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 活动 （原创）<他乡红叶>系列之五 - 冰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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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所有情节及人名，地名纯为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作者保留版权。未得书面许可，不得翻印转载，也不得改编成任何其他文学艺术形式的作品。)

活动 （原创）<他乡红叶>系列之五 - 冰上的故事（Dream on Ice）- 逍遥篇
作者 薛文 于加拿大，渥太华
（一）

渥汰华2月下旬的一个周末，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微风徐徐。在号称是世界上最长的室外滑冰场的运河上，人头攒动，从2-3岁的幼儿到70-80的老人，都被晴朗的天气召到运河上。体验那稍微摆脱大自然万有引力的滑冰运动。要知道人口仅三千万的加拿大，在温哥华举行的第24届冬季奥运会上夺得14枚金牌和26枚奖牌，其中金牌总数排世界第一，奖牌总数排第三（仅次于德国和美国），是与她在冰雪运动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分不开的。华生早就想到运河上重温速滑的乐趣。加之这天是渥太华冰雪节的闭幕式。他简单地吃了点午餐，就提起从国内带来的黑龙宝刀（跑刀），驱车向运河驶去。在蕊逗三特对过的街道里停好了车。华生2点准时从附近的地方下到冰上。找了个座位，他从书包里拿出速滑鞋，取下兰色的跑刀套。他看见两个5-6岁的小女孩对他的冰鞋指指点点。也难怪，在渥汰华滑速滑的人本来就少，更难见到镶有飞龙图案和中国字“黑龙”商标，佩着雪亮跑刀的帅气冰鞋了。

华生系好他的速滑冰鞋，把换下的踏雪靴放入双肩背包。他背好背包。摆了摆腿，做了几下准备动作，就向办克街（Bank St）方向滑去。华生上身穿一件暗红色耐克加厚运动外套，内套一身超薄的紧身滑冰服。下身穿兰色紧身滑冰裤。头上戴一顶烟色代白条的耐克滑冰帽。刚滑了一会儿，觉得迎面吹来的风越来越强又很冷。华生开始有些后悔该把围巾代上。也该多穿一些衣服。天气看来没有想像得那么暖和。为了增加热量，华生就逐渐提速，飞快的滑行起来。

华生练习速滑有很多年了。速度滑冰讲究八大要素：姿势，蹬冰，收腿，单腿滑行，出刀，弯道，摆臂和起跑。华生在每一环节都下了至少一年以上的功夫，力求准确实用。特别是今年他参加了渥太华速度滑冰俱乐部，每周接受一小时正规训练，速滑技术有了明显提高。

一般情况下，华生会从运河的这头滑到另外一头，再反身滑回来。往返约14,000米。他认为一周能有一次如此强度的锻炼就够了。今天可能因为温度逐渐变暖，冰面软化，冰刀不时下陷。有一次，他单腿滑行时，整个冰刀嵌入冰缝里。如果不是他及时跳起来，这今冬第一跤准摔得不轻。不知为何，华生觉得越滑越累。两支小腿像注了铅块，又沉又胀。脚髁像戴着脚拷一样疼。蹬冰和滑行都走了样。腰也弯不下了，腿也蹬不开了。腹内感到饥饿难当。甚至觉得天色也暗了下来。华生奇怪怎么自己的耐力和体能下降这么快。似乎有点不对劲。

当他滑到运河中间最大的休息的地方。他想可能该休息一下，买点东西吃。以前不滑到尽头华生是不会停下的。这段运河河道突然显得宽敞起来。只见西边彩旗招展。人们都在旗门下的野餐桌边休息进餐。几间卖小吃的售货亭前排起了长龙。华生磕磕绊绊地滑到队尾，耐心地排着队。看着前面人们多买一种类似津京地区早点铺炸的糖皮果子饼（北京人多称糖油饼）。这是华生最喜欢吃的小吃之一。如果再加上豆腐脑，混沌，或是天津的锅巴菜，那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了。果子饼上或浇上枫糖，或沾些沙糖，有点还放些奶酪类的点缀。价格表上起了个很别致的名字：枫叶尾巴（The Maple Tail）. 华生知道当地人多管这叫海狸鼠大尾巴（Beaver Tail）。名字虽好听，价格可不菲。$4.25 刀一个。快合人民币30元。华生想如果北京街头果子铺的大娘大爷知道糖皮果子能卖到30元一个，准会争着申请向加拿大移民。华生的优点之一是对吃上从不含糊。只要是喜欢的，多少钱也买（只要付得起）。他常说，现在能吃是你的福气。等老了，请你吃也没胃口了。

好容易排到前面。华生对那位胖胖的印度女售货员说要一个“枫叶尾巴”
"只要一个？"（only one?）女孩子明知故问。
“是的，没错。”（yes）华生答道。
女孩拿了一个炸的焦黄的果子饼，上面浇有浅黄色的枫糖浆。装进一个红色的食品纸袋里递给他，还给加了两张餐巾纸。看着手上的果子饼，华生食欲顿升。"久违了我的糖皮"。转身四下张望，他正想在远处野餐桌边找一个空坐位。只听旁边一个柔和的女声对他说：
“先生，您不介意我为您拍张照片吧？”（Would you mind I take a picture for you?）

