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 真知灼见之谬

林良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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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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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德国著名教练宣称“足球是圆的。”还有人英明地“指出”一场足球赛需时90分钟,真知灼见!不过,有些耳熟能详,铁板钉钉的定论经不起推敲……

谁告诉你意大利人只会“链式防守”?
简言之,“链式足球”是由一名清道夫拖在本方后卫线身后拾遗补缺的人盯人打法。自从萨基带领AC米兰在上世纪80年代末横扫欧洲,意大利足坛就不再是“链式足球”的一言堂了。萨基提倡全场紧逼,平行四后卫压得很上,几乎靠近中圈压缩空间,对对方的中后场实施紧逼,抢下球后就地反攻。“链式足球”虽然在意大利盛极一时,但这个打法其实是一位奥地利战术大师的发明创造,卡尔・拉潘在30年代执教瑞士国家队时,从3名前锋中撤下一人,代之以一名后卫,专责补位,封锁对方传球,拉潘给这个打法取名“门闩”,流传到意大利后,“门闩”成了“锁链”。

在50年代,意大利的大俱乐部充斥来自巴西、瑞典和阿根廷的外援,许多中小型俱乐部无法与豪门斗富,只好在战术上想办法,后来执教AC米兰辉煌一时的名帅洛科,率先在帕多瓦启用“链式防守”,非常成功。真正让“链式防守”大放异彩的,是国际米兰的阿根廷主教练埃雷拉,他以此法为国际米兰在60年代夺得3届联赛冠军,3次打进冠军杯决赛两次捧杯而回。埃雷拉拒绝外界对他的体系“一味防守”的标签,声称他的体系强调边卫助攻,而其他人滥用此法造成偏见。

无论埃雷拉如何辩解,“链式足球”的确统治意大利多年,意大利国家队在国际大赛上也采用同样的战术――踢得小心但不失精彩。贝阿尔佐特上台后放弃了“链式足球”,意大利队赢得西班牙世界杯。与此同时,罗马在法尔考、孔蒂和安切洛蒂的带领下坚持攻势足球,夺取了1983年的意甲冠军。诚然意大利在欧洲列强中最欣赏防守,不过,上赛季意甲的平均每场进球达到2.67个,比高喊进攻的英超还要略高,后者的平均每场只有2.66个。和英超大部分球队死抱着平行442相反,意甲的战术和阵型也丰富多彩,泽曼的莱切打的是433,AC米兰使用4312,尤文图斯则是菱形中场。自从3分制实施以来,意甲球队,特别是升班马,已经摈弃了传统的防守反击理念,转而积极抢攻,以求早日保级,反倒是英超的保级球队仍然墨守陈规。

守门员用手击球证明他不可靠?
爱玩桌球的人知道,即便是训练中10次有8次能击中远端的尾袋,他们在正式比赛中也避免冒险,两次不中的概率明显是高了些,他们不愿让对手轻易获得一杆清台的机会。

足球比赛道理也一样,前西德国门迈耶说:“如果你没把握抱住球,稳妥的做法是挥拳将皮球打出去,尤其是在雨天,对方近距离射门,门前湿滑泥泞,更该这么做。当然,这个选择也有不好的一面,球虽然被打了出去,但比赛还在进行,球随时会再向你飞来。我用手击球只是为了将它清理出危险区域,用手击球分单手和双手,通常单手较好,用双手还不如干脆把球抱住。”

从迈耶的年代到现在,球的设计和制造几乎是一边倒地让前锋受益,某些专职教练员会提醒守门员:鉴于皮球的飞行轨迹越来越飘忽不定,用手击球反而更安全。当今足坛,最善单手击球的守门员应该是瓦伦西亚的卡尼萨雷斯,和尤文图斯的布冯,行家一致认为后者选择击球的时机最佳,手法最好,无人能出其右。即使小错不断的英格兰国门詹姆斯也认为,在对付旋转剧烈,突然下坠的射门时,击球要比接球有效。过去足坛有条规矩:用手击球的守门员不是好守门员,时移世易,这已不是一条铁律,可要是詹姆斯(英格兰国门)守门,事情还真的很难说,还记得维也纳的那个夜晚么?

