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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陈雷 柏建斌 本报通讯员 胡冰 杨夏/文
徐彦 李庆华/摄
直到前晚，余杭刑警抓获杀人凶手小何，被害人的身份当时仍然是个谜。
此前的一个月里，由于余杭警方大胆在尚未破案时就向公众透露了命案现场的三张扑克牌以及15张被害人的体貌特征和衣着的细节照片，3月15日余杭世纪大道发现的神秘女尸不仅引发了街头巷议的热潮，更在网络上持续成为全国的焦点。有关微博累计获得了千万级别的阅读数和转发、评论量，而网友的热情最终也帮助民警获得了颇有分量的线索， 从几乎漫无头绪的海量信息中，找到了直指杀人凶手的通路。
以上种种，几乎都成为新中国刑侦史上的突破。不能不说，余杭刑警这样的突破，确实带来了奇迹。
“我知道你们是谁，我杀了我的女朋友”
前天晚上7时许，杭州九堡。
这里云集着大量服装厂，间间厂房灯火通明，上百个日光灯下，缝纫机声响成一片。
有七八个貌似无所事事的男人在厂房外逡巡。突然，他们往厂房快步冲进，操作台边的胖小伙子一下子被十几只手按住。他的双手立即被拉到背后，咔擦一声完成了反铐。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我知道你们是谁，我杀了我女朋友。”胖小伙无力地瘫倒了。
周围的人们还来不及表示吃惊，胖小伙已经被便衣刑警们带出了车间。余杭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卢俊辉带队，就这样，便衣刑警们抓获了“315” 杀人抛尸案的凶手。
杀人凶手落网了，可直到这时，警察们还不知道被害人的身份。这件案子之所以40天才破，正是因为如此离奇。
案发现场：路边的纸箱渗着血迹
让我们回到3月15日的案发现场。
那天早上8时许，50多岁的拾荒者程大妈沿着余杭世纪大道一路捡垃圾。走到乔司良熟村路段的一座桥下，发现了一个大纸箱。脚步走近，她的心却开始跳得厉害：纸箱下渗着血迹！
程大妈叫来路边扫地的保洁员大爷，两人打开纸箱一看：一具女尸。
接到报警后，余杭110、刑警立即赶到现场，经勘查和尸检，确定死者系他杀。
让人奇怪的是，尽管现场提取了大量物证，但是唯一没有线索的是死者的身份。
按照命案、特别是杀人抛尸案件的常规方法，必定是在四五天内搞清楚死者身份，然后根据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工作和生活环境中找到突破口，如果是涉及钱财或者感情恩怨，有因果关系的命案就更容易顺藤摸瓜。
可这根藤，愣是30多天都没出现。
公安发微博，请网民来找线索
案发第四天，3月19日，@余杭刑警 上网发布悬赏通告。
案发第九天，3月23日，@余杭公安 在微博上公布：民警在现场发现三张扑克牌，就在尸体边上：黑桃5、方块J、黑桃K。
当时，余杭刑警已经调查了世纪大道上路过的700多辆汽车和300多辆三轮车；查询了1500多个失踪人员的信息资料，向全国县级以上公安机关发布了5000多份专案协查，还四处张贴了5万多份寻尸启事、悬赏通告。
余杭刑警还走访了杭州余杭、江干、拱墅等区以及湖州德清、嘉兴海宁等地的租房，走访人员2万多人次。
整个刑警大队上到队长下到民警，全体警员从案发之后就没有回过家，但是他们期盼的线索仍然没有出现。
他们破天荒地决定：上网公布案情，请广大人民群众来帮助破案。
不仅如此，3月26日，案发11天，余杭刑警一口气公布了15张细节照片，从被害人的衣服、袜子、纹身、戒指到耳洞，全部公之于世，邀请网民寻找和分析线索，参加破案。
10万多条留言里，终于冒出一句“我见过她”
从3月到4月，余杭警方共收到群众来电近4万个，网上留言10多万条。
