有人会那么想。”
  他的两眼有一会儿似乎显得有些疑惑不定:“你想,他为什么要杀害一个孩子?”
  我耸耸肩:“那很难说,他杀了一个人,另一个,又一个,也许过不了多久,
所杀的人是谁,在他看来已没有什么不同了,男人、女人甚至孩子,统统都一样。

  少年点了点头:“那样一来,倒养成了一种嗜杀的习性。”
  他沉默了五分钟:“他们永远逮不到他,他太聪明狡黠了。”
  我凝视了他儿秒钟:“你怎么会这么认为?要知道全国人都在找他,每个人都
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
  少年挺了挺单薄的双肩:“也许他不在乎,他做了他必须做的。
  现在他名声大噪了。”
  我俩彼此沉默不语地行驶了一段路程,然后他扭了扭陷在座位中的下身,问道
:“你在收音机里听过有关他的相貌描述没有?”
  “当然听过,”我说,“上周以来一直在听。”
  他好奇地看着我:“你不怕我就是那个人,你还让我搭便车?”
  他的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我的相貌符合收音机中的描述。”
  
  “不错。”
  路在我们前方延伸,两旁是空旷的平原,没有房屋,没有树木。
  少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看起来就像凶手,每个人都怕我,我就喜欢这样。”
  “我希望你乐够了。”我冷冷他说。
  “两天来,我在这条路上被警察逮捕了三次,我差不多和凶手一样有名了。”
  “我知道,”我说,”我想你会更有名。我早就想到,我会在这条公路上找到
你。”说着,我降低车速,问那个孩子:“我怎样?我也符合收音机里所描述的吗
?”
  那孩子嗤之以鼻地笑了一下:“不符,你的头发是褐色的,而那人是红色的,
和我的发色一样。”
  我微微一笑:“可是,我可以染啊!”
  当那孩子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时,睁大了惊恐的双眼。
  他将成为警方正在追捕中的那个凶手枪下的第八个受害人。
 
他是拍 浴室(或者叫电话)杀人案的那个吗?
 