远程手榴弹最危险?
知道2004欧洲杯有多少球是靠掷界外球打进的么?零!上赛季冠军杯通过掷界外球得分只有3次,还不及乌龙球的威力大。下次电视里面评球的老兄再高喊:“这个远程手榴弹很危险!”,大可不必把心提到嗓子眼儿。

有个故事,前皇家马德里和阿巴塞特主教练弗洛罗曾在记者招待会上,谈到远距离界外球的威力,但西班牙媒体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到底远距离界外球有没有那么可怕?88年欧洲杯,爱尔兰对苏联,前者的中场惠兰靠“长投”打进了一个很漂亮双飞,不过,这个球更多的还是惠兰射得好。在西甲,奥萨苏纳在界外球战术上颇有心得,但他们的“长投”也不是单纯将球掷到高中锋的头顶,而是由几名队员接应二传,英格兰似乎有不少这类进球的例子,曼联的加利・内维尔是顶级球员中掷球技术最好的,但是,掷界外球并不像有些人吹嘘的那么神乎其神。

左中场必须是左脚?
在英格兰,和“左”有关的事务存在两大缺陷:一个是工党的政策(工党在政治学的定义中被视为左派),另一个就是国家队的左中场。许多英格兰人会告诉你,如果让天生右脚的人去踢左中场,和将一个方形的木栓往三角形的槽子里塞一样没脑子。真的么?

那你怎么看斯图加特的左后卫拉姆?他是德国在葡萄牙的悲惨遭遇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值得一提的成功个案。他在斯图加特两个边卫都能踢,欧洲杯上他在德国的左中场踢得也不错。几十年前,在同样的位置上闪光的是海因克斯,他是右脚,门兴格拉德巴赫的主教练魏斯魏勒却让他打左边,海因克斯既能带球在左路内切,也能用右脚外脚背搓出很刁钻的传中,让守门员摸不着头脑。瓦伦西亚在上赛季拿了两个冠军,贝尼特斯让左撇子维森特两个边路都打,充分利用他的左脚,射门和传中两不误。

扯得有些远了,回到海布里,哪个阿森纳的球迷会白痴到要求一个左撇子的人踢左中场?右脚的皮雷斯常常让对手的右后卫进退两难:如果跟着他走内线可能被他的队友利用扯开的空当,不跟的话,谁该把他“捡起来”?如果让一名中场尾随皮雷斯,又会邀请阿什利・科尔放胆助攻,重要的不是让左撇子去踢左中场,而是如何将左路的进攻做活。

半场前被对手进一个最糟糕
听起来很有道理,丢球的一方没机会马上反攻,只能在更衣室内互相埋怨;得分的一方则有15分钟考虑如何改变下半时的战术。但有位学究不这么看,伦敦市政大学的一位教授分析了355场半场前丢球的英超比赛,发现这个现象对最后的结果没有多大的影响,而国际足联对98世界杯的报告也得出相同的结论。

上赛季冠军杯,有25个球是在第44分钟和半场哨响前打进的,72%的进球最终导致胜利,20%先进球的反而输了,8%的结果是平局,或者因为打平而遭客场进球淘汰。不过,赛事水平越高,先进球的球队大多最后取胜,至于什么时候领先关系并不大。在上面提到的那最终取胜的球队中,有5家在半场前的进球最终导致3球的领先,锁定胜局的进球虽产生在下半时,但心理优势已经在半场结束前建立了。这个理论的另一个问题是,许多球是在下半时打进的(世界杯和欧洲杯的数字差不多都在六成上下),因此上半时结束前进球制胜的理论似乎站不住脚。

其实,真要是有这么一刻,应该是第90分钟,或者像欧洲杯新科状元希腊那样,在下半时打了10分钟后进球,和最终赢球的效果大同小异。另外,还有一句套话是错的:刚进了球之后是最脆弱的。事实刚好相反,刚丢了球,往往会紧接着再丢。

中锋个子要高大
马上就能找到例子来反驳。1970年世界杯,英格兰被西德3比2淘汰,顶替班克斯把关的博内蒂所失的3个球,没有一个是大个子打进的。西德的中锋是穆勒,他身高才1米75,他的搭档席勒比他还要矮两英寸。在赛前,德国国内也对两人配对是否有效进行过激烈的辩论,但焦点不是两人的身高,而是两人会抢了对方的空间。4年后的世界杯,头球极为出色的席勒已经挂靴,但西德一样捧杯,他们并没有找一根电线杆来支撑锋线。1978年世界杯的最佳射手肯佩斯也不是大个儿,他的特点是速度,平衡和射门的力度。巴西在1994年捧杯,前锋是历届世界冠军中最矮的一对:罗马里奥和贝贝托。

