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草:六四改变了我们的人生轨迹 (ZT)
在六四前一年,我拿了硕士学位,并陆续完成了基础和专业的四门博士资格考试。89年的春天,在我的硕士论文基础上导师和我合写的文章,被当时系里认作一流杂志上接受发表。春学期结束后,我便为博士论文开题做起准备来,憋着劲暂不要孩子也要在一年内完成论文,回国报效。
那时学校里已有百余名中国大陆来的留学生,那种作为头一位进入本校商学院的大陆留学生、不能给祖国丢脸的压力已大大减轻。最困难的学习阶段已过去,有时间也有兴趣,关心起国内那如火如荼的学生运动来。
从朋友们的来信里,已了解了一些86-87年的学生运动情况。知道其效果并不好,国内舵向往非民主转。好友H姐被江在内部会议上点了名,政治上再不得重用。运动过后一片萧瑟压抑。已有朋友劝我考虑别归了。此时对这89学生运动,感觉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年轻学子们民主意识大强,热浪有可能破冰。忧的是,从86-87年的学生运动结果看,当局不可能作大的让步。替学生和支持的民众捏一把汗。
到了北京百万市民上街支持学生时,周围比较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片叫好声。我却要冷静些,越来越忧心忡忡,感觉镇压的可能增大了。以为不会镇压的朋友们还是将共产党和当时的政府看得过于软弱和仁慈了。父亲的来信中抱怨,有的街上(可能是在交大附近)有学生们把着路,有不喊“打倒共产党”不让通过的状况,可见老一辈人真有学生们想推翻共产党的感觉。看着电视上头裹纱布的吾尔开希与李鹏谈判时的那个得瑟,就叹其盲主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错过了极少的几次扭转局面避免伤亡的机会。后见赵紫阳喊话,学生们麻木无动于衷。我们心急如焚,真有种冲动,恨不得猛摇他们几把,唤他们快醒过来,变革不图一日成。不过知道那时什么话他们都已听不进去。只能盼共政府能多拖几日,让那劲头过去,别让青春热血流。
枪声传来,无人不痛心疾首。我当时在学生学者联谊会帮忙,参与了组织游行和烛光悼念晚会。
是的,学生们是热血的,是富有爱国激情的。不管他们有多幼稚,也决不构成屠杀他们的理由!!我打电话去家里问父母,如此政府是他们为之付出大半生所追求的吗?他们说这后面背景比我们所知要复杂得多。但他们敢肯定,这流血结果是他们这代人多数不想看到的,这样的悲剧场面不会在上海重演!数年后结识的一朋友,他在清华的弟弟于六四被弹杀。他和妻子将父母接到了身边养老。后来,每回看到关于六四死难者母亲们的音讯都郁闷不已。
六四让我们完全改变了对邓屠夫的看法。作为77级中的成员,我们很多人曾对邓有感激情,对其后来在“科学的春天”到来和改革开放中所起的作用也是钦佩的。这种感觉,在后来的“反资产阶级自由化”时已大打折扣。认识到在恢复高考上,他不过是尽了些对自己子女的父亲职而已,而我们恰恰和其子女近龄,沾到了光。改革开放中他有些功,但也不过是顺应了世界大流,未作逆流小丑而已。可他对学生市民下了屠令,则是他的草芥人命的本性大暴露。与他在所谓“反右扩大化”中所起的恶劣作用是一脉相承的。
有了这样的认识,对CND上的一位“著名”作者竟会在其某文里,将邓屠之名赞为在其“领域中名垂千古”(而非遗臭千年)的名字,怎能不印象深深?从后来人们对其文的讨论和其最近的辩文中看到,她发出这样的赞叹,是在其做完博士学位时。而其做完博士学位之年正是1989年!这样的作者,最近就一篇上了华夏文摘之文,一篇对火红的年代火红的歌回忆小结,并夹叙夹议夹评夹批夹调侃玩笑的文章,居然会因“竟同时看到两个张牙舞爪并列着的‘红’字”而“一阵心惊肉跳”。然后将该文打成颂毛之文,对讨论线上一些对该文小结的歌类典型加以补充的歌词,责以“假打空”和“恶心”。对这样一个无视六四无辜受难者的鲜血,赞了邓屠“名垂千古”,还要在近文中可笑地辩解:“这是感激,而不是赞美”之人。我忍不住要问其,“邓屠是当年制造假大空的祸首之一,你以前文中赞美感激邓屠,与现在表示对当年假大空颂歌的不喜欢是否有些自相矛盾?”
言归文题。六四的血腥寒了学子们的心,洗亮了学子们的眼睛。
一个要靠屠杀民众来换取二十年太平的无能政府,再也激不起我们报效热情。一年多后,小草诞生,我们的人生轨迹也就此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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