猩猩的悲剧

  野生生物学家斯格瑞伯微胖的身体懒懒地陷在躺椅里,月光正照在他微秃的头
顶上。他的眼光望着黑漆漆的丛林,但他的耳朵却收集着来自周围的动静。小路如
带,直接延展入丛林中,林边是一片茂盛的草地。沿着小路插着一排栅栏,显示出
人类领地的范围。
  “有什么事吗?”我问。
  “没什么。”斯格瑞伯轻轻地回答。这位野生生物学家的眉头紧皱,眼睛眯成
了一条线。虽然他的人还在躺椅里,但他身上的肌肉却已绷紧。他全身上下都显出
了紧张的信号。
  忽然,他一下子从躺椅中弹起。躺椅被他的反作用力弄得摇晃不停。一道黑线
正穿过白色的小路。他像一只迅捷的灵猫一样扑了过去。
  “是一条该死的赤练蛇。”他抓住了那条黑线的头,螨跚着向栅栏门走去,“
这已经是它第二次逃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走回来,“嘎吱”一声,又陷在躺椅里。
  我好奇地发问。
  “你在那条赤练蛇过小路之前就发现它了吗?”
  “当然没有。”生物学家回答,“我只是觉得情况不大对劲。其实很简单。当
赤练蛇逃走的时候,它引起了一瞬间的沉寂。许多不该沉寂的声音在同一时间沉寂
了。现在,请你仔细听一听。”
  从兽室内传出一种奇异的嗡嗡声。声音的节奏很神秘,仿佛整个周围的丛林都
在倾听。这是生物学家所关养的动物发出的响声。长臂猿的呵欠声,灵猫的呼??
  “它们现在好多了。”生物学家自言自语,“它们刚才都安静下来。”
  “但刚才它们怎么知道那条赤练蛇逃跑呢?”我问。“那条赤练蛇又没有发出
声响,周围又那么黑。”
  生物学家笑了。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在他的眼中一定很幼稚,因为他是一种成人
对孩子的笑容。
  “怎么知道的?”他重复道,“我的朋友,长臂猿可以从自己的血液流动中本
能地感觉到这一点。它轻轻地呼唤,让消息在笼子中一点点传开。黑暗对习惯夜行
的生物来说毫无阻碍。它们身上的每一块皮肤都是眼睛,每一个毛孔和细胞都在向
它们传递外界的信息。它们必须有这种能力。我感到了它们声音的变化,意识到一
定发生了什么。我正在口味年轻时的一场橄榄球赛,但我马上清醒过来。黑猴最聪
明,它的叫声变化最微妙。赤练蛇可能爬到任何的位置,如果我不听它们的动静,
很难判断蛇在什么地方出现。”
  我不禁对这位生物学家肃然起敬,但我心中的疑问却始终没有消失。我回头看
了看一排排兽室,心中总是不舒服,周围的丛林中,风摇枝叶,各种植物摇摆不停
,各种野兽的嚎叫,爬虫的嘶鸣,昆虫的鸣叫,远远近近,此起彼伏。我不禁为之
轻轻一颤。虽然我恐惧丛林里的危险,但我知道那里是自由的世界。
  “可是,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残酷?”我试探着问。
  生物学家嘿然而笑。我一言不发,等着他的回答。丛林的植物摇摆不定。
  “这并不残酷。”他慢条斯理地回答,“你看丛林里,所有动物得互相捕食。
”他的手指向黑漆漆的丛林里,“那里的生存条件非常危险。而我这里关养的动物
既安全又食物充足。你难道刚才没有听到那些动物在赤练蛇逃出笼子时是多么惊恐
吗?那个黑猴刚生了个小猴,所以她最为害怕。那些老幼病残的生物在丛林中是很
难生存下去的。我到这里五年了――真好似五十年一般。前一次,我在爱了堡的动
物园里还见到了一只我五年前捕获的灰尾猴,它只有一只耳朵。如果它继续生活在
丛林里,是否能活五年呢?我不知道。”
  兽室的声音不断传来,仿佛整个丛林都在倾听。
  “不。如果正确地对待动物,捕获本身并不是件坏事。”生物学家继续说,“
你说它们哪一方面没有被善待呢?”
  我无法可说。我无法找出支持我的话的证据。斯格瑞伯的动物都有充足的食物
,它们生命安全,小黑猴还能不被赤练蛇侵袭。
  生物学家使劲吸着烟,一言不发。我们沉默了几分钟,他的眼睛紧盯着丛林,
仿佛陷入回忆。
  “动物学家对待他们的动物要比人类社会对待人类自己好得多。”他轻轻地说
,“搞生物的人总是对动物很友善,我还没见过哪个人对动物不好。”
  他忽然停下来,使劲咳了两声,喉头在上下移动。记忆中恐惧的回忆让他很不
舒服。
  “我说错了。”他快速更正,“我认识一个对动物不好的人。夜还未深,时间
尚早。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那是很多年以前了。我第一次到亚
马逊河来,同行的还有福伯格。我所说的那个人叫菜森――皮尔・莱森――他也只
是个所谓的生物学家,我是说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一点也不。他总是想着该
如何挣钱,这样的人是不配被称为生物学家的。野生生物学需要人投入心灵、灵魂
和思想。所以我说他是所谓的生物学家。抱怨和不满充斥了他的心灵,在工作中是
不应有这些情绪的。一点也不应该,我的朋友。
  “一天,我沿河而下到莱森的营地。他拿出一张巴黎的报纸给我看。他笑得很
开心,很兴奋,只有充满贪欲的人才会笑得那样兴奋。
  “‘你觉得这东西怎么样?”他问我。
  “我读了那张报纸,看见上面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只猩猩,取了一个人的名字
,像你我一样,有名还有姓。它坐在一张椅子上,抽着雪茄,右手拿着一只羽毛笔
,装模作样地在纸上写着什么。我感到很厌恶。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用动物赚钱。
我把报纸还给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怎么样”他打着响指说,“我问你觉得怎么样?” “ 不怎么样” 我
说,“我对此不感兴趣。 你真是个老顽固” 他叫道, 这猴子可以在皇家
剧院一周挣二百镑,简直是它主人的摇钱树。
  “这与我无关” 我说,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噢,上帝!” 他嘲笑
道, 你难道想在这连人影都没有的丛林里呆上一辈子?直到死在这里喂了野狗和
鳄鱼?我可不想这样。
  我有我的理想,斯格瑞伯。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我当时并没有打断他。
我有我的理想, 他继续说, 我不想做鳄鱼食,我想死在巴黎。我想死在漂亮女
人的怀抱里,想在死之前好好地享受生活。
  我为什么就不能享受那么多的女人和美酒?“但这对你有什么用呢? ”我
指着报纸上的照片问他。
  “有什么用?” 他尖叫,“有什么用?你真是个大傻瓜。我,皮尔・莱森
,也要训练出这样一只猩猩。 把一只动物训练成人并没有好处” 我说,“
如果我是你,就决不干这种事。“我说这话的时候,莱森笑得前仰后合,好像听
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倒在床上笑了几分钟。他是皮尔,莱森,是个聪明透顶的
人。像他这种人本不应该离开城市的,也不应学生物学。丛林里不适合他们。丛林
里的人应该是为了撰写研究报告而来的,莱森从来不写报告,他一直在忙于幻想。”
  斯格瑞伯停了下来,在躺椅中向前欠欠身子,好像又在倾听什么。兽室里依旧
传来各种声音,我听得出微有变化,但却无法说清变化在何处。
  斯格瑞伯轻轻站起来,走入黑暗中。
  几分钟以后,他走了回来。一边摘下胶皮手套,一边坐在椅子中。
  “小黑猴病了,”他解释说,“如果要是在丛林里,这次它死定了,在我这儿
它会活下去的。我刚给它注射了一针青霉素。还是让我们回到我们的故事中,讲一
讲这个聪明透顶的皮尔・莱森,这个一心想在巴黎生活的人。他把那张猩猩照片揣
在口袋里,每天看来看去。他昼思夜想的都是这事“‘一周二百镑!’他冲我大叫
,‘想一想吧,顽固的德国佬,这是五千法郎四千马克!我们为什么不也训练一只
?’“‘我不干,’我说,‘我只喜欢猩猩本来的样子。我觉得这样挺好。如果猩
猩本来就这么聪明,那它可以抽我的雪前,用我的笔写信。但我却决不喜欢强迫它
做上帝本未赋予它天赋的事。’“我的话让莱森很气恼,他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三
天后,一个当地的土著捕到了一只刚出哺乳期的幼猩猩,莱森毫不犹豫地就买下了
它。
  “我就想找这么大的猩猩 ”他对我和福伯格说,‘我想尽快把它训练出来
,噢,你们这两个笨蛋,等着瞧吧,巴黎的摩登女郎都在等着看我的表演。每周五
千法郎!皮尔・莱森教授和他训练有素的猩猩联袂登场,等着瞧吧,这有什么不好
?’“我和福伯格都没有说话,我们知道猩猩并不是那么容易训练的,大自然早就
安排好一切,从蚂蚁到恐龙,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的位置。
  “莱森并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我的朋友,我敢保证他不是软弱的人。相反,他
是一个急性、坚强而残酷的人。他好动不好静,而丛林中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兴
奋的事。也许,那些城里人会觉得丛林里一定很刺激很浪漫,但事实截然相反。丛
林是一个让人安静思考生命问题的地方。你能理解吗?法国人莱森是无法安静坐下
来的。他才买下猩猩两天,就开始把自己想像成一个百万富翁了。他已在设想巴黎
的公寓,四轮马车,赌场中的筹码,芭蕾女郎的媚笑。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无法