由于太阳正对着华生的脸，使他眼睛有点发花。他赶快把脸扭向一边，看到一位白人中年女士向他走进。手上端着一架精致小巧的数码相机。一时也看不清她手上戴了几只钻戒。只觉得珠光宝气一片。只见女士衣着华丽。上身穿一件烟色貉绒反毛外套。下面露出锃亮的黑色皮裤。脚上套一双浅烟色的高筒女靴。色彩很般配。脸上看，虽说不算十分漂亮，但是气质优雅大方，人显得非常雍容华贵。与运河上身着滑雪服，牛仔裤的滑冰者有点格格不入。
华生本能地反问：“为什么选我？”（For me, why?）。
在这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华生脑中用排除法飞快地判断着各种可能和组合：艳遇，被跟踪了，隐私权，肖像权. . .
只见女士一指华生手中的果子饼说：我是对您手中的果子饼产生了兴趣。这是典型的渥汰华传统食品。（You know, this is the typical Ottawa thing）.
华生顿时松了口气，随之又有点失望。原来是对我的果子饼一见钟情。"没问题，您可以尽情地照"（OK）。
华生左手托在果子饼的后面，右手扶在下面。摆了个姿势。好像是威廉姆姐妹托着的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的冠军金盘，等着记者们拍照。中年女士举起相机，喀喀地连拍了几张。照完了像，看了看成像，满意的连声道谢（thank you）。
华生也连说不客气（you are welcome）。

华生本想再虚情假意地客气一下，把果子饼让给女士尝尝。但是想到自己滑冰从不带钱包。囊中仅有的5刀也花光了。如果女士是个实在人，把果子饼给吃了。自己不知是否有力气滑在滑下去。想到此，一转身滑向旁边一个空座位，独自品尝他的枫叶尾巴去了。一边吃，一边想着自己（和果子饼）的肖像可能会永远坐在一位女士的计算计屏幕上。他不尽感到好笑的摇了摇头。使华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买果子饼的人不下几十个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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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发什么呆？又在想那个美女富婆啦？”话声后接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洪淼，怎么会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华生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紫色滑雪服和牛仔裤的女孩子，脚下穿着冰球刀滑到他的座位边。紫色毛线帽下露出披肩的秀发。

“我的房东夫妇今天来蕊逗三特逛商场，问我是不是想一起来逛。我想起今天是冬雪节闭幕式。就对他们说，干脆你们把我放在运河口，我想溜冰。完了我自己坐公共汽车回家就是了。
下到冰上我往这边滑。看见人们排队买小吃。又看到排队的一边，一位白人富姐给一位华人帅哥拍照。这对情人看起来多浪漫。我正想凑近点看看是哪位走桃花运的老兄有这个艳福。哎呦喂，这不是华生师兄吗。好你个华生，情人节后与白人富婆在渥村偷偷幽会，还被我捉到。我要告诉在多伦多的嫂子珍妮。”洪淼说不但频率快，而且嗓音尖细，咋听起来奶声奶气带着童音。尤其是标准的京片子，非常悦耳。

华生知道洪淼在调侃，就一笑了之地解释说，“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白人大姐。她忽然提出要给我照相。咱们虽然貌不比潘安，但是也不能让加拿大友人失望。我一直琢磨不透的是，排队买果子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她偏偏选上我。而且她表示只是为了给果子饼照张像，什么其他的事都没有。你说是不是有点怪？”
“怪什么怪，你还想要什么？照完像跟你回家？你想得倒美。我猜她可能刚刚和男朋友吹了。而且她男朋友一定是个专业速滑运动员。没准长得还挺像你。才拿你做了替身，抚平她被伤害的小心脏。”
“打住,” 华生拦住洪淼的话头，“是抚平她被伤害的小心脏，还是满足你爱八卦的小心脏。你还挺有想象力。哈，能当导演了。”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多少有点同意洪淼的假设。
“即便不是与她的男朋友有牵连。你看你这身打扮，专业紧身滑冰服，名牌的上装，带中国字的跑刀冰鞋。再看看周围滑冰的人。是不是有点鹤立鸡群？而且你的滑冰姿势又是那么漂亮出众，怎么能不引得凤凰来。”洪淼越说越来劲。
华生只好像往常一样，一斗起嘴来就只好认输，“小师妹，你饶了我吧。求你别再拿我娱乐了。要不分给你半个果子并，加一瓶水。请你歇会吧。。”
洪淼得意地翘起嘴角，“你早该分我一半。你一个人坐着吃，让我站在旁边看着。你忍心吗你？”
华生撕下大半张果子并，连餐巾纸一起递给洪淼。又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新水给她。洪淼毫不客气地接过果子和水，坐在华生身边，大口地吃起来。看来她也有点饿了。

美女洪淼已经获得多伦多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学位。现在渥太华联邦政府科学院（NRC）作博士后。她28-9岁，身材高挑, 有1米76。，站起来像个模特。

洪淼的男朋友祝堤在多伦多大学做博士后。虽然小祝有一辆汽车 - 小考肉拉，但是洪淼心疼男朋友长途开车太辛苦，就常常搭车去多伦多看他。华生因为妻子在多伦多附近的福特汽车公司工作，住在多伦多的卫星城。几乎每两周开车去一趟。一次洪淼通过CFC网站，联系搭乘华生的顺风车。华生在渥太华国家研究院门口接上洪淼。看着这位个子超高的女孩，怎么也不会相信她就是昨天电话里那个奶声奶气的小丫头。只见她身高腿长，真是魔鬼般的身材。但是小脸只有巴掌大。园园的大眼睛透着机敏。鼻子微微上翘。薄薄的最唇象是随时在微笑。下磕尖尖的有点突出。一头半长的秀发象黑色瀑布落在肩头。底部还有些波浪花。

一路上聊起来，才知道洪淼本科毕业于天津南开大学，比华生低几届，算是华生的南开小师妹。洪淼从小在北京长大。高中时，随父母工作调动，搬家到天津。与华生又是半个天津老乡。他们俩越说越投机。成了好朋友。或称红(蓝)颜知己。从此洪淼成了华生的常规固定乘客。每隔一周末，两人就要做伴来回开10个小时。每次搭车，华生特意把副驾驶的座位留给她。好让她伸得开长腿。冬天因为雪大难开，他们就每隔3周回多伦多一次。今天华生能在渥太华运河上意外地碰上这位小师妹，感觉异常兴奋。

