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快递 : 唐文方:2008台湾总统大选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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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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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China News Digest

唐文方·

一、唱票

“二号马英九一票。”
“一号谢长廷一票。”
“二号马英九一票。”
……

2008 年3月22日,台北市文山区木栅国立政治大学附属小学的一间教室里,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将每一张选票高高举过头顶,大声唱票。另一位男生站在黑板前,每 唱一票,就大声重复一遍,并在候选人名下记一笔,写完一个“正”字,就开始下一个。唱票人身旁还有三个女生不停地忙碌着。其中一个女生从一只巨大的半透明 票箱中取票,由于个子小箱子大,她的上半身完全淹没在票箱中,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两腿在空中挣扎了几下,差点没掉进票箱中,幸亏她双手撑住了箱底,才找 回了平衡。另外两个女生从唱票人手中接过选票,并以候选人姓名归类,每100张选票用橡皮筋扎成一捆。

“第五案同意一票,”“第六案 同意一票,”“第五案不同意一票,”“第六案无效一票,”……教室的另一边,一群女生在唱公投票。“第五案公投”是民进党提出的以台湾名义加入联合国, “第六案公投”是国民党提出的以中华民国名义返回联合国。国民党国策研究基金会国家安全组政策委员邓申生解释道,“返联”是为了对抗“入联”而提出来的, 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无论“返联”还是“入联”,都是不可能的事。

教室的后面,摆了几排桌椅,十几个中老年人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盯着唱票人举过头顶的每一张选票。

“二号谢长…”唱票人话音未落,一位中年妇女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混帐,你胡搞乱搞!什么二号谢长廷,二号是马英九!”唱票的小伙子吓得浑身哆嗦一下,赶忙说,“对、对、对不起,是、是二号马英九。”

“你在那里胡搞乱搞什么?!”中年妇女仍然不肯罢休。工作人员不断向她道歉,说已经改过来了。

一 个小时过去了,唱票人体力不支,换了三次,共唱出1320张选票,占本居民区(里)1688个合格选民的78%。选票很快就计算出来了,马英九得票912 张,谢长廷401张,无效票7张。马得票率占有效选票的69%。然而,马英九在台北文山区的胜利并不奇怪,因为他曾经是政大教授,家就住在文山区。

南 台湾历来是民进党(亦称“绿营”)的大票仓。在现任总统陈水扁(民进党)的家乡台南县官田乡东庄和西庄的两个投票站,不断传出“谢长廷一票,谢长廷一票” 的唱票声。偶尔传出一声“马英九一票,”立刻有人质疑,“谁投的?”西庄唱出的1639张选票中,谢长廷得到1448张,占88%,马英九只得到174 票。南部的高雄是台湾第二大城市,谢长廷曾任高雄市长7年,整治爱河,修建城铁,并在选举前两个星期开通了城铁。谢的“政绩效应”很可能在选举中“发 效”,使民进党在高雄胜出。即便是在北台湾,情况也不容乐观。绿营的副总统候选人苏贞昌曾任台北县长3年,打下了一定的群众基础。国民党如果丢了高雄市和 台北县这两个重镇,就只好等着回家喝西北风了。

二、全民动员防“奥步”

在选前双方激烈的角逐中,最常听到的一个词 就是“奥步”。在闽南语中,“奥步”的意思是“阴招儿,”“黑招儿,”或“坏招儿”。事情要追溯到2004年的总统大选。当时,民进党的候选人是时为总 统、寻求连任的陈水扁和副总统吕秀莲。蓝营方面是国民党主席、总统候选人连战和副总统候选人宋楚瑜。宋楚瑜早在2000年总统选举时,与国民党分道扬镳, 以独立候选人参选,成为连战的对手。此举分裂了蓝营的选票,结果使绿营渔翁得利、坐享其成,陈水扁以39%的低票当选总统,宋楚瑜得了36%,连战惨收 25%。到了2004年,蓝营吸取教训,决定联手攻打绿营。按照2000年的得票率,连、宋联手打败陈水扁和吕秀莲是一打一个准儿。选前的民调也的确如 此,连、宋大幅度领先。

然而绿营可不是等闲之辈,有着丰富的群众斗争经验。离2004年3月20日大选不到一个月,民进党发动了一个 “228全民牵手护台湾”大游行,以纪念1948年台湾民众抗议国民党政府残酷统治并遭到国民党血腥镇压的228运动。这一招儿使连战和宋楚瑜陷于极度被 动,参加也不是,不参加也不是。“228全民牵手护台湾”大大激发了台湾民众的本土意识,其效果远远超出了蓝营随后在3月16日发动的造势活动,蓝营的元 气大伤。民调显示,228大游行之后,蓝营的领先优势一下从两位数下降到一位数。

