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阿狄丽娜(连载)

[情何以堪]

我的面前是一片汪洋大海，我知道我会在这里沉溺，就让它沉溺吧。
我的故事从海边的贝壳萌芽……
“嘻，妈妈快来，贝壳耶，好多好多。”我在海边跳着跑着，欢笑。这欢笑只属于我们母女。从小我就没有得到父爱，爸爸和妈妈很早就离异了，我和妈妈姓“叶”。小时候我缠着妈妈问爸爸在哪里，答案总是模糊，妈妈总是含泪的，我不再问了。后来渐渐长大，听外婆讲爸爸不爱妈妈。他怎么可以不爱我妈妈呢？我委屈地哭了。我开始懂了――“爱”，神圣而伟大。我爱妈妈，永远；妈妈爱我，永远。
我扯着妈妈的衣角：“妈妈快来呀！”
“小岚，等等妈妈。”妈妈追着我，一脸的快乐，我一直坚信，没有爸爸，我们一样快乐。
夕阳落下，我们不得不回家去，因为第二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海边，一个中年妇女牵着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在海滩上走着，她们唯一可以给这无限的大海留下的是一串脚印，那脚印大大小小的，很和谐。“妈妈，下周还来吗？”女孩稚气的声音。“好的，快回去了，看你脏得……”那是妈妈温柔的责备。我们是幸福的一家人，两个人构成的家，特别而温馨。
1
记忆中，妈妈从来就不打我，包括我上中学时认识了那群“狐朋狗友”们……
认识他们我很高兴，真的。只是妈妈不高兴，她不喜欢他们的一些习惯。只是和他们一起，并没有影响我的学习，所以妈妈也只是有时候提醒我几句：“少和他们来往，多搞自己的学习。”
小诺，是我认为可以算做我好朋友的一个，也是第一个。那时我是一班之长，她则是我的助手，老师不能承认她，而我在心里承认了她。她是个内向的人，按理说是和我格格不入的一个人，但我要和她在一起，我喜欢。于是我们放肆地交往，谈天说地，最后我们幼稚地勾起了手指。
小诺家离我家很近，我们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去海边玩，自然而然，我的手不再被妈妈牵着了。小诺和我牵着。我们同样在沙滩上留下脚印，留下微笑。
又是一个星期天，小诺到我家来叫我出去；“小岚。”那是初三的时候了，为了保证我能升入原校，妈妈不准我再出去玩了。妈妈帮我回答了小诺：“小诺，小岚不出去了，在复习呢。你也快回去复习吧。”“我是来给她送一本书来的。”小诺说。我一听，就探出头去：“哎，马上下来。”我不顾妈妈的阻挡，下了楼。
看见小诺，我心里很塌实。我们彼此都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对方，我信任她嘛，她也一样啊！
“拿去，挺好看的。其实我妈也不准我再出来玩了。唉，明天早上记得来叫我哦。Bye!”
“哦！“
话语不多，但小诺的话很真挚，我认为，这是友谊。
从那天起，我们没有一起去过海边。虽然我听见海边的篮球场上，仍然有人在打篮球，仍然有人在欢笑，只是我们都陷入死沉沉的复习中，日子仍然继续……这是我们必须做的。
其实中考就是那么几天的时间。那几天我很开心。到不是因为我考得好的缘故，而是想到考完后就可以和小诺一起玩。
我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所以在等分数的几个星期内我拒绝了一切朋友的电话和邀请，一直等着分数下来，心里才平静了许多，我考上了。这是我的希望，也是妈妈的希望。同时我也希望小诺考上，但她却没能……
知道她没考上是我们再一次相邀去海边的时候了。看见小诺红肿的眼睛，我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我没想到，她会没有考上。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小诺不作声，只是眼泪大滴大滴地滚出。她从不把自己的心事埋在心底的，所以她告诉我她落榜了。
原因呢？则使我目瞪口呆。
她还是对我隐瞒了一件事。她和邻班的一个男生交往了一年多。
我很迷惘，其实我是不该迷惘的，该迷惘的人是她。只是我觉得这种感情只可萌发，不可开花。
邻班的男生叫林枫，成绩不好，可是是个有责任心的男生。在这个世界上，像这种人已经不多了。枫，很高，和小诺站在一起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在中考之前，也许他们就约定上高中以后要在一起读书。小诺说中考的卷子，她故意少做几道题，为的是能和枫上同一所职中。
我真为她吃惊，更为“爱”而吃惊。
按理说小诺不应该哭的，因为她的分数已经够她进职中了，但，林枫却仍在原校就读，当然是交的高价。小诺的父母不愿意给她交高价。她就是这样去了职中。
中考后的假期是漫长的。我常常和小诺去海边，也会去海国篮球场看别人打篮球。我想我们总有一天会遇见枫的。
果然，我们还是遇见了他。我知道小诺无力责备他，她是喜欢他的。
“林枫，你过来。”我喊他。小诺在一旁拉我的衣服，暗示我不要叫他。难道不应该说清楚吗？
喊他过来后我却后悔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怎么了？小诺？”林枫弯下腰，拉起她的手。小诺下意识得后退了一步。我在心里说：“好样的！”
“你玩的真舒服呀。我知道你家里有钱，考不上可以交钱读。”我奚落着林枫。他一脸茫然：“怎么了？我……”
“还好意思说。你和小诺的约定呢？忘了吗？你可把她害苦了……”显然我比小诺还激动。“别说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小诺打断我。“你……算了，没骨气！”
我生气地抛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跑出了球场。
自然后来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依然通信，打电话什么的，关系很好。小诺也依然开心。他好像也很关心小诺。
小诺很信任他，一直：我不信任他，或者是我一直就不信任男生，因为我的家庭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男人。