清明小长假里，人们缅怀故人，更没有忘记这个身份不明的可怜女子依然沉冤未雪。
百度贴吧纹身吧，纹身发烧友们对死者身上的两个纹身进行了“会诊”，认为“该纹身为路边摊产物，不是大师级作品，图案没有特定含义。”
新浪网友@时尚的大老虎 积极动员身边的朋友，利用行业资源，对死者的衣物品牌进行了全面的搜索，查到了死者身上外套的服饰加工信息。
神通广大的网友甚至查到了淘宝网上的销售记录：“这背心，淘宝上只有两家店在卖，一家在江苏，一家在湖州。你们可以查查看。”
网友@龙潭映月0报告：“死者和苏州失踪女子朱某不光是长得像，而且失踪时间和死亡时间非常接近。” 他给余杭警方发来了朱某的照片。
……
线索一点点被排除，但是数万名网友的热心支持，不仅为警方提供了海量的线索，更给了专案组警员极大的动力。
4月10日，一名匿名网友留言：曾经在余杭南苑街道联盟小区，看到过与死者样貌相似的女子出现过，时间是2月。
虽然类似的信息很多，这个小区也被警员们筛查多次，专案组再次对前期调查结果进行了梳理，最终将联盟小区作为重点区域。
再次走访，一家小超市的老板想起来：3月10日前后，有一个1米7左右的胖小伙，曾经在他的超市里买过两卷厚的透明胶带纸。
在抛尸现场的遗留物中，有同类的胶带纸。
海底捞“证”，锁定凶手
联盟小区的排查进行到关键时刻，余杭刑警同时发现，抛尸现场提取的痕迹物证与一名安徽籍外来人员小何完全吻合，并发现这个人此前就在联盟小区租过房。
4月23日晚19时，杭州江干区九堡的服装厂里，小何一句话就承认了他是警方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凶手。
昨天凌晨2时许，小何开始带着余杭刑警指认现场，一路走来，他的记忆也打开了门：
联盟小区里，去年12月，他在网游中认识了她。通过QQ聊天，熟了。今年2月初，他邀请她到杭州来玩。她在杭州的3天里，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3天后，她回了老家。
3月5日，她再次来到余杭，两人在联盟小区的小窝里憧憬着今后一起做广告业务的未来。
3月8日，他发现她跟一个男网友长时间聊天，多次提醒、抱怨，她不听。他生气了。
3月10日深夜，她睡了，他用抽屉砸死了她。
警方在这间租房窗户外的隔板上发现了一把小刀，在床板、床沿和一个已经破损的抽屉上发现了血迹。
昨天凌晨3时许，他带着刑警来到世纪大道抛尸现场――
他用捡来的纸箱装好尸体，用买来的两卷胶带纸封好，假装搬家，借了一辆三轮车，抛尸。
再后来，他搬家了，搬到九堡一间出租房，并在这里找了新的工作。
民警在他如今的租房里找到了她的衣物和随身物品，其中，有一个棕色的女式钱包，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身份证。她的身份，终于真相大白……
死者程某，女，1994年出生，安徽籍。
扑克牌K、J、5到底是不是“快救我”的意思
现场的三张扑克牌，5、K、J，被许多网友诠释为“快救我(KJ5)”的谐音。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天意？这是死者留给世间的最后一份讯息吗？
凶手小何说：“我也看到了相关的报道，我都不知道现场为什么会有扑克牌？”
“我只记得我的抽屉里原来就有扑克牌。当时，我很紧张。我用抽屉砸她，可能就是那时撒落的，或者她无意抓落的……”
“杀人后我很紧张，先将她的尸体上半身用被子裹好，再装进纸箱，扑克牌可能是这样卷进去的。”
小何后悔地对民警说：“我每分每秒都在担心。我也想自杀可是下不了手，想自首又没勇气。”
昨天下午，程姓女子的父亲已赶到杭州。一句“谢谢”刚出口，老人就面对着民警泣不成声。
犯罪嫌疑人何某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已被依法刑事拘留，并羁押于余杭区看守所。