2004年3月19日,选举的前一天,选情发生了根 本性逆转。这一天,陈水扁和吕秀莲为第二天的投票作最后的努力,在台南市扫街拜票,当他们乘坐的敞篷汽车驶过台南市的闹市区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 人群的喧闹声中,“啪,啪,”鞭炮声响个不停。突然,欢呼庆祝的人群中发出了惊恐的尖叫,“陈总统和吕副总统受伤了,快去医院!”国安局的保安人员立刻冲 向陈、吕乘坐的敞篷车,并将车子团团围住。稍后,在警笛的嘶叫声中,汽车疯魔电驰般地向医院狂奔而去。几个小时后,经医生检查,陈水扁的肚皮和吕秀莲的小 腿各被土制手枪的子弹划破了一层皮,无大碍。二人双双从医院中走出来。“319枪击案”疑点颇多,直到今天仍然是个谜。

当晚,台南枪 击案在岛内掀起了酣然大波。国民党指责民进党为了操纵选举结果搞苦肉计。民进党则在“319枪击案”上大做文章,借绿营媒体疯狂炒作,有的说是国民党的阴 谋,有的说是中共的诡计,有的干脆说是国民党和共产党合谋所为。第二天选举结果公布,连战比陈水扁得票少了0.03%,在1300多万张选票中,以不到3 万票的差距落选。

一位开计程车的女司机说,她本来对陈水扁2000年以来的执政已经失去了信心,有心想在2004年投连战,但因为那 两颗子弹,最后还是投了陈水扁。一位亲绿电台的记者坦言道,“两颗子弹当然对陈水扁有利。打个比方,穿西装的和街上的小混混打架,谁能打得赢?穿西装的总 怕弄脏了衣服,肯定赢不了!”台大政治系黄长玲教授则认为,2004年公民团体由于对政党政治的失望,发起了投废票运动,“319枪击案”更助长了民众的 失望情绪,使废票高达30几万,直接影响了选举结果。

“319枪击案”无论是谁所为,在台湾民众心中留下了一个不可愈合的伤疤。不管 是支持绿营还是支持蓝营的民众,都不希望此类丑闻在2008年大选中再次发生。输赢固然重要,但一个“干净”的选举也同样重要。基于2004年的教训,国 安局对双方候选人实施了24小时保护,发表竞选演说的讲台都配有防弹玻璃,还专门为候选人改装了防弹车,车上不仅装有防弹玻璃,还备有急救箱、灭火器和警 报器,特别是马英九的防弹车,车身很高,反而增加了他与民众握手的难度,他只好下令拆除了车上的护栏。与此同时,国民党甚至在报纸电视上大做广告,提醒大 家反奥步,党主席吴伯雄甚至警告说,如果选举前发生奥步,投票将延期举行。

三、深绿市长

2008年大选前夕,谢长 廷对拿下台南市充满了信心。在以往的历次选举中,国民党从未在这个城市取得过多数。2004年总统大选,陈水扁在台南市得票58%,连战刚刚得到42%, 比陈水扁少了67000多票。2008年1月,立法委员选举,国民党大胜,却输掉了台南市。一位饭馆老板感慨地说,虽然民进党过去8年来执政不利,弊案不 断,但台南毕竟是陈总统的故乡,他虽然出生在台南县的乡下,但是在台南市上的中学。从感情上讲,台南人还是要投民进党。

台南市的知名 度绝不仅仅是它在政治上的深绿和“319枪击案”。这座75万人口的中等城市,是台湾的历史文化重镇。西方介绍台湾的旅游书中说,高雄可以不去,但台南市 是来台湾的必到之处。1661年,郑成功攻下台湾,在赤坎楼接受了荷兰人的无条件投降,将台南市设为明朝台湾省的第一个首府,并修建了台湾第一所孔庙,武 庙,和妈祖庙。这些古建筑虽然规模不大,但至今仍是台湾的“国家一级古迹。”此外,台南小吃更是闻名于世:用新鲜青梅打碎制成的梅果沙冰,虾馅春卷,蛤蜊 肉卷饼,度小月台南担仔面,肉燥米糕,“棺材板”(面包片掏空了加海鲜),还有鱼皮汤和鱼羹。台南人的一道绝活儿是两三刀就能将一条15公分左右的鱼剔得 连一根刺都不剩,然后做成一碗鱼肚清汤,加上姜丝、蘑菇丝、笋丝和白胡椒粉,喝起来一碗绝对打不住。在台南市,稍不留意,就会忘记这座城市在台湾政治中的 重要角色和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选战。

3月初的台南,气温已经达到27摄氏度。市政府十几层高的办公大楼内,空调已经开启。一楼的大厅中,坐满了工作人员,有的在接待来访的市民,更多的在接听市民打电话来提出的各种要求,解决孩子的升学问题,复转军人的工作问题,医保问题,退休金问题,等等。

