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的铃声(小小小说水水水楼)



多年后我回想起来,我遇到叶子的时候,总是我心灵最孤寂的时候,最渴望有异性安慰的时候,所以她一出现,我就喜欢上了她,虽然我不知到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她,但是我渴望她的身体。我后来发现,在我心情低落的时候,任何一个女人,不论美丑,她只要给我一点关怀,我都会情不自禁的喜欢上她。一个眼神,一个亲吻,一个拥抱,都能让我对她思念几天。

第一次遇见叶子的时候,还是在北京。那时我在等着出国,无所事事,心情烦躁。我跟我工作的那个私人公司的老板讲我要出国的时候,满以为他会挽留一下,不料他说,既然你要出国,那么下两个月你就不用来了,好好在家准备一下,就让我提前离开了工作。这让我的心情很受打击,我想,在老板的心目中,我一定是他的一个负担,要赶紧甩掉。后来我听同事讲,老板娘在后面跟别人说,我就是出国了也不会发财。这一点算是让她给说中了,不过这让一贯自视甚高的我心里更加郁闷。我当时发誓要到国外好好的干,作出些成就来让他们看看,不过这个誓言过了几天就烟消云散了,因为我觉得跟他们这些人不值得制气。

那几年是我人生里最倒霉的几年,低潮的低潮。1989年以前,我还是我爸眼里的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头悬梁锥刺股般的发奋读书,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国家的栋梁。1989年,我像别的学生一样,热血沸腾的走上街头,跟着去游行去绝食去呼吁去演讲去抗争。之后,我成了一个愤青。那一年我在走背字,失去了大学的女朋友,被迫退了学,找不到工作,在家里每天挨我爸的挤兑,在外面受邻居们的白眼,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朋友。更为严重的是,我从小树立起的远大革命理想在那一年被坦克碾碎,并由此开始严重怀疑社会和人生,走上了愤世嫉俗的道路。

那时我严重鄙视所有当官的,有钱的和装B的,动不动就毫不留情的抨击那些垂帘听政的政治老人,黑心肠的二道贩子,为富不仁的暴发户,巧取豪夺的高干子弟,假模假式的假洋鬼子和误人子弟的大学教授。那时我笃信鲁迅先生说的矫枉必须过正,从心眼里赞同后来得了诺贝尔奖的刘晓波当时讲的中国必须全盘西化的理论,觉得只有西方才是一个公平的有民主有自由爱干什么干什么的理想世界,为此我觉得只有出国才能有一个舒心的生活。

那时我过着一段因为信仰倒塌而破罐破摔的逆反的生活,对什么都看不惯,除了女人。有一段,我曾经严重怀疑我是不是有病了,是不是需要去看医生,因为我觉得生命里离不开女人,对女人的身体有一种异常的渴望。我渴望抚摸女人的身体,渴望和女人有身体接触,渴望和女人亲吻,渴望搂着女人的腰。我想,我那时可能是太孤寂和苦闷了,以至于没有什么能让我解脱,除了女人的身体。
 


我是在北京的外国使馆签证处的门外见到叶子的。我过去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神马一见钟情的事情,觉得那都是一帮傻B作家写的傻B作品糊弄傻B读者的 ---- 有些作家就是特恶劣的想把人往邪道儿上引,非得把正常人写成花痴和弱智,把上床写成为爱痴狂,不编出一些恶心死人的作品不算完 ---- 也就是欺负中国人多,总会有一些人上当受骗的。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第一面见了叶子就喜欢上她 --- 更确切的说是喜欢上了她的身体。

实际上,当时在场看见她的所有的男人都心照不宣的喜欢上她的身体了。

那天她穿着一件半透明的吊带蓝底白圆点连衣裙,露出两条细长弹性的长腿和翘起的臀部来,简单却性感十足,脚上一双奶油色半高跟凉鞋,涂得蓝蓝的指甲露在外面。就像是还不够凉快儿似的,她的短裙上的每个白圆点都是半透明的,从外面就能看见她里面穿的肉色的乳罩和粉色的内裤。她旁若无人的在灰色的水泥街道上走着,就像是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走一样坦然。她的穿着吸引了使馆签证处外面所有排队的和扎堆聊天的男人的眼球,连门口站岗的两个警卫和不远处的一个存车大爷的眼睛都看直了,大爷的口水都快从嘴滴答到脚面了。