徐彦 李庆华/摄
直到前晚，余杭刑警抓获杀人凶手小何，被害人的身份当时仍然是个谜。
此前的一个月里，由于余杭警方大胆在尚未破案时就向公众透露了命案现场的三张扑克牌以及15张被害人的体貌特征和衣着的细节照片，3月15日余杭世纪大道发现的神秘女尸不仅引发了街头巷议的热潮，更在网络上持续成为全国的焦点。有关微博累计获得了千万级别的阅读数和转发、评论量，而网友的热情最终也帮助民警获得了颇有分量的线索， 从几乎漫无头绪的海量信息中，找到了直指杀人凶手的通路。
以上种种，几乎都成为新中国刑侦史上的突破。不能不说，余杭刑警这样的突破，确实带来了奇迹。
“我知道你们是谁，我杀了我的女朋友”
前天晚上7时许，杭州九堡。
这里云集着大量服装厂，间间厂房灯火通明，上百个日光灯下，缝纫机声响成一片。
有七八个貌似无所事事的男人在厂房外逡巡。突然，他们往厂房快步冲进，操作台边的胖小伙子一下子被十几只手按住。他的双手立即被拉到背后，咔擦一声完成了反铐。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我知道你们是谁，我杀了我女朋友。”胖小伙无力地瘫倒了。
周围的人们还来不及表示吃惊，胖小伙已经被便衣刑警们带出了车间。余杭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卢俊辉带队，就这样，便衣刑警们抓获了“315” 杀人抛尸案的凶手。
杀人凶手落网了，可直到这时，警察们还不知道被害人的身份。这件案子之所以40天才破，正是因为如此离奇。
案发现场：路边的纸箱渗着血迹
让我们回到3月15日的案发现场。
那天早上8时许，50多岁的拾荒者程大妈沿着余杭世纪大道一路捡垃圾。走到乔司良熟村路段的一座桥下，发现了一个大纸箱。脚步走近，她的心却开始跳得厉害：纸箱下渗着血迹！
程大妈叫来路边扫地的保洁员大爷，两人打开纸箱一看：一具女尸。
接到报警后，余杭110、刑警立即赶到现场，经勘查和尸检，确定死者系他杀。
让人奇怪的是，尽管现场提取了大量物证，但是唯一没有线索的是死者的身份。
按照命案、特别是杀人抛尸案件的常规方法，必定是在四五天内搞清楚死者身份，然后根据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工作和生活环境中找到突破口，如果是涉及钱财或者感情恩怨，有因果关系的命案就更容易顺藤摸瓜。
可这根藤，愣是30多天都没出现。
公安发微博，请网民来找线索
案发第四天，3月19日，@余杭刑警 上网发布悬赏通告。
案发第九天，3月23日，@余杭公安 在微博上公布：民警在现场发现三张扑克牌，就在尸体边上：黑桃5、方块J、黑桃K。
当时，余杭刑警已经调查了世纪大道上路过的700多辆汽车和300多辆三轮车；查询了1500多个失踪人员的信息资料，向全国县级以上公安机关发布了5000多份专案协查，还四处张贴了5万多份寻尸启事、悬赏通告。
余杭刑警还走访了杭州余杭、江干、拱墅等区以及湖州德清、嘉兴海宁等地的租房，走访人员2万多人次。
整个刑警大队上到队长下到民警，全体警员从案发之后就没有回过家，但是他们期盼的线索仍然没有出现。
他们破天荒地决定：上网公布案情，请广大人民群众来帮助破案。
不仅如此，3月26日，案发11天，余杭刑警一口气公布了15张细节照片，从被害人的衣服、袜子、纹身、戒指到耳洞，全部公之于世，邀请网民寻找和分析线索，参加破案。
10万多条留言里，终于冒出一句“我见过她”
从3月到4月，余杭警方共收到群众来电近4万个，网上留言10多万条。
清明小长假里，人们缅怀故人，更没有忘记这个身份不明的可怜女子依然沉冤未雪。
百度贴吧纹身吧，纹身发烧友们对死者身上的两个纹身进行了“会诊”，认为“该纹身为路边摊产物，不是大师级作品，图案没有特定含义。”