二 楼的市长办公室会客厅中,市长许添财正在接受几位媒体记者关于总统大选的采访。许添财可谓民进党的一员干将,曾与陈水扁中学同学4年,担任过两届立法委 员,2005竞选台南市长成功,任职至今。许市长个子不高,戴副眼镜,分头,文质彬彬,但没有官架子,是一个贫民市长的形象。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那一小撮 山羊胡子,似乎有一种叛逆的味道。许市长先对选情做了分析。据他说,争取一下,谢长廷在台南市应当能够赢马英九7万票。因为民进党上台以来的政绩是有目共 睹的。2002年陈水扁刚上台时,台湾的失业率为5.5%,现在只有4%,台南的失业率6年前全台湾最高,现在却是全台湾最低。据他讲,陈水扁执政6年, 台湾的外汇储备相当于国民党过去执政40年。在许市长任期内,制定了退休金制度,人事公开,财政理顺,环境无死角等利民政策。所有这些在即将开始的选举 中,都应该对谢长廷有利。

许市长对马英九和萧万长主张的建立两岸共同市场不以为然。他认为开放不能只对中国,应当对所有国家开放,先给美国、日本、欧盟好处,之后再让中国进来。他管马英九叫“马平庸”,萧万长不是将才,最多是个师才。他认为马、萧都是过去时,立场、思维和方法都已经过时。

许 市长对民进党内部的问题并不忌讳,比如大量的财政赤字,任人唯亲,对外不敢开放,和贪污弊案等等。但他认为,谢长廷虽然在全台湾民调中落后于马英九,但谢 的支持率不会再降,而马的支持率也不会再升。谢长廷虽然现在状况很难,但仍有希望。2004年大选时陈水扁也很难,但越选越乐观,悲中有乐,表面上浪大, 但下面平静,上面倒向蓝营,但民间仍绿。民进党执政8年是出了些问题,导致了支持率下降,但并不说明民众就喜欢国民党。民进党的贪污与国民党时期相比是小 巫见大巫,却被国民党说成是大贪。国民党以前做的坏事实在是太多了,一党独大,还垄断了媒体,致使现在大多数媒体都偏蓝。听到这里,几个在座的亲绿媒体记 者深有同感地频频点头。

许市长最后说,民进党还有希望,但需要一根导火索,也要有机遇。2004年陈水扁当选并不是因为两颗子弹。他 在最后一天还连跑了五个站点拜票,表现出非凡的能量。台南市农工选票多,但动员起来比较难,应在此人群中下功夫。民进党内部现在太悲观,造势活动不够。扭 转局面的希望可能在最后一个星期。

对于许市长批评陈水扁对外封闭,绿营的其他人士则不以为然。行政院大陆工作委员会副主委童振源表 示,其实台湾对大陆已经相当开放。2007年,有400万台湾居民访问大陆,30万大陆居民访问台湾。目前在台湾的“大陆新娘”有20万人,还有40万大 陆新娘正在等候验证。民进党国际事务部首席政务副主任赖怡忠说,由于制度的不同,北京对陈水扁总统最初的善意反映太慢,如陈水扁刚当选时提出的“一中精 神,”“政治统合,”“欧盟模式,”等等,因此失去了缓和两岸关系的机会。据赖副主任称,陈水扁推行的台湾主体意识,是符合台湾民众的愿望的,目前台湾 75%的人认为自己是台湾人,不是中国人,90%的台湾人认为台湾的前途应当由台湾人决定。

市政府外不远处,在健康路和中华西路交界 处,是民进党台南市竞选总部,门面很气派,彩旗、标语以及十几米高的谢长廷和苏贞昌的巨幅照片。走进竞选总部,却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几个上了年纪的农工 摸样的男子,围坐在两张桌子边喝茶,几个文宣人员坐在另一张桌子旁边发呆,桌子上有很多竞选宣传材料,但无人去领。可能是他们认为民进党在台南市肯定赢, 不用再做太多的努力。

四、“四个笨蛋”与“踢馆事件”

虽然在台南处于劣势,马英九在全台湾仍然领先。然而,距离大选还有10天,4个国民党籍立法委员的所作所为,却让马英九失去了领先的优势。

问 题出在2008年1月的立法院选举。此前,国民党、亲民党、新党等蓝营立委占据了立法院超过半数的席位,处处与陈水扁的行政机构作对,让绿营十分头疼。于 是,民进党想出一招儿、并得到国民党的同意,将原来的226个席位减半。据立法院长王金平办公室的徐嘉隆先生介绍,民进党的目的是除掉包括亲民党和新党在 内的一些小党的蓝营立委。以前的选举法规定每个选区按人口和得票比例选出几个立委,新选举法则规定将选区的规模缩小,每一选区得票最多者当选。这样一来, 来自小党的以前有希望当选的候选人,在单一选区两票制(另一票投给政党)的新游戏规则下,就没希望了。

