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是这样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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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要避免老百姓不被饿死可以是:
1.共军放老百姓出城。或
2.国军出城决战或投降。
可惜国共两军都不把百姓的命当回事,哪一点都没有做到。
不过现在国粉一味强调共军围城饿死人,只字不提国军的不作为,也未免太恶心了。
长春城里真饿死六十万人其中有多少是国军呢?

不急,慢慢来,先看看共匪的:

九月九日,“林罗刘谭”在给毛泽东的报告中说∶

  我之对策主要禁止通行,第一线上五十米设一哨兵,并有铁丝网壕沟,严密结合部,消灭间隙,不让难民出来,出来者劝阻回去。此法初期有效,但后来饥饿情况愈来愈严重,饥民变乘夜或与白昼大批蜂拥而出,经我赶回后,群集于敌我警戒线之中间地带,由此饿毙者甚多,仅城东八里堡一带,死亡即约两千。八月处经我部分放出,三天内共收两万余,但城内难民,立即又被疏散出数万,这一真空地带又被塞满。此时市内高粱价由七百万跌为五百万,经再度封锁又回涨,很快升至一千万。故在封锁斗争中,必须采取基本禁止出入,已经出来者可酌量分批陆续放出,但不可作一次与大量放出,使敌不能于短期内达成迅速疏散。如全不放出,则饿死者太多,影响亦不好

  不让饥民出城,已经出来者要堵回去,这对饥民对部队战士,都是很费解释的。饥民们会对我表示不满,怨言特多说∶“八路见死不救”。他们成群跪在我哨兵面前央求放行,有的将婴儿小孩丢了就跑,有的持绳在我岗哨前上吊。战士见此惨状心肠顿软,有陪同饥民跪下一道哭的,说是“上级命令我也无法”。更有将难民偷放过去的。经纠正后,又发现了另一偏向,即打骂捆绑以致开枪射击难民,致引起死亡(打死打伤者尚无统计)

老兵的回忆:

一百多公里的封锁线,每五十米就有一个卫士拿枪守着,不让难民出关卡。被国军放出城的大批难民啊,卡在国军守城线和共军的围城线之间的腰带地段上,进退不得。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野地里,一望过去好几千具。

骨瘦如柴、气若游丝的难民,有的抱着婴儿,爬到卫士面前跪下,哀求放行。“看那样子我也哭了,”电话里头的大伯说,“可是我不能抗命放他们走。有一天我奉命到二道河去找些木板,看到一个空房子,从窗子往里头探探,一看不得了,一家老小大概有十个人,全死了,躺在床上的、趴在地上的、坐在墙跟的,软绵绵扑在门槛上的,老老小小,一家人全饿死在那里。看得我眼泪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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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奎松:中条山战役中共为何不出兵?
发布时间:2011-12-17 07:45 作者:杨奎松 字号:大 中 小 点击: 20580次
  [导读]毛泽东曾电告彭德怀:在日寇此次打击下,国民党不能不向我讨好。国共地位将发生根本变化,我党在抗战中将日益占据领导地位。因此,我们要团结对敌配合作战,但决不为国民党激将法所冲动。
中条山战役中共为何没应蒋介石要求出兵抗日

  原标题为:中条山战役“出兵”之争——读邓野文对中条山战役国共交涉关键的研讨

  中条山战役,当年也称晋南战役。但因为中共解放战争期间也打过一场晋南战役,为避免混淆起见,这里仍用中条山战役一词。以往研究1941年中条山战役的著作论文并不少见,但研究到中条山战役过程国共两党的交涉及其相互态度问题的,却只读过刘贵福的一篇。目前仅见刘贵福在《抗战中期的国共配合作战问题 百团大战、中条山战役为中心的讨论》(《抗日战争研究》2007年第2期)一文中有所讨论。因为刘文占有资料有限,因此多少有点语焉不详。近来读邓野《日苏中立条约在中国的争议及其政治延伸》见《近代史研究》2009年第6期。一文,见有专节讨论,而且引述了多种国民党方面的史料,尤其是文章注意到,政治家策略判断的出发点,是“对谁有利,对谁不利”,可谓眼光独到,颇具新意,读后很有收获。

  中条山战役,发生在1941年5月上旬,至6月上旬即以国民党守军中条山根据地完全陷落而告结束,前后不过30天左右时间。据日本《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记述称,此役日军只用了21个小时就占领了国民党守军最重要的渡河点垣曲,用35个小时便完成了外侧包围圈,用40个小时完成了内侧包围圈。也就是说,日军从5月7日傍晚开始行动,到9日中午即全部完成了对中条山近20万中国军队的双重合围。之后,日军各兵团反复三次“篦梳扫荡”,直至消灭国民党全部守军为止。据日方统计,中国军队此役被俘达3 5万人之众,遗弃尸体约4 2万具,日军战死仅679名,负伤2292名,伤亡不足中国军队1/12,因而,中条山战役成为国民党抗战以来最为惨重和耻辱的一次军事失败。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著,田琪之、齐福霖译:《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三卷第二分册,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132、135页。

  由于中条山位于晋南,临近之晋东南是八路军主力所在之处,因此,战役开始后不久,意识到中条山根据地坚守困难的蒋介石就多次放话要求八路军采取牵制行动,以配合中条山国民党守军作战。因为中共方面近两周时间均未采取作战行动,不仅苏联驻重庆的军事总顾问多次向中共驻重庆代表周恩来等表示不满,就连在国统区影响极大的中间派报纸《大公报》也公开发社评,引述日人报纸的挑拨言论,旁敲侧击地责备中共不该袖手旁观。集合了中间各重要党派的新成立的中国民主政团同盟,也由主席黄炎培牵头,发表公电,请求八路军即刻出兵配合政府军作战。《为晋南战事作一种呼吁》(社评),重庆《大公报》,1941年5月21日,第2版。

  显然,邓文注意到了国共两党这时相互间极端不信任的情况。文章根据毛泽东当年说国民党用“激将法”引诱八路军参加作战的说法,认为蒋介石要求中共出兵是“一石二鸟之策”。即“中共如果出兵,可以消耗其实力,如不出兵,则以放弃抗日立场之名,从政治上打击中共”。进而说,日本人这时是一面大举进攻国民党守军,一面却主动配合重庆朝野对中共的攻击,故意散布“中共与日军从不冲突”的消息,“为重庆朝野攻击中共提供口实”。最后则认为,因为毛泽东“识破”了蒋介石的“激将法”,日本攻晋南的中条山,毛泽东却执意要部队到晋东南和冀南去作战,“就是不在晋南”配合国民党守卫中条山战略根据地,从而使“蒋之激将法失效了”。

  依据史料分析论证,得出某种分析或结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问题是,邓文上述这些判断或近似结论性的观点,似缺少可靠史料的分析与论证,多系推论或猜测。

  其一,邓文讲蒋介石实行“一石二鸟之策”,搞“激将法”,只有毛泽东当年的电报猜测为凭。

  其二,邓文说毛泽东故意要部队去远离战役进行区域的晋东南和冀南作战,是不让蒋介石的激将法得逞,未举出史料 来佐证。

  其三,邓文认定日军电台在战役进行期间散布“中共与日军从不冲突”,“就是为重庆朝野攻击中共提供口实”,同样没有史料支撑。

  而且,即使是推论,也要合乎常理常情,合乎逻辑,邓文的上述推论本身或不尽合乎情理,或不大合乎逻辑。

  如,文章讲蒋介石搞“一石二鸟之策”,一为逼中共出兵,借机“消耗其实力”;一为中共坚持不出兵,即从政治上打击之,实为蒋之“激将法”。这里,前一法,即通过种种办法逼中共出兵,可看作是“激将”之法。但后一法,即中共不出兵,进而从政治上打击之,则明显不属“激将”范畴,一并归之为“激将法”,逻辑上显有问题。

  而且,照邓文所举史料和常理,蒋这时要中共出兵,目的理当是要八路军帮助牵制进攻日军,以解中条山国民党守军之围。怎么就解释成了逼八路军出兵,反而是要消耗八路军的实力了呢?蒋到底是要请八路军帮助解国民党军之围,还是要诱骗八路军去让日军消灭,二者只能取其一,逻辑上也不存在蒋这时想要一并达到两个目的的道理。

  再如,文章说“把国民党的要求称作激将法,表明蒋的一石二鸟之策,毛已了然于胸”,并认为毛泽东故意让部队去远离战区的晋东南和冀南“配合”,成功地使蒋之策略“失效”。但问题是,文章同时也承认,蒋激八路军出兵之法“失效”,顺势从政治打击中共之策却实现了。这也就是说,蒋之一石二鸟,毛化解了一击,却没有避免另一击,那又如何能说毛对蒋的“一石二岛之策”,“已了然于胸”呢?