(一)

 

[情何以堪]

几个雨天后，我们一起迎来了高中生活。小诺，我，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但我们同在一片蓝天下，有缘的是我和林枫竟然在一个班，小诺要我帮她监督着林枫。“你们还在交往？”我疑惑地问。“是呀。”显然我是白问。
既然这样，小诺都能容忍他的过分，我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相处后，觉得林枫的确是个值得让小诺托付的人，也发现了他的不少优点，比如细心呀，专一呀。好吧，我不管他们了。
在这里我有很多老朋友，也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又有一个女孩子闯入我的世界……
“快传球呀，蔡茜。”“防守，对方7号。”发生在球场的故事拉开帷幕……
我钟爱篮球，也许是《灌蓝高手》看多了，总希望一个会打篮球的男生出现，酷酷的，高高的。也希望自己或是好友摆个pose,去投那个遥不可及的蓝框。这是一个梦想。梦想不像那个蓝框一样遥不可及。
蔡茜，是个球技不好，却同样钟爱于篮球的人。比我好，她敢于去实践，我不敢，怕失败。我的成长是成功的，没有父爱的一种成功。我没有让妈妈为@@@@很多心。
“哎哟”，一个不留神，球向我飞来，我向后一退，又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把脚扭了。我重重的摔在地上。蔡茜第一个跑过来，关切地问：“没事吧你？”
我抬起头来，正想站起来，才发现脚疼得早就超出我的想象。茜和她的朋友们把我扶起来，帮我拍拍身上的土。那么近的看她，发现她是个很干净的女孩。
“还好吧？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作着解释。
“不说了。哎，我是三班的，脚扭着了，你扶我回去吧。”第一次这么霸道地和别人说话。
“哦。我是六班的，在你们教室的旁边，我叫蔡茜，你呢？”
“叶岚。”
三天后，蔡茜来班上看我。“叶岚同学，脚好了没？”
“没问题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边说还边甩甩腿，以示我没有说谎。
蔡茜的温柔体贴让我不自觉地想要接近她。并和她成为朋友。早已记不得是某年某月某日了，我们，成为朋友。
蔡茜在学校里是很受欢迎的，因为她很温柔，也有人是因为她的权势。她哥哥是校霸。因此妈妈不允许我参加他们的活动。
我还是参加了他们的圣诞party。后面的故事从这个party开始……
和蔡茜相处了这么久，从从来就没有看见过她哥哥，要么都是很远的看，概念一点也不明确，更不要说他的兄弟们了，我一个也不认识。
Party开在海边。男生们在沙滩上升了篝火，铺了报纸，一切就绪，就等着蔡茜的哥哥来。
蔡茜的哥哥叫蔡志洋，和蔡茜有血缘上的关系。他的确有老大的风范。骑着山地车，后面还带着个美女，不用问，那女孩是他女朋友。
他一来，男生们就一拥而上，帮他停车，帮他拿包。蔡茜很讨厌这种男生，为了讨好，连人格都不要。