但是,民进党聪明反被聪明误。 新规则一出台,蓝营的党派就开始整合,特别是蓝营的第二大党亲民党,决定在国民党的旗号下参选。结果,选举结束后,国民党在113席中胜了80席,而蓝营 立委的总数加起来更是超过了3/4,民进党只得到28席。这次胜利不仅使国民党在立法院保住了多数,更使蓝营获得了包括修改宪法和罢免总统的绝对权力。国 民党立委在立法院顿时踌躇满志。

问题就出在踌躇满志上。2008年3月12日下午1时许,立法院内,国民党立法院党团书记长费鸿泰, 国民党籍立法委员兼立法院财经小组召集人罗明才,国民党籍立委陈杰和罗淑蕾正在质询行政院财政部长何志钦以及第一银行董事长张兆顺,内容是关于民进党竞选 总部租用第一银行台北市大楼的面积问题。此前,国民党立委们已经得到信息,民进党只公布租用了1-3层,但没有公布13层谢长廷的办公地点,因此想借此向 民进党发难,爆出丑闻,为马英九争取更多的选票。

费鸿泰立委:“请问民进党竞选总部在一银大楼租用了几层楼?”
张兆顺董事长:“1-3层。”
费:“3层以上呢?”
张:“据我所知是空着的”。
费:“你说什么?对不起,我要请你再说一遍”。
张:“据我所知是空着的”。
费:“好,董事长和何部长,你们现在就带我们去看好不好?”

就 这样,在离大选还有10天的极为敏感的时刻,这4位国民党立委带着台湾第一银行董事长和财政部长大摇大摆地闯进了敌人的心脏。这时,谢长廷正在13楼的办 公室布置最后10天的竞选策略:第一、一定要让民众相信“两岸共同市场”就是“一中市场”,第二、猛攻国民党“一党独大”,第三、咬住马英九有美国绿 卡……

此后发生的事情正在调查中,由于调查结果会直接影响到选情,只有等到选后才能公布。按照民进党的说法,国民党立委不顾门卫的阻 拦,硬闯民进党竞选总部,直奔13层谢长廷办公室,试图强行闯入,还用手砸门,用脚踢门。而民进党有租约为证,租用13层是完全合法的。国民党立委此举是 越权行为,可能在大楼里安装了窃听器和炸弹,是马英九指使干的。

从媒体公布的录像看,立委们在13楼一共只有1分23秒,出了电梯, 一看进不去谢长廷办公室,只好又进了电梯往下走,走到3层,电梯的电源被切断,立委们被困在其中长达半个小时。民进党一边报警,一边紧急动员了500多名 支持者,守在大楼外面,竞选总部的文宣人员用麦克风带领支持者一遍又一遍地高呼“小偷!强盗!一党独大!”

警方终于赶到了现场,将立 委带进警车,费鸿泰的头部遭到重重一击。支持者们把警车团团围住,还有人爬上了警车,将汽车玻璃砸得粉碎。竞选总部的干部用麦克风高声号召人们坐在汽车 前,不让汽车开走,一直闹了1个多小时,经过警察的极力劝阻后,警车才得以离开现场,费鸿泰立委被送进医院检查,事后听说无大碍。

3 月12日所谓的“踢馆事件,”对在民调中落后的民进党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是扭转民意的绝好机会,马上展开大规模攻势:私闯民宅,侵犯人 权,侵门踏户,无法无天,欺人太甚,一党独大。报纸上的广告打出了“人民只有在黑暗的角落里哭泣”,“要用选票买回公道”。谢长廷甚至说:“如果有人调戏 妇女,就应当扇他的嘴巴,谈不上暴力,在美国,这是要死人的”。

国民党内更是一片哗然,谴责4个立委是缺乏政治头脑的笨蛋,在此关键 时刻踢乌龙球,帮助对手进球。当晚,费鸿泰辞去立院国民党书记长和国民党籍,罗明才辞去立院财经小组召集人职务,国民党宣布对另外两名立委留党察看一年。 次日,国民党主席吴伯雄带领4个立委召开新闻发布会,向社会大众公开道歉,马英九则是一连6次公开道歉,费鸿泰甚至放话,如果国民党因为他选输了,将不排 除以“结束生命”作为补偿。谢长廷虽然勉强接受了道歉,但仍然不肯停止在“踢馆事件”上继续攻击国民党一党独大。