  同样,说“晋南之役期间,日军电台多次广播称中共与日军从不冲突,其实就是为重庆朝野攻击中共提供口实”,也有逻辑上的问题。因为,照常理,日军在作战期间公开透露某些信息,理当是为有利于自己作战目的服务的。国共之间虽有矛盾,却同属抗日阵营,均为日军之敌,说这个时候日军电台有意透露共军消极抗日的消息,“为重庆朝野攻击中共提供口实”,让人颇难理解。因为,提供这种口实来引起国民党和中国公众舆论向中共施压,中共为避嫌,照理势必做样子也要打给国人看,这岂不是给正在进攻的日军自己找麻烦吗?

  鉴于邓文上述推论漏洞较多,似是而非,容易造成读者对历史的曲解,笔者不能不对国共两党为何会围绕着中条山战役的配合问题,发生严重分歧和激烈交锋,以及毛泽东为什么坚持不予积极配合的情况,依据现有史料,作出与邓文略有不同,但可能更接近于历史真实的分析与说明。

  由于在毛泽东看来,这个时候已经是“你一国,我一国”,你蒋介石政府的损失与我无关,因此,1941年4月13日《苏日中立条约》的签订,对中共对国共关系的这一基本认识并不能发生影响。蒋介石对此也是心知肚明。蒋被迫取“激将”之法以要挟,毛坚持以我为主不为所动,均在情理之中。过于强调《苏日中立条约》签订对国共两党在中条山战役问题上各自立场的影响,似无助于理解这个时候两党关系的实际状况。蒋介石要求中共出兵的真意所在邓文用来说明蒋介石在中条山战役即将发生之际,要求中共配合作战,是“一石二鸟之策”,举了两条史料以为证明。一是军令部部长徐永昌5月5日日记所录:“蒋先生命(刘)为章面询周恩来,当兹敌将大举攻我晋豫,十八集团军能否击敌,或即放弃抗日立场。”《徐永昌日记》第6册,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1997年,第101页。一是任职于侍从室的唐纵5月8日日记中所记:“下午党政军联席会报,刘为章提议发动各机关各社团吁请中共部队协助国军打击敌军在晋南之蠢动。如果中共部队不策应作战,显然违反抗战立场背离民众意旨,是自弃也,且其结果将引起共党内部之分化。如其出兵抗战,则足以协力打击敌军,亦国之幸也。当时对刘为章甚有赞佩之意,后为章报告时,说明此系委座嘱其与周恩来谈话,因而有此提议。”公安部档案馆编注:《在蒋介石身边八年 侍从室高级幕僚唐纵日记》,北京,群众出版社,1991年,第206 207页。

  上述两则资料,所谈均为刘为章转述的蒋介石的意见,内容也基本一致。徐永昌记的是:要么中共出兵配合政府击敌,要么即是放弃抗日立场;唐纵记的是:如中共出兵协助抗敌,则“国之幸也”,否则显系违反抗战立场背离民意,“是自弃也”。这两条记述的字面意思应当不难理解,即政府希望中共出兵助战,以证其仍在抗日,否则即等于表示放弃抗日立场。用这种方式劝告中共配合作战,确有威迫之嫌,因此毛泽东称其为“激将法”,应当也不错。

  问题是,从这一劝告中如何就能看出邓文所谓“如果中共出兵,可以消耗其实力,如不出兵,则以放弃抗日立场之名,从政治上打击中共”的“一石二鸟”的意思呢?尤其是,说让中共出兵,是意在要“消耗其实力”,实不知所据为何?

  在上述两则资料中,唯一有所不同的,只是唐纵的记述中多了一句刘为章的提议,即:“发动各机关各社团吁请中共部队协助国军打击敌军在晋南之蠢动。”发动各机关各团体促中共出兵抗日,充其量也只是“激将”之一法,与“消耗其实力”的推理似也不成逻辑关系。何况,唐所记为刘报告称,此一提议“系委座嘱其与周恩来谈话,因而有此提议”。从字面上也看不出此一发动各机关各社团呈请中共出兵的提议,是蒋的意思。相反,倒是可以看出,这是刘根据蒋嘱其与周恩来谈话的内容,因而自己有此提议的。说中条山战役期间“策动社会舆论出面向中共喊话,其背后的操盘手 不是别人而是蒋介石”,亦恐未免有些武断。

  而且,不仅我们今天从字面上看不出蒋介石让中共出兵的意图中,有“消耗其实力”的意思,就是当年记述上述两段话之人,也没有听出蒋的这个意思来。

  徐永昌听出的是,蒋介石这时因为害怕中条山作战失利,因而试图用这种方法逼中共出兵相助。故他在日记中颇不以为然,特别以两字表示反感,认为“错极”。其解释称:“此时惧敌无用,求共亦只遭其轻视而已。”《徐永昌日记》第6册,第101页。可知在徐看来,蒋这时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甚至是屈膝求共而已,全然没有什么谋略和计划。

  唐纵听到此话,和徐的感受不同,他是在心中感佩“委座之贤能诚不可及也”。但这也不是邓文解释的意思。要知道唐感佩什么,则需要多读几则唐的日记,了解唐这段话究竟是佩服蒋的何贤何能。

  自皖南事变以来,国民党高层多数主张厉行压制肃清之策,唐对此颇感担心,一直主张处理中共问题应“深思筹算”,“不能简单决定”。因而对蒋介石“想缓和中共的决裂”,极为赞成,叹其“谋国之心,亦良苦矣”。中条山战役开始前和战役开始后,唐还两度正式呈文说明反对从军事的角度来设计解决中共问题的办法,“主张政治斗争重于军事斗争,分化重于防制,(加强)宣传的战斗性以瓦解中共”见唐纵日记1941年2月20日,3月25日,4月20、21日,5月17日,《在蒋介石身边八年 侍从室高级幕僚唐纵日记》,第192、198、202 203、209页。。不难看出,不仅唐想不到用逼中共出兵以消耗中共的办法解决中共问题,而且在他心目中,蒋也不是如此“富于阴谋策略斗争精神”在唐纵的眼里,只有共产党的领袖才是这种人。见唐1941年4月28日见张国焘后所记日记,《在蒋介石身边八年 侍从室高级幕僚唐纵日记》,第205页。之人。因此,他之佩服蒋在这一问题上之“贤能”,显而易见也不是因为蒋想出了什么“消耗其实力”的办法,而是蒋想到了唐苦心孤诣想要运用而不可得的“用政治方法解消共产党”的具体手法,即借助舆论使中共或不得不出兵抗战,或为保实力而冒失去公众舆论同情自陷于道德困境的危险。

  记述蒋介石上述言论之人如此解读,那么提出这一做法的当事人蒋介石自己又是怎么考虑的呢?对此,邓文估计因缺乏材料,因而没有只言片语的说明。故这里需要就已知的蒋介石日记的内容,稍加梳理与分析。

  据国民党军史资料,国民党方面是在4月20日开始研究日军进攻中条山的危险局势的,蒋介石25日开始考虑加强中条山及洛阳、潼关防御工事问题,而有关军事部署是5月2日正式发出的。台北“国防部”史政编译局编著:《抗日战史(晋南会战)》,1981年,第7页。从蒋日记看,他当天已经读到这一文件,并且注意到日军大规模增兵晋南,有渡河进攻洛阳、甚至西安的危险。但一连几天,蒋介石都估计,第一,日军“决心肃清我在晋各部队”;第二,“日军必不敢过河侵洛(阳)潼(关)”。因此,他的计划仍是如此前几次中条山抵抗日军进攻的办法一样,决定集中力量于晋南,与敌一战。

  从探报得知,此次日军调动兵力极多,故从蒋介石到徐永昌等,都颇感紧张,担心这次作战未必能够保住中条山根据地不失,害怕再遭败绩。但蒋介石最初还是坚决否定了将晋南部队南撤过河的意见,他的态度是:“严令晋南各军团结一致,死中求生”,“虽被其歼灭亦所不畏”。当然,他在内心反复安慰自己的话是:“无论胜负,已尽人事。故此心泰然无惧,即使晋南失守,亦不过如此,并无妨碍我抗战之计划也。”《蒋介石日记手稿》,1941年5月2日、3日、6日,见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藏档,并参见《徐永昌日记》第6册,第99页。

  由战役发生前数日蒋日记所记情况,可知蒋介石这个时候确实陷于中条山保卫战的严重危机感之中。换言之,徐永昌的判断理当不错,即蒋介石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明知中共已经因皖南事变与中央政府撕破了脸,中央政府也一直没有改变中共军队必须按照“中央提示案”命令撤至规定的范围之内的要求,他却置中央政府的颜面于不顾,反过来想要求中共帮忙了。因此,蒋介石国民党这次在做法上固然是采取了用公众舆论来施压的所谓“激将”策略。但明眼人一望即知,蒋是在求中共出兵帮助减轻中条山失守的危险,而非真的是想要引诱中共出兵,利用日军来打击削弱八路军。