看着吃得很香甜的洪淼，华生从心里欣赏这个有气质的小师妹。在华生心里，洪淼是个很有女人味的美眉。华生认为，女人没有女人味，如同鲜花失去香味，明月失去光辉。再漂亮的女人，在男人心中也会被判处死刑。洪淼的女人味在于她的温柔，谦顺、贤惠、细致、和体贴。要说她已经博士毕业，在作博士后，理所当然算是个女强人。但是她从来没有露出过目空一切，旁若无人的作风。倒是偶而流露出小女人的神韵。特别是听着那孩童般的天真声音从这个1米76的大个子身体里发出来，令人闻声而醉，更觉得可爱可怜。

洪淼吃完了半张果子并，用餐纸擦了擦手。扭头看了看华生，“还有吗？真好吃。”
华生双手一摊，“这个真没有了。要有早就给那个照相的大姐了。我身上带的钱也花光了。你真爱吃，等我滑回到车里拿了钱包再买。”
“不必了。吃起来让我想起咱们天津的糖皮果子饼了。好了。咱们接着滑冰吧“
华生把俩人用过的餐纸和袋子收起来，滑到旁边扔进垃圾桶。回来看见洪淼从长椅上站起，带好她的紫色的薄羊皮手套。华生也带好舒适保暖，质地优良的速滑手套。把右手伸给洪淼。洪淼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大方地拉住华生伸过来的右手。俩人离开了休息的人群，牵着手沿着运河中间的冰道向前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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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华生边滑行边给洪淼讲解着滑冰的基本要领，“你看，滑冰的要领是保持身体平衡。在双脚，甚至单脚滑行中，达到平衡主要靠控制身体重心在双脚滑行时落在两腿中间。单脚滑行时，重心落在滑行脚下刀刃的中心。人体的重心大约在肚脐的位置。而且，重心越低，越容易保持平衡，越稳定。”华生给洪淼做着示范。“降低重心的方法不只是弯腰，那样重心就落在前面。正确的方法是屈腿。对从大腿的髋关节，向下膝关节，到脚腕髁关节。蹲下来，上身稍微抬起。这样才对。”
洪淼学着华生的样子，屈腿蹲下身来。比站着的华生矮了不少。
“对，就这样。在滑行中尽可能保持这个姿势。”华生有拉起洪淼的小手。看着不再高出自己半头的她，华生心里感觉好多了。“好奇地问你一下，如果你不介意。对比你矮的男人，你是不是从心里面瞧不起他们？”华生终于忍不住，问了不该问的话。
“也不能这么说。人的好坏，本领的大小与身高没有联系。你看邓小平多矮，本事有多大。不过说心里话，女人找终身伴侣还是想找比自己高的。我才不相信高女人和矮丈夫是什么绝配。男人个子太矮了，是不是缺乏自信？对不起，不是说你。你在中等个的男人里算高的。”洪淼知道自己说走嘴了，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他们俩边牵着手滑行，边观察着旁边的人们。情侣们手拉着手，像是在冰上跳舞。孩子们磕磕绊绊地向前滑跑。有的大人把孩子放在租来的冰爬犁里推着走。倒也自在逍遥。华生指给洪淼看一位华人父亲带着他的小儿子滑着冰球刀，而他的妻子随在后面穿着运动鞋在冰上跑步跟着。
洪淼赞叹着，“多么和睦的一家人哪。”
“是啊，越来越多的华人也加入了运河溜冰的行列。”华生感慨着。
“我觉得今天来溜冰的人特别多。这简直是渥太华一个景观。”洪淼抽了抽冻红了的小翘鼻子。

华生像对小孩子讲故事一样对洪淼说，“记得一位哈佛教授来我们公司讲学时说过，要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加拿大人，就必须在一生中完成三件事，头一件就是一定要在渥汰华的运河上溜过冰。”
“哈哈，我们今天就完成了这件事。那另外两件事是什么？”洪淼握紧了华生的手，等着答案。
“第二件是要从落基山麓的班符租车一直开到温哥华，第三则是把自家的地下室的板墙统统拆掉，然后重新装修好。”
洪淼听后感叹地说，“明年我和我男朋友计划去阿尔博塔的洛基山旅游。只是我们还没有房子。更没有地下室可以拆。其实就是以后有了房子也完成不了第三件事。我男朋友是个书呆子。什么都不会干。钉子都不会钉。连作化学实验都不如我。”
华生一指自己，“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你只管拆。我来帮你装修好。”
洪淼知道华生是有名的巧手匠（handyman），就高兴的一拍手想跳起来，“那真太好。。。”她忘了是穿着冰鞋在冰上，刚把身子提起一点，就向华生这面摔到。华生连忙用双手抱住洪淼的腰，使劲向上一提，把她扶起来，“嗨，小丫头，还没学会滑冰，就想练三周跳了。”
洪淼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不得不靠在华生身上，觉得有华生的双手搂住她的腰，特别安全。
华生抱着小师妹，闻着洪淼秀发发出的香气，完全忘了是在零度以下的运河冰面。感觉像站在自家的客厅里，周身暖洋洋的，心旷神怡。
直到洪淼红着脸把华生的双手掰开，说，“不知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我有点忘形了。”
华生顺势松开双手，又拉起洪淼的一只握起来柔若无骨的小手说，“来，接着向前滑吧。”

华生和洪淼正向前滑行，看到运河东边排了一队人。滑近了才看出来是怎么回事。靠近岸边有一很大的尖顶帐篷。旁边树立着一个半圆型凸出的宣传广告栏。上面贴满了冬奥会上加拿大获奖牌运动员的照片和事迹。前面有一个很大的空场。空场中间放着一个实物规模的冬奥会运动员领奖台模型。奖台的正面画着温哥华奥运会的会徽和奥运五环标志。中间高台阶为金牌得主。左边稍微低一点的站银牌得主。右边最低的站铜牌得主。据说高低差符合0.618的黄金分割率。

