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女孩22年前被弃天坛公园 从美国返京寻亲(组图)

jasminec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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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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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9日,23岁美籍华人女孩菲菲再次前往东城区公安分局天坛公园派出所向民警侯祥炜表示感谢。1994年3月17日,还是婴儿的菲菲穿着花棉衣右手烧伤裹着白布,被发现在天坛公园南门附近一棵大槐树下哭泣,经一名中学生报警,民警侯祥炜和同事救助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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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祥炜和同事照顾了菲菲3天未找到孩子父母,才不舍地把她送往福利院,因在天坛发现取“日”“天”为“昊”,福利院为她起名曹昊菲,小名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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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7岁半时被美国夫妇收养,跟着养父母去美国成长。菲菲表示,她回到中国就是想对曾帮助她的人表示感谢,同时希望找到亲生父母,“我一直心存感激,感谢遇到有爱心的中国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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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祥炜回忆:“那是22年前的春天,那天我值班,接到一个中学生报警,说在天坛南门的一颗柏树下有一个哭泣的女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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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赶到现场后,看见一个小女孩儿,刚会走路,还不会说话,右手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白布。打开一看,是严重的烫伤。于是,赶紧将孩子送往天坛医院。在孩子接受治疗的十几个小时中,我们一直守候在病房外......”民警侯祥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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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手术后,侯祥炜把她带到了派出所,就住在女民警的宿舍里。3天后,侯祥炜将孩子送到了北京市儿童福利院。从此,她有了自己的名字:曹昊菲。就这样,她在福利院度过了6年。直到2000年的8月,一对美国夫妇来到福利院,看到了聪明伶俐的菲菲,决定把她带回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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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菲菲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勤奋懂事的菲菲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家庭,并且成为了学校的优等生。她的每一个进步都不断地给美国父母带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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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的人生经历让菲菲学会了感恩,从15岁那年第一次回到中国开始,她每一个暑假都要回到儿童福利院做志愿者,因为她小时候,曾经被很多志愿者叔叔阿姨们照顾。她从心底里感谢所有帮助过她的人,当然,最特殊的那个人,就是侯祥炜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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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菲菲专程来到天坛公园派出所,找到了恩人侯祥炜警官。当四目相视的那一刻,泪水从菲菲的眼中涌出,因为他知道,是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的警官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当侯祥炜看到当年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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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22年前的一个小小的善举,却换来了这份漂洋过海的感激。当菲菲爸爸知道了中国警察为菲菲所做的一切时,向侯祥炜深深鞠了一躬,以表达深深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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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菲菲来说,虽然她在美国有一个幸福的家,但是,她却渴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让他们为自己而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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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说:“我并不生他们的气,也不感到沮丧。当年他们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对他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同时,菲菲也向侯警官提出了一个请求,帮助她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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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实善良的侯祥炜正在想法设法,寻找菲菲亲生父母的线索。他通过媒体发出寻亲启示。希望能够帮助菲菲早日找到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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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亲启事菲菲,女,23岁,1994年3月17日在天坛公园南门被捡拾。如有其亲生父母相关线索,请与东城分局天坛公园派出所联系。电话:010-67021104。联系人:侯祥炜、屈斌。
 
当年她的亲生父母狠心把她抛弃了,不值得她回来认亲。
 
她的亲身父母还有脸去认这姑娘么!
 
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吗?
 
她的亲身父母还有脸去认这姑娘么!
也许她的亲生父母当时有难处?看过一个documentary, 一些在美国被收养的中国孩子互相联系,回国找亲生父母,当年大概是因为没钱或计划生育等原因,不得以才遗弃孩子。
 
也许她的亲生父母当时有难处?看过一个documentary, 一些在美国被收养的中国孩子互相联系,回国找亲生父母,当年大概是因为没钱或计划生育等原因,不得以才遗弃孩子。

北京的三月份还是蛮冷的。

1994年3月17日,还是婴儿的菲菲穿着花棉衣右手烧伤裹着白布,被发现在天坛公园南门附近一棵大槐树下哭泣,经一名中学生报警,民警侯祥炜和同事救助了她。

有什么难处也不能在那个季节孩子“右手烧伤裹着白布”的情况下把她扔在那里。
 
最后编辑:
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吗?