  可以支持这一判断的,是这个时候饥不择食的还不仅是一个蒋介石,而是整个国民党高层,甚至包括理当亲共的苏联军事总顾问崔可夫在内。

  据徐永昌日记记述,5月7日下午日军开始发动全面攻势,8日下午刘为章提议用民意逼迫中共出兵援助,9日上午党政军会报中崔可夫也明确提出建议,主张立即下令让八路军出兵助战,以牵制进攻日军。会议当即决定两案:一、令卫立煌指挥朱德作战;二、以蒋委员长名义下令并说明,日人乘我内部摩擦将侵及洛、潼,八路军如尚不放弃抗战,应即加入作战。《徐永昌日记》第6册,第103页。对此,似乎只有徐永昌持有异议。他当场表示说:“共军不加入作战,国军是否即不能抗日?如此妥协将置委员长前令于何地?如必取第二案者,应仍加入一句,即令其并遵行撤至河北作战命令。”考虑到如此要求八路军出兵,不仅有碍中央颜面,而且自毁“中央提示案”与何、白“皓电”之明令,故当晚徐又专门打电话给蒋介石,强调说明:“共军之打敌与否,全视与彼有利与否,如其有利,我不要求彼亦打(开战前及开战初为证)。否则,乘我要求,答我以必打(其实是看我打,遇机尚要捡我便宜)而不打。事前是宣传,事后是要求。我必落个急时抱佛脚,事平不还愿。”他的意见,应告诉中共代表周恩来,前日要中共出兵之话是警告性质,同时亦不必令卫立煌指挥他们,以免自降身份,使中共自认奇货可居。他说:“我们真要对之妥协,亦必待敌人此次攻击过去平息后再与商讨,不应在敌人进攻时示弱。”对于徐永昌的意见,蒋亦认为有理,因此他在电话中表示赞同,并说明照此意见交由刘为章再向周恩来进行转达。只不过,蒋介石内心还是希望八路军能够出兵。因此他仍旧提出,刘为章转达时要加上“彼亦有军誉与人格及对国家的良心,这次敌人进攻,十八集团(军)打敌不打敌,即证明其与敌妥协不妥协”一句。他显然认为这样讲会更有“激将”的作用。《徐永昌日记》第6册,第103页。

  值得注意的是,蒋介石在这时的日记中对其授意刘为章要求中共出兵之事,完全没有记载。了解蒋记事习惯者都很清楚,蒋对自己认为重要且颇感得意之举,一向是有闻必录的。蒋对此一句不提,恰好可以印证他本人这时对这件事情并不感到得意,更非深谋远虑,很可能恰恰是病急乱投医的一着,因而有意不写在自己的日记里。

  有关蒋将中条山之役与中共联系起来的日记,只在9日的日记中才有出现。蒋介石在这一天的日记中重申日军“决无渡河攻洛之兵力”的同时提到:“中共藉(借)此要胁(挟),应淡然处之。”《蒋介石日记手稿》,1941年5月9日,见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藏档。这后一条显示,他这一天已经得到了延安方面8日回复的意见,即“配合作战”“不成问题”,唯须先“解决新四军问题”、“速发饷弹”和“停止反共”等。对此,蒋因无法让步,自然视为要挟,但因无可奈何,故颇感无奈,只好“淡然处之”。

  10日,刘斐(为章)再向周恩来转达蒋、徐商量好的意见,请中共郑重考虑,周恩来此次作了比较积极的回应。因此,蒋介石在次日马上接见了周恩来,用恳切的言词委婉地表示说:“你们如配合行动,我决不会亏待你们,饷弹有了成绩后自然发给”,“各地反共捉人,要使他们安心,我一定命他们放人”。他并且具体说明了八路军可以配合的作战方法和具体方向,称:“只要你们用游击战争的方法,切断同蒲路、正太路、平汉路等,敌人一恐慌,一定会恢复原状。”《周恩来关于蒋介石要求华北我军配合作战等问题向中央的请示电》,1941年5月10日;《周恩来关于与蒋谈判情况致中央电》,1941年5月11日。很显然,蒋介石对周恩来的回应非常兴奋,他不仅在当天的日记中特别记下了这一情况,还特别写道:“中共对晋南战事或能望其表示击敌,余仍以诚挚待之。”《蒋介石日记手稿》,1941年5月11日,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藏档。

  由上述情况可以很清楚地了解到,由于中条山根据地对防守河南洛阳以及陕西西安具有重要战略价值,因此,蒋介石国民党无论如何不愿轻易放弃。中条山以北、以东,又都靠近中共的武装根据地,在日军大举进攻,眼看中条山不保的情况下,蒋病急乱投医地想到了请中共帮忙,却又不肯放下身段,一定要拿人格、军誉、良心,甚至是抗日不抗日相要挟,结果就弄成了左右不讨好的局面。简单地说蒋介石要求中共出兵是想要“一石二鸟”,或借机“消耗其实力”,或借机“从政治上打击中共”,恐怕都有过度解释之嫌。

  中共回应的经过与未能实际上配合的原因

  邓文对毛泽东和中共中央为何拒绝配合国民党的中条山战役,没有具体的解释与说明,只摘录了毛泽东5月9日和14日两则电报的内容:一是强调我们决不要被国民党的激将法所动;一是强调我们要配合也不要在晋南,而应当放到晋东南和冀南去。其结论是毛泽东用这种办法使“蒋之激将法失效了”。这一解读,也不准确。

  如前所述,中共在军事上与国民党冲突摩擦的问题,由来已久,与《苏日中立条约》的签订及中共对苏日条约的态度,并无多少关系。实际上,如果我们注意到1937年8月洛川会议的争论,我们理当注意到,因为相信“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枪杆子里面出一切东西”,因此,毛泽东对军事问题最关心。而他处理军事问题的根本原则,又恰恰是邓文提出的那个“全部问题的实质和核心”,即“对谁有利,对谁不利”的原则。换言之,这和是不是配合国民党作战也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来源: 《读史求实》节选 | 来源日期:2011年10月 | 责任编辑:王科力


像毛泽东当年不主张太快出动军队上前线,反对打阵地战、运动战、正面战,甚至不主张集中作战等,表面上他强调的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国民党要提高阶级警惕性,实际上,却是因为他注意到当时党领导下的三四万部队是中共革命最后的本钱。在他看来,如果贸然将这几万部队送到抗日的战场上,轻易地在与优势的日本军队的作战中损失掉,无论如何都是不利于“革命的基本利益”的。

  事实后来也证明,毛泽东在洛川会议上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1937年9月25日新编成的中共林彪的部队,即八路军一一五师,以4000余人的兵力,在山西平型关口前受命伏击日军的辎重队和汽车队,一战就损失了1/10,且伤亡中相当一部分还是长征过来的团、营、连、排干部。《林聂关于一一五师平型关战斗和伤亡致毛朱彭电》,1937年9月26日。如果继续照此打下去,而且要和日军正规部队展开正面作战,其后果可想而知。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军事领导人都因此认识到了毛泽东这一军事思想的意义。包括朱德、彭德怀等八路军前总的领导人,平型关战役后也还是相信,即使对机械化程度和火力超强的日本第五(板垣)师团,如果在山地,还是有打胜仗的条件的。《朱彭任关于目前形势的估计与我之战略方针致中央军委电》,1937年12月。

  直到1940年秋冬发动“百团大战”之后,中共军事领导人的思想才彻底地转变了过来。

  “百团大战”的起因是因为日军对中共根据地加强了进攻,使华北根据地的生存条件开始恶化。彭德怀力主要给日军以还击,结果是,两个月破袭战打下来,仅一二九师就损失上万人,多数参战部队损失都在半数以上。而且,日军反而进一步加强了对八路军和根据地的大规模扫荡行动,根据地变得更小、更困难了。而且,不服输的彭德怀在野战中也亲历了消灭日军正规部队的不易。

  1940年10月底,即“百团大战”进行过程中,彭德怀、左权在山西武乡县蟠龙镇关家垴亲自指挥一二九师三个旅的兵力,围攻日军一部300余人,苦战一整天,仍有五六十名日军逃走,而一二九师则损失了500余人,是日军的两倍还多。《杨尚昆关于华北工作的报告》,1941年2月19日。另据潘泽庆在《关家垴战斗:百团大战中极具争议的一战》(《党史博览》2007年第6期)一文中称:当天被围的是日本第三十六师团的冈崎歉受大队,总共约500人,被歼灭400多人,突围逃走60余人,八路军伤亡600余人。又据“铁血社会”网友“装甲师101”根据日方资料考证,冈崎大队当天在关家垴的兵力应为560名,军官16名,有2挺重机枪、18挺轻机枪和18具掷弹筒,被歼400余人,八路军则伤亡2000余人。

  对前总发动“百团大战”,毛泽东从一开始并不很赞同,只是出于击破国民党骂八路军“游而不击”的宣传的目的,配合前总在公开讲演中表示过肯定。但随着1940年11 12月国民党“反共高潮”的发动、“百团大战”显露出来的问题,再加上紧接着发生的皖南事变和国共关系恶化的情况,毛泽东随后不止一次地对“百团大战”提出过批评。尤其是1941年春开始,由于“百团大战”暴露了华北八路军的实力,部队受到过多的损失,并引来日军异常残酷的大扫荡,各个根据地严重缩小,这些都进一步印证了毛泽东军事上的预见性及其策略的意义。前总朱德和彭德怀都清楚地意识到了自身的问题,并陆续作了自我批评。