惟有一个男生没那么庸俗，他叫海――志洋的要好朋友。
整个party，我都被蔡茜叫去和那个不俗的海聊天，我坐在一边一言不发，活像个电灯泡，少说也有几百瓦。
Party开到11点，志洋要我和茜回家，于是派了他的“保镖”护送我们，海说他也想回去了。茜很是“殷勤”地问海的地址，海报以微笑，说出住址后着实让我吃惊，居然他住在小诺楼下。
“OK！叫海送小岚回去吧。有车吗？海。”志洋问。
“我有。”海依然是微笑的。
“哎，哥，那我呢？”蔡茜不满意这个结局。
“心一送你回去。”心一是篮球队的，和蔡茜和配，据说有追蔡茜的嫌疑。
“哦！”蔡茜满脸的不高兴，到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心一，而是她好像喜欢海，我认为。
一路上，我和海并不多话，我坐在他车后，他飞快地蹬着车。
“这样快，你不冷吧？”海问我。
“哦，不。”其实说这句话是很违心的，扑在他背上，我打了个冷颤。
“哼，小家伙，你撒谎了。”我脸红了，谎言被揭穿，能不脸红吗？
他把车停下，用脚支着，然后脱下外套。黑暗中，我看见他的那件米奇T―shirt，很可爱。
“穿上。”他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不用了，我不冷。”
“不要对我撒谎。”海很严肃，我不再推辞了。
“你高一吧？”海和我拉家常。
“对。”
“你话真少。”海耸耸肩说。
“是吗？我觉得你才少，很像流川枫型，校篮球队的吧？”
“是的。流川枫，女孩子很喜欢的那种，哈哈……”海爽朗地笑开了。现在的气氛好多了，有海和我聊天，让我不再感到孤单，也不觉得很冷了。
“哎，我到了，谢谢你。”我说。却突然发现妈妈在楼下等我。
妈妈大概是等急了：“小岚，怎么现在才回来，看看几点了？”
“妈妈，我这不是回来啦。对不起哦，让你担心了。”我转过身，脱下衣服给海，再一次的说了谢谢。海报以微笑，向我和妈妈说了声再见，骑着车消失在黑暗中。
显然这样的事被家长看见是要引起误会的。那么晚了，和一个男生，身上还穿着那个男生的衣服。哇，我无语了。
好在妈妈很开明，只是在睡觉前坐在我身旁，吻吻我的额头说：“小岚，你还小，你自己感情的事，妈妈不想过问，自己把握好。”接着，帮我拉好被子，关上灯，关上房门。我一个人笑了很久，我认为我是不会轻易的喜欢上某个男生的，不感兴趣，我希望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妈妈真的误会了。我派起来，顺手拿了walkman，戴好，开始听理查德。克莱德曼。在理查德。克莱德曼钢琴曲中，我也找得到快乐，找得到“爱”。听了很久才睡，反正明天是星期天。
以后的日子，我和蔡茜一起出入，好像都能看见志洋，心一和海他们了。蔡茜说其实以前大家都见过面的，只是不认识而已。
看来心一不仅是有暗恋的嫌疑嘛，简直就是暗恋。情人节还送巧克力给茜，还硬拉着茜去看电影，没法子，我只好自己回家。“妈妈。”我暗骂道，不知道是在骂蔡茜把我抛弃，还是在骂情人节。可笑的情人节，可爱的校园情人。


(二)

 

[情何以堪]