“312踢馆事件”使选情一时间发生了逆转。根据TVBS电视台透露,马英九的支持率从原来的54%下降到47%,国民党担心的“奥步”又出现了。

五、绿色恐怖和一个坏蛋

3 月15日星期六,谢长廷在台南市政府大楼后面的新沙卡里巴广场举行了大型造势晚会,标语是“最爱台湾幸福100造势晚会”。说是6点钟开始,但到7点,人 们才陆陆续续到来,熙熙攘攘,有几千之众,场内的凳子没有坐满。舞台上的巨幅标语写着“反对一中市场,”下面是“谢长廷-苏贞昌”,舞台两旁挂着两个巨大 的条幅,左边是“反对国民党一党专制,”右边是“反对马英九出卖台湾”。台上一对靓女靓男主持晚会,首先带领群众高呼条幅上的口号,做准备活动。

一 位牧师首先登场,用闽南语慷慨激昂地讲演,最后还放声高歌,可惜有点儿五音不全。随后是十几位医生、护士、教师、劳工和学生代表一起登场。医务人员代表 说,开放两岸市场,大陆的医生护士就会大量涌入台湾,台湾的医生护士就要失业。学生代表说,如果开放两岸共同市场,马英九就会承认中国学历,她和其他学生 毕业后将永远找不到工作。教师代表说,如果开放两岸市场,中国的老师就会到台湾来,不仅台湾的教师会失业,中国的老师还要教简体字。劳工代表说,顾饭碗, 反“一中”,劳工要站出来。“一中”后,我们不仅要喝西北风,还要喝大陆来的沙尘暴。

副总统候选人苏贞昌登场,大批特批中国制定的反分裂法,骂连战到北京向中共朝圣进贡,说“共同市场”实质上就是“一中市场”,国民党是过时的政客,中国产品是毒害台湾人民的“黑心产品”。苏贞昌然后用闽南语和台下的观众遥相呼应:

苏:“但完嘎尤!(台湾加油)”
群众:“整整冻蒜!(长昌当选)”
苏:“整整冻蒜!”
群众:“但完嘎尤!”

台上台下一呼一应,像是在对歌,令人感到民进党政客的个人魅力和动员群众的手法的确不凡。

世界各地的台湾人联谊会代表上台发言,高呼口号:爱台湾,选长昌,冻蒜!

接下来是台南市长许添财发言:如果国民党当选,台湾民主将要倒退20年。

最后的压轴戏是谢长廷。他大骂中国的黑心产品,反对对中国开放,骂国民党是权贵、买办、专制,说开放两岸共同市场将使台湾“港澳化”。如果开放两岸市场,那将是“查泊择波钢(男人找无工),查莫择波昂(女人找无夫),小孩送到黑龙江”。

人群中男女老少都有,大部分是劳工模样,有的认真听讲,有的高呼口号,还有一个青年男子高喊“谢总统。”人群中有人还举着一个大标语:“中共农产品倾销台湾,台湾农业全面崩盘”。

除 了攻击马英九的经济政策,民进党还对马及其家的人格进行攻击。竞选伊始,民进党就抓住马英九曾经拥有美国绿卡这一问题不放。马英九解释说,绿卡20年前就 已经放弃。谢长廷则坚持要球马英九拿出证据。马说美国绿卡一年不用就自动失效,他多年来出国用的都是台湾护照,足以证明他已经没有绿卡。谢则高呼马是一个 没有诚信的人,仍然咬住绿卡议题不放,明明知道绿卡失效没有证明,仍然危言耸听地说,如果马能拿出绿卡失效证明,他将退出竞选。

于此 同时,绿营内突然传出马英九太太周美青当年在哈佛燕京图书馆曾经为国民党偷窃并销毁台独报纸。周美青回答:“拿出证据来。”没想到民进党真的找到了据称亲 眼看到周美青偷报纸的证人,还把他请到了台湾。此人是一位华裔病理学博士,名叫张启显。到了台湾,在媒体的穷追猛打之下,这位张博士改了口,说是听一个香 港人说的,那个香港人又是听一个马来西亚人说的,据香港人据马来西亚人说,周美青偷了报纸,还有警察局的记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Mei-Ching  Chow”。周美青的律师立刻出示了她当年在哈佛的身份证,上面的名字是“Christine Ma,”原来她的英文名字是随马英九的。台湾媒体嘲笑地对 这位哈佛博士说,还是回去好好搞你的病理学研究吧。

最让另马英九无法接受的是,绿营那边又传出他两年前过世的父亲和一个小他20几岁的华裔美国女教授有婚外恋。马英九的回答是,希望他们能让我的爸爸好好休息,不要再打扰老人家了。

