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 第二章 婉儿

我亦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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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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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戈

张建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屋里吃完泡面,打开电脑,准备上网。他说:出来喝酒吧,我们这里一大帮人呢,别一个人在家闷着。
我说好,穿上外套就出了门。心里想,渥太华虽然整个就一大乡场,但有个多年的朋友在一起还是不错的,至少周末的夜晚,有人会叫你一起去喝酒。
自打三个月前跟洪菱离婚以来,霉运就缠上了我,诸事不顺,丢钱包,车被撬,脚被扭伤,股市被套,我一样都没拉下,可惜没听说过什么十大霉人评选活动,要不然我也有机会在我而立之年出名一把。
出门的时候,在门口换鞋,看着镜子里自己一张青惨的脸,满脸刮不干净的胡荏子和脸上晦暗的表情,情绪先就沮丧起来,觉得不爽这两个字就刻在我脸上,与我如影随形。这种情况下,所有的人都会绕道行走,除了张建强。
酒精可以驱逐衰运么,我打定主意来个无醉不归。
 

张建强是我大学里睡在上铺的兄弟,不过只念了两年就跟着家里移民来了加拿大,然后不断地向大洋彼岸的我挤眉弄眼,让我也过来。
我开始还死守着骨气,要做咱自己领土的一等公民,后来架不住他的再三利诱和洪菱的软磨硬缠,终于打着远离腐败的旗号来大洋的彼岸开始插队。
我万万没想到,我插队的生活尚自摇摇晃晃不见起色,婚姻就先被别人插了足,洪菱是适应在这里生活的吧,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在这里找到了她的第二春,跟她打工的店里的那个鬼佬干柴烈火,瞬间燎原。然后要跟我离婚。
离就离吧,说真的,跟洪菱走到今天,我也不知道我们的缘份还剩了多少,更多的时候,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吃饭的时候摆两个碗,习惯了出门的时候向别人介绍说这是我太太,至于其它的,我想不起来有多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些变态,对她跟那个鬼佬的相好,除了对头上那顶不请自来的帽子的颜色的极端憎恨与愤怒外,私下里我还是挺好奇的,洪菱每次和我做那事的时候都一付深恶痛绝的施舍表情,搞得我也兴致全无,三两下就败下阵来。那个鬼佬要对付洪菱,怕是需要费些周章吧。
 

周末的酒吧里人很多,不过我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张建强他们,在靠墙的角落里坐了十来个人,大部分都是他们排球队的朋友和家属,点头打个招呼,开始唤酒喝。
在国内的时候,提到喝酒就怕,怕别人灌酒,来这里倒好,和张建强一起参加过几次聚会,发现喝酒的时候,大家都是争先恐后,千方百计地灌自己,朋友相聚,也是聚在一起,各买各的单,喝多喝少全由自己的喜好和腰包作主。少了最后付钱时,争着付款的虚假和尴尬。
我要了一匝黑啤,坐下来跟大家举杯示意,开始喝。这时候坐在我对面的楚帆说,这么多人,不如玩个游戏当酒令吧,活跃一下气氛。
大家纷纷同意,议论之下,他们说玩“海盗船长”,游戏说来简单,就是发起者随便指在座的一个人,喊一声海盗,那个人马上得指另一个人,喊船长,被唤作船长的人立马把手做出一个望远镜的样子,伸伸缩缩地,同时嘴里还会喊出号子:嘿咻嘿咻,而船长左右的人就分左右作出划桨的样子,嘴里也喊:嘿咻嘿咻,与船长保持一致。游戏要求各人反应要快,而且动作的形式与方向都不能出错,如果没错,船长就作为发起者,指另外的人喊海盗,开始下一轮。

我这人从小就小脑不发达,经常左右不分,记得小学里最怕老师叫我上黑板前去答题,在众目睽睽中,我走上讲台的姿势80%以上是用同边顺的步子,极有喜剧效果,往往题回答得对不对已经不重要,重要的结果是全班同学男生前仰后合,女生花枝乱颤。

所以想都不用想,游戏中很快我就被逮住了,认罚,罚讲笑话。我先讲了一个:

国内的社交比较喜欢称头衔,比如搞技术的人,多半是XX工,搞管理的会是XX经理,搞行政的会是XX处长等,我以前工作的单位上有一个技术员,和他一起出过几次差,在介绍时,他总是抢先地说:我是技术员,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开始我还犯糊涂,有一天终于醒悟过来,他姓姬,最怕人家叫他姬工,甚至老姬,小姬都不合适。

讲完之后,大家都笑,张建强过来攀着我的肩,对大家说,我这个哥们,在当年可是出名的才子,雅俗共赏,风花雪月的句子倒背如流,够级的段子也是张口就来。
楚帆在对面就嚷嚷开了,林戈,来一个够级的吧,让大家开开眼。
有女士在呢,怕不好吧
没什么关系,都是成年人了。

