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 跟死亡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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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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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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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参上对上百个濒死而最终活过来的人作了采访，大部分人对那段经历讳莫如深，缄口不谈。少数人谈起时，内容经人的一致：知觉在一片漆黑的通道中飘忽着往前，引路的是一点若有若无的绿光，路的尽头是一扇关着的门，那些人在门口踯躅良久，最终都原路返回了。
杨杨和我每次读到这些文字，都显得兴奋，然后就围绕着这个主题开始我们的谈话和想像：
那些人至门边而原路返回，所以就没死，是不是过了那扇门就再也回不来了呢？
那扇门就是生与死的分界么？
如果是，门另一边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呢？
杨杨说：“有人研究过，死亡的人，瞳孔会散开，抬头纹会舒展，重量也会轻上几克，那是不是意味着：人是有灵魂的，灵魂其实也是物质的东西，有重量却无形，平时是锁在头脑中的，瞳孔和抬头纹便是那锁的密码，死的时间，那把锁失了效，灵魂就脱身而出，在四周飘荡了。”
说到这里，她一脸神秘：说不定这个时候，在我们的身边，就有无数的灵魂在飘荡呢，你怕不怕？
我摇头：不怕，其实我经常有感觉，感觉死神在离我三尺的距离内与我对视，不狰狞也不邪恶，比这世上的许多人更让我感到亲近。
杨杨大力点头，眼神中满是理解与真诚，那个眼神让我心里暖洋洋的感动，忍不住想对她说一些别的，想和她共同保有一个秘密。于是我说：我其实是一个病人，抑郁症，医生说是轻度的，但很顽固，随时可能加重。
杨杨像个小姐姐一样拉起我的手：不怕，我会让你一直都很开心，远离那些沮丧与失落。
说完，杨杨就去洗葡萄，洗了跟我一起吃。杨杨爱吃葡萄，所以家里总有，青的，红的，大的，小的，长的，圆的，甜的，酸的。什么品种她都喜欢，吃的时候，左手拎起来一大窜，右手翘了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只弯了食指和拇指去摘下一粒，送到嘴边。她的手指纤长，葱管一样圆润白净，拿捏着葡萄，仿佛一朵盛放的蟹爪兰，葡萄珠圆玉润，吹弹得破的娇嫩，她俏丽的容颜也珠圆玉润，吹弹得破的诱人，两相映衬，煞是好看。
杨杨和我每次读到这些文字，都显得兴奋，然后就围绕着这个主题开始我们的谈话和想像：
那些人至门边而原路返回，所以就没死，是不是过了那扇门就再也回不来了呢？
那扇门就是生与死的分界么？
如果是，门另一边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呢？
杨杨说：“有人研究过，死亡的人，瞳孔会散开，抬头纹会舒展，重量也会轻上几克，那是不是意味着：人是有灵魂的，灵魂其实也是物质的东西，有重量却无形，平时是锁在头脑中的，瞳孔和抬头纹便是那锁的密码，死的时间，那把锁失了效，灵魂就脱身而出，在四周飘荡了。”
说到这里，她一脸神秘：说不定这个时候，在我们的身边，就有无数的灵魂在飘荡呢，你怕不怕？
我摇头：不怕，其实我经常有感觉，感觉死神在离我三尺的距离内与我对视，不狰狞也不邪恶，比这世上的许多人更让我感到亲近。
杨杨大力点头，眼神中满是理解与真诚，那个眼神让我心里暖洋洋的感动，忍不住想对她说一些别的，想和她共同保有一个秘密。于是我说：我其实是一个病人，抑郁症，医生说是轻度的，但很顽固，随时可能加重。
杨杨像个小姐姐一样拉起我的手：不怕，我会让你一直都很开心，远离那些沮丧与失落。