那一年北京的女孩流行穿一种薄薄的裙子,里面配上色彩鲜艳反差大的内裤,从外面就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内裤的轮廓。我大学里的一个法国老师曾经在法语课上摇着头说,就是在巴黎红灯区的妓女,也不会穿能让别人看见自己内裤的裙子。我那时正是青春年少,一见了女人穿的裙子里面透出的圆滚滚的臀部和紧绷绷的内裤,就浮想联翩,底下就会硬起来,把裤子撑得鼓鼓的。有一次我坐8路公共汽车,快到王府井时看见在车门口站着一个女孩,穿的就是那种薄薄的有些透明的连衣裙。太阳从车窗照进来,从她的身上穿过,我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连衣裙内她的乳罩和内裤。我感到浑身的血液在流动,口干舌燥,底下在勃起。汽车一晃,前面拉着车把手的一个长着一张扁平的脸的少妇的整个身体撞到了我的身上。她重新站好了之后,伸手打了我的那个部位一下,用了不大不小的平静的声音说,谁的神马东西啊,这么硬。我赶紧拿手把凸起的裆部挡住,满脸通红,像是做了坏事儿让人当场抓住一样。好在车上的人都以为她在自言自语,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在讲神马东西硬,只有我知道她指的是神马。

后来有一次我跟叶子在床上躺着,我把这个故事讲给叶子听,她一脸狐疑的质疑事件的真实性,问我怎么能知道车上的那个妇女是个少妇。我摆出一个专家答疑的样子跟她说,因为她有一个小鼓肚,没结婚的女人一般都肚子平坦,不会有小鼓肚。我抚摸着她的平坦的肚子说,就像你,肚子一点儿都不鼓。叶子说,可是我是结婚了的,按你的说法我应该有个小鼓肚才对。我说,没结婚的女人都比较腼腆,不会拿手打我的那个部位,更不会说出那种泼辣的话来,所以可见她一定是个少妇。我的手顺着她的肚子往下摸,叶子把我的手给打开,说,你是个地地道道的流氓。她叹了一口气说,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叶子的那一天,是那一年夏天最闷热的一天,气温有四十多度,天上是火辣辣的晃得睁不开眼的太阳,虽有几丝淡如蝉翼的云彩,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会儿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马路上的灰黑沥青好像都要给晒化了,脚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要把鞋底儿给沾下来。路边的干燥的水泥地上冒着热气,让我想起了北京到处都是的摊煎饼的小车,把铁板放到地上直接就能摊煎饼了。即使是这么热的天,使馆签证处的灰色大门外照旧排着一长队神情木然等待签证的人,在一点儿没有阴凉的墙根处站着,等着进使馆,其中不少的人面容严肃的穿着西装皮鞋等待去面试。排队的人们在互相交谈着,恶毒的咒骂火毒的太阳和签证处的不人道,汗水从他们的脑门上脖子上留下来,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疵的一声变成一股白色水蒸汽。他们穿的白色和蓝色衬衫背上都湿了一大片,像是被水洗了一样。

我身心疲惫的从使馆的灰色大门走出来,兜里揣着一个过几天来取签证的白纸小条,本来高兴的心情却被毒辣的太阳和闷热的天气给搅坏了, 就像是喝了一口融化掉的冰激凌一样,虽然甜腻,却感觉不出任何凉爽来。使馆门口有几个大汗淋漓的人过来围住我,问我说,签了吗?签了吗?我半搭不理的冲着那些臭汗满头满脸的人懒洋洋的蹦出两个字:签了。我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周围二十米半径之内的人呼啦一下都走过来,把我围在中间,打听里面签证官问了我什么问题,我是怎么回答的。有一个面容猥琐的男人问我,不是小辫子给你签的吧?听说他今天在里面已经拒签了好几个了。

