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 渥村随笔

春江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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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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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雪胎小记 (1)
11月一个周五下班后便匆匆去车行换雪胎。一推门,身子才进了一半,服务台那老头都没拿正脸瞧我一眼,便冷冷地把话递了过来:今儿无论如何你是换不了了。明儿一早6点来排队,或许8点能给你换上。那语调和情景真让我觉得我是在买当今最流行却又是什么限量版的珍贵玩艺儿。4个雪胎颠罢颠罢坐在车里兜了一圈之后又懒洋洋地端坐在了车库的架子上。

早上还没爬起来就听天气预报说,这个星期天要下35到40厘米的大雪。那今天无论如何得把雪胎换了,因为老婆已经决定星期六出去,那是不可改变的。所以下午趁老板不注意提前十五分钟开溜,回到家三下五除二腾腾腾把雪胎装上一溜烟直奔车行而去。

进了车行门环视四周,心中窃喜:店里只坐着4个人,只有4个人!也就是说,最多一个半小时我就可以开车回家啦。

服务台前的那位工作人员正在电话上,笑容可掬,软言细语的,把我这一向听英语就打瞌睡的主儿,也听得入了迷。那声音真比歌儿唱得都好听。终于,她笑眯眯地开始接待我了。“窝头砍乃肚佛有”的开场白没说两句,我就明白了,这儿虽然坐着的只有4位,可等着换轮胎的车却有十几辆。换句话说,今儿我又没戏了。

在这儿前前后后耽误了十几分钟,想必再去哪儿也都是人满为患。为了能让老婆高兴,星期六按时出车,上上策就是星期六一大早6点去排队拿号,占个头筹。
 
(2)
怏怏地开车回到了家。一屁股坐下来打开电脑,打算上网打听各家车行周末开门的时间。不经意间,
CFC的一个帖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换雪胎: RR, RL,FL, FR是什么意思?后边,又看到了一条3C村长报告换雪胎成功的消息。这下,我的脑子可算开了窍:人家换得,为什么我换不得?与其求爷爷告奶奶绕世界转,何不自己动手?人就是这样,生活越舒适越懒。越懒就越缺乏创造力。当年买第一辆二手车的时候,我和老婆都是穷学生。那年头渥村不少读博士、读硕士的都是修车高手。谁家的车坏了,一个电话,几个朋友就会来帮忙。查线路的,换车闸的,修发动机的,拆消音器的,人才济济。帮不上忙的,也会给你出主意,上哪儿去修,找谁去修。

当然,也有修来修去,转了几家车行,换了这个又换那个,还是修不好的时候。最惨的一次,是刚来头一年的冬天,从未经历过气温降到零下30好几的我们,只觉得那叫一个冷啊!从国内带来的大衣在渥太华的寒风中如同纸一样薄。吹口气出来,仿佛那热气霎时能在眼前冻出个冰柱子。我们急需能在渥太华过冬的大衣。于是,冒着严寒,我跟老婆决定开车去St. Laurent 购物中心。就在我们开到Innes和St. Laurence的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突然汽车发出“扑吐扑吐”两声悲鸣,然后便喘息着灭火不动了。拿钥匙第一次试着再发动,发动机先还发出“咔咔咔”的几声干嚎,再试两次,索性连干嚎的声音也没有了,汽车像一块废铁一样趴在了路上。那可是零下三十几度,Innes的路口四处没遮没拦的,嗖嗖的北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一样。没一会儿工夫,手脚脸全冻僵了,可我还得掀开那前车盖,假么假事地检查机油,电池,一门心思想发现哪儿有什么异常情况。可是折腾来折腾去,老破车还是死一般地纹丝不动。坐在旁边的老婆已经冻得受不了了,强烈要求叫拖车,好赶快走人。那年头,还没有人知道手机为何物。在那个鬼地方,连叫辆拖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老婆自报奋勇强顶着寒风一颠一颠去附近的一座办公楼打电话。可是就是离这个路口最近的办公楼,也得走上好一阵子。就这么着,一个多小时后当拖车终于把车拖走的时候,我和老婆都已经冻得说不出来话来,人也成了冰棍。
 
(3)
由于当年吃尽了开破车的苦,所以后来兜里不再听得“叮当响”之后,老婆便决定再也不开二手车了。而且新车也只开五年就换。一晃就是很多年。这么多年再没躺在黑黢黢的车底下修过车。现在还行吗?


看看表,离老婆下班回家少说还有一个钟头。何不一试?换不成,悄悄儿的人不知鬼不觉,一切复原。此乃天知地知车知我知,唯独老婆不知。大不了明天一大早不睡懒觉学那早起的鸟儿去奔波。换成了,老婆定然高兴,说不定还会赏赐一顿我最喜欢吃而她却连闻也不愿闻的炖羊肉呢!

打定了主意,换了衣服抄起家伙就干!

有些失望。没想到换这东西除了用把子力气之外竟然如此容易!我不知道各路高手换一个轮胎需要多长时间,第一个轮胎从卸下到装上前后只用了十五分钟!我暗自得意,看来在老婆回来之前一定能搞定!

就在我放下工具的当儿口,听得大门有开锁的声音。是老婆回来了。我刚想向老婆显摆一下。没想到那门只拉开了一条小缝儿,一只高跟鞋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门口地方小,没地儿躲,本能地一闪,身上虽躲过了高跟鞋的袭击,头却狠狠地撞在了门框上。“哎哟!”我惨叫了一声。

我明白了。按照时间推算,我这时怎么也应该在车行而不是在家,更不会在车库里偷偷摸摸地干着换轮胎的勾当。老婆就是再冰雪聪明也绝想不到这会儿呆在车库里的是我而非梁上君子。幸亏老婆随身能找到的武器就是她的高跟鞋。要不然她手里操着的恐怕就是我们家用来剁排骨的大菜刀了!

待双方原神归位,老婆一边一个劲地往我脑袋上吹仙气,一边使劲揉着以防起大包,一边厉声喝道“你不去换雪胎,躲在车库鬼鬼祟祟干什么?只听说过‘金屋藏娇’可从来没听说过‘车库藏娇’!”

老婆就是这样,满眼睛的泪花子嘴却锋利得像金庸古龙笔下剑客手中杀人的剑。所以我从来不跟她斗嘴,因为打口水仗我从来都没赢过。当老婆终于明白了我在车库里做的不是“藏娇”的美差而是换轮胎的力气活儿时,把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个够,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也是,修车的日子还是我们初到渥太华的时候,那时我们也不过三十挂零。现在,那日子仿佛离我们已经那么遥远了。时过境迁,很多事都渐渐地淡忘了,可是这次换雪胎竟又勾起了我们对往事的许多回忆。

2010年12月10日于渥太华
 
有意思:D 搂住是个好当家的:p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感觉很温暖啊:)
 
一, 楼主厉害. 都自己换雪胎. :cool:
 
生活很美好,似水流年。
 
还得跟布什学学


haha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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