她的父母看到这消息的话,肯定清楚那孩子是他们的。

他们出面的话,只能被唾沫星子淹死。:p
 
她的父母看到这消息的话,肯定清楚那孩子是他们的。

他们出面的话,只能被唾沫星子淹死。:p

扔孩子没人管的吗?活生生一个孩子没了,没人问?
 
被遗弃孩子回国寻亲令人感动
2016年09月21日 02:04:29 来源: 北京晨报

22年前,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女孩被遗弃在天坛公园一棵柏树下,公园派出所民警侯祥炜及同事照顾女孩3天后将其送到福利院。女孩7岁半时被一对美国夫妇收养,22年后,小女孩已经成为大姑娘,她再次站在天坛公园派出所前,感谢当年救助她的民警,也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北京青年报》9月20日)

被福利院起名为曹昊菲的女孩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但她为什么7岁半才被领养?皆因她右手截肢而残疾。也正因为她是女孩子并且残疾,所以才幸运地被一对美国夫妇领养,受到良好的教育,并且从15岁起年年回中国自己住过的福利院做义工。今天,在养父母的支持鼓励下,又去感谢当年救助她的民警,也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必须承认,不少欧美人领养孩子的理念与出发点,和我们有着不小的区别。对于国人来说,重男轻女、养儿防老至今还在许多地区根深蒂固;其次,中国的富人可以搞慈善,但是将残疾孩子认养回家的不多;再者,领养了健康的孩子之后,向孩子保密,不告诉孩子亲生父母的家庭也是大多数。

恰恰相反,类似曹昊菲这样的现象我们应该景仰并且正视。它由理念而为习俗,因习俗而成文化。曹昊菲自从到了美国的新家,幸福之余从未有过埋怨,她猜想亲生父母一定是遇到了困难,迫不得已才遗弃自己的。她和养父母共同相信,20多年之后,看到女儿这么优秀,亲生父母一定会为之骄傲——这一切得之于灌输,它充满了道德、情操、感恩、伦理的教育。它使人性更加向善,它使人生更加美好。

央视《等着我》的节目使亿万观众落泪动容,今天我们渴望见到更多破镜重圆的奇迹,将来我们却希望在中国的沃野之上,如此的演绎越少越好。

魏润身(首师大文学院教授)
 
22年前她被遗弃在公园,如今从美国返京寻亲
社会万象京华时报 [微博] 常鑫2016-09-20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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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菲13岁时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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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8月,菲菲刚到美国时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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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菲菲出国前拍的证件照。除署名外均由菲菲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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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上午,侯祥炜带着菲菲来到当年发现她的柏树下。京华时报记者常鑫摄

  22年前的一个早上,一岁多的女童菲菲被发现遗弃在天坛公园内,东城公安分局天坛派出所民警侯祥炜和同事查找其父母无果后,将其送往北京市社会儿童福利院,后被一对美国夫妇收养并带往美国。昨天,菲菲重返京城,除了感谢曾经救助她的民警,她还希望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并不生他们的气,也不感到沮丧”,菲菲说。

  ■遇救

  被遗弃的女童

  昨天上午9时许,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孩来到东城天坛公园派出所。一见到53岁的民警侯祥炜,女孩就像见到自己的亲人,立即跑上去抱住他,“这么多年来,真的很感谢您。”

  “这么多年,这丫头都这么大了”,侯祥炜用手捋了捋菲菲的头发,冲她慈爱地笑了笑,就像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女孩名叫曹昊菲,今年23岁,是一名美籍华人。她与侯祥炜的渊源,还要从22年前说起。