绿 色恐怖在3月16日达到了高峰。这一天,绿营全体出动,在台中拉选票,发动了号称“百万民众击掌逆转胜造势大会”。身为绿林好汉的行政院教育部主任秘书长 庄国荣,也出来站台讲话,讲到高兴之处,竟用闽南语脏话高声谩骂马英九和他已经过世的父亲。庄国荣是教育部长杜正胜力挺的爱将,而这位杜部长又是陈水扁的 干将,在台湾的人缘儿似乎很不好,开会时打瞌睡,在电视机镜头前抠鼻子不说,最让民众不满的是他死不认错的“硬拗精神”。不少支持蓝营的家长们打电话到电 视台,说他根本不配当教育部长。杜部长的爱将庄国荣一向以爱说脏话骂人出名,以前骂就骂了,但在选情激烈的关键时刻,不少民众本来已经对绿营对马家的人身 攻击产生了不满,庄国荣这一骂让民众的忍耐度超出了极限,开始穷追不舍地要求他道歉。开始他还“硬坳”着不肯认错,但最终谢长廷为了不失去选票,对其施 压,才不得不出面道歉,并被迫辞去了教育部秘书长的职务。庄国荣以前任教的政大行政学系,本来要投票决定是否让他回政大,但校方担心会引起选情震荡,决定 延期到选后表决。

马英九的反应却很低调,并没有像绿营在“踢馆事件”上大作文章,死咬着不放,而是接受道歉,专心竞选。马的宽容反而 在民众中赢得的更多的好感。虽然选举法规定投票前10天不准公布民调结果,但台湾的地下赌盘对马英九下的赌注已经回升到马赢谢80万票,庄国荣这个“坏 蛋”终于抵消了国民党立委“4个笨蛋”对蓝营选票的负面影响,使马英九起死回生,支持度回升到54%。

六、深入敌后

在 北蓝南绿的格局中,马英九从一开始就认识到,要想赢得2008年大选,必须要在南部盘活更多地盘。早在2007年,马英九就搬到南台湾,一住就是六个月。 在此期间,他深入到基层,与农民和渔工一起劳动,了解民众的疾苦和需求,在此基础上,制定出一套有针对性的竞选策略:反贪腐,拼经济。

选 举前几天,马英九太太周美青到高雄市的自由市场拜票,民进党支持者出来起哄,有的竟打出“偷书贼”,“小偷”等标语牌,但周美青不管不顾,见了每个人,都 是双手握手,并且90度鞠躬,一天下来,要鞠几百次躬,累得她腰酸胳膊痛,第二天,胳膊上缠了绷带,照样握手鞠躬。周美青本来就是一幅平民形象,一头短 发,不化妆,不戴首饰,穿工装裤,坐公共汽车上下班,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她1米7多的高个子,所到之处总是能被人认出来。她的诚恳态度,给不少民众留下了好 印象。相比之下,谢长廷太太游芳枝则是珠光宝气,浓妆艳抹,衣着考究,风度翩翩,虽然她在过去的竞选中已经很习惯帮助丈夫拉票,但游芳枝与民众握手时不如 周美青效果好。

离民进党竞选总部不远,在金华路二段和健康路的路口,是国民党台南市竞选总部。与民进党竞选总部相比,这里的门面小了 许多,马、萧的照片没有那么大,旗子和标语也没有那么多。据国民党台南市党部文宣组长陈建志说,民进党总部的场面大是因为有市政府资源的支持,许添财市长 其实是台南民进党竞选总部的总指挥。虽然门面不如民进党,但走进国民党竞选总部,给人的感觉正如陈组长名片上说的:热情、亲切、活力、效率。工作人员主动 上前和来访的每一个人热情打招呼,介绍国民党的执政策略,其他人在大厅内和楼上楼下穿梭忙碌,安排工作。这里的文宣材料也独出心裁,别具一格,每一位来访 者都可以得到印有马、萧照片包装的餐巾纸,一张印有“九万”的麻将牌(代表马英九和萧万长),或是一副扑克牌,每一张都印有一个民进党的贪官污吏。陈组长 介绍说,选举法对买票控制很严,礼物不能超过30元新台币(约合7.5元人民币),因此他们只能准备一些小礼物,有时候还提供不超过30元的便当。

二 楼,国民党台南市党部主委郑庆珍和书记长王志庸显得低调却务实,他们承认国民党在台南市处于劣势。据他们介绍,目前已经表态的选民多数支持谢长廷,少数支 持马英九。支持马的主要是公教人员、知识分子和眷村(大陆来台国民党老兵和家眷)。有25-30%的选民目前仍未表态,他们的工作重点正是放在争取这部分 人。例如,在一个新开发的住宅小区“从化5期”,有1、2万人,大部分是外来人口,是国民党的主要争取对象。这些人中有不少是美容院的按摩女和酒吧的做台 小姐。国民党的竞选广告已经打到了这些人的招聘广告栏中:“给马萧一个工作,马萧每年提供12万个就业机会。”这种广告的效果比整版广告更有效、更省钱。

