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记忆的随笔: 在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1)

美丽世界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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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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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一定的年纪,会重新回味自己的生活经历,就像电影的场景转换,清晰中流淌着模糊,色彩斑斓中浮现出黑白的分明。一直想写小学和中学的时光,但每每下笔,都是大学后的故事在头脑中占了优先。这几天,忽然觉得,在18岁以前的生活,反而是很质朴真实的。那时没有虚伪的面具。。。人生历程的黑白红蓝呢? 不短也不长,但回忆的起点在哪里呢?

就从天津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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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津,童年的一个瞬间


童年的回忆,其中最印象深刻的,除了江南水乡外,那就应该是天津了。

出生在这个以前被称之为“直隶“ 的城市。很多次,几乎是每半年就要往返在这2个城市之间,说到铁路,小时候几乎已经将京沪线上沿途的车站背下来。那时候,北京到上海的车次是121次直快。晚上到达天津西站,第2天傍晚才会到苏州。每次从天津回苏州,妈妈都要买卧铺的下铺,带我上车,把我托付给列车长,然后一位笑容甜甜的列车员阿姨会带我去铺位,我的背包里装满了在车上要吃的早餐,午餐和晚餐还有好多本的小人书。第2天,在苏州站台,又见到了外婆那慈祥的笑容,跳下车门的台阶,向她跑去。。。外婆的双臂环抱着我,在外婆的身边,我觉得安心。外婆庭院中摇曳的枇把树,青石围栏的水井,粉墙黛瓦的后院山墙上爬满得青藤。。。还有那喷香的饭菜,都让我觉得,让我在潜意识里觉得,江南才是我的家。

不过人总是要长大的,无忧无虑的日子过的很快,一转眼小学5年级了,下半学期的时候,当时正赶上第一批小学毕业生必须通过考试才能升入中学,而且必须要在户口所在地考试,只好离开了鱼米之乡,北上到了天津。整整半个学期被母亲逼着看书,做练习,准备考试。终于在一个初夏的下午,我通过了人生的第一次升学考试,那年我刚刚12岁。

7月的一天,我拿到了天津第二十中学的录取通知书,过了10天,母亲带着我去了那个中学。只是,我不是去入学的,而是去申请转学的。在天津的时候,我和妈妈住在睦南道的大院里的小楼里。这里以前是法国租界,和马场道的英国租界就一街之隔,斜对着“嘎瘩楼“(熟悉天津的朋友,应该知道这个地点吧)。木质的小楼有院子和平台,内外都很宽敞。我和妈妈住在2楼,全楼还有其他3家住户,我们的住房很宽敞,以至于我可以奢侈地将一间13平方米的房间占为己有,把它作为我自己的卧室和玩具房。70年代后期,父亲也结束了长驻国外的工作,刚从欧洲回到北京。加上我和妈妈的户口也被批准调进北京,一个月后,我们就要搬家了。

必须说,我能进入天津20中学是很幸运的。当时这是所重点中学,好像还是市重点。离家不远,在马场道附近,离开我的小学 ? 新华南路小学很近。由于以前是法国的教会学校,整个校园保存得很好,绿树成荫,校园宁静,教室宽敞。我参加了一次新生的大会,还记得是在一座2层的木制小楼内,很大的礼堂,听老师说这是以前法国天主教会做弥撒的地方。看来我从小和法国的东西有缘,但这是后话了,回头再说。

校长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和妈妈。很快办好了手续,由于我父亲这次调动工作是部里的决定,所以我的上学和家庭在北京的住房等,都已经由北京方面安排好了,我们只要人过去就可以。父亲从北京赶来,只停留了一个周末,催促我和妈妈尽快搬家。真的要好好谢谢天津市政府,他们给了我们搬家的一切便利。

9月,金秋送爽,我和妈妈准备进京,市府派了一辆车送我们去火车站。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德国奔驰轿车,也是第一次坐“大奔“,用今天的眼光来看,这只是一辆老式的奔驰202,但在当时全天津就一辆,是当时市长的工作专车。我们的车直接开上了天津东站的站台。。。记得很清楚,我只是斜肩背了一个绿色的书包,妈妈手里拎了一个人造革的箱子,行李都已经火车托运到北京了。当时的年代,没有冰箱彩电,也没有组合音响。衣服和书籍,就是我们全部的家当。