控制自己的想像,加大马力的想像通常会驶向罪恶。莱森还有一个更糟的寐好,他
的衣兜里总是装着一个方方的酒瓶,他频频为自己的猩猩和自己将要在巴黎过上的
美妙时光而干杯。他酒喝得有些过头。
  “那只猩猩很聪明,学得很快。每次我和福伯格到莱森的营地。他总是把自己
毛乎乎的学生牵出来向我们炫耀一番。福伯格不喜欢,我也一点不喜欢。我们告诉
莱森自己的看法,他总是大声嘲笑我们。
   “你们这两个傻瓜!”他叫道,‘你们这两个猴脑!你们等着瞧!皮尔・莱
森教授和他训练有素的猩猩将每星期赚五千法郎!
  五千法郎!想一想吧!我会搂着巴黎名模的腰想起你们两个在亚马逊受苦的傻
瓜。’“他想过那种奢侈的生活有点想疯了。他昏了头。他看见自己和猩猩全欧洲
大把捡钱。他想疯了。我觉得那只猩猩也开始觉得他疯了。它会坐在莱森身边,托
着腮纳闷为什么主人这么兴奋。
  这畜牲不知道莱森的巴黎梦,它怎么会知道呢?它怎么会知道莱森已在头脑中
为自己架了一只天梯,正在一点点爬上去吻仙女的脚跟。它只是一个畜牲,它不知
道有人会每星期花四千马克看它装模作样地抽雪茄。噢,想想都让我恶心。
  “后来有一天,猩猩发了野性。有件事情它就是不肯学。我想那天莱森一定是
又喝醉了,他一定醉了。撒野的猩猩和醉酒的莱森,能有什么好事?皮尔・莱森后
来告诉我,猩猩揉烂了雪茄打碎了道具,撒起野来。于是,他也撒起野来。他好像
看到别墅、马车、女人的腰都飞走了。他一口喝干了酒,甩掉方酒瓶,干了一件疯
狂的事。”
  黑漆漆的丛林安静下来,似乎也在倾听斯格瑞伯的故事。夜晚正微凉。生物学
家的故事似一根魔鬼的手指,拨动着每个生灵的心弦。
  “他一定疯了。”生物学家继续,“又疯又醉。亚马逊河刚好沿莱森的营地门
口流过,有许多肮脏、丑陋、凶残的鳄鱼整日睡在河边的烂泥里。我恨鳄鱼。它们
让我恶心。那个法国佬疯了,他认为猩猩需要好好教训一下。”
  “然后怎么样?”我问。整个夜晚在听这个故事,囚养的动物的嘶鸣声已几不
可闻。
  “然后怎么样?”生物学家重复道,“皮尔・莱森想让猩猩知道不服从命令的
代价。他把猩猩绑在河边的树干上――对,正挨着腐臭的烂泥塘。然后,皮尔自己
坐在平台上,把莱福枪横靠在大腿上。
  “猩猩在哀啼,莱森在笑。他后来告诉我的。猩猩一遍又一遍地哀啼,然后开
始恐怖地尖叫。一块烂泥开始移动,把身体庞大的猩猩吓坏了,你见过鳄鱼的眼睛
吗?冰冷的眼光。那是凶残的鲨鱼才有的眼睛,没有别的生物会有这么冷的眼睛。
不,我错了,鲨鱼也没有,鲨鱼的眼睛是凶狠战斗的眼睛。鳄鱼却不战斗,它要等
到稳操胜算时才出击。它是个魔鬼。被皮尔・莱森绑在树上的猩猩吸引了泥中魔鬼
的注意。猩猩愚蠢的哀啼正是向鳄鱼表明了自己正身处困境。
  鳄鱼盯了猩猩一个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它以为这也许是个陷阱,迟迟不
发起攻击。莱森也在一旁观瞧。他要把猩猩调教成能在巴黎大把捞钱的聪明家伙。
   鳄鱼甩掉头上的烂泥,以便能把四周看得更清楚。猩猩尖叫着求莱森来解救
自己。它的尖叫一定凄厉哀惋无比。它在哀求,如果莱森马上来救自己,它一定会
做任何莱森吩咐的事。但莱森只是笑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鳄鱼从泥中浮出身来,紧盯着浑身颤抖的猩猩。莱森后来曾向我绘声绘色地
描述当时的情形。鳄鱼爬到岸边,眼中流出了几行眼泪,猩猩的眼中也流出了眼泪
。残忍的眼泪与恐惧的眼泪。
  鳄鱼冰冷的闪着死意的眼神彻底摧毁了猩猩的神经,猩猩瘫软在绳套里,用独
有的哀啼向皮尔求救,它的声音已经绝望得破裂。鳄鱼因而更加充满信心,这个狡
猾而残忍的家伙,它认为在这场与猩猩的比赛里自己已拿到了四张A,必胜无疑了
。它决定发起攻击。
  鳄鱼身体虽然笨重,但真正冲刺起来速度却是惊人的。它全速向猩猩冲去。皮
尔・莱森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使用了来福枪,子弹射入了鳄鱼的右眼。鳄鱼翻了
个身,惨嚎一声,飞快地钻回烂泥中。
  你看这个皮尔・莱森,他简直就是个疯子。第二天,当我和福伯格又去他的
营地,他向我们炫耀了一番,笑得自鸣得意。猩猩可怜兮兮地围着他献殷勤,恐怕
他再导演一次这样的恐怖剧。上帝,那个畜牲真的吓坏了。我敢打赌它梦中都会看
见鳄鱼闪着死意的眼睛。每次莱森看它一眼,它就颤抖一阵,像婴儿一样啼哭。它
被鳄鱼盯了三个小时,就算是正常的人,也会神经崩溃。
  “‘你们看,’莱森叫道,‘它再也不敢撒野了!我驯服了它!
  去!他冲着猩猩叫喊, 去把我的酒瓶拿来! 猩猩去了没有呢?它当然
去了。而且表现得这个任务简直生死攸关,一点不敢怠慢。莱森放声大笑,笑声好
像可以传到巴黎。他说鳄鱼的眼睛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我下周先带它去新加坡 ”莱森说, 然后沿途演出,最后会去巴黎。每
周五千法郎!你们会在报纸上看到我的消息。看到皮尔・莱森教授和他驯养的猩猩
! 斯格瑞伯停了下来,轻轻吁了口气。一阵疾风吹来,巨大的树叶噼啪作响。
阵风忽然消失无踪,周围又恢复沉静。
  “快说,”我兴奋地叫,“告诉我,后来怎么样了?”
  “四天之后,”斯格瑞伯平静地说,“我又一次沿河而下来到莱森的营地外。
我叫喊他的名字,却没有人回答。我以为他一定到树林里去了。决定自己先上去休
息一会,喝上一杯,那天很闷热,亚马逊可绝不是个避暑的好地方。相反,是个火
炉。
  “你能想像死一样的沉寂吗?我有时会有这种预感,正如刚才赤练蛇逃走时的
一刻。丛林中应有的蝉声似乎都已停止。呀!太奇怪了。每当我感觉到沉寂时我总
是十分谨慎。我并非胆小.因为我知道正是我无法感知而别的生物能感知的东西才
最危险。
  “当我走向莱森的房子时,路上就感觉到这种沉寂。好像有一千只冰冷的子在
抓着我的身体。我并没有幻想,在丛林里生活的人可以靠皮肤观察聆听,我的皮肤
当时有些颤抖……它正在告诉我的大脑有些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我沿着小路,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我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但我知道我马上
就会发现的。我在头脑中追寻着那种奇异的感觉,我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找到答案。
我感到自己心在剧跳,嘴唇发干。我想起了莱森对猩猩的暴行,想起他如何把猩猩
绑在树干上。
  想起猩猩如何面对一身泥垢两眼凶光的鳄鱼。我好像看见猩猩又一次被捆在树
上。完了,猩猩出事了。我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挨了重重一击。
  有三分钟我才平息下来。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平台前。
  你猜我看见了什么?那个丑陋的猩猩拖着莱森的莱福枪,像人一样在痛哭。
  “莱森在哪儿?” 我叫道,“他在哪?”我为自己的问题疯狂地笑。我的皮
肤,我的直觉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猩猩走过来,好像能听懂我的话。我的腿虚弱得像两根稻草。我并没有看到
事情的经过,但我在梦中却可重演每一个细节。
  沉寂、猩猩的哭泣、皮肤的战栗告诉了我一切,把太多的事情教给一个畜牲绝
不是好事。‘他在哪里?’我又喊道,‘告诉我他在哪里?’ 猩猩抹着它丑陋的
鼻子上的眼泪,伸出毛绒绒的手抓住我的手臂,开始拉我向泥岸边走去。
  “我感到阵阵恶心,那种气氛让我五脏翻涌,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是的,我当
时就知道,我的大脑像拼魔方一样把枝零叶碎的细节拼在一起。我紧紧地抓着来福
枪,浑身冷汗直淌。走近泥岸时,我四处搜寻着可以证实自己猜想的证据,证据就
摆在那儿。在莱森绑过猩猩的树上,系着两只衣油,衣袖里还有半只断臂,一条粗
绳圈环在树根部,系得很紧――这就是我所要的证据。
   事情对我来说再明显不过了。莱森肯定又喝醉了,醉得十分厉害。他的醉相
激起了猩猩的恐惧的回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出现在这个畜牲简单的大脑中:让菜
森也尝一尝在冰冷的眼神前发抖的滋味。它把莱森绑在自己被绑过的树上,学着他
的样子拿着枪坐在一边的平台上,等待着那些冷冷的眼睛发现莱森的困境。
  莱森一定清醒过来,面对死亡的恐惧他一定大声呼救过,猩猩也学着他的样子
故意不理不睬。事情太明显不过了――一定是这样。
  莱森教了猩猩许多,唯独忘了教它如何装子弹。当鳄鱼发起攻击时,猩猩拼命
扣动扳机,但毫无用处,太不幸了!猩猩只有坐在那里像人一样地哭泣,直到我赶
来,可是已经太迟了。”
  “那你后来做什么了?”我问道。
  “我什么也没有做。”斯格瑞伯轻叹了一口气。“皮尔・莱森告诉过我他对猩
猩的所作所为,模仿本来就是灵长类动物最大的天性――莱森本来就是想利用猩猩
这个特长去实现自己的法国梦的。命运?造化?报应?……无论管它叫什么,总是
有这种奇怪的规则,总不爽约。我盯着猩猩;猩猩也盯着我惊恐地后退。它边退边
哭边回头,它回头望了十几次,直至消失在丛林里。”――生物学家用手指了指黑
漆漆的丛林――“那里有一只猩猩,头脑中永远留存着一场悲剧。”
 