  由上可知,1941年5月中条山战役发生时,除了国共关系已经严重恶化,双方还严重地互不信任,许多遗留问题都未解决,关系难以缓和外,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重要原因,就是1940年秋冬华北八路军刚刚遭遇过“百团大战”的失利,正处于严重的危机中。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对任何进一步刺激日军转向八路军的作战行动,都很难、也不可能表示赞同。因此,当国民党军事当局在战役发生前的5月5日找到周恩来,要求八路军予以军事上的配合时,双方之间的这种交涉自然不会是顺利的。

  依据当时的电报可知,5月7日,日军开始发动进攻。次日,毛泽东就接到周恩来报来的国民党要求配合的消息。像以往处理类似问题一样,毛泽东的回答是很策略与灵活的,其答复是:“对于国民党要求我们配合作战,须告以当然如此,不成问题。”进而,他即提出要求,即:(甲)速解决新四军问题;(乙)速发饷弹;(丙)停止反共;(丁)派机送周回延开会。《毛泽东关于向国民党提出的要求事项致周恩来电》,1941年5月8日。

  这里答“当然如此,不成问题”云云,一是蒋介石国民党是为抗战而求助于中共,自诩抗战最彻底的中共中央对此没有拒绝的道理与可能;二是国民党“游而不击”的批评以及苏日条约给中共带来的消极影响,也都要求中共不能简单地因不信任国民党而忽略国人的感受。但实际上,毛回电的核心之点,是在四项要求上,并非在“不成问题”上。

  5月9日,周再电毛,汇报与国民党代表刘为章谈话情况,称刘为章声称,如八路军未与日军在华北妥协,就应发动攻势,牵制日敌云云。刘为章的话显然让毛泽东非常不满,他当即愤然复电称:“国民党现已大慌,却仍想用激将法使我为他拼命,所谓中共与日妥协一类鬼话可置之不理,对配合作战,可满口答应,请其速发饷弹等。”《毛泽东关于国民党对日寇进攻惊慌失措致周恩来电》,1941年5月9日。

  这里,“对配合作战,可满口答应,请其速发饷弹等”,进一步印证了毛前日回电的关键所在。

  注意到国民党的“激将法”,毛泽东马上与朱德、王稼祥等领导人商量了应付的办法。中共中央当天将国民党要求配合作战的消息电告了前线将领,说明:“敌正集中兵力,企图进攻河南、陕西、云南,打通平汉路,截断西南、西北交通线。对豫陕两方,闻(敌)调动兵力在四个师团以上,日来平汉、同蒲各路运输甚忙,战事有在近日发生可能。”“国民党要求我军配合作战,惟仍想用激将法,谓中共如不与日妥协,便应在华北发动攻势,制止敌进。”毛泽东在电报指示中说明:“我们方针,决不被其激将法所动,仍按我军现在姿态,巩固各根据地,耐心发展敌伪奸三种工作(这是极重要的),按当地情况许可,拔取敌伪某些深入我区的据点。在接近豫陕地区,应有相当部队配合友军作战,并极力发展统战工作。”《毛、朱、王、叶关于对日寇进攻形势的分析与我们的方针致彭、左等电》,1941年5月9日。

  在这里,“仍按我军现在姿态,巩固各根据地,耐心发展敌伪奸三种工作”,是毛泽东这时对“不成问题”的“配合作战”的具体考虑。当然,毛并不反对采取一定的作战行动,但他明显不主张部队向外采取进攻性的、直接配合中条山战役的作战行动,而是特别说明,这种配合应“按当地情况许可”,以“拔取敌伪某些深入我区的据点”为条件。只是“在接近豫陕地区,应有相当部队配合友军作战”。所谓接近豫陕地区,指的是晋西南,即靠近陕甘宁边区的黄河以东的区域。要求部队在这个地区与友军配合作战,与其说是配合中条山战役,不如说是毛注意到日军有渡河攻陕的危险,因而要求注意加强陕甘宁边区的防御和巩固。

  5月10日,国民党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致电彭德怀,也要求八路军配合作战。由于卫立煌与中共有特殊关系,因此,毛泽东专门针对卫电指示彭德怀,告诉彭如何妥善应对。他要求彭在回复卫立煌时,应“拟一部署计划电告,此计划中在太南太岳两线者战事发生时虽不是猛打,但应准备施行之;在其他区域者只做样子,不应实施。计划拟好后不急于告卫,但先复卫一电告以自当配合作战之意以鼓励之,仅在其催促时再以计划告他。另以一电给卫,请其转陈重庆速发饷弹”《毛泽东关于配合卫立煌作战问题致彭、左电》,1941年5月10日。

  在这里,仍可清楚地注意到毛泽东“配合”的主要着眼点,可以准备作战,但作战目的为的是巩固自身根据地,在其他区域虽也可一并做一计划告诉卫,事实上却“只做样子,不应实施”。

  这一天及11日,周恩来接连来电汇报刘为章及蒋介石谈话内容。同时,周亦转告苏联军事总顾问崔可夫的劝告,要求八路军配合国民党军作战,说非如此不能争取民心,且如此还可乘机向蒋要饷。《周恩来关于蒋介石要求华北我军配合作战等问题向中央的请示电》,1941年5月10日;《周恩来关于与蒋谈判情况致中央电》,1941年5月11日。

  毛泽东得知崔可夫也出面干预,更为不快。两天后,他措辞严厉地指示周恩来,要他转告崔可夫说:两年半来,国民党打日本打得很少,前年冬季攻势以来就没有打什么仗,而“我党对日则无日不战”,“要告诉总顾问,要他不要随便乱说。国民党至今还说我军游而不击,甚至说我对日妥协等鬼话 我们决不为这些鬼话所动”。《毛泽东关于要总顾问不要随便乱说致周恩来电》,1941年5月14日。

  14日,毛泽东致电彭德怀,再度告诫说:“在日寇此次打击下,国民党不能不向我讨好。国共地位将发生根本变化,我党在抗战中将日益占据领导地位。因此,我们的基本方针是团结对敌,是配合作战,但决不为国民党激将法所冲动,而是周密考虑情况,给以有计划的配合。”考虑到不打一下不能平息各方疑问,毛泽东这一天首次提出了针对中条山战役作一配合的建议。他提出:“我意主要配合区域应是晋东南与冀南,其他作为次要配合区域(即按寻常状态作战)。”但他的关注点也仍和陕甘宁边区的安全有关。他说明:日军沿黄河增兵甚多,飞机亦有增加,并备有皮船多只,扬言渡河,沿河民众甚为恐慌,西安粮价亦猛涨,西安人心惶惶,正疏散和转移中。故“我军于此时机有在敌侧背给以打击以振奋国民党之必要”。《毛泽东关于团结对敌有计划地配合友军作战致彭德怀电》,1941年5月14日,《毛泽东军事文集》第2卷,第641页。

  这个时候,国民党及中间派的批评质疑已经沸沸扬扬,毛泽东因此特别注意到加强宣传策略的运用了。他专门电告八路军驻西安和洛阳办事处负责人称:请“向各方表示,八路军新四军均在敌后猛击敌人,与正面友军配合作战,决不计较国民党的反共仇恨。惟饷弹两缺,希望政府接济”《毛泽东关于八路军新四军均在敌后猛击敌人给伍云甫、袁晓轩两处长电》,1941年6月9日,《毛泽东军事文集》第2卷,第643页。他同时也致电彭德怀、左权,要求八路军“总部应与蒋介石、徐永昌、卫立煌、阎锡山通报,不断告以敌情、战况,特别是胜利消息,表示我军热心配合作战,并向他们请示,以影响其抗战决心,争取国共好转”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朱德年谱》(新编本),第1058页。实际上,中条山战役进行仅几天时间,国民党守军的防线即被攻破。到5月中旬,守军已被敌分割全面溃散,再未形成成建制的有效抵抗。日军很快就进入到篦梳扫荡阶段,蒋介石也已下令部队撤离中条山。而八路军的配合作战部署还未完成。5月16日,按照毛泽东的建议,彭德怀制定好了配合作战的具体部署,计划用小部兵力在晋东南加以“配合”,对外宣传则说大部,实际主力仍集中整训。毛泽东与朱德、王稼祥等18日联名致电彭德怀,表示同意,同时也解释了目前采取这种政策的原因所在。

  电报称:“目前方针是必须打日本,但又决不可打得太凶。不打则国民党不能谅解,中间派亦会说话,但如打得太凶,则有相反危险,日本将转向我们报复,国民党坐收渔利,并将进攻边区。”