我环顾了一下,看到大家都一付泰然自若的表情,没有谁显得特别的神情。这也是加拿大的风格之一:多元文化让你有机会大开眼界,见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最后培养出人们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镇定,这也让我喜欢。

还记得八十年代初,在国内的街上看到一两个外国人,那叫一个轰动啊,街上的行人,道行深的立在当地行注目礼,道行浅的就跟在老外的身后,一路保驾护航,很快在街上摆出一个慧星的造型,而这里,白的,黑的,黄的,胖的,瘦的,匀称的,美的,丑的,残缺的,都相安无事地在同一片天空下和土地上共存。

讲就讲罗,趁着三分酒意,我开始讲一个黄段子,并借助着手势,把男人某个器官的变化演示得维妙维肖,全场爆棚一样轰笑起来,我也跟着扯拉嘴角,心里却忽然觉得无聊,古人曾说世皆浊而我独清,我现在却是世皆浊而我亦浊,身子浊了,偏又在心底里存着一丝侥幸,侥幸着能撞大运一样在满盘污泥中发现一点清。

傻笑中,我转头,就看到了她,不知她什么时候来的,正坐在张建强的旁边。
 
亭子终於开写了:banana:。占个三排板凳吧 :D
 
顶一下,省得亭子要帖四五六七的时候找不到这个帖子了。:blink: :blink:
 
我从不和有身份的同学S抢沙发,亭子老师上课,能坐墙角或是站在窗根下听听, 俺就知足了! :o
 
我替没来的同学摆几个有靠背的椅子吧!:)
Come and sit down please!
 
来那么晚还有凳子坐,要谢谢天蝎同学啊:thanks:
 
最初由 胖蹄阿克 发布
来那么晚还有凳子坐,要谢谢天蝎同学啊:thanks:

小声问一句,能不能借我一把啊?
 
易水寒

走到酒吧的时候,只有张建强看到了我,探身跟我挥手打招呼,其余的人都在听那个男子讲故事。那是一个极其下流的笑话,但是所有的人都听得入神,脸上的刺激与兴奋呼之欲出。看来黄色,发展到一定层次,真的也能成为一种文化啊。

黄段子多是由国内流传过来的,据说最早的发源地是政府部门,因为那里:讲真话领导不高兴,讲假话群众不高兴,讲黄话大家都高兴。于是逢有工作聚会,大家一个赛一个地出尽八宝,让黄河水泛滥,这样利于制造一种亲密无间,和谐快乐的假象,哪怕私下里其实怨仇三代,不共带天。东风劲吹,现在在渥太华的弹丸之地,黄色时尚也一统江湖,成为聚会里众星捧月的至尊,人心所向的热点。

比如现在,听着那个笑话,人人都是一付求知若渴的表情,半张着嘴,等着故事的高潮部分,反是那个讲故事的人,虽然也在笑着,眸子里却没有笑意,神情落拓,语速平淡而缓慢,低垂着眼睑,遮不住眼神里的疲倦与落寞,那种眼神,属于清冷的中宵庭月,属于苍茫的寒江孤舟,与这里的灯红酒绿与衣香鬓影,是如此地格格不入,这个场面很有趣,我端着酒杯,含笑看他的表演。

轰堂大笑中,他抬起头来,与我的眼睛对视,那一刹那间,我看到他眼中有火花闪过,虽然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但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对于男人的这种眼光,我早已熟视无睹,不过张建强给我们介绍时,我还是给了他初识的最高待遇:点头对视微笑说你好,并伸手与他相握。
 

离婚之于我,是惨痛的经历,也是浴血后的涅磐。我坚持认为,第一次婚姻是小女孩过家家的游戏,输掉了那场游戏,我才蜕变成为女人,有了认识男人的机会,有了生活的能力。

从前,遇到初识的异性,我会面泛潮红,不自然地打招呼。而现在,我已从实践中总结出一套战术,将男人分作ABC三等,并可以在一瞥之下,将对方划等归类,对号入座,然后区别对待,这种方法屡试不爽,我已用得得心应手。

对于气质猥琐的A类男人,我一般是含笑说你好,但是眼睛却漫不经心地瞟着别处,不给对方进一步套瓷的机会,对于平庸正派的B类男人,我同样是点头微笑说你好,但眼睛会与对方平视,给予对方最起码的尊重,而对于看上去有意思的C类男人,我会主动伸手与他们相握,以便从肌肤的相触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那个男子叫林戈,他的手细长干净,指甲剪得很短,指节有些突出,相书上说这样的手不行大富大贵的运,但心灵手巧,踏实能干。与我相握的时候,我感到他在微微用力,那是一种示好,但是力道恰到好处,并不让我反感,而且稍稍的相持之后,他立即松了开去,没有软绵绵的拖泥带水,应该是个张驰有度,懂得收放的男人,这也和我的口味,我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都还没睡醒吗?那我可坐下了。:p
亭子,再接再励。:jia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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