  1994年3月17日10时许,彼时刚刚三十出头的侯祥炜正和同事在天坛公园附近巡逻。他们突然接到消息,称天坛公园南门内东侧200米处的一棵大柏树下有一名被遗弃的小女孩。

  发现女童的是一名中学生,这名中学生先是听到了小孩的啼哭声,发现树下站着一名女童后,向路人呼救。

  女童看起来有一岁多,已经会走路,但还不会说话。小女孩身穿花色小棉衣,右手包着厚厚的白布,站在柏树下大声哭泣。

  侯祥炜当年已是一名4岁孩子的父亲,他上前将女童抱起哄她逗她。侯祥炜掀起女童右手包着的白布,才发现孩子右手被烫伤,已经发黑。侯祥炜立刻和同事在附近询问路人,却没人知道孩子的消息。考虑到孩子受伤严重,侯祥炜立刻将女孩送往天坛医院救治。在救治的十几个小时内,侯祥炜一直守在病房外。

  做完手术后,侯祥炜把女童带回了派出所,安置在女民警的宿舍里居住。女童很乖,不哭也不闹。民警们还专门把自己孩子的玩具、衣服和零食等,带给女孩。接下来的3天内,侯祥炜和同事们骑着摩托车奔波于天坛公园及周边,四处询问女童父母的下落,始终没能得到一点线索。

  3天后,侯祥炜只能无奈地将女童送到了北京市社会儿童福利院。因为女童是在天坛公园被发现,取“日”“天”为“昊”字,女童起名叫曹昊菲,小名菲菲。

  菲菲在福利院一待就是6年,也度过了自己的童年时光。

  ■成长

  身在异乡难忘根

  2000年8月,一对美国夫妇来到福利院,看到了聪明伶俐的菲菲,决定收养她。随后,菲菲被带往美国得克萨斯州,并在那里成长。

  菲菲的养母是一名特殊教育老师,父亲是一名乐队的经营者,两人另有一个女儿和儿子。对于菲菲的到来,全家都很喜欢,对她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勤奋懂事的菲菲立刻融入了这个家庭,和姐姐弟弟一同在学校出现时,曾有人问她为何和姐弟两人肤色不同,乐观开朗的菲菲并没因此难过,反而开起玩笑,“因为他俩(指姐弟)不是亲生的”。

  菲菲告诉记者,在和养父母相处的日子里,他们十分爱自己,但并不回避菲菲的遭遇。养父母告诉菲菲,她是中国人,曾被父母遗弃,后被民警救助在福利院收养,“我的养父母很开通,他们很爱我,也支持我回到自己出生的中国,感谢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寻找亲生父母”。

  高中放假时,15岁的菲菲曾跟随一个文化机构来中国,第一次返回家乡的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切和温馨。从16岁到20岁,菲菲每逢暑假就前往中国,在福利院内做志愿者,帮助遭到遗弃的孩子。“当年这些志愿者帮助了我,我十分感谢他们,我也要和志愿者一样,去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孩子。”菲菲说。

  “自己的经历会影响自己,但是说不到是好还是坏,自己是个十分快乐的人,喜欢学习各种文化。”菲菲表示,前年她来到中国,在北京语言大学进修汉语,还找了一个中国男朋友。

  ■报恩

  派出所门前遇恩人

  去年圣诞节,菲菲的养父来到北京,两人交谈中,菲菲表示希望去寻找曾帮助自己的民警,这得到了养父的支持和鼓励。

  菲菲先是来到北京市社会儿童福利院,找到了她被送来收养时的登记表。从登记表中,菲菲知道了当年救助自己的民警的姓名,其中就有侯祥炜。

  今年5月24日,菲菲第一次来到天坛派出所,正好碰到准备出门的侯祥炜。

  “真是巧合,都认不出她了”,侯祥炜说,当天他刚好准备到天坛公园巡逻,看到一名年轻女孩站到派出所门牌前,其朋友在给其拍与派出所门牌的合影。侯祥炜感觉很奇怪,一直观望两人。两人照完相后,其中一名女孩,也就是菲菲,也看到了穿着警服的侯祥炜。她立刻跑了过来,用并不流利的中文介绍自己。菲菲告诉侯祥炜,她曾是一名被遗弃在天坛公园的女童,希望能寻找到天坛派出所几位救助自己的民警,并出示了一张1994年北京市社会儿童福利院收养登记表。