领奖台的边上站着身穿运动服的一男一女两名运动员。男运动员身材高大。手里拿着三块貌似真正的金-银-铜冬奥会奖牌。女运动员手里拿着印着英文“CANADA”运动坎肩。他们身后的桌子上还堆着几件冬奥会加拿大队专用的运动服上衣。华生指着那个男运动员对洪淼说，“我认出来这位男运动员是加拿大短跑道速滑金牌接力队的最后一棒-佛朗西斯-川布雷。他是我崇拜的偶像之一。看来他们是让运河上的人有机会体验佩带真正的奥运奖牌的感觉，照相留影。我们也来排队吧。”
洪淼说，“好是好，可是我没带照相机。你也没带吧？”
华生看了看照相的人群，说，“没事。你看所有人都是由专门的摄影师给照相。看来不必有自己的照相机。”
于是华生问排在队尾的一个女孩是不是都由专业摄影师给照相？女孩肯定地点了点头，用英语使华生确信，“这是渥太华市政府安排的闭幕式里的一项活动。照完相，你可以从市政府的网站上下载自己的照片。”

看着队伍也不算太长，而且每次有三个人上台。华生和洪淼排在队尾。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群渥太华大学大和卡尔顿大学的男女大学生。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说着，笑着，打着，闹着，好不热闹。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着前面排队的少男少女们，洪淼不禁感慨说，“年轻真好。有的是时间供他们挥霍逍遥。”
华生不解地问洪淼，“你才多大，怎么说话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别忘了你比我小好几岁呢。你好像才28-9岁，连而立之年还没到呢。”
“都是你们男人说什么女人一过30岁就是去年的挂历，没人要了。我已经无限趋近‘剩女’这个临界点了。”
“你有男朋友，怎么能说是剩女呢？对了，你说过你们俩从中学就是同学。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两人都博士毕业了。怎么还不赶快结婚呢。过这种女郎织女的生活。为了事业牺牲也太大了吧。”
“我一直跟祝堤谈结婚的事。他总说一来两人的工作都没有着落，二来他的导师对他从事的项目抓的很紧。没功夫张罗结婚的事。”
“结婚还要张罗什么。想当年我和我太太大学毕业那天，早上9点大学里领的毕业证，中午12点在街道办事处领了结婚证。晚上7点坐火车去她沈阳的家，旅行结婚了。当时，我们什么也没有，只有7个装书的纸箱子。连结婚戒指我都没给她买过。”
“嗨，祝堤要是有你们俩这等潇洒多好啊。”

等排到了他们，俩人上前，从女运动员手里接过红白相间运动坎肩。等他们俩穿好运动外套。男运动员佛朗西斯手里拿着奖牌走过来，带着浓厚的魁北克口音说，“就你们两个人了。你们随便挑，谁带什么颜色都行。这块金牌是单人冰车项目。这块银牌是1,500米速度滑冰的奖牌。铜牌是花样滑冰的。”
华生向后看了看，他们后面没有人等。看来今天他们俩的比赛只有前两名了。为了让洪淼带上金牌，华生拿过银牌用英语说，“我要这块速度滑冰的奖牌。洪淼，你带金牌吧。”
洪淼笑了笑，“承让了。”
佛朗西斯给她带上金牌。然后，摄影师交给华生一个名片。向华生仔细交代，“三天后，你上这个渥太华市政府的网站。输入这个号码作为爱弟（ID）。下面这个是你的密码。你就可以下载今天我给你们照的照片。好了，你们俩可以站到领奖台上去了。”

佛朗西斯扶着洪淼登上最高的一层。华生突然指着佛朗西斯的加拿大国家队特有的滑冰帽说，“我能借你的滑冰帽照相吗？”
佛朗西斯不解地问，“为什么你要借帽子？”
“我只想让我的相片看起来更像加拿大队的速滑运动员。”
佛朗西斯看了看身穿专业紧身滑冰服的华生，“好，我满足你的要求。你算是个特例。”于是，他摘下滑冰帽，递给了华生。
华生把自己的烟色滑冰帽摘下来，拿在手中。把佛朗西斯带着奥运五环标志和红枫叶的滑冰帽戴在头上。佛朗西斯还特意为华生整了一下，把加拿大的枫叶图案挪正。

华生站到洪淼的右边银牌台阶上。
摄影师指导着，“两个人靠近点，把双手都举起来。对。再相互拉住一只手。好，说’气死’（cheese）。太好了，再来一张。完了。你们先把运动外套还了。那边还有三人冰车模型，可以为你们照相。”

华生先走下领奖台。然后扶着洪淼慢慢走下金牌奖台，怕她摔着。两人脱下运动员的坎肩，还给那个女运动员。牵着手向东侧的冰车模型滑去。
佛朗西斯上前一把拉住华生的胳膊，“你还没还我的滑冰帽呢.”
洪淼的脸腾的一下羞红了。心里埋怨华生借帽子真是多此一举。
华生听了有些尴尬，只好开玩笑说，“我以为你记不得要回你的滑冰帽呢。”摘下了帽子还给佛朗西斯。
佛朗西斯接过滑冰帽。掸了掸，扣在头上。也开玩笑，“想蒙我是吧（good try）。”佛朗西斯看后面没有排队的人，就和华生聊起来。“你们是从中国来的吧。我认识你们中国队的大杨杨。我们是好朋友。”
华生接碴说，“哦，大杨阳在中国短跑道速滑队里最有名。听说最近结婚退役了。她还担任国际奥委会委员”
佛朗西斯双手摊开，做了个多么遗憾的手势。
华生突然又心血来潮，“我能跟你合影吗？”
佛朗西斯欣然答应，“当然可以。包博，请给我们俩照一张。等会。”他回身到桌子旁。从一个书包里拿出二金二银一铜5块冬奥会奖牌，“这是我从2002，2006，2010三界冬奥会上得的所有奖牌。”他骄傲地向华生解释着。
华生戴好自己的烟色冰帽。二人站好靠紧。佛朗西斯站在华生的右边，手里拿着烁烁发光的5块奖牌，举在两人的中间。