最初由 修罗非天 发布


不清楚,他是导演,拍的都是恐怖悬念片~~ 张的也非常严肃~~~
、那就是了
 
好长啊!!
 
坦 白

  巴利太太下葬后的一个早晨,巴利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满脸不悦地望着挂在
对面的油画,那是他太太的画像。
  画上,他的太太非常漂亮,这倒不是画家的修饰,海伦的确是位非常漂亮的女
人。
  巴利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喝完咖啡、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就在这时,电话铃响
了。
  打电话的是米勒警官。
  “没有,先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米勒警官告诉巴利。“我们走投无路了
。坦白地说,我想我们破不了你太太这案子――除非凶手自首招供。”
  巴利抿了一下薄薄的嘴唇,说:“我很忙,警官,我准备今天离开这栋房子,
暂时搬到城中的俱乐部去祝所以――”“是的,先生。我打电话来,是因为我想知
道,你是不是看过你的信件。”
  巴利眨眨眼睛,扭头瞥了一眼门边桌上的那堆信件和名信片。
  自从上星期海伦去世后,他翻阅过两次那堆信件,看看有没有生意上的重要函
件被忽略;其他的他懒得拆。他知道那些差不多都是安慰他的信件。
  他说:”这有什么关系吗?”
  “凶手可能也会寄张慰问卡或信,”警官解释说。“因为凶手几乎可以确定是
――嗯――你的一位朋友,因为他不寄慰问卡的话,会引起怀疑,我相信他了解这
一点。”
  “我根本不认为他会寄一封仟悔书给我。”
  “当然不会,先生。可是,他可能会流露出一些疑虑――当然,是不自觉的。
这种事以前发生过。总之,我希望你今天早晨就查一下信件,回头我再来亲自检查
。”
  “好吧.”巴利无精打采地说,“可是,我仍然不相信,参加宴会的朋友会杀
害海伦。我认识他们很多年了,都是些生意上的朋友”停了一会儿,警官小心地说
:“问题是,参加宴会的人都承认,酒喝得太多了,你自己也这么说过。”
  巴利咧嘴一笑。实际上,上星期六那次鸡尾酒会完全失控。
  假如不是在海滨举行的话,一定会引起邻居的抗议。
  警官继续说:“上位客人离开你灯火通明的后院;发现你太太独自一人在树林
中的空地上,那地方离你家有段距离。或许他是尾随她去的。无论如何,那位客人
借酒装疯想调戏她。你太太奋力抵抗,那人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打她,打得太重,失
手杀了她。就是这样。”
  巴利不想回忆那天晚上的事,但是他说:“你确认不是过路人干的吗?”
  “哦,别这么想,巴利先生。你的房屋四周有围栏,你家四周的路上巡逻车不
断……”警官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我知道你不愿承认凶手是你的一位朋友,
但我担心事实就是如此。”
  “我懂了,很好,警官。关于信件的事,我愿意照你的意思做。”
  巴利放下电话。过了一会儿,他走到房间角落的一个吧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
威士忌,举杯向海伦的画像致意。画像死板地微笑着。
  宴会那天晚上,当他们发现海伦的尸体时,她并没有微笑。她躺在屋后林中的
月光下,衣服撕裂,头浸在血泊中。
  就像巴利击中她脑袋后,离开时的样子……现在,他坚决地摇摇头,想要摇掉
这回忆: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被牵扯进去。他就希望这样。身为一个成功的推销部
主任,他早就学习到,推销的秘密首先是自己要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这表示他要
先说服自己,他和太太之死毫无关系。
  好在现在没有人怀疑他。但是,他私下里总是有些遗憾,他本来是想嫁祸于卡
蒙,这一点却没有成功。
  谁会预料到,客人们到林中寻找海伦之前,卡蒙就恢复了知觉,逃之夭夭了!
  门铃响起,巴利吓得跳了起来。门铃声听上去陌生而遥远。
  然后,他明白了,这不是前门的铃声,而是有人在按厨房过去的后门门铃。
  他低声咒骂着,穿过屋子,推开后门。
  他大吃一惊。
  卡蒙站在那里,他肥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而且全是汗水,看来好像随时就
要哭起来一样。他哑着嗓子问:“你看到了没有?”
  “看――什么?你怎么搞的,卡蒙?为什么走后门?”
  卡蒙似乎轻松了点。不顾巴利的抗议,他径自穿过厨房,走进客厅,坐到一张
靠背椅上。
  巴利跟在他身后,低头盯着他:“卡蒙,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卡蒙用手抹了一把脸,说:“是我杀死海伦的。”
  “你?”
  “昨晚我寄了一封信给你,告诉你。我知道,我知道,这让人难以置信。我无
法解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巴利,我醉了,但那不是借口。我看见海伦独自一人
在树林里,她是那么美丽――”卡蒙用手捂住脸。
  巴利没有说话。他没有料到卡蒙自己会相信他杀了海伦。可是,为什么不呢?
他昏了过去,喝醉了酒,而且醒来时发现自己手中握着沾有血渍的石头,身边是已
经断气的海伦。
  巴利几乎要笑起来。他这一着干得比预期的还要好。
  “我不记得,”卡蒙呜咽道,“我和海伦说话――她回答――我向她走去。然
后什么都没有了。我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我――我知道我杀了他。”
  “信是怎么回事?”巴利不高兴地问。
  “昨天晚上,我再也受不了了,葬礼结束后,我写了一封信,在我还有勇气时
,急急忙忙地寄出去。你知道,我企图自杀。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巴利,我就
是做不到。”
  卡蒙从粗呢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怀疑地看着它。
  巴利咽了口唾沫。“卡蒙,我还没有看你的信,今天早上的信件我根本还没有
看过呢。信就在你身后的桌子上。”
  “我并不想杀害她,天知道,我并不想杀害她,”卡蒙哀叹道,“自从事情发
生后,我一直倍受煎熬。但是,今天早晨,我领悟到我有太太,我有家庭,我要为
他们考虑。因此,我来取回那封信,巴利――”巴利根本不在乎卡蒙手里拿着枪,
他不像是会使用枪的人。
  “取信,”巴利说,“取信,然后马上毁掉它。我决不会把它还给你――”“
别傻了,”卡蒙说,站起身。“当然,你会给我的。巴利,我很抱歉,但是,我必
须杀死你。”
  巴利既像哭泣又像呻吟地说:“你不能!卡蒙,听我说。你没有杀死海伦!我
肯定你没有。”
  卡蒙犹豫地问:“什么?”
  “是我杀死她的!我看见你们俩――”
  “你胡说,”卡蒙说。“我企图――占个便宜。海伦拒绝,然后我――”“但
是,她没有拒绝,”巴利尖叫道,回忆中的愤怒和目前的恐俱,使他说出了真相。
“你们俩在草地上拥抱,然后,你倒下,昏了过去。我打她的时候,海伦正跪着低
头看你。后来,我重新布置了现常”卡蒙皱起眉头。“我非常希望我能相信你的话
,但是,我不相信,石头就在那里,就在我的手中。”
  “我告诉你――”
  “不,巴利,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怪你。但是,我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
别无选择。”卡蒙举起手枪,瞄准。“我希望有别的办法。”
  在巴利生命最后的几秒钟里,他也希望有别的办法。
 
惩 罚

  这是一个温暖的初夏夜晚,刺鼻的烟味和金银花芬芳的香味混在一起,小屋后
面的柳木花园和草坪里,蟋蟀在单调地吟唱,树蛙在拼命地吼叫。
  琳达和乔治默默地坐在阴暗的门廊尽头,他们没有凝视对方,也没有抚摸对方
,他们在聆听夜声,已经听了好一会儿了。
  最后,乔治终于开口了,声音轻得像在耳语:“琳达,你在想什么?”
  “你真想知道吗?”
  “我不是在问你吗?”
  “我正在想我们做的那个完美的案子,”她轻声说,“我在想汤姆。”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问:“为什么?”
  “我们杀害他的那个晚上,就像今晚一样。”她说。
  “别用那个字眼!”
  “这里没人听见。”
  “别用那个字眼,琳达,我们说过,不用那个字眼的。”
  “那是一个和今晚一样的夜晚,”她又说。“你记得吗,乔治?”
  “我能忘记吗?”
  “那时我们真不该那么频繁见面,”她说,“如果我们小心点,他就不会当场
抓住我们。但那是一个可爱的晚上……”“听着,”乔治说。“就是那晚不被撞见
,也是早晚的事,我们掩盖不了多久的。”
  “那倒是。”
  “一切都很顺利,”乔治说,“那晚没有人,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乔治!为什么我们那时不一起私奔呢?在那天晚上之前?
  为什么我们不干脆到某个地方去呢?”
  “别傻了!”他说。“你知道我没有钱,我们能到哪儿去呢?”
  “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
  “假如汤姆不是那么嫉妒的话,”琳达说,“我可以请求他离婚,事情就简单
多了,我们也就不会做那种事了。”
  “可是,他的嫉妒心实在太强了,”乔治说,“他太嫉妒,他是个傻瓜,我不
后悔发生的一切。”
  “那时我也不后悔,”她说,“可是,现在……”“你今晚怎么啦?琳达,你
真奇怪。”
  “那晚和今晚非常相似,”她第三次说道,“金银花、烟、蟋蟀和树蛙,和今
晚一模一样,乔治。”
  “别说傻话了。”
  琳达在黑暗中轻轻地叹了口气。“乔治,为什么我们要杀害他?我们为什么要
那么做呢?”“因为他撞见我们,所以我们那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想呢?”
  “那时候,我们说因为我们相爱。”
  “是的,这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一,”琳达重复道,同时急促地笑了一声。“那时候有这个原因就行
了,有这个原因就什么都可以做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乔治严肃他说。“我们完成了一桩完美的谋杀,琳达
,那时你也是这么说的――至今没有人怀疑过,他们都认为是意外事件。”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他们的看法。”
  “那么,你怎么了?”
  琳达轻声说:“乔治,那样做值得吗?”
  “当然值得。我们厮守在一起,我们结婚了,不是吗?”
  “是的。”
  “我们一直很幸福。”
  “我想是的。”
  “你总是说你很幸福。”
  “你呢,乔治?”
  “我当然幸福埃”
  琳达沉默了。远处传来一条狗的吠声,以及蟋蟀的合奏声。
  最后她说:“我真希望我们没有做那事。”
  “琳达,那是一次完美的谋杀!”
  “是吗,乔治?真的吗?”
  “我认为是的。”
  “以前我也这么认为,但现在不这么想了。”
  “别这么说。”
  她长叹了一声:“我忍不住,我害怕,我已经害怕很久了。”
  “没有什么可怕的,”乔治说。“我们不会被抓到,你和我都不会。”“我们
都不会。”
  “我们也不会受到惩罚的,不是吗?”
  “我们不会吗?”她轻轻地说。
  “琳达――”
  “没有什么完美的谋杀,乔治,”她说。“我知道,你现在也知道。”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的,就像我知道一样,我们心底深处,从一开始就知道。我
们不是没受到惩罚,乔治――也没有罚够,不过,很快就要结束了。”
  此后,他们默默地坐着,无话可说。金银花浓郁的香味紧紧地裹着他们,蟋蟀
的叫声几乎震破他们的耳朵。他们不看对方,不碰对方,只默默地坐在阴暗的门廊
尽头……回忆……等候……琳达和乔治就这么坐着,他们已经是七十九和八十一的
高龄了,五十年前,他们做了那桩完美的谋杀案。
 