据王书记长介绍,目前台南市议会的41名议员中,有17名是国民党籍,每一位都分工负责动员自己街区的选民。以前这是民进党的做法,这次 国民党也学会了。难怪民进党总是骂国民党没有创造性,就知道跟着民进党屁股后面学,民进党把帽子向后戴,表示要“逆转胜,”国民党也将帽子反着戴,民进党 搞百万人击掌大游行,国民党也击掌游行。有人说这是国民党的“贴身战术”。

3月16日是大选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天,也是大型竞选造势活动的最后一次机会,双方都投入了全部的资源和人力。马英九孤注一掷,把这最后一次的表现机会选在了最没有把握拿下的台南市,时间为晚上6:30-9:30,地点是台南市小北夜市。

星 光灿烂,暖风佛面,彩旗飞舞,鼓乐齐鸣,灯光四射,人海如潮。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一场露天音乐会。从场面上看,马萧316台南造势晚会从一开始就与前一天 晚上民进党的造势晚会形成了鲜明对比。前一天晚上,到场的人数不足座椅的一半,晚会因为人来得不够而推迟了一个小时,而在小北夜市,不到6点半已经全场爆 满,不仅没有地方坐,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唯一还有的空间是广场两边的移动厕所附近,后来的人只好忍着气味站在那里。

晚会准时开始。一男一女两位歌手唱着大家熟悉的流行歌曲,将与会者的心情调节到了最佳状态。所有在台上的国民党发言人都用闽南语开讲。

首先上台的是在高雄市长选举中曾经遭到民进党绯闻诬陷而落选的国民党秘书长吴敦义。他说,国民党虽然出了4个笨蛋,民进党却有一帮坏蛋,想尽办法栽赃诬蔑不算,还把台湾搞得“杂草丛生,荒烟一片。”

国民党籍立法院长王金平显得更加理性,他谈了国民党的执政纲领。最后说,民进党执政八年,把台湾搞得一片惨绿。

随后是国民党主席吴伯雄上台,他谴责民进党在选举中制造各种谣言以转移民众对民进党贪污案的注意力,至今谢长廷对民进党无中生有捏造出来的所谓“10人集团”出卖台湾的谣言不道歉。出身客家的吴伯雄用流利的闽南话侃侃而谈,完全看不出他曾经因为脑淤血而作过开颅手术。

最 后,在群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马英九讲话,他的嗓子已经在连日来马不停蹄的扫街拜票中喊哑。尽管他的闽南话讲得结结巴巴,但观众已经从他那一脸的诚恳表 情中原谅了他。他说,过去8年,政府空转,民众的生活没有改善,民进党挑动族群矛盾,造成社会内乱,台湾退步,使人们对民进党政府彻底失去了信心。如果当 选,他保证把失业率降到3%以下,将人均GDP提高到3万美元,最高和最低收入差别不超过6倍,国民经济增长速度要达到8%,中央政府一定以才用人,国民 党不会垄断司法院、检察院和考试院。他充满感情地说:母亲病了,要治病,政府烂了,要下台。

“坦白地讲,我和萧万长先生的口才都不是一流的,我们的政治智慧与民进党比起来恐怕是考不及格的。但我们不是用喊口号来执政,我们要拼经济,反贪腐。”

“乡亲们,他们不是质疑我有绿卡、不爱台湾吗?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承认大陆学历,绝对不会开放大陆劳工来台,绝对不会出卖台湾,台湾的前途将由2300万台湾人民来决定。烧成灰我也是台湾人,丢母丢呀(对不对呀)?”

“丢呀!”,在场的群众打着“反贪腐,拼经济”的标语,挥舞着印有“马萧”的小旗子,呐喊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场面之壮大使人不敢相信这是在国民党历来败选的台南市。

台湾时报社长,前台联党主席苏进强先生感叹道:谢长廷这次竞选扫街每天不超过6个地方,主要是在打媒体牌,而马英九一天跑十几个地方,与民众的互动性远远超过谢。以前是国民党内派系互斗,而这次民进党恐怕要输在自己内部的派系不团结。

七、“消费”西藏

自从3月14日拉萨发生暴乱以来,谢长廷就开始利用西藏问题为自己拉选票。他声称,马英九“一中市场”的后果,就是要台湾和中共签署和平条约,而西藏也和中共签订了和平条约,现在却遭到镇压。如果选马英九,西藏的今天,就是台湾的明天。

马英九回应道,台湾与西藏完全不同,不能相提并论。西藏在中国的控制之下,而台湾不是。谢长廷把西藏与台湾对等起来,是对台湾民主的侮辱。但同时,马英九也“强烈谴责中共对西藏人权的残酷镇压”。