  基于这一考虑,毛泽东等指示称:可以“在一部分地方打得大些,而在其他地区则打得小些,使国民党觉得我们真在打就好了”。电报特别附上了周恩来转报的苏联顾问的意见,但指出:“恩来电是转给你作参考的。他电反映国民党及外国人的压力,我们不可不听,又不可尽听。望按此总方针调节我们的行动。”《毛泽东、朱德、王稼祥关于目前方针问题致彭德怀电》,1941年5月18日。正是在此方针下,华北八路军的部署是,主力休整,以一部相机配合友军作战。转见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邓小平年谱》(上),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年,第376页。

  由于国民党军在中条山有组织的抵抗到这个时期已经基本结束,因此,八路军虽有一部之配合计划,但并未实际发生战役配合的作用。

  因为在中条山战役中被聚歼十余万人,国民党方面自然会迁怒于八路军的不配合。国民政府军委会随后以发言人的名义公开发表谈话,暗示“八路军坐视不动”见《大公报》,1941年5月21日、29日、30日,第1版。。但中共中央这时对日军事方针已定,因此除多发战报、着力影响舆论外,并不为所动。

  中共中央这时的基本军事方针是什么呢?这就是:今后应采取“熬时间的长期斗争,分散的游击战争,采取一切斗争方式(从最激烈的武装斗争方式到最和平的革命两面派的方式)与敌人周旋,节省与保存自己的实力(武装实力与民众实力),以待有利的时机”。为此,应避免“单纯的军事斗争”和“表面上的尖锐对立政策”,要“善于隐蔽自己保存实力”,反对“一切只着眼到一时的痛快拼命斗争,而不知转弯的办法”,以免“引起敌人残酷的镇压”和“造成群众的恐惧”。《中共中央军委关于抗日根据地军事建设的指示》,1941年11月7日,《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3卷,第212 220页;《毛、朱、王、叶对河北平原反蚕食斗争政策的指示》,1941年6月9日,《毛泽东军事文集》第2卷,第648 649页。

  结语

  紧接着发生在一个月之后的中共与苏共之间几乎一模一样的意见纷争,可以更进一步证明中共对中条山战役的策略,并非纯粹是对国民党的,而是毛泽东一贯军事斗争思想的一种体现和他坚持革命功利主义的一贯风格。

  1941年6月22日,德国对苏联发动了突然袭击,苏德战争瞬间爆发。苏联军方因为担心与德、意结盟的日本会与德国配合,对苏联实行两面夹击政策,因而战争爆发后不久就专电要求靠近外蒙古的中共八路军在军事上采取牵制日军的行动。

  6月30日,中共中央得到苏联方面的要求后,即电告彭德怀称:“当日寇举行反苏战争之危险时,情报与破路二事甚为重要。”“望即准备一个计划,目的在拖住敌人。”《毛、朱、王、叶关于情报与破路事致彭德怀电》,1941年6月30日。

  因为“拖住敌人”容易被理解为要作战的意思,故中共中央7月2日再电彭德怀,特意叮嘱说:“日苏战争有极大可能爆发 如日本攻苏 我军须准备配合苏军作战。目前作此准备,以待时机成熟,即可行动,但此种配合,是战略的配合,长期的配合,不是战役的配合与一时的配合,请在此基点上考虑一切问题。”《毛、朱、王关于准备在战略上配合苏军作战致彭德怀电》,1941年7月2日,《毛泽东军事文集》第2卷,第650页。

  7月初,崔可夫再度转达苏联军方的情报,催促八路军加紧行动。毛泽东6日回电,对此一情报颇表怀疑,称:“苏联战局有渐趋稳定形势,日本似不是攻苏而是牵制英美。”《毛泽东关于日本似不是攻苏而是牵制英美致周恩来电》,1941年7月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并开会研究了配合作战的问题,仍决定只限于在情报与破路两件事上予以配合。会议决定直接向共产国际提出:“某些在华苏联友人希望我军目前即发动向日寇的进攻,而不认真注意积蓄与保存在将来日攻苏时与苏配合作战的力量,这是有害的见解。”《中共中央政治局讨论共产国际关于苏德战争与各国共产党任务指示的决议》,1941年7月13日。

  很显然,在这个问题上,毛泽东的顾虑其实和在中条山战役配合国民党作战问题的顾虑是一样的。那就是,对八路军现状的担心。这时,中共中央“敌后抗战的总方针”业已确定,那就是“熬时间,储力量”。在武器装备等技术条件没有改变之前,尽量不用积极的军事行动刺激敌人。《中央关于敌伪军伪组织的工作决定》,1941年8月4日,《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3卷,第182 186页。

  7月15日,毛泽东在给周恩来的电报中详细地说明了他的考虑。他说:“自苏德战争起,我们即刻加紧侦察和准备破坏交通,借以牵制敌人。我们决心在现在条件下以最大可能帮助苏联红军的胜利。但由于日寇在华北已占据了四年,对大城市、铁路、矿山等已建筑坚固工事,且敌我军事技术装备悬殊太远,我人力、物力、地区、弹药日益困难”,“我们每枪平均只有二十发,机关枪极少,炮则更少,爆炸的黄色火药亦得不到”。因此,“假若日本进攻苏联时,我们在军事上的配合作用恐不很大;假若不顾一切牺牲来动作,有使我们被打坍,不能长期坚持根据地的可能,这不管从哪一方面都是不利的。因此我们采取巩固敌后根据地,实行广泛的游击战争,与日寇熬时间的长期斗争的方针,而不采孤注一掷的方针”。《毛泽东关于我们决心在现有条件下最大可能帮助苏联致周恩来电》,1941年7月15日,《毛泽东军事文集》第2卷,第651 653页。

  在这里,毛泽东对配合苏联作战问题已经讲得十分清楚了。那就是,不论日军攻苏与否,中共都不可能在军事上采取作战行动予以牵制。毛泽东明确指示各地领导人说:“如日冒险攻苏,我之方针并无变更,政治上仍是反法西斯统一战线,军事上在武器装备未改变前仍是与敌无时间的不冒险亦不消极的长时期的游击战争。”目前情况下,“八路(军)新四(军)大规模动作仍不适宜,还是熬时间的长期斗争的方针,原因是我军各种条件均弱,大动必伤元气,于我于苏均不利”《毛泽东关于八路军新四军仍应坚持长期斗争的方针致刘少奇电》,1941年7月18日;《毛泽东关于自卫方针应准备长期坚持下去致黄克诚、刘少奇电》,1941年7月30日,《毛泽东军事文集》第2卷,第654、656页。

  在这里,毛泽东和以往历任中共中央领导人的区别之明显,一目了然。他显然没有把苏联的存在看成是中国革命存在和成功的前提,更不认为苏联才是自己唯一的祖国。

  毛泽东并非不关心苏联的死活。毗邻的苏联的存在对于中共革命意义之大,没有哪个共产党人不清楚。仅仅在皖南事变发生后,中共中央就一次性地得到了莫斯科提供的100万美元的援款。就已知莫斯科自1936年底至1945年抗战结束的档案文献记载,在此期间莫斯科提供给中共无偿援款应不少于500万美元。转见杨奎松:《共产国际为中共提供财政援助情况之考察》,《党史研究资料》2004年第1 2期。这种无偿的、每次需要申请的临时性的援款,虽然不及苏联政府给国民党政府贷款的数量大,也不像过去按预算逐月提供经费那样解决问题,但是,它的象征性意义却十分重大。因为这清楚地表明,苏联无论多么需要蒋介石领导中国进行抗日,但它终究还是无法相信蒋介石,而必须支持和寄希望于中共。毛泽东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也深信中共革命本身的发动和任何一种进展,都离不开苏联的援助。但问题在于,在他看来,无论苏联多么重要,和中共自身的利益相比,苏联的安危都是第二位的。因为在他看来,一方面,苏联即使在对德战争中会遭遇到失败,相对于苏联深厚的国力和广阔的领土,再加上英苏结盟和美国参战,最坏也不过就是“变为长期战争”,“大局仍不利于法西斯”《毛泽东关于八路军新四军仍应坚持长期斗争的方针致刘少奇电》,1941年7月18日,《毛泽东军事文集》第2卷,第654页。;另一方面,面对国民党和日本两个强大的对手,弱小的中共如果遭遇失败,那就注定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毛泽东对赖以为自己事业依靠和支撑的苏联尚且是如此态度,又何况对自己事业上的敌人国民党呢?


