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
(十)
母亲时刻准备承受谷元破产潦倒的打击,儿子回到她身边,乖乖由她继续抚育。十几年来谷元勤奋经营,母亲壮志未酬,欣喜中略有遗憾。因为重担在身,未来需要太多钱,一只母鸡一天生一蛋能让她计算出一个不同寻常的发财梦——然而母鸡病故了。从此母亲再也养不活任何家畜。母亲在家里无事可做。唯一乐趣就是传播天气预报。
对自己的突然降临,谷老头比母子从容多了。一家人坐下来开始年夜饭。母子二人一向无话,唯有谷老头滔滔不绝。
母亲偷偷看着谷元。她多么希望儿子能抬起头来回应一声父亲。
谷老头干咳几声,谷元应声而起,一言不语离开餐厅,扬手把父亲母亲热切的目光挡在了门后。
新年的钟声响起来了,一朵朵绚丽的焰火划亮夜空——你好吗?你好啊!
母亲看过天气预报后,关上电视机,谷元正拿着车钥匙正向外走。
“谷元,你不能走,暴风雪就要来了!”
“我有事要回去,不能耽误了。”
“那,你应该给你父亲说一声吧?”
“不用了,事办完了我就回来。”
谷元回头看一眼站在身后的父亲:“我出去,有事。”
谷老头郑重点了点头。
谷元无法原谅父亲——当年你可是没有问我要不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