新浪网友@时尚的大老虎 积极动员身边的朋友，利用行业资源，对死者的衣物品牌进行了全面的搜索，查到了死者身上外套的服饰加工信息。
神通广大的网友甚至查到了淘宝网上的销售记录：“这背心，淘宝上只有两家店在卖，一家在江苏，一家在湖州。你们可以查查看。”
网友@龙潭映月0报告：“死者和苏州失踪女子朱某不光是长得像，而且失踪时间和死亡时间非常接近。” 他给余杭警方发来了朱某的照片。
……
线索一点点被排除，但是数万名网友的热心支持，不仅为警方提供了海量的线索，更给了专案组警员极大的动力。
4月10日，一名匿名网友留言：曾经在余杭南苑街道联盟小区，看到过与死者样貌相似的女子出现过，时间是2月。
虽然类似的信息很多，这个小区也被警员们筛查多次，专案组再次对前期调查结果进行了梳理，最终将联盟小区作为重点区域。
再次走访，一家小超市的老板想起来：3月10日前后，有一个1米7左右的胖小伙，曾经在他的超市里买过两卷厚的透明胶带纸。
在抛尸现场的遗留物中，有同类的胶带纸。
海底捞“证”，锁定凶手
联盟小区的排查进行到关键时刻，余杭刑警同时发现，抛尸现场提取的痕迹物证与一名安徽籍外来人员小何完全吻合，并发现这个人此前就在联盟小区租过房。
4月23日晚19时，杭州江干区九堡的服装厂里，小何一句话就承认了他是警方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凶手。
昨天凌晨2时许，小何开始带着余杭刑警指认现场，一路走来，他的记忆也打开了门：
联盟小区里，去年12月，他在网游中认识了她。通过QQ聊天，熟了。今年2月初，他邀请她到杭州来玩。她在杭州的3天里，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3天后，她回了老家。
3月5日，她再次来到余杭，两人在联盟小区的小窝里憧憬着今后一起做广告业务的未来。
3月8日，他发现她跟一个男网友长时间聊天，多次提醒、抱怨，她不听。他生气了。
3月10日深夜，她睡了，他用抽屉砸死了她。
警方在这间租房窗户外的隔板上发现了一把小刀，在床板、床沿和一个已经破损的抽屉上发现了血迹。
昨天凌晨3时许，他带着刑警来到世纪大道抛尸现场――
他用捡来的纸箱装好尸体，用买来的两卷胶带纸封好，假装搬家，借了一辆三轮车，抛尸。
再后来，他搬家了，搬到九堡一间出租房，并在这里找了新的工作。
民警在他如今的租房里找到了她的衣物和随身物品，其中，有一个棕色的女式钱包，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身份证。她的身份，终于真相大白……
死者程某，女，1994年出生，安徽籍。
扑克牌K、J、5到底是不是“快救我”的意思
现场的三张扑克牌，5、K、J，被许多网友诠释为“快救我(KJ5)”的谐音。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天意？这是死者留给世间的最后一份讯息吗？
凶手小何说：“我也看到了相关的报道，我都不知道现场为什么会有扑克牌？”
“我只记得我的抽屉里原来就有扑克牌。当时，我很紧张。我用抽屉砸她，可能就是那时撒落的，或者她无意抓落的……”
“杀人后我很紧张，先将她的尸体上半身用被子裹好，再装进纸箱，扑克牌可能是这样卷进去的。”
小何后悔地对民警说：“我每分每秒都在担心。我也想自杀可是下不了手，想自首又没勇气。”
昨天下午，程姓女子的父亲已赶到杭州。一句“谢谢”刚出口，老人就面对着民警泣不成声。
犯罪嫌疑人何某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已被依法刑事拘留，并羁押于余杭区看守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