车开了,离开了我的出生地。天津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童年的瞬间,但却要伴随我一生,每当填写表格的时候,无论何种表格,我都要写上天津,户口本上写着从天津迁入北京,护照上写着,出生地天津,就是来加拿大的时候,那移民纸上也写着,出生地:中国,天津。和对江南水乡外婆家的记忆不同,这里,在天津,有着我爷爷和父亲那辈人的故事,也有我的童年的一小部分,虽然很短,很短,但仍然记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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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片断

1.我童年的天使

新华南路小学是一所很好的小学,教学质量很高。里边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住睦南道附近的几个大院里的。虽然我只有一个学期在天津,但留在我脑海的,仍然是这样清晰,仍然这样记忆犹新。

和我最要好的小伙伴,不是男孩子,相反的,她是个女孩。一个用现在眼光来看不管怎样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美人的女孩。我们在学校同桌,而且她就住在我的楼下,父亲在天津外办工作,她母亲以前是总政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后来和我妈妈成了无事不谈得挚友。我们2家很熟,很熟,关系很好,很好。她叫周慧。若在今天,她没准会是位童星。。。但在那时,她只是一个清纯的,永远都是梳着长辫子的骄傲的公主。我陪她上下课,还帮她背书包。。。感觉男生就应该这样。任劳任怨,风雨无阻。

我每天都陪这位小美人一起上学,下课。走同一段路,进同一个楼门。我经常去她家里蹭饭吃,她家里的所有好吃的,她都会留些给我。。。几乎每次下课后,我都去她家里,她的母亲不在,我的妈妈也还没有下班。我们就这样“天天厮守“在一起。在一个大青碗里吃炸酱面,在一个作业本上做算术。至于答案吗,若对,则一样对,若错,则一样错。老师在班上点名批评我们俩,但我们不管它,我们还在一起。我为了她不受别班的男生欺负,出手打过架,不只一次地打过。记得我曾经带着数个我们大院的孩子去向对面曙光大院的孩子们挑战,原因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也是5年级的男孩,抢了小周慧刚刚采到的洁白的槐树花。。。当她哭着告诉我是谁抢了她的花,望着她泪光闪闪的美丽大眼睛,我这个“大老爷们“决定当一次“护花使者“了。我起头发了挑战书给对面的大院的孩子们。大家约定在睦南道后面的天津外语学院的后操场“开战“ 。 至于场面吗,不大也不小,我方13个孩子,对方16个,武器包括皮带,木棍,冬天没用完的劈柴等。。。这场“群仗“后,我们院的孩子打出了名,但也招来了无数次的家长会。我最惨,校长要求我在学校当面向其他那些孩子道歉。我很不服气,但没办法,只好照着校长得要求做了,因为他说要到北京去告诉我爸爸我在这里干得“好事“。直到我当时离开天津的那天,我仍然耿耿于怀,为何赢得一方要道歉,简直没道理!

人生有聚有散,终于有一天,我要搬家了,那美丽的小天使也要走了。她和父母要去深圳了,而且是她先搬走得。分别那天,在天津杨村机场,一架三叉戟的发动机的震耳的轰鸣使我们无法听清对方的说话,我和她都哭了,在上机舱前,她把手上戴的一个蓝色玻璃珠串留给了我。。。我们拉着手,直到她母亲带她上了飞机。。。走了,远去了。。。

在北京,我母亲还保留着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是她父亲给我们2家人拍的,白衬衫,兰裤子,红领巾,我和她手拉手站在大人的前面,这就是我们那时的写照。。。那个蓝色玻璃珠串的线后来断了,几次搬家后,终于珠串也只剩下了零落的珠子,但这些珠子仍然在我的一个红木盒子里放着,还有她为我叠的纸鹤,当时的彩色纸,现在都早已经褪色了,有些也破碎了,只是作为自己的一个记忆保存着。。。

整整过了将近20年,我终于在香港又遇见了她。1998年底,银行在香港开讨论亚太区2000年的预算的会议,我在香港展览大厅的宴会上见到了她。。。离开北京前,她母亲给我妈妈一个电话,说女儿在香港,大家可以见面聚聚。。。眼前的她不再是清纯的小姑娘了,而是丰韵绰绰的少妇,2个美丽的混血女儿陪伴左右,经过2次婚姻后,她拿着加拿大护照,选择香港居住了下来。丈夫是西班牙人,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她告诉我,她老公比她小4岁,很爱她。。。为了陪她,3年前搬来香港定居和工作。