共识网

http://www.21ccom.net/articles/lsjd/lccz/article_2011121750496.html


中条山战役


中条山战役(日方称之为“中原会战”)是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正面战场国民党军队在山西范围内的唯一一场大规模对日作战。1941年5月7日,中条山外围日军在航空兵的支持下,由东、北、西三个方向开始全面进攻。中条山战役前后历时一个多月,中国军队被俘虏3.5万人,遗弃尸体4.2万具,日军据中方公布毙伤9900人,[1]按日方数字仅战死673人,负伤2292人[1]。此役被称为“抗战史上最大之耻辱”。[1]
 
几十万人饿死的惨剧被刻意隐瞒,网上能看到的客观的资料少之又少,大多信息都来源一些按照屁股理论不足以取信的一面之词。对城内国军情况只有空洞的只言片语,难以窥知城内全貌。将就吧

关于被困国军主要是新编第七军,大部由抗日名将的孙立人新一军改编,嫡系;六十六军,主要来自云南,算杂牌军。
http://news.ifeng.com/history/phtv/dsy/detail_2013_10/18/30444720_0.shtml

“老百姓即使弄到一些空投粮也不敢生火做饭,因为一生火烟筒就会冒烟,而饮烟会引来被同样饿得狼一样的国军士兵,他们冲进来掀开锅就抢就吃,遇有反抗就开枪杀人”

“有限的空投只是杯水车薪,围城几个月之后长春的粮食越发的紧张,国民党优先保证供应军粮,挨饿的必然就是城内的老百姓,八月初蒋介石电令郑洞国要疏散城内的居民,减轻守军的粮食压力,实行驱民养军的政策,郑洞国下令凡是家中存量不够一个月的统统赶出长春城”

“梁振奋(原国民党新一军新三十八师谍报队队长):还想到呢就是最好是突围,因为我们还年轻啊是不是,还可以拼一拼,打死了没有办法,在这里也不知道将来怎么样,共产党真是要把我们打死了也不一定,这个投降的想法我是没有过,没有过,在军里面的(阿Q:新七军里,与六十六军有别)我所接触的人都没有想过要投降啊”

“六十军原属于云南的地方武装,军长曾泽生也是云南人,在抗日时期屡建战功,由一名团长一路提升至军长,1948年4月,六十军自吉林退守长春后和新七军共同负责长春的防务,与嫡系部队新七军相比,六十军不仅在装备、弹药、军需等各个方面都大打折扣,就连填饱肚子也成了问题,饥饿难耐的六十军士兵只好到百姓家收刮食物,不堪其扰的百姓们称他们为六十熊”

“到了1948年9月,六十军的许多士兵已经靠挖野菜喝稀粥活命,连豆饼都难以吃到,而此时新七军竟然还能吃上大米”

“由于无法忍受饥饿和思想之情,每天都有许多国民党士兵放下武器开始投诚”  
 
当时驻长春的第一兵团司令,:我的戎马生涯:郑洞国回忆录
http://lz.book.sohu.com/chapter-27018-118566165.html

我奉命防守长春时,该市哨卡线内外居民有五十余万人,加上军队、军官眷属、公教人员及警察近七十万人。我当时就预感到,今后欲长期固守,粮食将是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因此,我上任伊始,便决定乘解放军尚未合围,抓紧抢购军粮。除拨出“东北流通券”,由新7军、第60军及保安旅等部队自行采购以外,并令吉林省粮政局和长春市田粮管理处分别代为抢购。从3月下旬至5月下旬之间,先后大约购军粮三百万斤左右。新7军驻长春较久,自1947年冬以来已积储了一些粮食,后来又从商人手中购买了一大批因交通中断、无法外运的大豆、豆饼做马秣。长春市长尚传道先生也购买了一批大豆作为市属公教人员的粮食储备。第60军因新由永吉调来长春,毫无粮秣储备,除现购现吃外,只好从新7军存储的马秣中分出一半备用。大约4月中旬,我曾嘱尚传道先生在市内进行一次户口清查和余粮登记。后来统计的结果表明,按当时市内的居住人口和存粮数,市内存粮只能吃到7月底为止。为此,我日夜焦虑不安,一面屡电卫立煌将军加紧空运补给,一面命人绞尽脑汁地继续在市内及四郊搜购粮食。 

进入6月份以后,长春四面被解放军合围,郊区粮源断绝,市内存粮日益减少,粮食投机倒把随之盛行,粮价一日数涨,市场混乱,人心更加不安。囤积居奇的粮食数量虽不太多,对市场的影响却很大。最初高粱米只几元一斤,最后竟涨至三亿元一斤。由飞机空投一万元一张的钞票已无用处,我不得不要中央银行长春分行发行本票,票面数字最初是几十万元一张的,后来提高到几十亿元,甚至几百亿元一张,临到长春快解放前,一两黄金也换不得几斤高粱米,货币实际上已失去作用了。当时,市内税款收入,尚不够税务人员的伙食开支,徒然扰民而于财政无补。我干脆下令暂时撤销一切税收。后来把终日无事可干的省政府工作人员也纷纷遣散了

最令我恼火的是,新7军的个别军官竟背地里参与粮食投机活动,事发后影响极坏。为了安定人心,我不顾李鸿、曾泽生将军的再三求情,下令枪毙了一名营私舞弊、倒卖买粮的军需官,以杀一儆百。但对其他人却未敢深究,因为我也担心操之过急,很可能激出事变。 

当时,新7军的日子还好过些,第60军的处境就非常困难了。自长春被困以后,该军官兵先是吃豆饼掺高粱米,以后高粱米吃光了,只好去酒坊挖陈年酒糟来吃。有的连酒糟也挖不到,只好去抢。特别是第60军暂52师官兵,一见哪家居民烟囱冒烟,便去抢粮,弄得那一片防区内的老百姓有点粮食也不敢举炊,怨声沸沸。长春市长尚传道先生曾在国民党《中央日报》、《长春日报》上披露了此事,并宣传饿死不抢粮,冻死不拆房。结果引起了曾泽生将军很大不满,他为此事专门找我,气愤地提出抗议。我只好抚慰他一番,并替尚先生作了些解释,委婉地劝他尽量设法约束士兵,免生意外。 

在粮食紧张的同时,城内的燃料也将用尽了。一些部队、机关开始拆无人居住的房屋当柴烧,后来连市内树木、柏油路也遭到砍伐、挖掘,虽一再明令制止,亦无济于事。为了解决燃料不足的问题,我曾企图在长春东郊开采煤矿。特命第60军暂52师自农学院向外出击,但很快遭到解放军迎头痛击,损失惨重,该师第3团团长彭让等二百余官兵被击毙,余部只得狼狈退回。 

我感到这种局面很难支撑下去了,一面继续电请卫立煌将军加紧空投粮食,一面发动各军师长官联名打电报给蒋介石先生,诉说困守长春的艰苦情况,请他速想办法。不久,我和各军师长官分别收到蒋先生的复电。他在电报中除了用好言抚慰我们以外,仍是要我们无论如何要坚守住长春,等待他派大军前来救援。在给我本人的电报中,蒋先生还特别命令我将长春城内人民的一切物资粮食完全收归公有,不许私人买卖,然后由政府计口授粮,按人分配,以期渡过眼前难关。 

我明白蒋先生的这道命令完全是个“杀民养军”的办法,但又苦无他计,只好分别找省政府秘书长崔垂言先生和长春市长尚传道先生商议措施。他们见了蒋先生的命令也都连连摇头,说千万使不得,如果这样一来,城内必定要大乱了。我经过反复考虑,最后复电给蒋先生,表示很难执行这个命令。为了制定出一个粮食管理办法,以后我还是指定崔垂言先生、尚传道先生等人,共同拟订了一个《战时长春粮食管制暂行办法草案》,其中规定:允许人民留自吃粮食到9月底,剩余粮食一半卖给政府作军粮,一半可以在市场上自由买卖;各保组织粮食管制委员会,由保内缺粮吃的市民派代表参加工作;买卖粮食均应按照政府议定的价格,不许哄抬粮价,凡违反该法令的,均处以极刑。 

这道当时被称为“战时粮管法令”的条令公布后,有些暗中与军队勾结的商人,自恃有后台支持,依然我行我素,抬高粮价抢购。我知道后很生气,亲自批准处决了三名被查获的“不法”商人,以后市场上的情况一度稍稍好些,但民间存粮毕竟有限,几经折腾,也未搜集到多少粮食

到了8、9月份,长春已在山穷水尽的边缘了。军队因长期吃豆饼酒糟,许多官兵得了浮肿病,虚弱得难以行走。各部队指挥官和地方行政长官几乎天天来找我,请求设法解决粮食、燃料之急需,我为此焦急得食不甘味,席不安枕。我曾设想利用市内宽阔的马路,开辟出一个简易机场,以进行空运。但工程刚一开始,马上就招来解放军的猛烈炮火,只得作罢。无奈,我只好再三哀请蒋介石先生和卫立煌将军增加空投。奇怪的是,我电报催得愈急,飞机来得愈少。开始每天还有十一二架飞机来空投,以后减到每天三四架,而且一逢阴天下雨就停飞。这点粮食对于十万大军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尤其恼人的是,空军与新7军曾有摩擦,因此飞行员执行任务时就采取不负责任的态度,飞机飞得既高,又不按规定办法投掷,结果常把许多粮食误投到解放军的阵地上,官兵气得直骂