姑 妈

  贝克停下白色敞篷车,看了一眼可爱的家,便一头趴在方向盘上,呻吟起来。
他不知道哪样东西会先去――房屋、家具、汽车。
  一切都抵押掉了。他不是魔术师,无法变出大笔的钱,这些很快就会成为别人
的了。
  贝克感到车外有人,抬起头,看到他的妻子朱莉。她穿着别致、耀眼的衣服,
脚上蹬着凉鞋,乌黑的头发披在美丽的脸庞两边。
  当她看到贝克无精打采的样子,眼睛就暗淡下来。她轻声问道:“你没有贷到
款?”
  “我离开银行时,”贝克很不高兴地说,“连在麦克那里赊杯酒都做不到。”
  “太糟了,贝克,”朱莉冷冷地说。“你不能喝下午酒了!”
  “朱莉,别嘲笑我了,今天我不喝就是了。”
  “当然不喝,可怜的宝贝,”他的妻子不高兴地说。她双手抱胸。“可是,你
说我们怎么办?”
  贝克深吸了一口气,承认说:“我不知道。”
  他看看房屋和草坪,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我们要的是高尚的生活
。”
  “靠赊账和那么少的收入,是不行的,”朱莉说,她是个现实的女性,只为自
己考虑。“你应该大胆向老板提出加薪!”
  一想到这事,贝克就双腿发软。“不可能。我的工作已经快保不住了,我不想
提醒老板,有我这样的人存在。”他绝望地看看四周。“我们决不投降!我们总得
想出办法,即使我得……去抢银行或什么的。”
  朱莉笑起来。“真的吗,贝克?你怎么有这么古怪的念头!不管怎样,我们刚
刚又遇上了一点小麻烦。”
  “天哪,”贝克两眼望着天空。“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有什么麻烦?”
  “我们有一位客人,她说是你的姑妈珍妮。”
  “姑妈?”
  “她是这么说的。”
  “想起来了,我小时候见过她。”贝克瞥了房屋一眼。“我模糊地记得,她是
个美丽的姑娘,她不管别人的闲话,挣钱养活我们,为了我们,她还飞到纽约跳舞
。”
  “她终于落到我们家来了,”朱莉说。“她大约两小时前乘出租车来的。说她
刚从委内瑞拉的首都飞来,说很高兴找到她唯一的亲戚。”
  “委内瑞拉首都?”
  “是的,亲爱的。”
  “好,”贝克瞥了房屋一眼。“我们留她吃顿晚饭,过一夜,然后让她走路。”
  珍妮姑妈是个保养得很好的女人,举止很优雅,一头白发,依然保持着昔日的
美丽。
  他们在客厅相见,珍妮姑妈热烈地拥抱贝克,然后退后一步,高兴地上下打量
他:“贝克,你变得真英俊,又有这么可爱的妻子和漂亮的小屋,我真为你们高兴
。”
  “很高兴见到你,姑妈,”贝克撒谎道,记起她只在这里住一夜。
  “或许你要休息一下,”朱莉说。”我来做饭。”
  “不用张罗什么,亲爱的,随便吃点就行了。”
  朱莉端上的每样菜,她都吃一点。
  “太好吃了!”姑妈赞不绝口。
  贝克怀疑地扬起眉毛。自从他们家的女仆因为拖欠工资离开后,就由朱莉做饭
菜,她不会做,今晚的烤肉、马铃薯、龙须菜,和平时一样,都烧焦了。
  “将军,”姑妈优雅地用餐巾擦擦嘴唇。“一定会喜欢这顿饭的,就像喜欢他
的烤牛肉一样,也许因为他是英国人吧。”
  “将军?”贝克抬起头,他正用叉尖拨弄盘里的菜。
  “你们当然不知道,”姑妈说,“就是我已故的丈夫。”有那么一瞬,她的眼
睛卖弄风情地一闪。“他是我所有丈夫中最有趣、最可爱、最迷人的。”
  贝克猜将军去世没有多久。“我为你难过,姑妈。”
  “谢谢,但是,由于来这里和你们在一起,我已经好过多了。将军和我总觉得
和年轻人在一起很愉快,而跟那些在外交界和金融圈的人在一起,则很没有意思。
我和将军可以游泳、骑马、玩高尔夫球、开我们的飞机,和飞行员一起举行宴会―
―就在那天,炸弹炸死了他。”朱莉坐直身体:“炸弹?你说炸弹?”
  “当地的恐怖分子在将军的汽车里放了炸弹,”姑妈的眼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那些卑鄙、怯懦――”她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真的不想说这些
沮丧的――”“没关系,姑妈,”贝克说。“发生了什么事?”
  “那枚炸弹,”姑妈沉思一会儿。“把将军和赫尔一起炸死了。”
  “赫尔?”贝克问。“是不是……你的儿子?”
  姑妈回到现实,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贝克。“不是,将军和我没有孩子,这就是
为什么我来找你们。除了你和朱莉,我再没有亲人了。”她喜爱地看看他们俩,叹
了口气。“不过我们正在谈赫尔,他是最出色的司机。”
  贝克和朱莉互相看了一眼。
  朱莉随意地问道:“我想,那样的司机一定很昂贵吧?”
  “昂贵?”姑妈有点茫然地说,耸耸肩。“我想是的,将军有数百万财产,我
们从来不为琐碎的开支操心,当然,我得设一笔信托金来照料赫尔的双亲,我能做
的就是这些了。”
  贝克的兴趣逐渐浓厚起来。“这很了不起。顺便问一下,你是不是在委内瑞拉
认识将军的?”
  “不是,几年前,我在里维拉遇见将军的,那时我刚离婚。”她的眼睛变得梦
幻般的。“他就是我一直等待的人,充满活力,英俊,温文尔雅,是一位十足的绅
士,完美的情人……”贝克忍了一会儿,然后问道:“那时候他在军队里吗?”
  “军队?”姑妈不屑地笑笑。“他的头衔完全是荣誉性的。我丈夫的兴趣在石
油,他把中东的石油,买到南美,最后来到委内瑞拉――那可怕的炸弹。”
  朱莉迫不及待地想讨好客人。“姑妈,要不要再来点甜点、咖啡或者饭后的一
小杯白兰地――”姑妈高兴地笑了。“来点法国的白兰地吧,”她停了一下,“当
然,你们有什么就喝什么吧。”
  那个星期,贝克家发生了不少事:姑妈住进东边的卧房,那间房子最宽敞,光
线也最充足。贝克卖掉了他的高尔夫球具去换好白兰地。清晨,他和朱莉走路时轻
手轻脚,因为姑妈说过,她喜欢早晨睡觉。
  一天晚上饭后,贝克引朱莉谈到钱的事,目的是想得到姑妈的恩惠。
  “我很高兴你们提出这个话题,”姑妈说。
  贝克很高兴姑妈上钩了。
  “我曾和本地的律师和经纪人谈过,”她告诉他们。“你们可能很乐于知道,
我已经从瑞士银行转了来一大笔钱,并立了遗嘱,将大部分遗产给我的好亲戚。”
她伸出手,握住他们的手。
  “为什么………姑妈……我不想……”贝克高兴得说不出话。
  姑妈拍拍他的手。“好了,好了,我明白,我说得太远了。”