华生心里想着将来要把这张同奥运冠军的合影放大，同他与前加拿大总理，与前安省省长，与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照片放在一起。为此可能还要买个展览柜。

合影后，华生再此感谢佛朗西斯，握手告别。洪淼跟在华生后面说，“想不到你还是个追星族。”
华生解释说，“其实我并非追所有的名人名星。只是对我熟悉的领域里的名人，我都崇拜。你要知道，佛朗西斯是加拿大仅有的获得过5块冬奥会奖牌的两人之一（另外一位是马克-甘农-Mark Gagnon）。2002年美国盐湖冬奥他和队友夺得男子5,000米接力金牌；2006年意大利都灵冬奥（Turin），他获得个人500米速滑银牌和5,000米接力银牌；2010年温哥华冬奥会，他又获5,000米接力金牌和个人500米速滑铜牌。他是世界上少有的获得过金，银，铜多块奥运会奖牌的运动员。能与这样的人合影留念，真是三生有幸。”
“你知道的东西真多啊。听你这么一说，他还真伟大。可是他看上去挺年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1980年生人，比你大不了两岁。”

他们来到冰车模型前。冰车比独木舟还小一点。里面将将坐下三个人。另一位摄影师又给了华生一张名片。教华生如何上网下载今天的照片。然后让洪淼先坐进去冰车。华生随后也钻进内部空间狭小的冰车。摄影师举起照相机说，“后面的人要搂着前面的人。抬起头我要照相了。”
可是洪淼却像真正的冰车运动员一样把头压的低低的。后面华生用手搂住洪淼的细腰，提醒说，“人家让咱们抬起头好照相。”
洪淼低着头小声说，“我不能让我男朋友看到和你靠这么近照相。”
华生明白了她的担心。于是抬头向摄影师表示好了，可以照了。照完后，华生先退出冰车，对洪淼说，”你自己坐在冰车里，我假装给你推车启动，再照一张。”
洪淼想了想同意了。华生跟摄影师商量，希望再照一张。看着没人等候，摄影师同意，“好，我就给你们夫妻再照一张。”
华生刚想解释我们不是夫妻，只是朋友。
洪淼回头说，“别跟他解释了。快照完，快走算了。”

等摄影师照完了两张相，华生扶着洪淼爬出冰车。对她说，“三天后我下载了今天的照片，就给你用依妹儿传去。”
洪淼连忙说，”要传，你只传戴金牌和你站在后面推冰车这两张。我和你挤在冰车里那张千万别传。我不想让我男朋友看见那张照片。也不许你给别人看。连你太太也不许给看。你最好别下载那张照片。”
“好吧，我记住就是了。”华生嘴上答应着，心里想那张可能是最好的一张。
“你笑什么。你要是把那张照片给别人看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洪淼赌气地说。
“好放心，我绝对不给别人看。”

离开了照相的领奖台和冰车模型，他们俩继续向前滑行。滑过一个急转弯处，听见空气中传来悠扬的溜冰圆舞曲的旋律。西岸处一群人围着观看什么表演。等他们俩滑到近处，才看到中间的空场上，专业花样滑冰运动员表演双人冰上舞蹈。只见一位男运动员骑马蹲裆式双刀横着滑行。一位女运动员站在她男同伴横着的大腿上，女孩伸直身体，张开双手，举向天空。华生悄悄告诉洪淼，“这是加拿大人独创的大雁展翅造型（Wild Goose）。这个名字缺乏点诗意。大雁傻傻的有什么魅力。”

华生拉着洪淼向人群里面挤，想上前排看个清楚。可是洪淼却使劲向后拉着华生往人群外面退。华生只好依着她退出人群圈。不解地问她，“我想挤进去看清楚这对运动员是不是温哥华冬奥会金牌组合，金童玉女Scott Moir 和Tessa Virtue。。好不容易快挤进去了，你怎么又想退出来呢？“
洪淼指着右边的的大灯说，“你没看见加拿大CBC电视台的摄影记者正在拍电视。而且镜头正对着我们这个方向？”
“要是能上电视。那多好啊。晚上6点新闻广播时。我可以打电话叫我夫人从电视上看到我。”
看着华生的孩子气，洪淼低声地说，“如果让我男朋友从电视里看到我这周末没回多伦，而是和你在一起。那我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我们是朋友。清清白白。有什么要洗的呢。我又不是个色狼。我是个结了婚，有家有室的男人。”

洪淼撇了撇嘴，“还说呢。我男朋友看见我和男孩子说话就不高兴。包括你。上个月。我爸爸的同事从天津来蒙特利尔采购出差。给我捎来点药和信，就呆周三一个晚上。我本来想请你帮忙，下班后开车送我去蒙特利尔。跟我一起去旅馆见那位叔叔。然后在开车回来。可是我和我男朋友一商量。他说下班后去。来回4个多小时。如果车再坏在路上。孤男寡女，更深夜半。将来会让人说闲话。他非要我坐长途汽车去。结果我坐灰狗去的。等找到旅馆，拿了东西返回来，都过了半夜12点。没有了公车。我只好坐出租汽车回的家。”
“你的男朋友真有点不可理喻。那你以后就不要搭我的顺风车了。省得他多心。”华生赌气地说。
“奥不，搭车上，我男朋友对坐你的车最放心。终究这么长时间了。他说我坐别人的车更危险。”洪淼连忙安慰起华生。
“以后有机会我见到他，一定要好好开导开导他。”华生不禁有点生气了。
“你还没见过我男朋友吧。他高大帅气，人挺好的。就是稍微有点大男子主义。虽然爱吃醋。但是那表示他爱我。”