  已经从警32岁的侯祥炜,曾在天坛公园救助过不少弃婴,时隔多年,他已无法想起这到底是哪个女孩。直到菲菲露出了自己手术后已截去几只指头的右手,侯祥炜才想起22年前的往事。

  “这些年来,我一直心存感激,感谢遇到有爱心的中国警察,也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说到动情时,菲菲难掩激动。

  ■寻亲

  “我并不生他们的气”

  除了寻找当初救助自己的恩人,菲菲还有另一个心愿,“我希望能早日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菲菲说,她寻找亲生父母的想法,也得到了养父母的支持和鼓励。

  菲菲也希望警方帮助她寻亲。昨天,东城警方也开始向社会各界征询曹昊菲亲生父母的线索。

  提起亲生父母,菲菲并没有怪罪他们对她的遗弃,而是十分渴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想让他们为自己感到骄傲。菲菲说:“我并不生他们的气,也不感到沮丧。当年他们一定是迫不得已才作出这样的决定,这对他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寻亲信息

曹昊菲,女,23岁。1994年3月17日上午10时许,在天坛公园南门内东侧200米处的一棵大柏树下被捡拾,身穿花色棉衣,右手包着厚厚的白布,右手烫伤。

如市民有曹昊菲亲生父母的相关线索,请与东城公安分局天坛公园派出所联系。联系电话:010-67021104,联系人侯祥炜、屈缤警官。
 
耶鲁女孩被遗弃20年,回国寻亲突然多了50对认亲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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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4-21 15:26:33)

她叫Jenna Cook,1992年出生,从小被收养,在美国长大,2014年毕业于耶鲁大学,2014-2015年度,成为富布赖特中国学者。
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夏华斯,在这个名字的背后,藏着一个与生俱来的迷。
2012年夏天起,Jenna为了解开这个谜,多次从美国来到自己的“故乡”中国武汉,寻找她的生身父母,也试图找回二十年前,被丢失的,另一个自己。

20年前被中国父母遗弃,被美国养母收养
1992年3月24日,武汉硚口区宗关街街道办事处门前,一名女婴被人发现,送往了武汉市儿童福利院。
彼时,42岁的美国单身女人Margaret Cook正在大洋的那一头,耐心等待。她是一名小学教师,热爱中国文化,并于1991年向中国方面提交了收养申请。
1992年6月,Margaret接过襁褓中的女婴,为她取名Jenna。

在Margaret的精心照料下,瘦弱的女婴如今温婉可人。她会跳中国舞、会滑冰、会用筷子,懂得所有中国节日。


20年后回国寻亲,50多对父母来认亲
Jenna在养母Margaret的支持下,多次往返中国寻亲,并亲笔写下寻人启事:“爸爸,妈妈:我非常想念你们,谢谢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希望有一天能拥抱你们……”

借助媒体的力量,在过去的几年中,在她的中国“故乡”武汉,她接到了一二百个认亲电话,见到了50多个家庭,听到了无数个和她自己的遭遇一样令人心碎的故事。
那些爸爸妈妈说:“我们永远没有忘记你,我们这么多年都在担心你。”
可是这些家庭最后DNA都不符合。