“嗨，没人陪你回家啊。”海骑车从我身边擦过。
“是呀，蔡茜约会去了。”
“哦，这个小鬼。”
“哇，你的艳福不浅啊，巧克力呀，谁送的，女生吧？”我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
“是你朋友蔡茜送的。”海好像满不在乎地说。
“蔡茜？！那说明她喜欢你呀，朋友，珍惜哦。不对呀，那她怎么和心一一起出去了呢？”我又一次为茜的“爱”而迷惑不已。
海无奈地耸耸肩，做出一副被甩了的表情：“不谈了，上车吧，我送你。”
“OK。又是免费车，爽，车速不要太快哦！”
“why?”
“你的车技不佳，我还想多活几年。”
“Really？”海瞪大眼睛看着我，他很不服气我这么说他坏话。
到家了，仍然是我说Thanks他报以微笑。
后来听说他刚回到家蔡茜就来找他了，两人去了海边，无奈地是心一一直跟踪蔡茜，也许他明白蔡茜不喜欢他，她喜欢的是海。
第二天到校，没看见心一和海，听别人说他们打架了。为了蔡茜。原来，情人节那天，蔡茜跟心一走后，她推辞了心一的邀请，一个人到海的楼下等海回来，准备和海一起过情人节。而心一心知肚明，蔡茜不喜欢他，所以一直跟踪蔡茜到了海边，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就动手和海打了起来，海没有还手，我理解，他不是为了一个女孩而不顾兄弟之情的人，再说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兄弟的事，一切都是蔡茜的一相情愿。
结果怎样？海的右眼打得出了血，嘴角也打出了血，在家疗养。
放学后我和蔡茜还有志洋一起去看了他，蔡茜说了很多对不起，海说无所谓。志洋则说要教训心一，海表示不愿伤害兄弟之情。我则电灯泡一个，没有说话。只是说了句“保重”，回到家。心里很不舒服。
几个星期后，海又回到了学校。我们又看见他一个人骑着车，或是抱着个篮球穿梭在球场上，我心里塌实了些。
我是不会对妈妈有所隐瞒的，包括心一和海打架的事。自然地，在妈妈心里就造成了蔡茜不是个怎么好的女孩的阴影，而心一则是个蠢货，海则是三人中最明智的。
又是几个星期的平淡日子，我们进行了期末考试，我仍是班上的前三名，但没当上三好生，因为老师认为心一和海打架的事和我有关。我不想做任何辩解，没有意思。
长长的暑假又来了，我还是会去海边听海，去拾贝壳。只是少了妈妈的陪伴，因为她老了；只是少了小诺，因为她和林枫约会去了；只是少了蔡茜，因为她的新家离我家有点远。
我没有放弃我的计划，早晨去海边晨跑，这是一种享受，绝无累感。做完作业后也会带上一本书来海边，或是带上walkman听理查德。克莱德曼，那里有我最钟爱的曲子：《海边的阿狄丽娜》，在别人眼里这是很有诗意的一件事，但我并不是诗意的追求者，只是自身的喜欢。
终于学会了尝试，鼓起勇气，抱上篮球，我想要打篮球，这是我一直就有的愿望。“我一定要学会。”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也许我一直都是一个只会下决心而不会有所行动的人。一个人投了一会篮球就变得信心全无。于是把球放在地上，从背包里掏出一听可乐，摆了个pose，大喝起来。
“喂，打球啊？”
“啊，是你呀。你也是一个人来打球？”
原来是海，同样是一个人，同样是抱个篮球，背个百事背包。
“刚打完球喝水不好。”
“哦，我可不懂。”
“你也不懂如何打篮球。”他的话语中带着嘲笑。
“谁说的！”我不服气，我总得保持一点自己的骄傲吧。
“我看见的！”我简直对他无语了。我的什么谎话都被会被他揭穿。
“来，我教你，像这样。”海的投篮姿势太cool了，我目瞪口呆，只说了一句：“流川枫！”
“Oh，My God，又是他。我不是他，我是我。”海认真地说。
打完球后，为了感谢我的“导师”，我准备请他吃顿饭，我们去了KFC，遇见了蔡茜和志洋。显然，蔡茜有很浓的醋意，她没有和我多说话，最后她闹着要志洋送我回家，她说有话要和海单独说。
我不想和志洋一起回去，因为我会感到压抑，和坐在他车上的冷感，他是不会和我多说话的，我知道，因为我们也无话可说。我谢绝了，执意要自己回去。
一个人走在街上，太阳刚从海面上掉下去，可我冷，没有海和我聊天，我很孤独。我拿出walkman，继续听“海边的阿狄丽娜”……

(三)

 

[情何以堪]