3 月17日,谢长廷扬言,如果中共两天之内不停止对西藏的镇压,他将在大选前举行大规模示威游行,声援西藏,保护台湾。此举无疑是狠狠地将了马英九一军,如 果马英九参加谢长廷组织的游行,无疑是为谢拉票,如果不参加,更是给了对手机会骂马英九不爱台湾。国民党清楚地记得,2004年大选前民进党组织的 “228牵手护台湾”大游行,曾经让国民党一蹶不振,使选情出现了逆转,最终导致原来一直领先的连战和宋楚瑜落选。

3月18日,温家 宝总理在人大闭幕记者上回答CNN记者关于西藏和台湾的提问时,重申了中国对西藏和台湾的主权,以及台湾问题应当由两岸人民共同决定。对于中国领导人来 说,这些话只是表明了中国政府的一贯立场,没有任何迹象说明中国对台湾的立场变得更加强硬了。相反,温家宝还特别强调,只要在一个中国的框架下,什么都可 以谈,包括两岸和平和共同发展。

然而,对于台湾紧绷着的选情,温家宝的这番话无疑是火上加油,帮助谢长廷拉选票。谢长廷高兴地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老共”就是想把台湾和西藏相提并论,马英九还说不是,你们看应该相信我谢长廷还是马英九?

离 开大选还有3天时间,马英九必须有所作为,不能让民进党乘西藏之风而扭转选情,他停止了当天的拜票日程,召开记者会,发表了6点声明:1)台湾的未来将由 台湾人民决定,温家宝的言论是“蛮横无理、自大愚蠢、自以为是”;2)对大陆“不统、不独、不武”,维持现状;3)将为台湾重返联合国继续努力;4)中共 镇压西藏是蛮横愚蠢;5)中共必须停止对西藏的镇压;6)如果中国继续镇压西藏,将不排除停止派团参加2008北京奥运会。

此举果然有效,谢长廷往回缩了,他对媒体说,现在就说抵制北京奥运,是不是太快了点。但他仍然不忘进攻,说马英九一会儿软一会儿硬,是在“消费”西藏。

西藏事件可以说是大选前的最后一次大的较量,胜者应当是马英九,谢长廷此役之后失去了最后时刻“逆转胜”的契机。马英九明白,只有把话说得比谢长廷还狠,才能堵住谢长廷的嘴,使民进党的声援西藏大游行失去意义,至于“老共”怎么想,马英九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八、胜利

3月22日晚18:30,中央选举委员会的网页的更新速度以秒计算。14401个投票站中已经有2/3报出了结果,马英九的得票数超过650万张,超过了预期投票人总数的一半,胜利基本在握,媒体已经宣布马英九胜选。

19: 28,谢长廷竞选总部发言人宣布,请“谢总统”和“苏副总统”上台讲话。在悲壮的音乐声中,谢长廷首先祝贺马英九和萧万长当选,并为辜负大家的期望而鞠躬 道歉,“选举的失利,是我谢长廷个人的失败,而不是民进党的失败。民主包括结果,也包括过程,这次落选是民主的结果,也是民主的失败”。台上台下哭成一 片。

19:30,马英九在国民党竞选总部上台讲话,他首先承认民进党对台湾民主的贡献,保证在将来的执政中一视同仁,不分党派,维护 自由民主,从感恩出发,从谦卑做起。站在马英九后面的国民党主席吴伯雄,由两个秘书搀扶着,快要支持不住了。他前一天晚上在办公室守了一夜,以准备应对最 后一刻可能发生的奥步。

19:45,全部选票计算完毕,马英九得到七百六十五万八千七百二十四票,得票率58%,谢长廷得到五百四十 四万五千二百三十九票,为42%,马英九的票数超过谢长廷221万张,远远超过了选前所有民调和地下赌盘的预期。在传统深绿的台南市,马英九创造了历史, 得票率为51%,超过了谢长廷的49%。同样,在谢长廷当了7年市长的高雄市,马英九得票52%,谢长廷仅得到48%,在苏贞昌当了3年县长的台北县,马 英九更是以61%的高票胜出。“深入敌后”的努力终于得到的回报。

民进党提出的“入联”公投和国民党的“返联”公投,投票率各为36%,按宪法规定,不足半数人投票,公投无效。

20:08,中央选举委员会主委张政雄正式宣布马英九、萧万长当选第12届中华民国总统和副总统。国安局立刻宣布对马、萧的安全保护升级为总统和副总统规格。

此刻,马英九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明白,在选举中为了拉票,他曾经作过很多保证,放过不少狠话。众目睽睽,他要去实现这些保证,也不可能收回放出的狠话。曾经在批评民进党腐败无能中起了关键作用的媒体,已经发誓要继续监督新政府,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8年前,民进党靠着饱受国民党迫害的悲情当选,8年后,却怀着同样的悲情落选,结束了台湾政党轮替的第一页。

台北市凯达格兰大道,烟花爆竹满天飞,马英九的支持者们欢呼跳跃,眼中闪着兴奋的泪花,尽情释放着藏在心中8年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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