  她把椅子往后一推。“朱莉,我要到书房喝酒。美国电视很有意思,尤其是那
些古怪的商业广告。”说着,她威严地走向书房。
  朱莉恶狠狠地瞪着贝克,低声说:“你这个傻瓜,你把到手的钱扔掉了!”
  贝克呻吟道:“对不起。”
  “你应该道歉,我一下午都在回那些债主的电话。”
  贝克不安地动了动。“我在想这老傻瓜有多少钱?”“从我听到的点点滴滴来
推测,”朱莉说。“大约有五百万。”
  “五――”贝克抓住桌角,站在那里。“送白兰地去,我们不能让五百万等候
!”
  那天晚上,贝克梦见大叠的钞票在仓库里发霉,他醒来时觉得全身无力。
  三十分钟后,当他到公司时,接待小姐叫住了他。
  “你最好到老板那里去,”她说。“他来问过你。”
  贝克问:“他说没说什么事吗?”
  “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贝克很不情愿地向老板的办公室走去。
  老板的秘书立刻让他进去,老板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贝克。
  “早晨好,贝克!”
  “早晨好!”
  老板微笑着说:“你被解雇了,懒鬼。”
  贝克无力地坐下。
  “不用坐了,”老板非常礼貌地说。“你跟本公司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现在是
非法侵入。”“可是――”“不用多说了,贝克,你去出纳那里去领遣散费吧。”
  贝克双手无力地握成一个拳头。“你至少应该向我解释一下。”
  老板说:“应该?假如有什么应该的话,我应该打官司收回你的薪水,至于开
除你的理由,有很多。你是一个只拿钱不干活的人,你在工作上马马虎虎,只想拿
钱。一言以蔽之,你是一个卑鄙的家伙,我早就想解除你了。昨天亨利的事让我下
了决心。”
  “我给亨利先生打过电话――”
  “一次,贝克,只打过一次,然后你就到乡下俱乐部去了。如果我后来不打电
话,那我们就失去了这个客户。”
  老板低头看文件,再不理睬贝克了。
  贝克步履沉重地回到家,倒在客厅的椅子上。
  朱莉听到他的声音,就走了进来。他转过头看着她:“我失业了。”
  她抿紧嘴唇。“哦,天哪,你成功了!”
  他抓着椅子的扶手,警告说:“朱莉,别拿我开心!”说着小心地放松双手,
吸了口气。“我回家途中想好了。姑妈呢?”
  “在餐厅,正在吃柚子,喝白酒。”
  姑妈的样子有点奇特,她披着一件颜色鲜艳的袍子。她边往咖啡里兑牛奶,边
抬起头说:“嘿,早晨好,贝克请假了?”
  “不是。我失业了。”
  姑妈眼中的关心消失了。“瞧你走进来的样子,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
事情呢。”
  “这事对我和朱莉很严重。”
  “不过,你对这事必须看开,每天都有失业的,也有找到工作的,像将军生前
常常说的,愿意做牛,不怕没田耕。这扇门关了,那扇门开了。如果将军在这里的
话,他会告诉你,把这件事当作一个找到更好工作的契机。”
  贝克再也忍不住了,他厌恶这一套废话。
  “你就准备拿这几句空话搪塞我们?”
  姑妈正要站起来,又停下。她看着他,两眼冷冷的,平静地说:“你知道,我
已经怀疑,我住在这里很讨人嫌,你们让我住下,是有所图的。”
  朱莉用手肘碰碰贝克,甜蜜地笑着说:“姑妈,你说我们图什么呢?”
  “图我的钱,”姑妈直率地说。“也许我不该来,如果我穿着破衣服来,会受
欢迎吗?”
  “非常欢迎,”朱莉亲热地说。“请相信我的话,我们的确爱你――爱你的人
。”
  “是的,”贝克说。“我情绪不好,如此而已。”
  姑妈看看他,又看看她。“我应该存一笔无限制基金,让你们在意外或疾病时
,自由使用。贝克是我唯一的亲戚,有一天我撒手归天时,你们可以得到我的一切
。但是,目前你们的这个小困难,你们必须自己解决,贝克,那样对你更有益。”
  贝克夫妇愣住了,眼睁睁看着姑妈走开不见了。
  “我们永远得不到,”朱莉不屑地轻声说,“除非她死掉。”
  “她知道她控制了我们。”贝克说。
  “她让我们做她的奴隶。”朱莉补充说。
  “奴隶也会反抗,争取他们合法的――”贝克偷偷瞄了朱莉一眼,她脸上的冷
峻让他震惊,他意识到朱莉比他积极,她早就在考虑姑妈的死亡了。
  “她已经活够了,”朱莉说。“那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贝克挣扎着迸出三个字:“怎么做?”
  “她现在要去洗澡,我们互相作证,没有人能驳倒我们的话,姑妈滑一跤,跌
倒在浴室,贝克,准备悼念你去世的姑妈吧。”朱莉说。
  朱莉急急忙忙地穿过餐厅,赶往浴室。
  贝克愕然地站在那里,内心越来越紧张,他听到开门声,说话声,一阵低低的
叫声,挣扎碰憧声,接着是哭叫声。
  贝克紧闭两眼,双手捂住耳朵。
  然后,走道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姑妈,她正在扯平刚刚套上身的蓝色绸衣。
  她冷酷、轻蔑地看着贝克。
  “我亲爱的孩子,我忍受了这屋子的无聊,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愚蠢的电视节
目。我已经吃够你太太恶劣的食物,听够了你们愚昧的谈话,我接受这一切,”她
两眼朦胧了一下。“因为将军去世后,我突然觉得孤寂,心情沉重。我去各个大陆
旅行过,与国王们结交,我屈尊来这里,是希望有人能够对我真诚相待。”
  她快步向前门走去。
  贝克总算清醒过来。“姑妈,我们并没有――”“我非常明白你们的意思,不
过,你们永远无法继承五百万,”她打开前门,“顺便告诉你,朱莉的进攻非常笨
。你要知道,能吸引像将军那样的人,一定是位出色的女人,她必须能骑烈马,会
打枪,玩高尔夫球,欣赏斗牛。一个人在世界上,没法完全避开外来的危险――很
久以前,将军教我摔跤,我一直没有用过,今天才用上――以前,那些黑鬼都不敢
惹我……”贝克跟着姑妈来到门边,看着她冷冷地走到路边,寻找出租车。他知道
再也看不到她了。
  贝克失落地转过身,朝浴室走去。
  朱莉躺在地上,面色苍白,一副痛苦、吃惊的样子。
  贝克凝视着她的右臂,一阵恶心。手肘下的骨头折断了,他看到骨头参差不齐
的尖端几乎要从皮下钻出来。
  朱莉蠕动,呻吟,尖叫。
  “哦,住嘴,”贝克厉声说,“现在,我们得把遣散费扔在医药费上了。”
 