没有想到最终孤单，寂寞的还是我一个人。后来我没有再和蔡茜一起在车站等过车，也没有再坐过海的车，因为他们恋爱了。
现在的恋人们的爱情观到底是什么？恋爱方式是什么？我只知道他们是搞速食恋爱。两个星期后，他们就分手了。那天下着蒙蒙细雨，在同一个KFC，少了志洋和海。只有蔡茜和我对坐在窗前。不知是雨水打湿了她的脸，还是她哭了。
“他把我甩了。”她劈头就给我一大惊讶。
“不会吧，他不会这么绝吧。”我边摇头边喝可乐。
“他说他从来就不喜欢我，他早有了喜欢的人。”她有点无奈地说。
“哦！”我不再作声了，我不懂如何安慰一个失恋的人，我在想海和她交往的原因。我心中问号多得我很烦。
我call了志洋，叫他来把他妹妹送回家，原因很简单，我怕蔡茜出什么事，她是深爱着海的。
我回到家，看见妈妈留下的字条说今晚不回家，公司里有事。也好，让我自己静一静。从高中生活一开始，自从我认识蔡茜，认识志洋认识海以来，发生了很多事，很快，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生了，好累。我洗了一个小时的澡，在冰箱里找了一个我爱吃的冰淇淋，于是坐在安乐椅上舒舒服服地看起书来。
客厅的钟已经过了9点半了，“高三学生放假了。”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去想别人高三学生的事，很白痴。我把思绪收回来，又在冰箱里拿个冰淇淋。
“铃……”电话响了，我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扰我。
“喂？你找谁？”
“你是小岚吗？”
“是的，你是？”
“海。”
“哦，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我是给你说一下我和蔡茜分手了。”
“这我知道，可你觉得你这么做对她公平吗？你不喜欢她吗？“这些疑问还不是我所有的疑问，还多着呢。
“我知道这样对她很不公平，我可以像爱妹妹一样爱她，但要我当她男朋友，我真的很难做到……”
“可是当时你答应她了。”我打断他的话，我觉得这次他对蔡茜有很大的欺骗，但我们所痛恨的不是欺骗而是揭露，不是吗？
“你能违心去爱一个你不爱的人吗？”他反过来问我。
“我……我没有喜欢的人。”我看见冰淇淋流泪了，一种不爽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你不能，我也不能。总之就这样了。明天我来找你，我有事要给你说。”他不由分说地挂了机。我拿着电话跪在地上，愣了很久。我想海是对的，我不能违心地去爱一个我不爱的人，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第二天，他来找我了，出校门的时候我们遇见了蔡茜。她的眼睛里仍带着温情，那是只有对她深爱的人才有的一种温情，她喊他：“海！”海点点头，微笑着说：“你好。”说完径自走向车棚。
在这种情况下我像一个卑劣的第三者。
“蔡茜，再见。”海说，“小岚，我们走吧。”我不知道该安慰蔡茜还是跟海走，只是双脚不听使唤地向车后座走去，走了。只有蔡茜在后面喊他的名字，带着哭腔。
逃开蔡茜的视线，我要求下车，也许我真的很过分，明知道自己的朋友如此喜欢的男生，自己却……
“快说吧，什么事？”我问他，却不感看他的眼睛。
沉默……
“说呀，不说我走了，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我加重自己的语气。
又是沉默……
我憋不住了，抬起头，看见绚烂的阳光，而阳光下的他，穿着那件米奇，很可爱。
“你还想让我等多久？要不，你先送我回去吧。”是负罪感让我说这么重的话的。
“原来我隐避得这么好。”他轻轻扬起嘴角，眉宇中隐含着一私得意。
“什么？”我不懂。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喜欢你。”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的负罪感更剧烈了。我无语，更不敢正视他，也没有理由坐他的车。
以后再遇见他，只是互相笑一下，可我并不想再看见他，因为我怕看见他深邃的眼。
从来就不知道他楔子那么好看，也不知道他，一个理科班的男生会有如此好的文笔。星期一下午，心一来找我，交给我一封信，告诉我是海写的，还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和海交往吧。”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恶。“不用你操心。”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坐在车上我才打开那封信，因为不想让它打乱我一天的计划与心情。在信中，他回忆了我们的过去，点点滴滴，以及他的感受，可惜的是，我没有带纸的习惯，我在车上哭了，很难看，没有纸。
我不打算回信，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算是最好的回答。我把信放在一个盒子里，那里面都装着我的最爱――《海边的阿狄丽娜》钢琴曲谱。
也许我 不应该保留那封信，结果被妈妈发现了，妈妈找我谈话。在她的心目中我和海都是好孩子。