认亲结束后,夏华斯希望和每一户家庭合影留念
‘弃女’发声:全中国倾听
2016年3月末,夏华斯第一次写下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我返华寻亲却意外成为全国隐痛的焦点
文/夏华斯
揭开一片被遗忘许久、但遍布中国的伤痛
中国武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手捧着一块红色格子的破旧蓝布。
“你见过它么?” 她问:“你记得这块布么?”
我拿起那块褴褛的蓝布对着光看,它的边缘因为已经日久磨损而起了毛边。
“我们当时已经有了三个女儿,”她嗫嚅着,“我们需要个儿子。我们很穷,我攒了很久的钱才买了这块布,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给你缝了小衣服和小帽子。生下你50天后,我把你丢在了一座桥边。”
她说不出“遗弃”这个词。
“我给你穿上新衣服,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剩下的这块料子,我保存了20年用来记住你。我的孩子,你肯定见过这块布料! 你一定还保留着那套衣服吧?”
“没有。”我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见过这布料做的衣服。
她的面容变得悲伤,她开始啜泣。
这一切发生在2012年夏天,空气沉闷潮湿的工业城市武汉。
我在马塞诸塞州长大,当时和我的养母回到武汉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对于我来说,找到亲生父母是我欠他们的。
但更重要的是,那是我欠我自己的。
我从没想过我的寻亲之旅会引来媒体的广泛关注,还会引出几十个家庭悲伤的过去——这些家庭都认为我是他们遗失的女儿。
我也没想过这会揭开一片已被遗忘许久、但是遍布中国的伤痛,这个国家至今仍在同这段历史和解
当年我二十岁,是耶鲁大学的一名大三学生,我是借助大学奖学金才回到中国的。
在奖学金申请书中,我提到“我会记载寻亲的过程,以此为其他8万名生活在美国的中国领养儿童提供有用的帮助。”
我想要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因为不论结果如何,经历这寻找的过程对于我来说是个解脱。
抵达中国以后,我和养母去了政府机构,在街头发放寻人启事。

但一星期后,情况发生了重大转变:一个朋友的朋友有位记者友人在当地的《楚天都市报》工作,她表示愿意帮我们写篇关于寻亲之旅的文章。
第一篇文章于2012年5月25日在《楚天都市报》见报,标题是:“爸爸,妈妈:我多希望拥抱你们,谢谢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
几周之内,媒体疯狂报导着我的寻亲之旅。各大媒体都刊登了我的故事,包括《南方周末》、《南方都市报》、《北京青年报》。
官方媒体中央电视台的几台节目都播放了我的记录短片,湖北、湖南和重庆的地方台,还有网络媒体也播了我的故事。
我在微博上的好友人数激增到了几十万,《楚天都市报》的热线电话也因此响个不停。

《楚天都市报》一文揭开了整个故事的序幕
Image credit: Jenna Cook.
我收到了来自中国各个省份的来信,来信中还有生活在加拿大、澳大利亚、菲律宾、德国和英国的华人。
有些祝我好运、鼓励我要“永不放弃”,还有一些认为我应该感激我的美国养母, 建议我放弃寻找,别浪费时间。
其中一些来信饱含着遗弃孩子所带来的深切悲怆:
一个大学生来信说他在街上捡到了一个弃婴,但是他的父母不许他把婴儿带回家。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写信回忆道她的父母90年代遗弃她妹妹的经历,但是她从来不敢问及此事。
50多个家庭在92年3月遗弃过他们的孩子

至少......
中国媒体对于我的故事大肆报导。
我很快被贴上了标签:我是一个“去了发达国家” 、“上了耶鲁”的“弃婴”。
一个中国记者对此表示赞叹:“你是如何从如此不幸变得如此幸运?在一分钟内,你的命运完全被改变了。”
他们执拗地关注着我的“幸运”和常青藤名校,但却完全无视我们这些中国领养儿童的不幸。
虽然我们有了新的家庭,但是我们失去了原本的文化、语言和国籍。因为在这些白人社区里很少有其他种族的人,我们中很多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遭受到种族歧视。
每年都有从中国领养来的孩子自杀,他们的经历深深地撼动着我们这些人的灵魂。


作者重返1992年生活过的孤儿院
Image credit: ChutianMetropolitan Daily
我相信,我的故事之所以震撼了中国公众,是因为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或多或少的听闻或经历过遗弃孩子的故事。
在寻亲的过程中,我见到了50多个家庭,他们每一个都在1992年3月在武汉的同一条街上遗弃过他们的孩子,这隐含的意义迫人心扉:
那个月中在其他街道上又有多少被遗弃的孩子?