他们俩继续滑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到了运河的另一个尽头：荡斯湖面。冰面突然宽阔了许多。滑冰的人也多起来。南面冰面上开出了一块奥林匹克规模的椭圆速滑冰场。十几个穿着清一色速滑蓝色队服的半大孩子们在跑道上你追我赶地竞技着。华生拉着洪淼说，“你看，那边好像是我们速滑俱乐部的学员在表演速滑。你看那个穿黑滑冰服的高个男人是我的教练-肯。他正向我招手呢。他可能希望我也过去参加表演赛。”
洪淼鼓励他说，“那你快去吧。我也正想看看你真正滑起来的样子。跟我在一起，你只照顾我了，根本跑不起来。跟他们比比去。让他们看看中国人不是白给的。”
“好吧。既然你说了，我就过去。只怕让你失望了。”华生放开了洪淼的手，滑向速滑赛场。他先和教练打了招呼，“肯，你好。先让我练习一下，热热身”说着沿跑道直线部分加速滑起来。

华生滑冰最得意的是他下蹲极低的滑行姿势和有如飞燕戏水式的双摆臂。一般速滑运动员摆臂多是贴紧身体前后方向的摆臂。但是华生在电视上看到了德国一名著名的运动员向身体两向作横幅地大摆臂。动作夸张，舒展大方，且有助于延长侧向蹬冰的距离，增加滑行速度。华生用了整整两个冬季才掌握了这项摆臂动作。

洪淼远远看见教练-肯似乎给华生和其他7个8岁至15岁的孩子讲解些什么。然后8个人站在冰上画出的一条黑色起跑线后。肯举起了发令枪。砰的一声枪响，几个人都发力跑出去。前50米，孩子们明显比华生快。可能华生怕摔到，在洪淼面前丢人。但是从50米开始，华生慢慢追上他们。进入第一个弯道，华生还是倒数第二，但是出了弯道，华生已经成了前三。到了200米左右，华生超过了所有所有的孩子。在围观群众的呐喊欢呼声中，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看着华生在高速滑跑中，摆动起双臂，像飞鸟一样飞来飞去时，洪淼简直着了迷。心想，这人滑冰都能这么帅气，还有什么事干不好？等华生回到洪淼的身边，她双手拉起华生说，“你滑的太棒了。把他们都比下去了。”
华生说，“教练照顾我，让我和今年才参加俱乐部的新学员在一组。等一会老队员表演，500米我至少得落后300米。你要知道，渥太华的速滑学员出成绩是有名的。现在加拿大队女队速滑金牌得主克蕊斯缇娜-格拉夫（Kristina Groves）就是渥太华速滑俱乐部培养出来的。俱乐部里15岁的孩子就有滑出世界水平的成绩。真正滑得好的，10岁的孩子都能比我跑得快。”
“你也别谦虚了。我以后有空要多来运河，跟你学习滑冰好了。”
华生听了有些得意。博士后拜他作老师还是第一次，“那是没说的。你来我保证教。只要你不怕你男朋友多心。对了，你们俩平常都喜欢一起玩什么体育项目？”
“还说呢，祝堤看上去高高大大，稍微有点胖。可是他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喜欢。我拉他陪我跑步，像是要杀他一样。有空就躺在床上睡懒觉。”

看看天色不早了。洪淼说她想回家了。华生说他可以开车送她回家。但是洪淼说，“我到蕊逗三特后面坐公车挺方便。公车能停到我住的房子门前。”
于是俩人吊头向运河另一个方向滑去。

 

[TXK]

（四）

快到了运河的另一尽头，俩人滑到河边一个长椅旁。坐下来准备换鞋回家。华生搭讪地问，“今年情人节你得到什么礼物了？”
洪淼说，“因为那个周末下雪，我男朋友不敢开车来渥太华。你也不想回多伦多去。我一个人在这过情人节，倍感凄凉。好在他就从多论多打电话让渥太华的一个花店给我送了一束红玫瑰花。我把玫瑰花插到房东的花瓶里。现在还开得很旺。你看, 这是去年情人节他给我在美国硅谷买了一副钻石耳环。”说着她侧过右边的脸来给华生看。
华生看着洪淼那白皙面暇和玉雕般的元宝耳朵，一脸茫然，“除了耳洞，没看见你戴什么耳环呀。”
“什么？不在这吗？”洪淼用一只手一摸耳垂，“哎呀，我的耳环什么时候丢了？”
华生见洪淼急得面红耳赤，几乎哭出来了。就试着安慰她，“你确定带着耳环出来的。没准你根本就没带出来吧？”
洪淼梨花带雨地说，“说什么呢你。谁说我没戴出来。你看左边这个不是还在吗？”说着把头又扭向左边，撩起秀发。华生看见一只亮闪闪的钻石耳环吊在耳垂上。上面是一颗晶莹圆润的珍珠。下面有一英寸长的赤金片，上面镶满了碎钻石。底下吊着一个水滴型的墨绿宝石。
“可能因为你头发长，我真没注意你的耳环。我想说你会不会只戴了一个耳环出来了？”
“我傻呀，只戴一只耳环出来。记得见到你的时候，我还特意摸了摸两边的耳环。都在呢。”
“那可能是丢到附近了。我们找找吧。”

俩人顺着滑来时的方向开始找起来。华生远远看见一个亮片，赶忙滑过去。捡起来一看，是个破碎的玻璃片。洪淼找了一会，有些绝望了，“我男朋友如果知道我把他的情人节礼物给丢了，一定会很生气。没准不要我了。”
“什么？为了一个耳环就分手？你难道还不值一个耳环？我看这样的男朋友要不要无所谓。”华生极力开导她。
“你说什么呀。我男朋友1米86。是中国人中少有的大个子。这样的男朋友上哪去找？说什么我也不能撒手。“
“别哭别哭，我们滑冰俱乐部有个白人小伙子, 1米96，还是个单身。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
“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洪淼真的有点生气了。
“对不起，我不开玩笑了。要不你把另外一个耳环给我。明天我去首饰店给你买一个配上。或买一对一模一样的。那样小祝就不知道了。”华生为了安慰洪淼，咬牙作出承诺。
“你到哪里去买呀。这是他去年年初去加州硅谷开会时给我买的。再说200-300美元的礼物。你买了我也不能收呀。我丢了耳环也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我走背运。”
“钱倒是小事。怎么也要保住你们的金-钻良缘。你再好好想想，你最后一次感觉右边耳环是什么时候？”华生力图安慰洪淼。
“似乎好像我们俩坐下来换冰鞋的时候，我还摸了一下耳环。忘了是摸的哪边了。”
“那很有可能是在我们换鞋的地方丢的。走，赶快回去找找。”