第三者

  “被告及律师最后答辩。传被告华伦。”法警喊道。
  “被告上前台宣誓。”
  “你愿不愿意郑重宣誓,你将要说的证词全是事实,完完全全的事实,绝无虚
假。”
  “愿意。”华伦说。
  “说出你的姓名和职业。”
  “华伦,在镇上开一家电器店。”
  “你可以坐下。华伦,你今年多大岁数?”
  “四十六。”
  “结婚没有?”
  “结婚二十多年了。”
  “你住在哪儿?”
  “新泽西州,刚好在边界上。”
  “那是在大约五十里外,你是不是每天开车来回跑?”
  “是的,包括星期六。我每星期来回跑六天。”
  “你在卫克汉镇开店有多长时间了?”
  “将近四年。”
  “你怎么想到在卫克汉镇开店的?”
  “我父亲去世后,我继承了一点钱,我一直想自己做生意,所以选了半天,终
于在这地方开了个店,这是镇上唯一的电器用品商店。”
  “生意怎么样?”
  “不错,但不如我预期的那么好。镇上还不能接受一位新来者,如今又出了这
……”“是的……唔,现在,华伦,检察官想讨论你送给玛丽的那台电视机,我想
把事情搞清楚。我请你指认一下这个标有‘第十六号物证’的电视机,是不是你送
给玛丽的?”
  “是的,先生,它是我送的那台。”
  “它是什么牌子的?”
  “什么都不是,先生,它是我自己组装的。”
  “你自己组装的?”
  “是的,我想用新的电路试试……你知道,我什么都想试试。”
  “标签上说是麦克牌的。”
  “我利用一个旧的电视机壳,因为大小刚好合适,我就把它擦亮,废物利用。”
  “它大约花了你多少钱?”
  “时间不算,各种零部件花了我两百元。”
  “这么说,你实际送给玛丽的,只是价值大约两百元的零件?”
  “如果你愿意这么说也可以,先生,但我没有考虑到钱,她喜欢,我就给了她
。”
  “她看见你组装吗?”
  “是的,她经常到店里来,当前面店铺没有顾客的时候,我就到后面办公室组
装这个。”
  “她经常进你的办公室吗?”
  “唔,我不知道你所说的经常是什么意思。”
  “每天,或者是一星期两次?”
  “不是每天,也许两三天一次。”
  “如果你愿意的话,告诉我们,你什么时候认识玛丽的?”
  “唔,先生,是她中学毕业那年,她常来店里,买些唱片什么的,你知道,就
像一般孩子那样,放学途中顺便进来买。”
  “后来呢?”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我们聊聊天,很快就产生了信任。
  她似乎很成熟,心理上比一般孩子成熟得多,敏感得多。”
  “她很漂亮吗?”
  “是的,很漂亮。可是她在学校似乎没有男朋友,她太孤单了。
  不久之后,我就发现为什么了,我想我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和我聊天”“我们很
乐意了解她的性格,华伦,你愿意不愿意告诉本法庭,她为什么喜欢和你谈话?”
  “我想在她心目中,我就像父亲或伯父一样,因为她从来没有,又一直希望有
。”
  “你是什么意思?”
  “她从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从小是和继父长大的,继父性格乖戾,经常酗酒
,还是个老色鬼,对她一直有不轨的想法,自己又有一大堆前妻的孩子,前妻是离
他而去的。因此,玛丽总是没人照顾,成天做些粗活,缺少爱。所以一当能自立时
,她就离开了家庭。”
  “那时候她多大?”
  “也许十三四岁吧。”
  “她做什么工作?”
  “和一位姐姐住了一阵,然后在不同的地方居住,大部分是在女朋友家,这儿
一个月,那几几个星期。”
  “她告诉过你没有,她和男人同居过?”
  “没有,她从来没有说过。”
  “你有没有她在外面鬼混的印象?”
  “没有,就我所知,至少在读中学的时候没有。我说过,她一向很成熟,但也
很容易相信别人。”
  “她很信任你?”
  “是的,她很让人同情,总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不过,先生,我想她是信
任我,所以才经常找我聊天。但那时候,她从来没有提到过任何男友,只说她家庭
多么糟,对她多坏,她多急于完成学业,找份工作,独立自主。可是一直没能如愿
。”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唔,首先,她功课不及格,没有读完中学,反而和一群女孩被送到岛上一个
救济学校,她在那儿学习打字和秘书工作……一种谋生能力。但是,她经常打电话
给我,告诉我那地方非常差劲,那儿的女孩非常粗,还吸毒什么的。她在那儿只待
了两个月,就离开,回到这里祝在这里找到一份工作,租了一间房子,也就是她遇
害的那间。”
  “说实话,华伦,你认为玛丽是不是爱上你了?”
  “我……我……我想是的。也许是一种特别方式的爱,她经常告诉我,她一生
中只想要有人爱她。”
  “可是,你从来没有鼓励过她?”
  “鼓励她爱我?不,先生。”
  “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因为我为她难过,也许因为我这么大年
纪,因为我结了婚,爱我的妻子。可是,我不想瞒。
  你,博斯先生,不错,我爱玛丽,但不是一般人所想的那种爱。只是在我心中
,一种特别的爱,也许不像是爱女儿.不过是同样保护的方式,她的童年已经够苦
了,我不能忍受她再受人伤害。”
  “你从没有告诉她?”
  “我不必告诉她,她可以看得出,所以当她发现怀孕时,她才会什么都告诉我
。”
  “她告诉你,她和另一个男人有恋情?”
  “马上告诉了我。几个星期后,当她发现怀孕时,她紧张得手足无措。我想她
是怕失去我的友谊。”
  “你的反应是什么呢?”一’
  “我能有什么反应?自从她和那个家伙开始交往,我就知道会有麻烦的。她是
在不久前的一次晚宴上认识他的,一下子就坠入情网。我想那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恋
情。我不喜欢,但没有反对,因为不忍扫她的兴。她太高兴了,不在乎那人是有家
有口的人,她深信他会为她和太太离婚。我心想:‘是吗?我们等着瞧吧!’但我
没有对她这么说,我只是听她说,因为她大高兴了。一直到她发现怀孕为止。”
  “然后呢?”
  “我知道会有麻烦。当她告诉我的时候,真是心痛欲绝,她说那人不是好东西
,虽然是个大人物,可是和她在一起时,什么都不是。他总是带她到离这儿很远的
地方,那地方没有人会看见他们在一起。当他发现她怀孕时,他非常生气,责怪她
粗心。说不想再见她,除非她接受他给的钱,打掉胎儿。”
  “他付钱给她去打胎?”
  “是的,先生,她说,他给了五百元,就在她告诉他的同一个晚上,同一个地
点。”
  “她把这一切告诉了你?”
  “是的,先生,她告诉了我。”
  “然后呢?”
  “她不知道怎么办,她想保留跟那个人的友谊,但同时又很伤心,生他的气。
建议她去看一位神父,可是她不愿意,她把我当成精神上的顾问,问我腹中的胎儿
怎么办。”
  “你怎么说?”
  “我告诉她,假如她堕了胎,搞得不好,她以后可能永远不能生育了,到那时
候,她可能痛不欲生。我也试着使她明白、如果她有了孩子,那么,她生命中就第
一次真正有可以爱的人了。我还说,她也可以考虑,孩子一生出来,就交给别人领
养,这种机构很多。
  那样一来,至少她今后不必感到内疚,觉得自己剥夺了孩子的生命。我相信交
给别人领养,比她自己抚养好,比较安全,可能是最好的办法。”
  “她对你的这些建议,有什么反应?”
  “我相信她走的时候很高兴。”
  “可是,你不知道她作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是的,先生,不过,我相信她的情人会威胁她堕胎。”
  “你恨他?”
  “是的,先生,我想是的。”
  “而你从来没有见过他?”
  “没有,从来没有。”
  “她没有告诉过你,他是谁?他的名字?”
  “没有,先生,因为她答应他不告诉任何人。”
  “你能不能猜出他是谁?或者有没有什么线索?”
  “法官大人,我抗议。被告律师应该知道,不能要证人影射他人。”
  “博斯先生,你问得离谱了。”法官说。
  “对不起,法官大人,我想证人也许可以提供什么线索。”
  “那么,重新问你的问题吧!”
  “华伦,玛丽有没有暗示过,她的情人是谁?”
  “没有。”
  “她告诉你怀孕,又从情人那里得到钱,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遇害前一个月。”
  “现在,华伦,我知道你明白,这是很重要的,我要你尽可能详尽地把玛丽遇
害那天的事告诉法官大人。”
  “唔,先生,时间是那天下午五点十五分。她打电话给我,那时候她一定是刚
下班。”
  “她打电话给你?”
  “是的,先生。她说她刚刚打开电视机,调不出图像,问我关门后能不能去看
看。通常我是六点关门,所以我说,我会过去检查一下,我想可能只是焊接地方的
问题。我知道她非常喜欢那台电视机,因为只要她在家,电视就一直开着,从早开
到晚。你知道,她一无所有,以前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的礼物。所以,六点十五分
我关上店门.拿起工具箱,上车,到大约二十条街外她的公寓。”
  “你以前去过吗?”
  “去过几次,都是我关门后顺道送她回家。可是只在送电视机的时候,进去过
一次,只有那一次,那次也只待了几分钟。”
  “那是什么时候?”
  “一星期前。”
  “那是你唯一一次进入公寓?”
  “是的,先生。它不算真正的公寓,只是一栋古老楼房里的一个房间而已,房
间对着前面街,进出通过旁边的梯子。”
  “你见过她的房东吗?”
  “没有。”
  “你关门后,便开车到她的住所?”
  “是的。那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当我到达时,可以看见她的灯亮着,也
可以听见电视响着。我敲敲她的门,没人回答,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人回答。我试
试门把手,门是开着的。开始我没有看见她,因为沙发挡住了我,首先看到的是电
视机,声音像是儿童节目,我想大约是卡通影片,但没有影像――屏幕上什么也没
有。”
  “然后呢?”
  “我喊她。我以为她到房东那儿去了,或者在浴室,可是没人回答。当我走到
房子中间时,发现她躺在沙发前,面部发黑,一动不动。我按按脉搏,发现她已经
死了。”
  “过了多长时间你才报警?”
  “我不知道,也许十分钟,也许十五分钟。”
  “他们以杀人凶手的罪名逮捕了你?”
  “是的,先生。”
  “我问你,华伦,你杀没杀害玛丽?”
  “没有,先生,我发誓没有杀她。”
  “现在,华伦,经法官大人同意,我要把你交给检察官先生,由他来盘问,回
头我还有问题问你。”