那一年的其它月份中又有多少孩子被遗弃?

其它的年份又有多少被遗弃的孩子?

还有多少家庭选择沉默,没有出来同我见面?
他们遗弃孩子的原因繁复各异,有的是因为计划生育政策,有的是为了要个儿子,有的因为太贫困,有的则是因为未成年怀孕,还有的是因为孩子或家庭成员有残疾。
虽然想要确定弃婴的数量是不可能的,但这数目可想而知非常庞大。
在1992年到2013年间,有统计表明中国共计有139,696起国际父母收养中国儿童的案例。
根据中国政府的数据,在2000年到2013年间,中国还发生了494,616起国内收养,而这些只是通过正规渠道的国内收养,非正式的国内收养并不包含在内。
2012年,我去了一个长途汽车站,距离我被遗弃的那条街很近。
我问那里一个年长的工人她是否曾记得在1992年3月捡到一个婴儿,她叹息着回忆道:“在那个年代”她和她的同事经常在长途汽车站捡到婴儿。
附近派出所的一个退休警察表示同意:弃婴那时候如此普遍,以至于政府都不再浪费时间进行信息登录。


中国武汉的大桥
Imagecredit: Getty Images
即便大部分中国人没有遗弃过他们的孩子,很多人也都听说过类似的故事。
实际上,我发现几乎所有人——从餐馆服务员到出租车司机——都有熟人遗弃、弃养或者收养过孩子,再或是他们本人就是领养来的,但是他们很多人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孩子有可能被外国人领养。
有一个男人以为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他说:“我们从农村来到城里(遗弃你),就是希望一个富裕的城市户口家庭能收养你。我们从来没想过你最后会被送到国外。”
中国人认为我来寻亲会伤害我的美国养母
作为富布赖特访问学者,我花了一年时间研究中国的国内领养制度,这才发现美国人关于领养和家庭的看法同传统的中国观念是如此大相径庭。
在2012年,我记得自己完全不能够理解中国记者的问题。
他们会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领养来的?”(在当代美国社会,被领养的子女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尤其是像我这种同养母种族不同的孩子。)
他们会问:“你的养母怎么可能支持你寻亲呢?”(在美国,领养中国儿童的家庭非常注重子女寻亲,以至于有很多讨论会、活动和书籍专门指导养父母如何寻找孩子的亲生父母。)
他们会问:“如果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将来你怎么为两边的父母养老呢?”(美国父母通常会为退休生活攒钱,而不会指望儿女给予经济上的支持。)


作者同养母
Imagecredit: Chutian Metropolitan Daily.
我现在可以理解,当时中国公众为什么对养母支持我寻亲的决定感到震惊不已。
在后续研究中,很多大陆养父母私下表示他们觉得让养子女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孩子是最好的。
中国大陆的养子女在成年后如果发现了自己的身世,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通常会被两个家庭撕裂,因为两个家庭可能都会要求养子女给予他们关心、爱护和忠诚。
这也是为什么武汉街头会有陌生人停下来称赞我养母的无私而谴责我的“忘恩负义”。
中国人通常认为我的寻亲之举会伤害我的美国养母。
在后来我采访过在国内收养儿童的中国父母,他们普遍担心养子/女在发现自己的身世后会不再认养父母。
一位中国老奶奶最近给了我一个解释:“你好奇怪。在中国,只有生活悲惨的孩子才会寻找他们的亲生父母。你的养母对你那么好,你上了好学校,身体健康,生活快乐,你找亲生父母干什么?”
在中国媒体报道的评论区和我收到的邮件中,这种观点异常普遍。
但是,在美国,领养专家和专业人士认为寻找亲生父母是被领养人群的正常发展阶段——所有人都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中国公众对于我的寻亲决定争议如此巨大,也源于他们对我亲生父母有种种不同的看法。
那些支持我寻亲的人认为我的亲生父母是善良的,只不过除了遗弃女儿别无他路。那些反对我寻亲的人将我的亲生父母视为残忍贪婪之辈。
有人在信中说道:“你的亲生父母如此残忍、毫无心肝才会干出遗弃你这样的事。你根本就不该找他们,你什么都不欠他们。”
还有人警告我说我的亲生父母可能会要占我便宜:“你不应该找他们,当你找到他们后他们可能会对你不怀好意,比如向你要钱,或者要求去美国等.”