在70年代,冠军杯得主阿贾克斯、拜仁、利物浦和诺丁汉森林都没有所谓的高中锋。就在今年10月,英格兰客场击败阿塞拜疆,欧文是场上个子最矮的一个,和穆勒差不多,头槌敲开了主队的大门。这倒不是说高中锋无用,上届冠军杯的最佳射手莫伦特斯和普尔绍都是头球极好,身材高大的中锋,但最终捧杯的波尔图,只是偶尔才使用高中锋麦卡锡和杨考斯卡斯。如今的比赛没有秘密可言,只要一方的特点被对方发现,马上就有针对性的措施,依赖高中锋是很吃亏的。

话说回来,皇马阵中有两位传中最准的球员――贝克汉姆和菲戈,但荒谬的是最善于把握传中的莫伦特斯被租借给了摩纳哥。

哪个球队实力强就能赢
上赛季是对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佩雷斯的嘲弄,他组装的“银河舰队”在四分之一决赛被摩纳哥淘汰了。虽然贝克汉姆加盟后,皇马的球衣多卖了200多万件,但他的组队眼光往好里说也不过是浪漫而已。今年夏天的两大赛事冠军都不是由明星组成的,波尔图和希腊的成功来自防守严谨,全队齐心协力和善于利用细节的主教练。希腊的成功最值得赞扬,他们的阵容包括一名大部分赛季在国际米兰坐板凳的卡拉古尼斯,随莱斯特降级的队长扎戈拉基斯和一名到处流浪的中卫德拉斯(先后混迹于谢菲联和佩鲁贾)。围绕球星组队也有成功的先例,1986年世界杯,阿根廷靠马拉多纳再加其他21名队员赢得了世界杯,但并非只要球星压阵就万事大吉,而是为这个组合设计行之有效的战术体系。

意大利人最善于将1比0坚守到底
每当意大利或者尤文图斯领先1比0,球评家们的这句套话就脱口而出,这个神话太玄妙了,甚至意大利人自己也坚信不移。不过,两场经典战役可以让你冷静些。1990世界杯,意大利半决赛对阿根廷,第17分钟就由斯基拉奇先拔头筹。但卡尼基亚为阿根廷扳平,并在互射点球中淘汰了意大利。另一个例子是2000欧洲杯决赛,德尔维奇奥在55分钟后为意大利进球了,可最后捧杯的却是法国。赞成这一说法的人会说这两场比赛纯属狗屎运气好,可将意大利队的历史纪录放在一起,发现他们的防守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严实密封,如果他们保持1比0如此有效,应该比对手失球少得多才对,诚然他们在欧洲杯的失球数字是最少的――平均每场失球0.69,略低于德国的0.71个,可将100多场比赛的得失球对比,意大利只比德国少丢了两个球,而且还少打一场。这决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防守效率。

在世界杯上,意大利人曾46次1比0领先,并拿下了其中的34场,但有25场他们最终没有保住清白之身,而且纪录显示他们精神不集中的频率越来越高,为之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高。在1994年,他们对西班牙没守住1比0的局面,好在罗比・巴乔拯救了他们。在1998年,他们在小组赛1比0领先智利,却被智利反超,要靠一个勉强的点球才打平,这次搭救他们的又是巴乔。2002世界杯,意大利对克罗地亚和韩国两场都先进球,可都以1比2输掉比赛。今年欧洲杯对瑞典同样也是先进球,结果打成1比1。

意大利俱乐部要比国家队争气,不过很多比赛他们要靠外援才能过关,其实意大利足球如果放开手脚进攻,往往能打出很漂亮的足球。1970世界杯对西德的半决赛是世界杯历史上最让人难忘的战役,意大利人还赢了,另一场世界杯经典战役也和意大利人有关,他们在82年3比2击败了巴西。

德国球员永远是乖孩子
直到德国在今年的欧洲杯折戟,他们每次参加大赛,都会让各国电视评论员由衷赞叹他们的“条顿效率”。这话让人觉得德国人天生就比其他国家的人更服从和有效。但这一点也不是那么准确,回顾德国足球的历史,别国的主教练很少在大赛阵前“斩马谡”,可德国先后有三次。1934年,西格蒙德・哈灵格因为在公共场合吃橘子被开除出队(是冤了点儿),这个例子如果不能说服你,看下一个。86世界杯,西德二号门将斯泰因嘲笑主教练贝肯鲍尔是“小丑”,被勒令卷铺盖回家。1994年,埃芬博格朝同胞竖起中指,遭福格茨除名。96欧洲杯,马特乌斯因为“过于马特乌斯”,连国家队都没份。