  “是的,先生。”
  “哈克先生,”律师对检察官说,“请你问证人。”
  “啊,华伦,”检察官说,“你的律师想把你打扮成一个慷慨的人,一个仁慈
的人,对那个可怜的女孩有着父亲般的感情,你说那个女孩被一位不知名的、使她
怀孕的情人杀害,那人本来付钱让她去堕胎,然后在一次狂怒中把那个女孩殴打致
死,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么他不仅杀害了那个女孩,还杀害了她未出生的孩子,
是不是?这就是你证词的主要内容?”“我抗议,法官大人,我抗议检察官所用的
带中伤性的讽刺言词。”
  “抗议无效,哈克先生,你可以继续问话。”法官说。
  “如果我得罪了这位博学的律师先生,我很抱歉,但是,我看出他的当事人是
位邪恶的、工于心计的、残忍的凶手,他跟这个年龄只有他一半的孩子有过暧昧关
系之后,为了摆脱自己的责任,竟编造了这个荒谬的故事,说她另有情人,借以开
脱自己,想引起陪审团的同情,混淆是非。唔,我可不相信,这话会使陪审团忽略
所有证人提供的犯罪事实,那些证人都发誓说这位被告与受害人之间关系不同寻常
。”
  “检察官在这点上作辩论总结吗?”
  “对不起,法官大人。”
  “不要长篇大论,注意你问被告问题的范围。”
  “华伦先生,你的店员们作证说,他们经常看到玛丽到店里来,每次都不敲门
,径自走进你的办公室,而且一进去就是几个小时,你否认吗?他们说,好几次晚
上关门后,看见她和你一起坐车离去,你否认吗?”
  “不否认,先生,那些我不否认,但是他们理解错了,我们之间并无不正当关
系。”
  “真的吗?你的意思是说,面对那样一个女孩,一个像你这样成熟、英俊的健
康男人,会坐怀不乱?你难道没有受宠若惊?没有热烈地作出反应?”
  “不错,我是受宠若惊,但并没有作出热烈的反应……不是你说的那种方式。”
  “我说什么了?我还没有问那个问题呢。”
  “你暗示存在恋情。”
  “你说对了,这正是我的下一次问题。你否认与玛丽有性行为?”
  “是的,我否认,绝对否认!”
  “你能证明你和她没有那种关系?”
  “我抗议,法官大人,”博斯律师说。
  “抗议有效,”法官说。
  “你否认有发生婚外恋的机会?”
  “法官大人,我再次抗议。”
  “抗议驳回,我认为这是一个恰当的问题。”
  “我怎么能否认有机会呢?不错,我开车送她回家过好多次,我没有办法找证
人来证明,我是直接从办公室到她家,或者找人作证,说我只在外面停留一两分钟
,我从没有进过她的住所,或偷偷摸摸在外约会,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然,我不
能否认有机会。”
  “谢谢你,华伦先生,现在让我们来谈谈礼物。平常你是个慷慨的人吗?”
  “你的平常是什么意思?”
  “你送不送东西给你所有的店员和所有的顾客?”
  “当然不。”
  “你送不送礼物给一些顾客?”
  “有时候送。”
  “举个例子。”
  “我想不出什么特别的例子。当然,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送点小礼物,像
唱片之类的东西。”
  “但从不送电视机?”
  “不送。”
  “可是,你却送玛丽一台彩色电视机,你还送她别的礼物吗?”
  “只在圣诞节和生日送。”
  “只是那样吗?你没有给过她钱?”
  “钱?我想是给过的,偶尔的。”
  “多少?怎么个偶尔法呢?”
  “这次十块,那次五块,只是在她手头拮据的时候,帮她渡过难关。”
  “你想让陪审团相信,你和这女孩之间纯粹只是友谊,没有其他?”
  “是的,纯粹只是友谊。”
  “有关玛丽的事,你告诉过你太太吗?”
  “法官大人,”博斯律师说。“我抗议这种问题,我看不出这和凶杀有什么关
系,这方面被告妻子已经作过证,检察官企图使陪审团产生偏见。”
  “法官大人,博学的被告律师说得不对,我是想要显示证人的性格,才需要问
这个问题。”“抗议驳回。”
  “没有,我从来没有向我妻子提起过。”
  “但是,玛丽知道你已经结婚?”
  “是的,她知道。”
  “而你,一个已婚男人,不明白和少女建立这种关系是不对的吗?你还想让人
们相信你编造的故事,什么另外还有一个她只认识四个月的已婚男人?被告提不出
一点证据,来证明另外那个人的身份,更不用说那个人的存在了!法官大人,我认
为根本没有第三者存在。诸位陪审团的女士们和先生们,我认为,被告编造这个故
事是为了掩盖他自己的罪行,他是――”“哈克先生!我要敲多久法槌你才会注意
?陪审团自己会得出结论,不用你来替他们下结论。”
  “是的,法官大人,对不起。现在,华伦先生,假如这个第三者存在的话,我
强调这纯属假设,你认为他为什么要杀害玛丽?假如他像你所说的那样重视名誉的
话?”
  “我想一定是她告诉他不肯堕胎,于是他一怒之下殴打她,一失手,杀了她。”
  “那是你的猜测?”
  “是的,先生。”
  “华伦先生,你承认和这女孩有关系,你指望我们相信你的品德。你承认给她
礼物,你指望我们相信你只是慷慨,别无其他动机。当警方到达现场时,只有你在
场,你指望我们相信你没有逃跑,是因为你有责任留下。你指望我们相信,你以前
只进入她的公寓一次,然而,好多证人看见你多次和她开车到那儿;你指望我们相
信有另一个男人,实际上没有人,也没有证人证明。你想要我们相信所有这一切吗
?”
  “是的,因为那是事实。”
  “那么,那位情人给她的五百元钱呢?警方也没有找到;银行户头也没有,又
没有购买大件的物证,什么都没有,你认为她把那笔假定的钱弄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也许她交还给他了。”
  “没有问题了,法官大人。”
  “博斯律师,”法官问道,“你是不是想再问证人?”
  “法官大人,我宁可到后天再问,以便我仔细研究这份证词。”
  “很好,检察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那么,星期四上午十点再开庭。”
  “现在开庭,由杰姆法官主审。”
  “提醒被告,你的誓言仍然有效。博斯先生,你可以提问了。”
  “法官大人,在我开始询问之前,可否允许我的助手带一个电插头,插到电视
机上?也就是第十六号物证上?”
  “博斯先生,目的是什么?”
  “被告曾经作证说,电视机需要修理,我希望确证一下。”
  “检察官没有异议吗?”
  “没有异议,法官大人。”
  “那么,进行吧!”
  “杰克,请你接上那个插头好吗?谢谢,现在,华伦,你说玛丽打电话要你去
修理电视机,但当你到达时,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电视机有声音,没有图像,
是吗?”
  “是的。”
  “现在请离席,打开电视!”
  “是打开电视机开关吗?”
  “是的。好,对了。打开了吗?现在我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黑黑的屏幕,根本
没有图像,连线条也没有,就像关掉电视一样。对不对,华伦?”
  “是的,先生。”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听到说话的声音……我想那是第七频道的节目,对不对
?”
  “是的,它是调在第七频道。”
  “法官大人,能否请这位证人暂时下来,以便我请卫克汉镇的高尔警官作证?”
  “很好,请高尔警官上证人席。”法官说。
  “现在,警官,我请你回忆一下现场情景。当你到达时,电视机有没有在响?”
  “没有,先生。”
  “这台电视机在警察局保管期间,你或者任何人有没有动过它,或者想修理它
?”
  “没有,先生,我们没有动过它,只是在上面撒过药粉,取指樱”“当然,就
像你所说的,在电视机上只找到被告与受害人的指纹?”
  “是的。”
  “这段时间,这台电视机一直在你的保管中?”
  “是的,先生。”
  “谢谢你,警官。请被告回到证人席上,好吗?华伦,关于这台电视机,我想
多问一些问题。你说它是你亲自组装的?”
  “是的,是我组装的,用我自己原有的和买来的零件组装起来的。”
  “那么,你对这台电视机很熟悉了?”
  “是的,很熟悉。”
  “我想请你现在,就在这里,把它修理一下。”
  “法官大人,我抗议被告律师这种表演。”
  “博斯律师,你有什么目的吗?”
  “法官大人,当事人有罪或无辜,很可能全靠这台电视机。我不喜欢法庭否定
他的每一个机会。”
  “很好,进行吧。”
  “华伦,请你取下你的工具袋,也就是二十四号物证,看看你能否修理。”
  “我愿意试试。”
  “法官,我请求你留心纪录,被告现在把整台电视机翻转过来,拧开一些螺丝
,取出组合盘,检查下面的电路。你找到毛病了没有?”
  “和我想的一样,看来好像是一个接头松了,只要焊接一下就好了……好了,
现在我们就会有图像了。是的,有了。”
  “法官大人,我说对了,那是第七频道,色彩鲜艳。谢谢你,华伦,你可以失
掉电视机,再回到证人席。现在,华伦,那个电视机的机壳是从哪儿来的?”
  “那是从一台旧麦克牌电视机上拆下来的,我用旧外壳配上新零件。外壳轻,
而且很好控制。”
  “你是说调整声音大小的控制钮?”
  “是的。”
  “告诉我,华伦,这个外壳或控制钮上,有没有任何指示或标志,说明这台电
视机是黑白或彩色的?”
  “没有,先生,没有任何标志。”
  “告诉我,你在作证期间,或者我在问话期间,我们谁提到过这台电视机是彩
色的?”
  “没有,我们都没有。”
  “还有,华伦,为什么你和我都不提这台电视机是彩色的?”
  “因为我们知道,其他唯一知道它是彩色电视机的,就是玛丽的情人。”
  “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玛丽情人的身份?”
  “是的,我们早就知道,但我们无法证明。”
  “我们怎么知道的?”
  “因为玛丽告诉过我,他的情人是谁。”
  “那么,你在以前的证词里撒谎了?”
  “是的,我撒了谎。”
  “你为什么撒谎呢?我可以补充说,这是在我的同意下撒谎的。法官大人,我
们请求你原谅。华伦,为什么你――或者说我们――要撒谎呢?”
  “因为我们知道他有权势,我们知道只有我的一面之词来指控他。我们希望…
…我们相信,他会说些什么,问些什么,从那些话里套出真相。”
  可是,华伦,他不能猜测那是彩色的吗?现在大部分电视机都是彩色的。”
  “是的,不过,只有他才会知道他第一次遇见玛丽的时间,是四个月前。关于
这一点,我也很小心,没有提到。”
  “没有问题了,”博斯律师说。“哈克先生,证人交给你了!”
  然而,身为检察官的哈克却在法庭上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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