作者拥抱一位母亲,背景是这位母亲的一个女儿
Image credit: Chutian Metropolitan Daily.
他们祈求我的原谅
迄今为止,我仍然没有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关于他们为什么在1992年3月将我遗弃在武汉的那个街头,我仍然一无所知。但是我可以证明,我所见过的50多个家庭都生活在深切且真实的悲怆中。
他们拥抱我、他们痛哭流涕、他们对我鞠躬、他们祈求我的原谅。
见到这些家庭让我质疑这些父母是否真的在传统意义上“遗弃”了他们的孩子。
他们所有人都强调他们选择了安全的地点,好让他们的孩子能够很快被发现并得到照顾。
很多人在孩子身边留下字条或者特别的衣物,希望有一天这些信物能够帮助他们再找到她。
一个家庭在一张卷烟纸上写下了女儿的出生日期,说“这是我们的全部。”;
另一个家庭为女儿起的名字结合了父母的老家城市名称,希望有一天她长大后知道到去哪里找他们;
一些母亲选择了特别的衣物作为记号,比如前文中那位拿着红蓝格子布条的母亲。
当我问这些家庭为什么想和失去的女儿重聚,他们的理由是:他们想念她,想要知道她是不是活了下来。
一位父亲眼含泪水的告诉我:“在我妻子心里,她非常想要找到我们的女儿。不论我们去哪儿,她都觉得街上的女孩儿,也许就是我的女儿!”
另一位父亲告诉我:“我只想看她一眼,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我不想打扰她的生活。”
来自另一个家庭的母亲说:“如果她过得好,我就不会再自责了。”
在见到这些家庭的时候,我们——失去孩子的父母和我——是相互人生中残缺的那个部分。
他们会哭泣,会说:“我真的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而我则答,“我原谅你,我原谅你。”
在那个时刻,我就是他们今生也许再也不会谋面的亲生女儿。
我问:“如果我没有那么爱哭,如果我长得更好看,你们会留下我吗?”
他们会说:“你是最漂亮的孩子,我们是如此想你。”
我也发现自己会对着这些家庭发泄我的情绪。
我终于有机会问:“20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们,你们记得我吗?”
他们会说:“我们当然记得你。”
我们互相拥抱,我们彼此安慰,我们没有同样的血脉,但是我们体会彼此相同的伤痛。
我永远不会放弃
在那之后过了四年,这些场景依然萦绕在我的心头。
我和其中一些家庭仍通过短信和微信保持着联系,但是通常只是在春节时简单地祝福彼此“春节快乐”。
2015年夏天,我和2012年時见到的第一个家庭见面吃了午饭,他们仍然未找到他们的女儿。
拥抱告别后,那位妈妈抓住我的胳膊,哭着说:“答应我你永远不会放弃,答应我你会一直寻找你的亲生父母,答应我你会尽一切努力找到他们。”
我本想说我已经把寻亲一事搁置一阵子了,现在我的故事仍然登在网上,如果我的亲生父母和我此生注定有缘再见,我们会再见。
但是在那时刻,这些话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男人——那个本来可能会是我父亲的男人——他眼中饱含着同样的绝望。
他们需要听到我说他们的女儿不会放弃寻找,正如他们不会放弃找寻。
在那个时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我,就是他们的女儿。
“是的,” 我点头说,“我永远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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