审视德国足球,人们脑海中“军纪严明”的印象怕是要大打折扣。只要找出一个模范球员,就一定能找到举止乖张的坏孩子,比如布赖特纳。格伦威尔形容他是:“悖谬的典型,巴伐利亚的毛选分子”。只要找出一个德国球员说话谦恭,就能找到一个埃芬博格口出狂言。他在1990年加盟拜仁慕尼黑时夸下海口:“我们将赢得联赛冠军,其它球队都是笨蛋。”多可惜,凯泽斯劳滕笨得听不明白埃芬博格的意思,这支被埃芬博格斥为“只会发界外球和角球”的球队,最后取得了德甲的头衔。只要找出一个服从教练指挥的忠仆,你就能找到一个桀骜不驯的内泽尔。他生性反叛,1973年德国杯决赛,他被门兴格拉德巴赫主教练魏斯魏勒晾在了板凳上,一位队友倒在场边,他飞奔过去“验伤”,证实对方不能继续,他马上将外套一脱:“该我上场了!”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不仅仅是基冈笃信这一条,在西班牙,许多球迷都爱说最好的防守就是保持控球,继续进攻,打进更多的球,让对手万劫不复。这话倒也不假,至少对方没球没法赢。但你怎么解释希腊、波尔图和瓦伦西亚陆续加冕?他们都是靠吝啬的防守完成夺冠壮举的。瓦伦西亚2002年赢得西甲桂冠,全季只进了51个球,比后面的5个队都要少,但只丢了27个,是联赛中失球最少的。在2004年,他们又拿了西甲冠军,这一次进攻有了大幅改善,进了71个,丢球呢?还是27个!

阿森纳的例子似乎是最好的证明,他们上赛季不败夺冠,只丢了27个球,要比格拉厄姆那支在1991年夺冠的“沉闷的阿森纳”多9个,可又比格拉厄姆在1989年夺冠时又少了9个。希腊和波尔图分别在欧洲杯和冠军杯称王和他们屡屡保持“清白之身”是分不开的。

足坛绝无弱旅?
很多时候看球,传统强队的主教练在赛后接受采访时总要夸上对手几句:如今在欧洲或世界大赛上,已经没有弱旅可以任人鱼肉了。除非你在世界杯外围赛遇上美属萨摩亚(该队许多队员都不合格),这些客套话确实成立。

不错,澳大利亚狂胜美属萨摩亚31比0的比分是很少见,西班牙循例8比1痛扁法国,苏格兰每每以两位数进球战胜爱尔兰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但圣马力诺和安道尔还在等待他们欧洲杯的第一分积分,前者34场不胜,后者18场没赢,而马耳他在欧洲杯的纪录(赛70,2胜9平59负,进球32,失球220!)则显示他们的防守肯定有问题。在冠军杯的历史上,爱尔兰的代表沙姆洛克流浪者14次努力没一次成功,他们并不是唯一在冠军杯中没有胜绩的球队,另外还有97家都是白丁。

或者,说现在的弱旅不像以前那么多了,或者现在的弱旅都很难赢了,听起来更公道些。在跻身国际赛场10年后,安道尔终于在世界杯外围赛上实现了零的突破,这支由售货员、邮差和公务员组成的球队,破天荒胜了马其顿,31场比赛中的第一次。

要拿冠军家底要厚实
弗格森签下阿兰・史密斯后表示,现在的冠军杯争持激烈,像曼联这样的大俱乐部要想拿冠军杯,必须拥有4名高水平前锋。其他主教练随声附和:争取主要锦标,必须配备两套实力接近的班底。这个说法,在联赛尚未得到证实。阿森纳夺得上赛季联赛冠军,只用了17名队员,上场最少的也踢了7场,云达不来梅则靠15名球员拿了德甲头衔。

在冠军杯,要靠人多捧杯的说法更站不住脚。你可以说诺丁汉森林靠14条枪连拿两次冠军杯是老皇历,但在2002年,皇马夺得冠军杯的阵容要比半决赛被淘汰的曼联单薄得多。本赛季,像AC米兰、切尔西和曼联等冠军杯的重量级选手,花名册上都有20名各国国脚,国际米兰更多,有25人。但阿森纳只有13人。新科状元波尔图,核心阵容只有8人,其他人,像前锋德尔莱和卡洛斯・阿尔贝托只要不受伤,也基本是首发之一。尽管葡甲竞争没那么激烈,波尔图的球员没那么重的体力负荷,但他们在冠军杯只输了1场,对手是散架前的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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