“你有什么看法可以给妈妈说。”妈妈是亲切的。她不会骂我。
“没什么看法，我不想做傻事。”回答地很干脆，“再说蔡茜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吗？妈妈。”
“如果他真心爱你，你也真心爱他，妈妈不反对你们交往，要知道现在真心恋爱的人不多了。只要不影响学习就好。海今年高三了，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
“是的，我明白。”
……
后来的我，哭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在乎海这个人了。但我不会回信的，说什么都不合适。
就这样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一直到他高三毕业。
七月的一天，天气很好，我的心情也很好，所以拨了电话给小诺，叫她晚上陪我去海边吃烧烤，小诺很爽快地答应了，于是我骑着单车去了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准备high一顿。
下午四点我就去了海边为晚餐做准备，小诺好像比我还积极，我到的时候她早就在准备了。
“好久不见，小诺，长漂亮了啊！”我称赞道。
“别挖苦我了，把东西放下吧。”小诺笑嘻嘻地接过我手中的东西。
“林枫呢？”我四下望了望，“你不可能不叫他吧。”
“你越来越痞了，他在篮球场那儿呢。”
“什么？他不来帮你？怎么这样呀？我去找他。”我二话不说就奔向篮球场。
“喂，你也想逃啊！”只听见小诺生气地叫着我，我则溜之大吉。
又来到了这个篮球场，我想到海，“他怎么样了？”我问自己。
“林枫，给我玩玩。”甩开对海的挂念。
“拿去，你会不会呀？”他也讽刺我，气死我了。
“别小看我好不好，看。”
“别闹了，那里有个人等你很久了。”我转过身去。他对我说：“你好。”
“海！”我有些高兴，只因为大概有两个月没有和他说过话。冥冥中很想念他的声音。
“你还好吧？现在我们轻松了，考完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真羡慕他。
“你报了什么学校？”我很希望知道这个问题。
“你喜欢的学校。一个离家不远的学校，一个有林荫道的学校，一个离海很近的学校。”
“上大？”我又明知顾问了一次。
“对呀。记得上次你说你要考上大，我先进了，等你啊。”
沉默……
“哎，好了，你们两个真无聊。我去帮小诺，看你们怪怪的，不舒服。”枫边说边离开了。
“我们也过去吧。”我建议。于是跑过去捡起球，摆个pose：“看，你教的。”说罢，把球向篮框投去。他笑了，我也笑了。
晚餐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愉快，因为我或多或少有点压抑感，我还是不敢像以前一样和他一起说笑了。于是我沉默或是微笑，相信他也明白。
“林枫，你陪我去捡贝壳吧。”小诺恳求着林枫。
“好呀。”林枫一脸高兴，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两人手拉手，向远出走去，沙滩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夕阳映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那是一幅很美的画。
“他们真好。”我不禁感叹出声，却又后悔不已。
“对呀，这幅画好美。”海仿佛看穿了我的后悔，帮我找台阶下。
“你很多次地揭穿我的谎言，难道你看出来了？我不信。”我轻轻地挑起眉角，带着一些嘲笑。其实我并没有要嘲笑他的意思。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尊严。
“小岚，你懂得‘爱’吗？”他打断我的问题，“爱一个人是会让你不自觉地去探对方的心事，努力让自己做的事对对方有意义，让对方感到你的存在，才算‘爱’过了。我不算爱过你，因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的存在。或者再自我安慰一下，我爱得很失败。”他低着头，把双手放在膝盖上。海风掠过他的头发，很cool。
我起身向前走去，因为我哭了，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泪。他不是第一个教我“爱”的人，但他给我的爱使我觉得真挚。
“好了，不说这些了。”他捡起一块石头，“小岚，这是你和我的不愉快，我让它们全部byebye。”说完把石头抛向大海。
“我想回去了。”我吸吸鼻子，海风已经吹干了我的泪，还好他没有发现。
“走吧，我想他们也不会回来了。我送你。”我们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海边。
一路上，他再也没有和我提起“爱”，他只是鼓励我考上大学，我只是点头，却不做声，就在那一晚，我发现自己还是背叛了朋友，我喜欢海，一直都是，只是我的傲慢不允许我承认。“那就一直不承认吧。”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己对自己说。


