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没有任何褒贬。
为了演出、(政治)安全、传播、现场效果(牵动更多人的情绪的功用),在舞台上的版本做出任何改动都可能。没必要那么敏感。四十几岁的演绎,未必有二十几岁的来的纯粹、简单、直白,对于一个驰骋歌坛多年的歌手和创作者,改编可能来得更油滑。更何况,连上一场间歇,李健自己也说,没必要演绎夸大的苦难。岁月,并不值钱,当非要说年龄——他四十几,她二十几,暗示他比她成熟的时候,有些倚老卖老之嫌。
感动有时必须要寄托于真实,当改编用于讨好现场的更多受众,期待把他们都带入进来,至多只是一种可以接受的套路,甚至可能相比原创变成一种画蛇添足的世故。
李健唱的很好,就音乐的改编来说,是成功的,包括新添部分出去歌词的添加。配器尤其是演唱,水准高于许飞。但,李健单调。这放在许飞身上,可以接受,很好容忍。
许飞的演绎里面,有一种小孩子那种强烈、执拗、强烈的对父亲的爱,只唱给父亲听,还没想到去感动那么多人,恰恰这种没下功夫的窄幅的女儿之爱,看得出小格局里面那种执着的、占据她全部的一种血脉的爱,绵延不绝。注意力分散、想要讨好太多人的时候,没有小女孩那种真挚而猛烈的效果。
这就好像创作和演绎情歌的时候,他对她或者她对他一种二人世界的彼此病态的折磨和迷恋,无心插柳柳成荫,反而容易揭起听众对于自己情史的伤疤。但是当把这样一首歌变成《爱情指南》的时候,它违背了“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个最基本的真实。说白了,爱了,分手了,这事情,你怎么抓共性呢?没有共性。这种歌儿有时候可能旋律好听,但是听众会想:这事也要你教育我?听首歌我累不累?尊重听众,不去试图揭发他们的情史,其实更有利于把他们代入。听众去听歌,本身就是带着泪匣子自投罗网、愿者上钩的,但你别用聚光灯照着他,你得让他坐在黑暗角落里,用类似的故事打开他的心门。
人都是很贱的,读文字的时代,人们的想象力是潜能巨大的,这也就是古典文学名著亘古不衰的原因。如今进入了读图时代和读video时代,人的这种能力退化了,欣赏文艺作品时候的乐趣少了很多。人们看红楼梦,即使对林黛玉头上的一个银簪子,都能想象出来万千变化,这是几千年来读者对于作者作品的二次创作,这种创作在小说、绘画、音乐、电影里面保持始终。但是现在的受众变懒了,看百字以上的文字觉得太累,不如给一张图一目了然。少了那种被勾引之后,自己意淫的乐趣和过程就被剥夺了。古人那么多人喜欢《金瓶梅》,每个人回家复制西门庆和金、瓶、梅的姿势的时候都是改编过的,乐趣无穷,高潮连连;现在倒好,孩子们看了电影版的《金瓶梅》,上床的姿势都是教科书那个样子了,叫声和高潮来的时间和方式都只有一种。
现在的听众、观众,就是那些看了《金瓶梅》的小孩子,没花样了,就没有自己意淫时的创作过程,也就没乐趣了。所以,现在的创作者必须得——直给。恶性循环,越直给,观众和听众就越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