我曾规定,每次空投的粮食,由兵团司令部负责收集,统筹分配各部队。但由于空投不准确,一些米包落到指定地点以外,立刻引来成批饥饿的军民蜂拥抢夺,甚至彼此展开械斗。我怕引起大的混乱,亲自下了一道措辞严厉的命令,大意是:今后凡有不顾法纪,仍敢擅自抢藏空投物资者,一经查获,即予就地枪决。但此后这类事情还是时有发生。盖因在极度饥饿威胁下的人们,已无法再以纪律和命令来有效约束了。

当时军队的缺粮情况如此,一般市民的处境就更惨了。自7月以来,市内已有饿殍出现。许多百姓因粮食吃光或被军队搜光,只得靠吃树叶、草根度日,结果因身体极度虚弱而病死、饿死的人愈来愈多。有的人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倒下就死去了,尸首也无人安葬。后来街市上甚至出现了卖人肉的惨剧,我虽下令追查,但也不了了之

那一时期长春街头经常出现一些被遗弃的婴孩。这些不幸的孩子一个个饿得瘦骨嶙峋,有的已奄奄一息了。凡听到孩子们撕肠裂肚般啼哭的人,无不心碎。倘不是被内战逼得走投无路,天底下哪里会有丢弃自己亲生儿女不管的狠心父母?起初,我曾发动地方“慈善机关”收容这些孩子。后来又竭力动员军队眷属抱养,无奈被遗弃的孩子愈来愈多,有时每天竟多达近百名,这如何收容得过来?许多孩子就因此而死掉了

大约在8月初旬,蒋介石先生在庐山上发来电令,让我将长春城内居民向城外疏散,以减轻守军压力。于是我下令开放南向沈阳,东向永吉两条路口,放老百姓出市区。但老百姓到解放军阵地前要查明身份才能放行,致使大批拖家带口的市民麇集在南郊和东郊两军阵地之间的空隙地带,一时出不去,欲退又回不来,加上一些土匪乘机抢劫钱财食物,弄得百姓们惨状百出,终日哭号之声不绝,以后在这些地方饿死、病死的人无法计数,据说长春解放时,在城东、南郊一带掩埋的尸体就有几万具

长春本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此时城内外却是满目疮痍,尸横遍地,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间地狱,人民遭受了一场亘古少有的浩劫!多少年来,每每追忆起长春围城时的惨状,我都不免心惊肉跳,尤其对长春人民当时所遭受的巨大灾难和牺牲,更感到万分痛苦和歉疚,此生此世我都将愧对长春的父老百姓! 
 
http://history.dwnews.com/news/2013-08-01/59295050-all.html
(一九四八年九月九日)

本文是罗荣桓起草并以林彪、罗荣桓、谭政的名义给毛泽东的报告。

一、长春守敌两个军及地方游杂部队共约十万之众,凭坚固工事及建筑物实行困守。我以十二纵三个师及六个独立师,采取围困方针,以军事包围、经济封锁、政治攻势,发动对该敌作战。从五月末开始长春外围战,夺取机场后,逼近市郊,六月二十五日起,正式对长春进行封锁围困。

二、两月来围困已收显著效果,造成市内严重粮荒,高粱每斤三千万元(敌东北流通券),且有价无市,居民多赖树叶青草充饥,饿毙甚多。敌军除新第三十八师、第一八二师等外,均以酒面〔用粮食做酒剩下的渣子制作的面。这种渣子叫糟粕,通常作为牲口的饲料〕作主食,每日才四两大豆,游杂部队更坏,因营养不良,大豆难消化,患痢疾者不少(敌虽尚存一部粮食,空投还可接济,但不敢食用,以准备作战)。故市内秩序日形紊混,军心民心均感恐慌。向市外投奔者日多,加以我之瓦解争取工作,其两个保安旅及保安团等日呈瓦解状态,正规部队亦发生极大动摇。自六月二十五日起至八月二十五日止,两个整月被我瓦解收容之敌方逃兵及投诚人员已达一万零四百七十一人(战斗俘获不在内),其中正规军占百分之六十八,杂牌军占百分之三十二,军官占百分之二点三,带武器者占百分之十。敌人情绪普遍低落,由个别投诚已转向整班投诚。郑洞国〔2〕在其高级军官会上说:“鞠躬尽瘁吧!”其士兵则反映:“八路这方法真绝,还不如快打。”

三、围困情况的初步经验:

(一)敌对我之围困,采取强制疏散市民以减轻负担,并便于掠夺其余粮。其办法为疯狂提高粮价,抢购市内存粮,逼人民出市。实行粮食管制,检查发现每人存粮不足三个月者(每人每月应有四十五斤),即强制赶出。在街上捉捆乞丐饥民及开释监狱犯人将其押送出来,并对市民进行欺骗说:“七一毛泽东过生日,八路军放卡子。”或诱以发粮名义,集体赶出,或组织工人学生向我请愿,或发动大群难民,向我步哨冲来,使我无法抵制。

我之对策主要是禁止通行,第一线上五十米设一哨兵,并有铁丝网、壕沟,严密接合部,消灭间隙,不让难民出来,出来者劝阻回去。此法初期有效,后来饥饿情况愈来愈严重,饥民便乘夜或于白昼大批蜂涌而出,经我赶回后,群集于敌我警戒线之中间地带,由此饿毙者甚多。八月初经我部分放出,三天内共收两万余,城内难民立即又被疏散出数万,这一真空地带又被塞满。此时市内高粱价由七百万跌为五百万,经再度封锁又回涨,很快升至一千万。故在封锁斗争中,必须采取基本禁止出入,已经出来者可酌量分批陆续放出,但不可作一次与大量放出,使敌不能于短期内达成迅速疏散。如全不放出,则饿死者太多,影响亦不好。

(二)不让饥民出城,已经出来者要堵回去,这对饥民对部队战士,都是很费解释的。饥民们对我会不满,怨言特多:“八路见死不救。”他们成群跪在我哨兵面前央求放行,有的将婴儿小孩丢了就跑,也有持绳在我岗哨前上吊的。战士见此惨状心肠顿软有陪同饥民跪下一道哭的,说是“上级命令我也无法”。更有将难民偷放过来的。经纠正后,又发生了另一偏向,即打骂捆绑难民,甚至开枪射击(打死打伤者尚无统计)。围困时间延长,部队普遍发生急性病,有怀疑我之围困系力量不足,有认为长围无用,敌有空运接济要求快打。对此主要说明久困长围意义,并以逃兵讲述敌之困难情形,逐渐提高对围城认识。敌现进行恶毒宣传,说我欲困死长春人民。我则以放出难民实行救济之事实,揭穿敌抢粮制造饥饿,以达到赶出市民之阴谋。放出之难民虽对我不满,但经救济后,影响较前稍好。

(三)断敌粮源,必须发动群众,军民一致参加封锁。初合围时,敌每日尚能由市外吸收粮食约五、六十石。据传当时敌军粮征收机关每日能购二、三十吨,主要因长春市外围均系新区,群众尚未发动,地方工作只注意后方生产,忽视对敌斗争,且军事封锁不严,封锁线又距城太远。后来确定不按原县区界,而根据围城各师防区划界,成立军队地方统一的对敌斗争委员会,以师政委任主任,统一领导封锁工作,发动群众配合军队站岗,设立盘查站,堵截出入,防止走私,并规定以没收走私粮百分之三十(后为五十)作为奖励。经严密封锁后,入市粮食大减,但还不能根绝。因市内粮价奇高,布及工业品则较贱,运粮入市,获利十倍,故有商民专以走私为业者(出来时偷领难民,乘机勒索)。他们在沿途各村设有秘密据点,逐村转粮,数人数处分带,如一部被查获,其余亦足获利,并有武装击伤群众岗哨者。我地方机关及围城部队人员,亦有不少违犯禁令,借口打入关系而托买笔买表及日用品者,有乘机发难民财、收购贩卖者,也有乱没收难民金银白钞以至我钞者,以致封锁不严。经检查教育后始予克服。断敌粮源另一办法为统制封锁区粮食,划长春市外五十里为封锁区,禁止粮食交易,此地区早为蒋军抢劫一空,粮食缺乏,故粮价高于后方集市数倍,如不统制,自然大批流入市郊而转入市内。在封锁区成立生产救灾合作社,组织群众集体到后方买粮。政府所发种子及救济粮,亦通过合作社,计地计口贷出,粮食以每三、五天发一次,以免走私。长春西地区因救济粮较少,不能停止后方粮食交易,采取带领群众集体购粮,或限制每人购粮不得超过十斤,并保证不准走私。六、七月间瓜菜未熟执行中尚无问题,八月间即发现有以瓜菜果腹,留下救济粮以走私营利者。敌人方面则鼓动运粮进市,敌曾枪毙敲诈运粮商人之士兵,并发采购通行证予以便利。现仍继续高价抢购。除新三十八师外其他部队八月初即发粮代金,金额虽逐增,但均不足一斤高粱之价,此即鼓励部队自行夜掠人民存粮及从市外购粮。以致市民饥饿日趋严重,有冒险抢敌粮车,不顾死刑危险分抢空投粮食者。市面统治秩序已日渐混乱。

