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质疑药企过度炒作
复旦教授称是误读:实验用PM2.5浓度超空气标准上万倍
雾霾能使肺6天内变黑?
昨天,这条微博在网上被疯狂转发,文中称“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环境卫生教研室主任宋伟民教授通过大鼠解剖后发现,6天鲜肺变黑肺且无法逆转”。
但复旦大学和宋伟民随后均否认这一说法,宋伟民认为他的这一研究被误读,实验中相当于把PM2.5溶液直接喷涂在大鼠肺部,这与通过空气呼吸吸入的方式完全不同,实验中PM2.5的浓度也是正常空气中的成千上万倍,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
早报记者发现,上述微博的内容来源于一家新闻网站健康频道10月25日的一篇文章,虽然没署记者名,其来源及是否新闻报道的性质难以确定,但由国内最著名的新闻门户网站之一登出,很多普通人对这篇文章的内容坚信不疑。
一篇文章引出的“恐慌”
10月25日上午,上述新闻网健康频道以《复旦大学最新研究敲警钟 雾霾致国民健康亮红灯》为题,发布了一篇2000余字的文章,称内地首个防治PM2.5伤害研究项目成果近日在广州公布,由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环境卫生教研室、广药集团旗下企业白云山潘高寿共同合作完成。
该文称,项目组历时5个月,在上海徐汇区非工业区采集大气细颗粒物PM2.5,制成颗粒物悬浊液,对实验大鼠气管滴注PM2.5悬浊液。大鼠经过隔天滴注总计6天后,肺组织变硬,缺乏弹性,呈暗红色,边缘色泽灰白,肺组织有明显可见的黑色颗粒物弥散,俗称“黑肺”。
该文称,研究项目组负责人、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环境卫生教研室主任、博士生导师宋伟民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如果形成‘黑肺’,彻底消除的难度大大增加,几乎无逆转可能。”
该文称,研究发现,潘高寿蜜炼川贝枇杷膏、治咳川贝枇杷露“可有效降低PM2.5对大鼠肺部的侵蚀伤害”。
这篇文章既没有记者署名,也没注明是否引用其他媒体报道,仅在文章开头标注“**网10月25日电”,再加上该文中充斥一些类似“能够提示潘高寿产品在PM2.5人体肺部伤害中可起到良好防治效果”之类的广告式用语,让人难以判断这是一篇新闻报道,还是只是一篇广告稿。
更蹊跷的是,早在10月22日,广州一家媒体在A15版刊发半版广告,标题为《大气污染致癌,我们岂能坐以待毙》,副题为《复旦大学研究发现,仅一周,PM2.5令娇肺变黑肺》。该广告以软文形式呈现,作者为庞**,文章主要内容与上述新闻网站的文章大同小异。
作为国内著名的新闻门户网,该网站上述文章随后被多家新闻网站转载,并注明来自该新闻网。直到昨天,有网友摘选这篇文章中的主要内容,发布在微博上,并给出该网的文章链接,迅速引发热议。虽然有网友质疑实验的权威性和可靠性,但更多网友关注的是雾霾有没有已经让自己的肺变黑。
一个“扑朔迷离”的研究
事实上,和上述新闻网站的文章相比,上文中提到刊发广告的广州某媒体,11月11日在其A14版上,以《潘高寿发布内地首个防治PM2.5研究成果》为标题,用新闻方式报道了上述内容。
值得注意的是,这篇新闻报道的署名是“记者庞**”,与该报此前广告软文的署名相同。
昨日,有网友即找出这篇报道,以证明“雾霾使鲜肺6天变黑肺”的消息可靠。
广州这家媒体的新闻报道中称,由广州呼吸疾病研究所主办的第一届国际咳嗽会议于10月下旬在广州召开,中国工程院院士、呼吸内科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华医学会顾问钟南山担任会议主席,并对潘高寿发布的上述研究结果表示肯定,还建议更进一步细化研究。复旦大学的宋伟民教授表示,下一步将改为浓缩空气中的PM2.5继续做研究。
不过,钟南山院士的助手昨晚对早报记者表示,宋伟民教授的这一研究只是在此次国际咳嗽大会的投稿环节投稿,并做了时长8分钟左右的介绍,并未正式发表在大会上。此外,该研究只是普通的动物实验,离临床研究还有一段距离。
对于这一研究结果的权威性和意义等,钟南山的这位助手表示暂不方便评价。
一些互相矛盾的回应
作为新闻网站文章和广州某媒体在广告和新闻报道中屡次提及的复旦大学方面,昨日告诉早报记者,宋伟民教授确实最近到广州参加了一个会议,但是没有和企业进行联合发布,而且其所做的PM2.5课题研究针对的产品,也不仅限于这次会议的赞助企业——广药潘高寿,“他们对市场上主要的治咳类药物都进行了研究。”
宋伟民教授昨日也表示,他的这一研究被误读了,用于实验的大鼠肺部是在6天内分三次进行PM2.5悬液滴注,相当于把溶液直接喷涂在大鼠肺部,而不是通过空气呼吸吸入,而且这一实验方法中使用的PM2.5浓度是正常空气中的成千上万倍,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因此所谓的“雾霾使鲜肺6天变黑肺且无法逆转”的说法是空穴来风。
潘高寿相关负责人昨晚告诉早报记者,这一研究确是与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环境卫生教研室合作,主要是考虑复旦在公共卫生方面有一定的研究。
然而,对于复旦大学称实验中还用了别的牌子的咳嗽药水的说法,潘高寿这名负责人否认说:“这是宋教授和我们的合作,没有别的牌子。”
该负责人还坚持说,“在进行企业媒体宣传时使用该研究成果”也得到了复旦方面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