等他们俩滑回到曾经换鞋的椅子旁，已经有两位年轻的姑娘坐在那休息。华生客气的对两位女孩说，”对不起。我们刚刚坐在这时丢了点东西。想找一下。“
两位姑娘很快地站起身来，往坐位上看了看，“丢了什么东西？如果是手套，帽子一类的小东西，可以去前面失物招领处去问问。“
洪淼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手套和帽子。是很小的东西。抱歉，打扰你们休息了。“说着就蹲在椅子前弯腰向椅子底下张望寻找着。
两个女孩识趣地滑走了。还不住地回头看这一男一女，感觉怪怪的。

洪淼从椅子底下扒出一堆冰渣。细心地一一检查着。华生也凑过来，问收集冰渣有什么用。
洪淼说，“耳环的钻石和冰渣看起来很难分辨。只好慢慢找。“
华生一听有理，就把椅子周围的所有能收集起来的冰渣都用带手套的手赶到一堆儿。天正在很快地暗下来。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看着椅子周围留下的干净冰面，华生说，“你看四周都干净了。如果有你的耳环，也必然在这堆冰渣里。我看你用我装冰鞋的大背包把这堆冰渣收起来。回家后放在一个大容器里。等冰化成水，就能看出到底有没有你的耳环了。“
洪淼一听说，"也只好如此了。"

华生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然后让洪淼撑着背包，用手一捧一捧地把冰渣装入装冰鞋的大背包。最后洪淼把所剩的一点冰粒也捡起来。确定没丢下一点冰渣，华生拉上拉索。试着提了一下，背包沉重异常。华生一手拎着跑刀冰鞋，一手提着背包说，“走，我开车送你回家吧。“
洪淼本来还想说自己坐公共汽车回家。但是看着那装满冰渣的大背包，连健壮的华生提起来都吃力，就只好同意了。
“对不起，真不好意思麻烦你。”洪淼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这有什么麻烦。每次咱们从多伦多回来，我都送你回家。我知道怎么走。”华生说。

上了岸，来到华生小面包车的停车处。华生先把中门打开，背包放在后面的座位上。然后给洪淼打开副驾驶的门。华生用左手从侧面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洪淼的左肩，以示安慰。洪淼本能地摇晃了一下肩膀，表示不能接受拥抱。但是又回头充满感激地看了华生一眼。

俩人上车后，华生开车行驶上了417高速公路。好在洪淼住的地方在华生回家的必经之路。一路上，华生开着车，还尽力找话开导洪淼。可是洪淼神情呆滞，一言不发。华生有点内疚。不知是小师妹因为丢了一只耳环而伤心，还是怪他刚才冒失失礼的拥抱。

一会儿到了洪淼的住处。这是一个一层的独立住房。住着一对白人老夫妇。洪淼租了他们的一间房间。住处离她工作的国家研究院走路只需要几分钟。华生提议帮她把装满冰渣的背包提进屋去。并和她一起看化冰。但是洪淼说她跟房东有约法三章，未得到房东事先许可, 不喜欢她把生人带进房子。华生把车停在路边。把背包放在大门前，只好告辞说，“我先走了。你如果找到你的耳环，无论什么时间请都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反正我一个人住，也不怕打扰。”然后开车回自己的家了。

 

[TXK]

（五）

第二天早晨，电话铃声把华生吵醒。他一看表，才刚刚7点钟。他机灵打了个寒战。心想这么早，不是急事，谁也不会给人打电话。怕是多伦多妻子家里有事了。他坐起身来, 拿起电话听筒说声，“哈罗！”
只听洪淼的童音传过来，“华生是我，洪淼。”
华生心想这丫头疯了，这么早打电话，“怎么样，找到你的耳环了吗？”
洪淼说：“昨晚回到家。我用房东的大锅把书包里的冰碴都倒进锅里。放在火上煮。房东夫妇看我的样子怪怪的。问我作什么。我说做化学实验。他们肯定不信。十分钟后，水都煮开了。也没看见耳环。”
华生听了心里一揪。刚想再次提起买一幅近似的耳环送给她。
只听洪淼像清晨的小鸟一样继续叽叽喳喳地说着，“我伤心地回屋睡觉了。梦里梦见我男朋友质问我耳环哪去了。并提出为此要和我分手。我嚎啕大哭地给他看。清晨醒后，一看枕头都哭湿了。冰冷冷的好难受。我把枕头翻过来，想再睡一会。你猜怎么，我看见我丢的那只耳环就在枕头下躺着呢。我昨天根本就带一只耳环出去的。嘻嘻。“

华生听了大叫一声，“噢~~~卖糕的（oh my god！）”，像上海那幢名为“莲花河畔景苑”倒塌的楼盘一样，仰面向后倒在床上。

(全文完)

 

[TXK]

人物表男主角：华生－中国大陆移民。任某金融公司小职员。年龄不详，看上去30 出头。身高1，米74.
男配角：佛朗西斯，速滑运动员。31岁. 身高1.9几。
包博，摄影师。年龄不详。

女主角：洪淼 – 中国大陆移民。获多伦多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学位。在加拿大国家科学研究院作博士后。28-9岁。身高1米76.