(四)在围困中,我发动部队进行对敌攻势并派出几个敌工站,在城垣附近积极发展内线工作,有很多便利条件,利于开展政治攻势,这是两个月来瓦解敌军收效较大的原因。敌士兵生活很苦,近来情形更坏,且封锁日久不见援兵,感觉前途暗淡。新七军与滇军第六十军有矛盾。东北暂编师与蒋系矛盾更大,故滇军及东北籍之军官,有不少与我接近拉关系,送情报掩护我方人员入城,故内线关系较易建立,情报亦较灵通。但发动反正仍不容易,至今除了几股土匪武装及暂第五十六师一部九十余人有组织的投诚反正外,其余均系个别人或小股逃来(八月起,整班投诚者增多)。因市内缺乏党的组织,且敌人管制甚严。自王家善师〔3〕反正后,几个东北师的师团干部多被撤换,改以蒋系军官充任。但其所属两个保安旅已呈瓦解状态,最近有两大股突围企图逃窜,转至我后方扰乱,已被我大部歼灭。我对敌宣传,是以阵地喊话(尤以用敌逃兵喊话收效大),通过群众传话,散发宣传品,送回敌伤兵及以宣传弹(制造与炮弹相仿,如同飞机散发传单一样)发射宣传品,沿伊通河水流入宣传木船,通过内线关系在市内设秘密宣传站翻印宣传品等。但以宣传弹效力大、射得远、散得宽,使敌来不及防,兵民均可拾到,敌兵对我传单尤其通行证极重视,有出高价托人来买,逃来者有带我方传单以表示接受我宣传,并作为出城之护照,居民藏我传单谓打开城可持此领粮。敌对逃兵则施行镇压,实行士兵三至五人连坐,一人逃亡全部挨打,带枪者捉回枪杀活埋,政治上进行欺骗宣传,谓台湾新兵中秋节时增来东北,九月沈北会战,长春即将解围等等。但此项仍不能挽回其日趋涣散之军心。我收容逃兵工作曾一度发生偏向。有的自行规定,不带枪不收,土匪不收,因家属不好处理,故将家属拒回。又因清查难民之假装逃兵致堵回真逃兵者,甚至有不带符号不会唱蒋党歌,不会走正步,不知其官长姓名者都不收。这使敌兵发生顾虑,发现后已予纠正。收容的逃兵现已集中解放团训练,准备经过训练清洗后,争取补入部队。投诚的几股土匪武装,因成分很坏已一律缴枪,准备大部遣送回原籍生产,少数罪大恶极的头目,送地方政府依法处理,因长春这类武装尚多,为了不影响争取,故对他们暂时仍予优待。

五)发动生产,救济封锁区群众,是发动群众围城热情的重要工作。因市郊粮食去冬即为蒋军抢光,屋上的草又被扒去喂马,今春市东一个区饿死四十人,围城开始时土地大部荒芜,有种后又荒芜者。为了避免荒芜,长春东南地区由吉林贷粮一千吨,钱五万万元,一千吨养麦种,由部队抽人力牲口,并发动后方一些人马助耕抢种抢锄,业已大部种上。现外围五万垧地将开始秋收,收成甚好(八、九成),每垧约可收四石,现正布置抢收。对哨卡外难民之救济,分别由吉辽两省在长春市东西地区组织处理委员会,下设办事处、事务所、检查站。派人将饥饿严重者介绍出来,尽量资助回原籍或投亲友,无家可归者送附近各县安置,发动社会救济组织生产,并在难民中吸收一部工人、学生入伍。

(六)围城部队在长期间内,已逐渐形成规律化之阵地生活。初围时做工事很多,因有交通壕地堡掩体等需要构筑和加固,岗哨亦多,每日每人五、六小时日夜不休,非常疲劳,加以天雨运不到粮食,有的吃三天稀饭,又发生传染病(痢疾),某些新组成的独立师在初围城时怕敌炮火、飞机,发生逃亡、自伤或乱打枪者,数次发生误会,造成恐慌情绪,后经动员并研究改善生活,利用阵地守备发动养猪种菜(每师已种百亩以上)、割草(解决烧柴喂马),现生活已获得改善,并节约了大批粮食救济灾民,目前情绪很高,不愿换防,但亦不愿守阵地,要求快打,同时也发生麻痹现象,在阵地上主要进行军事练兵,政治教育不够,违犯政策纪律现象时有发生,其事实已如上述。

(七)围城斗争极为复杂,绝非仅为军事斗争,必须党政军民一致动员,故要强调一元化领导。长春敌亦宣传所谓“总体战”,我之围城中曾发生配合不好,政策贯彻以及组织不一致。如长西地区未按军队防区成立对敌斗争委员会,在长南地区长农县曾一度发生疆界争执,对收逃兵、放难民、处理走私、处理难民财货、禁止贸易、停止后方粮市等政策发生不一致现象,使工作受到损失,这是围城斗争中必须注意的一条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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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的战士说:最怕刮风,一刮风,尸臭味十里、八里都熏得人头昏脑涨。那些倒毙的尸体散落在城内外的街道、田野上,尸体肚子的炸裂声在夜里不停地响着”

“我军独立八师政委邹衍在回忆录:既然围困长春就“须防止城内的人口任意外流,要让国民党把市内几十万人民的食口包袱背起来”。对此,他说,“开始有段时间,有些干部战士对这一精神不大理解,当一些群众乘夜偷越封锁线时,只当没看见,不管不问”。“师团政治机关针对这种情况,专门对部队进行了一次教育”,“此后,部队执行封锁任务就更认真了”,“有些营连增设了哨卡,在一些主要地段上架上铁丝网,以阻止市区人员外流””

邹衍写道:“饥饿严重地威胁着人们,市内一片混乱。人们为了活命,把一切可以吃的,包括地下的老鼠、树上的鸟儿、统统抓起来充饥,连树上的叶子和树皮也都吃光了”。长春守敌“甚至剥马路面的沥青当燃料”。

再增加一点共军老兵的回忆:
最初, 有很多士兵打开关卡, 甚至包括团营级的干部也让百姓逃亡.

后来, 上级发现后, 就对他们批评教育, 他们也想不通. 然后就是政治思想工作: 如果你把这点百姓放跑了, 国民党还会继续赶其他百姓出城的, 国民党军队抵抗越久, 就越对我们不利, 拖到最后, 如果形势产生了变化, 必然是我们强攻长春, 死亡的就不仅仅是你, 你的战友, 还包括城内的老百姓. 你的身后有多少火炮, 上万炮弹打入城内, 炮弹是不长眼睛的...

在教育工作之后, 绝大多数中共士兵理解了为什么不能放百姓出城, 愿意积极配合围城...
 
最后编辑:
这政治热情,我彻底服了。:p
 
围城时间:1948年5月23日 - 10月19日。国军的粮食情况如何,综合一下,大概如此。谁的责任大不予评论。仅说一句,号称三年自然灾害中,有没有CCP干部饿死?

1、开城时余粮的唯一来源是当时长春市长尚传道的回忆:“新七军三个师囤积的粮食,可以维持过冬。第六十军则比较困难,到十月间已濒临最后关头,但也没有听说饿死士兵的事”

2、粮食压力渐大,六月底,市长尚传道和司令郑洞国共同拟订了一个《战时长春粮食管制暂行办法草案》:允许人民留自吃粮食到9月底,剩余粮食一半卖给政府作军粮,一半可以在市场上自由买卖

3、8月1日,开闸放市民出城。不知什么时候 “长春市民如果自己有4个星期的粮食, 才可以继续留下来. 没有的话, 立刻驱逐出城”

4、惨剧最厉害应该在8月初9月11日土共开始正式放行之前。然而尚传道回忆录讲 “市民大批饿死是在厂九月中旬以后,那时“北地长春,业已落叶铺地”,供人们充饥的唯一食物也没有了”

题外话:有幸离城的难民都发了“难民证”,印着四条“难民纪律”,其中一条是:“不得造谣生事及一切破坏行为”,严禁他们传播饿死人的真相
 
最后编辑:
这政治热情,我彻底服了。:p

飞老说阿Q先生是自得其乐。多谢瑞老大和两位超版对此贴的不杀之恩
 
飞老说阿Q先生是自得其乐。多些瑞老大和两位超版对此贴的不杀之恩

呵,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且是历史。不过,这历史还得看是谁写的。
 
呵,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且是历史。不过,这历史还得看是谁写的。

俺觉得阿Q的意思是,历史不管是谁写的,我只想知道事实真相。
 
呵,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且是历史。不过,这历史还得看是谁写的。

整这个贴其实阿Q是在帮大伙的忙,我打赌大伙恶心够了,过后主坛上会清静一些 :D
 
整这个贴其实阿Q是在帮大伙的忙,我打赌大伙恶心够了,过后主坛上会清静一些 :D

你转的那些长文我都难得看,更何况更普通群众了。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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