2002年的元旦,在OTTAWA一个寒冷的冬夜里,我在睡梦中接过一个从Vancouver打来的电话,是她,来温休假,并问我新年好。。。

记忆的电影也是有开头和结尾的,这是我记忆中的一个美丽亮点。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是这样地相处和谐,俩小无猜。那时,是我们的阳光灿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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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今天下午,我在Ottawa的OH SO GOOD咖啡馆,打下第一个字的时候,真的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回来已经一个月了,又重新坐到了自己以前喜欢的座位上,透过窗户,看着人们裹紧大衣,匆匆赶路,这是星期五的傍晚,寒冷的冬天仍然在窗外肆孽着,让自己的内心温暖吧。给一位刚到Ottawa的朋友打电话,问她是否还想看CFC上的文章。。。回答是想看。。。好!当一个人能有平静的心绪来写作的时候,那他也会有平和的心态去面对人生。。。在国内,没有时间去回味人生的这些过程,因为太忙,太浮躁。。。而现在却又太空虚,太无聊,想到以前的故事,觉得是喜?还是悲呢?也许都不是,这只是一种记忆的随笔。。。但这是在空虚和无聊中打发时光的另类的电子游戏吗 ?

只是,人若是真的“心如止水“了,那这是好?还是坏呢?

走出店堂,清朗的夜空,寒冷的空气包围着我,看着冬夜的街景,走在异乡的土地上,让自己的思绪回到自己熟悉的家乡的氛围中,没有了空间的阻隔,让自己的心在飞翔。。。现实和理想永远交织在一起,永远没有理清的那一天。。。人要面对未来,但又无法忘记过去,人生的过去不是CS电子游戏,打死的人可以复活,GAME OVER了又可以再开始。。。过去是你的人生历史,爱恨情仇,喜怒哀乐,你的人生种种都改变不了了!因为你已经写下了,刻下了。。。

看来人不仅要勇敢地面对未来,也要有勇气面对过去!

欠了文学苑很多“文字债“,现在开始还了。。。

有关天津还会有下篇的,当然还有北京的故事。。。

各位周末愉快!在严寒的冬日里,在自己的内心中,保留着阳光灿烂的日子。。。!不要让这丝光芒黯淡下去!

:)
 
美孤,你也得有个个人专集了。

喜欢你这种清新、亲切的文字风格:cool: ,也希望能继续看到下面的篇章。:)
 
最初由 Yangtse 发布
美孤,你也得有个个人专集了。

喜欢你这种清新、亲切的文字风格:cool: ,也希望能继续看到下面的篇章。:)

哈哈,美孤,看来是众望所归啊。 :D

开文集很花时间,我最近太忙,等我空一点,一定找老大帮你开个专集。
 
美孤开始还文字债,这样我们每日就有了念想,可以晚上回来放松放松欣赏美文。(是每日一篇来交帐吧?);)
很难有时间和心情把自己的经历归整起来,梳理心情有时候也需要一种心情才可以。难得在春天即将来临时美孤有此心境。:)
每个人的经历都注定和情感交织在一起,美孤的情感却注定少不了MM,从小即如此。:blink:

静待好文继续。
 
最初由 挺傻 发布
美孤开始还文字债,这样我们每日就有了念想,可以晚上回来放松放松欣赏美文。(是每日一篇来交帐吧?);)
很难有时间和心情把自己的经历归整起来,梳理心情有时候也需要一种心情才可以。难得在春天即将来临时美孤有此心境。:)
每个人的经历都注定和情感交织在一起,美孤的情感却注定少不了MM,从小即如此。:blink:

静待好文继续。

很赞同挺傻的这段文字。一个时间,一个心情,再加上一个愿意让别人与自己共享的坦然。文苑的这些“老笔杆”们,当然也包括挺傻,应该都是这份心境。

你这儿有一句话刚才我想说没说,美孤从小就知道运用爱情。呵呵。:)
 
最初由 Yangtse 发布


你这儿有一句话刚才我想说没说,美孤从小就知道运用爱情。呵呵。:)

拜托,那时候可还都是小孩子,没现在这样开放。。。:confused:
 
最初由 美丽世界的孤儿 发布


拜托,那时候可还都是小孩子,没现在这样开放。。。:confused:

就是说已经这么想了:evil:
 
最初由 美丽世界的孤儿 发布


拜托,那时候可还都是小孩子,没现在这样开放。。。:confused:

嗨,就不能跟你开个玩笑?:p
 
最初由 Yangtse 发布


很赞同挺傻的这段文字。一个时间,一个心情,再加上一个愿意让别人与自己共享的坦然。文苑的这些“老笔杆”们,当然也包括挺傻,应该都是这份心境。

你这儿有一句话刚才我想说没说,美孤从小就知道运用爱情。呵呵。:)

:D :c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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