女配角：白人女照相人。年龄不详，职业不想。中等身材。
印度裔售货小姑娘。年龄不详。

群众若干。

 

[TXK]

为了支持黑晚版主和小马哥的情人节（后）联合征文，赶写了一篇小说贴出来。像那谁谁说的，重在参与。学习黑版主，也把5年前一篇2,000字的小说伸长成1万5千字。

恰如开头的例行公事声明里所说，这是一个虚构的故事。故事里即没有真人，也不是真事。为了防止对号入座，我把女主人公的身高提高到1米76. 在我的印象中所认识的渥村绿营中人没有这么高的。如果有，可能我也不认识。如果读者认为还不够，我可以再增高（我在北京见过中国第一名模 - 身高1米82的吕燕）。洪淼这个名字也是信手拈来，并非隐喻女博士后是洪水猛兽（我对女博士都是很尊敬滴）。当然她的男朋友祝堤是有点娱乐了。不过没关系，小祝只当个画外音，不出场。

整整五年前（2006年3月6日）我写了平生第一篇2,000字的小说《冰上艳遇》（以前只是偶尔写过打油诗,但是从来没写过超过200字的文学作品）. 贴在流年坛上。从此开始了业余中文写作的“奢侈”爱好。记得我发完《华生找工作》篇最后一段，有位网友建议：别只写华生的奋斗史，也写点华生的逍遥史。我也一直想把这个2,000字的小说伸长，能当作介绍渥太华冬雪节的风光片，收入我的《他乡红叶》集中。现在借 黑-马 二位版主的联合征文，完成这一心愿。

请流年的村民们直言指正，拍砖。帮助我提高写作水平。不必客气。咱还是挺禁拍（砖）的。

 

[牧歌]

沙发

想不对号都难呀，南大的，还是化学系的。。。。

 

[TXK]

沙发

想不对号都难呀，南大的，还是化学系的。。。。

欢迎天津老乡来作客。

嘿嘿，南开化学系历届毕业生里，你可能还真找不到这样一位女士。。。。。因为她根本就不存在。

 

[牧歌]

欢迎天津老乡来作客。

嘿嘿，南开化学系历届毕业生里，你可能还真找不到这样一位女士。。。。。因为她根本就不存在。

等你的字等得时间长了，又不敢催你。 开心一下而已。

不过呢，南大，化学系的，从77级开始应该是有可能追溯到84级。 再往后的就超出追索的范围了。。。。

老乡的乡味很浓，不只是天津。让我想起当年住DOS LAKE边上的日子呀。 我家闺女曾经每天滑冰去OU读书。 走的就是您和您学妹滑冰的道。只是天黑的时候她得爬着上岸。

记得我上学那年头天津还有高校职工的冰球联赛，您那阵子就开始玩了吧。

我是还光屁股的时候认识的冰球， 甚至光着屁股跑到冰上去抢楼里大哥的球。 当时觉得那么大的一片冰如今比较起来不过只是一个稍大点的坑。 就是那个坑夏天里也有几个一起玩的没再喘着气上来过。

话扯远了，没玩到您玩的那么正规，记忆力最给力的还是那幅冰棑子，冻得满是裂口的手背，和时不常窜下来需要很吸气才回去的两条青龙。。。

 

[TXK]

等你的字等得时间长了，又不敢催你。 开心一下而已。

不过呢，南大，化学系的，从77级开始应该是有可能追溯到84级。 再往后的就超出追索的范围了。。。。

老乡的乡味很浓，不只是天津。让我想起当年住DOS LAKE边上的日子呀。 我家闺女曾经每天滑冰去OU读书。 走的就是您和您学妹滑冰的道。只是天黑的时候她得爬着上岸。

记得我上学那年头天津还有高校职工的冰球联赛，您那阵子就开始玩了吧。

我是还光屁股的时候认识的冰球， 甚至光着屁股跑到冰上去抢楼里大哥的球。 当时觉得那么大的一片冰如今比较起来不过只是一个稍大点的坑。 就是那个坑夏天里也有几个一起玩的没再喘着气上来过。

话扯远了，没玩到您玩的那么正规，记忆力最给力的还是那幅冰棑子，冻得满是裂口的手背，和时不常窜下来需要很吸气才回去的两条青龙。。。

回牧兄，因为赶写这篇《艳遇》，珍妮找工作篇就被迫停工。要不说中文写作是个奢侈的爱好。只能一个时期写一篇。好在这篇没成烂尾楼（可能要感谢黑-马 二版主有deadline）。要是有像自动作诗机那种网站多好。把主要情节构思输进去，机器就自动生产小说。

你家千金每天从荡斯湖到渥大滑几公里去上学，功力不浅呀。对强身壮体，预防感冒可能有好处。

咱在国内时只会玩跑刀。倒是常在天大内湖面和上上公园滑跑刀。那时还不会打冰球。

 

[牧歌]

慢工出细活是个好习惯。 这个短的写得好。 就像把我也拉到了门口的冰上。要说您抱人家美女肩膀给的回应是没生活，那连幼儿园的孩子也讲不通了。那不经意的天色都暗淡了的一笔传神。

 

[Chin Chin]

慢工出细活是个好习惯。 这个短的写得好。 就像把我也拉到了门口的冰上。要说您抱人家美女肩膀给的回应是没生活，那连幼儿园的孩子也讲不通了。那不经意的天色都暗淡了的一笔传神。

我倒覺得美女那下意識的一縮，是她内心的一絲微妙。要再寫下去，保不準男，女主還得来番思想争闘呢。:blowzy:

 

[TXK]

楼上二位咋对侧面拥抱（side hug）这个细节这么感兴趣？看来该由拥抱哥来展开写这段好了。他在这方面可是大师级的。

 

[牧歌]

我倒覺得美女那下意識的一縮，是她内心的一絲微妙。要再寫下去，保不準男，女主還得来番思想争闘呢。:blowzy:

关键是时候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