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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周刊:河南省汉回冲突内幕
江迅
罕见的汉回民众大规模武斗在河南中牟县爆发,二十人死亡,近百人受伤。事件虽有不同的版本,但贫穷落后为祸根却是不争的事实,当地政府则竭力否认或淡化暴力事件的发生。
中南海高层对近年引发冲突的民族问题极其关注。最新一次中共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安排的内容就是中国民族关系史的几个问题。不料,这场学习会刚刚开完过了五天,一场近年少见的大规模民族冲突爆发,震惊中南海高层。河南省省会郑州附近的中牟县狼城岗镇,十月二十七日发生回族与汉族民众冲突,二十人死亡,近百人受伤。但据《纽约时报》,死亡人数高达百余人,但当局否认。
中牟县位于河南省会郑州和历史名城开封之间,是农业大省河南的农业大县。距离县城不到三十公里的狼城岗镇,离郑州五十公里,有十四个行政村,三万多人,人均收入仅二千多元人民币,并不富裕。
十月二十七日下午四时四十分左右,河南省中牟县狼城岗镇南仁村汉族村民吕某与该镇南韦滩村回族村民刘某驾车相遇,互不相让而发生斗殴。打斗中,吕某根本不是刘某的对手。回族人士体质强悍,历来有习武传统,代不乏人。
在打斗中吃了亏的吕某回到家,他的家人和亲戚见吕某挨回民揍,怒火中烧,便纠集了一群汉族村民,来到回族村民刘某家中,争吵中开打,将刘某与家人殴伤,进而引发两村村民对峙。翌日,两村民发生械斗,多家住宅被砸被焚,邻镇的回民数百人闻讯赶来助阵,事件演变成数千人大规模民族冲突,双方使用木棍、农具、刀剑、家俱、石块,斗殴中当场死亡和受伤后送往医院而不治死亡的有二十人,近百人受伤。事件发生后,当地政府迅速采取措施,规劝民众,救治伤员。
对这一事件,在当地民间流传着另一版本。冲突肇因于回民驾驶的卡车通过汉人村落,意外撞死汉人一小女孩。女孩的家人和亲友到那司机家中要求赔偿,而司机所在回民村村民都帮司机讲话,结果双方动手斗殴,酿成流血事件。接着,附近汉民和回民,纷纷向事发地汇聚,爆发大规模械斗,有一百四十八人死亡,数十人受重伤。
中牟县狼城岗镇有多个回民村落。回族有小集中、大分散的居住特点。在内陆,回族主要与汉族杂居;在边疆,回族主要与当地少数民族聚居。凡有回族分布的地方,总有三分之二人口居住在农村,三分之一居住在城镇。农村的回民一般聚居在几个乡和村,城镇的回族一般聚居在某街巷或某一段。
河南省博物馆研究员许顺湛说,中牟是赵国的初都,赵国在中牟经营了三十七年,而后才迁都邯郸。河南为中华民族主要发祥地之一,为中国九州中心之豫州,且有「中州」、「中原」之称。河南省总人口达九千五百六十万人,居中国大陆第一位。全省汉族人口占总人口数的百分之九十八点八,除汉族外,有回族、蒙古族、满族、土家族等五十多个少数民族,其中回族有数十万人。
回族人具有吃苦耐劳、团结互助、不畏强暴、仗义疏财的民族性格,长年来,回族人意识到要卫族、卫教,卫身,就须有强健体魄。于是回族人勇武、团结和不畏强暴的民族性格得到培养和锻炼,始于明代的回族穆斯林武术,是回回民族在民族压迫下,保卫民族生存的一种必要手段,它对于增强穆斯林等民族性格,起了不小作用。
二十九日,河南省,甚至毗邻省的各地回民纷纷驱车赶往中牟,准备投入战斗。当局已从各地调派近千公安和武警进驻中牟县,实施戒严。进入狼城岗镇的所有通道,全部设立检查哨,日夜站岗,载着大批回民的一辆辆卡车(货车),全被拦下。这一天,狼城岗镇内,汉回双方的斗殴仍零星发生。至十一月三日,事态基本平息。事件中涉及命案的二十多名汉民嫌疑犯,已被当局拘捕,涉嫌暴乱的回民目前尚未有拘捕,据悉,当局此举是避免一时激怒回民。
事发后,当地郑州市政府、中共中牟县委、县政府、公安局都否认民族社区有暴力事件发生。直到十一月一日晚上郑州市政府新闻办,才透过官方新华社对外声称,事件造成七人死亡,四十多人受伤。但这是村民误会引起,不应将事件夸大为民族冲突问题。至今,在新闻管制下,河南省和大陆各地传媒,都没有对这一事件作报道。
回族,在中国大陆有人口八百六十万,是少数民族中人口较多的民族之一。主要聚居在宁夏、甘肃、新疆、青海、河北、河南等地。回族先民主要是十三世纪蒙古人三次西征后大批东迁的「回回」人,以及远在唐宋时期侨居中国东南沿海的穆斯林「蕃客」,在长期历史过程中,透过通婚等多种因素,并吸取了汉、蒙古、维吾尔族等生活习俗,逐渐形成了回回民族。汉语是回族的共同语言,在日常交往及宗教活动中,回族保留了一些阿拉伯语和波斯语的词汇,在边疆民族地区,回族人还经常使用当地少数民族的语言。
蓝帽回回是犹太人
公元十世纪,一批中东犹太人集体迁徙到福建,而后到杭州、扬州,再抵达河南开封定居。六七百年后,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改信伊斯兰教,名曰「蓝帽回回」,而更多的人在与中国当地人的通婚中被同化,犹太社区不复存在,到十九世纪后半期,犹太人终以「蓝帽回回」的身份,加入中华民族。不过,部分犹太人后裔对自己的身份问题十分严肃,坚持认定自己是犹太人,目前开封一带仍有犹太人后裔千余人。
在中国大陆,河南人常常受到其他省市人的歧视,一部《河南人惹着谁了》至今畅销南北。但在河南,汉人却又歧视回民,民族矛盾和并撞时有发生。
今年二月以来,中共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每月一次,七月后「休课」,十月二十二日恢复,举行了第十六次集体学习,就把民族问题放到政治局面前。在学习课上,由中央民族大学杨圣敏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郝时远研究员,讲解了民族关系史问题,并谈了他们对做好民族工作的看法和建议。总书记胡锦涛在讨论中强调,各级干部要把握新历史条件下民族问题的特点和规律,提高解决问题的能力。
也如北京学者宁骚所言,国民文化和民族体发展之间的矛盾,国家的现代化与民族发展之间的矛盾,是影响现代化进程中民族关系的矛盾之一,这是必须重视的重要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