说完，杨杨就去洗葡萄，洗了跟我一起吃。杨杨爱吃葡萄，所以家里总有，青的，红的，大的，小的，长的，圆的，甜的，酸的。什么品种她都喜欢，吃的时候，左手拎起来一大窜，右手翘了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只弯了食指和拇指去摘下一粒，送到嘴边。她的手指纤长，葱管一样圆润白净，拿捏着葡萄，仿佛一朵盛放的蟹爪兰，葡萄珠圆玉润，吹弹得破的娇嫩，她俏丽的容颜也珠圆玉润，吹弹得破的诱人，两相映衬，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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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杨杨是形影不离的朋友，并不代表我们是同性恋，性这个东西，对中学时代的我来说，是太高深的学问，普通的日子已经把我过成了一个病人，对于学问，我下意识地选择远离。我有好朋友，也不能说明我是正常人，很多的时候，是杨杨咭咭呱呱地说，我听，对其他的人，我仍然不理，本能地排斥。学习上偏科还是偏得厉害，对付数理化，我唯一的招数是死记硬背，但那招越来越不灵，到后来，上学于我，不过一个形式，我坐在教室里，精神萎顿，神思恍惚，目光常常游离在教室之外，青山之外，生死之外。老师怕我影响班里的升学率，婉转地劝我父母让我辍学，劝了很多次，父母因为怕我一个人在家更容易发生不测，所以我不提，他们就决不申请。
最终还是没能念完中学。
那天晚上走进教室的时候，觉得同学的眼光有些异样，好些人在偷偷地看我，我反正不是讨喜的学生，别人看不看，怎么看都没所谓的，所以走到教室的后排角落里，拉开凳子就坐了下去。我打开抽屉，吓了一大跳，抽屉正中的书本上面，赫然放着两只肉虫子，拇指粗细，食指长短的肉虫子，颜色斑?得怪异，通体还长着细密的毛，活着，在那书本上蠕蠕而动。我说过我是一个反应很慢的人，别的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可能早就尖声叫起来了，做这个恶作剧的人可能也是想要这种结果，但是我叫不出来，我楞楞地看着，觉得那两只虫子是在我身上爬，沿着我的脸，爬到我的舌头，喉管，我的嗓子也觉得痒痒的，说不出的难受，然后我就失控了。再有意识已经是杨杨送我回宿舍之后。
后来有人说：我失控的样子居然看上去很冷静，把有虫子的书拿出来放在讲台的地上，然后取下束头发的皮筋，套在手上作弓，用削得很尖的铅笔作箭，近距离地对着两只小虫子射过去。中箭的虫子身子立马躬成了一团，痛苦地扭曲，我拣起铅笔，再射，又拣，又射。全班的同学都呆了，没人敢发出声音，也没人敢来拉我，直到杨杨赶来。杨杨那天本来是准备回家的，还没走就有人去叫她，说我被吓着了，她走进教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全班鸦雀无声，惊骇地看着我，我一个人批头散发，在讲台上神色茫然地来回拣铅笔，两只虫子早已经成了一滩颜色浑浊发黑的泥。杨杨拉住我，她说我的手冰冷蚀骨，如同死人，我的身子在她的拥抱下也不停的颤抖，像秋风中凋败的树叶，然后她就哭了，看到她哭，我也哭了，是她告诉我说我哭了，因为那段关于我杀生的记忆，我完全是一片空白。
在那之后，父母终于给我办了退学手续，我开始在家呆着。
最终还是没能念完中学。
那天晚上走进教室的时候，觉得同学的眼光有些异样，好些人在偷偷地看我，我反正不是讨喜的学生，别人看不看，怎么看都没所谓的，所以走到教室的后排角落里，拉开凳子就坐了下去。我打开抽屉，吓了一大跳，抽屉正中的书本上面，赫然放着两只肉虫子，拇指粗细，食指长短的肉虫子，颜色斑?得怪异，通体还长着细密的毛，活着，在那书本上蠕蠕而动。我说过我是一个反应很慢的人，别的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可能早就尖声叫起来了，做这个恶作剧的人可能也是想要这种结果，但是我叫不出来，我楞楞地看着，觉得那两只虫子是在我身上爬，沿着我的脸，爬到我的舌头，喉管，我的嗓子也觉得痒痒的，说不出的难受，然后我就失控了。再有意识已经是杨杨送我回宿舍之后。
后来有人说：我失控的样子居然看上去很冷静，把有虫子的书拿出来放在讲台的地上，然后取下束头发的皮筋，套在手上作弓，用削得很尖的铅笔作箭，近距离地对着两只小虫子射过去。中箭的虫子身子立马躬成了一团，痛苦地扭曲，我拣起铅笔，再射，又拣，又射。全班的同学都呆了，没人敢发出声音，也没人敢来拉我，直到杨杨赶来。杨杨那天本来是准备回家的，还没走就有人去叫她，说我被吓着了，她走进教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全班鸦雀无声，惊骇地看着我，我一个人批头散发，在讲台上神色茫然地来回拣铅笔，两只虫子早已经成了一滩颜色浑浊发黑的泥。杨杨拉住我，她说我的手冰冷蚀骨，如同死人，我的身子在她的拥抱下也不停的颤抖，像秋风中凋败的树叶，然后她就哭了，看到她哭，我也哭了，是她告诉我说我哭了，因为那段关于我杀生的记忆，我完全是一片空白。
在那之后，父母终于给我办了退学手续，我开始在家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