(四)

 

[情何以堪]

高三漫长的生活开始了。我不再打篮球，不再听“阿狄丽娜”了，但我要上网，因为每周都会收到来自海的邮件。一句句的鼓励，让我更加坚定自己的方向。“我要考上大！”我打开窗，对着黑暗吼，我知道我能行，一直都是。
终于渡过了黑暗的七月，终于拿到上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天很多人都来为我祝贺，包括爸爸，带着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妈妈已经不再恨爸爸了，而我还是恨他，是他不给我完整的家，完整的生活。
“出去，你给我出去，卑鄙，没脸皮，还敢进这个家！”我对他吼道，那个小女孩被我吓哭了，我真想甩她一个耳光，但我没有，我不想自己那么凶残，也不希望妈妈不高兴。
爸爸终于走了，客人都走了，剩下的只有我和妈妈，妈妈对我叹气，径自回了房。我扑在床上睡觉，我不生气，对于这样一个人不值得。
不知道自己是否睡着过，也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当我睁开眼时，海坐在我旁边。是妈妈带他进来的，说让我们聊聊，她出去买点东西。也许妈妈也明白我和海的感情，故意留点空间给我们。
“海，刚才我和那个男人吵架了。是不是很过分？”只有在海的面前我才说出我对家的看法。在妈妈面前我都不敢说，怕看见妈妈的眼泪。
“也许是的，既然你妈妈都不怪他了，你又何必呢？”
“可我真的好难过嘛……”说着我又哭了，“借肩膀用用。”
我真佩服自己，居然把海的衣服哭湿了。“去看看E-mail，我发的。”海提出建议。拍拍我的肩膀。
“好的。”
打开电脑，插上网线，打开邮箱真的有一封新邮件：“亲爱的小岚，这里有一封来自你的朋友海的贺卡，请点击‘这里’。主题为‘海边’。”
“海边？”我抬头看看海，他笑笑说：“你和我的事总是有关海的。”
“我们在海边相识，偶然。一切都是偶然，而我们仿佛都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你带着一头我喜爱的长发，跑过我的世界，我想抓住你，可是我却抓不住，无奈，我只能暗笑自己的愚笨。也许当初不该向你提起我对你的感情。在我的生命中有这样一句至理名言：‘做过的事就不要对自己说不该做。’所以我不后悔，我仍然要说：‘我爱你’。”
看完了上面的话，我笑了：“你喜欢我的长发？”
“喜欢，不过要长在你的头上才好看。”他开玩笑似地说，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胡扯。”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小岚，说正经的，你原来不答应和我交往，那现在呢？”海变得很严肃。
“我那时在想我不能背叛蔡茜，现在我同样还是要想的。”其实我在回避，我喜欢他，只是我不愿意说出。
“这你就不懂了，心一和蔡茜开始了，现在就是我一个人了，单身平民。答应我，OK？”
我不做声，在电脑上按下“回复”，写上：“其实我也是很喜欢你的，好吧，谁叫你那么赖皮。”于是偷偷地笑了。
从那天起，我我和海交往了，妈妈也知道，海的家人也知道。而且我们在同一所大学，我们常常牵着手走在林荫道上，或者一起来到海边。有时候也会和以前的朋友一起开party，仍在海边。
因为海的成绩很优秀，所以学校决定送他到加拿大去深造。自然，我们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他飞走的那天，我们又一起到了海边，在海边打水漂，拾贝壳，很开心。也照了很多照片，他说他要带走我的笑脸，我则收藏他的。
他走了，说好五年后回来，说好回来再带我来看海，看潮起潮落，看日出夕阳。最后他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因为我行。我信，一切我都信。
今天我辞去工作是因为我不喜欢，我相信我行，简单确切地说是我相信他的话。
“明天，他该回来了吧。”几乎我每天都在数。抬头望望天空，和下面的海一样蓝。篮球场上依然有人在打篮球，可是少了我们的背影，海，我，小诺，林枫，志洋，心一，蔡茜，我们都长大了，那段学生时光早已经犹如天际流星，刹那间划过我们的生命了。
“回家吧。”我想。
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朝家的方向走去。
蓝色的天，蓝色的海，红色的夕阳，还有我，我相信以前我们说的那幅美丽的图画会在不久上演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