小辫子是使馆里面一个著名的爱盖拒签章的人,因为脖子后面留着一个像是那个演《赤手威龍》的动作巨星史蒂芬西格一样的小辫子,所以大家都管他叫小辫子。他是使馆里的一个天煞星,就像是专门派来拒签人的。我对那个猥琐男说,不是小辫子,我今天运气好,本来该轮到我去小辫子那个窗口去,结果他去洗手间了。我去了另一个窗口,那个女签证官特nice,一看我是全奖,随便问了我几句,好像是要看看我的英文行不行似的,就给我签了。

我正在漫不经心的应付那些好奇的人的问题,就看见了向我这边走来的叶子。

她举着一个花色遮阳伞,缓缓的向我这边走过来,阳光从她的身后照来,透过了她的裙裾,让我看到了一个美丽的曲线。我想起了那首台湾校园歌曲:
远远地见你在夕阳那端
打着一朵细花洋伞
晚风将你的长发飘散
半掩去酡红的脸庞
 


你是拿到签证了吗?

这是叶子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点点头说,实际上还没有拿到,只是里面已经给签了,过几天来取。叶子轻声说,我也是来办签证的。

她站在我的对面,一手撑着伞,一手握着身上的挎包,瘦瘦的脸庞上露出了颧骨,尖尖的鼻子,涂了口红的薄薄的嘴唇,白色细小的牙齿,黑黑的大眼睛像是有些近视,两只剑眉倒像是男人的眉毛一样,看上去厉害的很。她的身上透出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吸了一下鼻子,问叶子说,你去那个学校啊?有奖学金吗?她摇摇头说,我不是办留学签证,我是办探亲,去T城。

我听了她这句话,就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叶子看上去就像是刚上大学的学生,这么年轻,正是青春貌美年华,难道已经嫁人了吗?我说,这么早就结婚了,是为了出国吧。叶子点点头说,不想费那个劲儿考托福什么的了。我心里想不通为何她这么年轻就为了出国急着嫁人,很为她惋惜,却不想说什么惹她不高兴的话,就点头说,自费留学是很费劲儿,你的签证申请递进去了吗?叶子从手包里拿出几张签证申请表,说,我正有几个问题看不懂,想请教一下呢,你既然已经签了,想必有经验,能不能帮我看一看呢?我说,那没有问题,我来给你看看好了。她说,那我们到一边阴凉的地方去看好吗?我说,好。我撇下周围的人还在缠着我问这问那的人,跟叶子就走到不远处的一颗树下,一起看她的申请表。那些人不满的散去,嘴里嘟囔着说不就是拿到签证了吗,有什么了比起。

我蹲在墨绿色的树荫下,把她的签证申请表平铺在膝盖上,仔细的看。她在我身边弯着腰,用细长的手指给我指点着她有疑问的地方。她的黑黑的长头发垂下来,落到了我的脸上,她身上飘来的一股淡淡的香味让我迷醉。我帮她填了几处她有疑问的地方,又告诉了她签证的一些注意事项,她的脸上露着感激的神情,说,幸亏今天遇上你了。她问我说,你知道签证递进去到面试,中间要等多少时间吗?我说,那恐怕要等一段时间,至少几个星期吧。她听了,就低下头郁闷的说,我是外地的,住在旅馆里,要是时间太长就不如先回去以后再来了。

看到她沮丧的神情,我安慰她说,不过你是探亲,又不是非要赶在九月份开学之前过去,时间早一点晚一点也无所谓的吧。她用手把垂下的头发撩上去,心神不定的说,那也是越早越好,要是两个星期我就在这里等,要是一个月我不如就先回家去,过一个月再来,有什么办法能够快一点儿签吗?我想了想说,我办签证的时候,倒是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使馆里面的人,说他有办法加快,只是我递申请递的早,没去找他。叶子听了,两只黑黑的大眼睛就放出光来,说,你帮我个帮,去找找他看他能不能给加快吧。我把她的申请表折好递给她,站起身来说,他好像是要钱才会帮人办事的。叶子想了一想说,你去问问多少钱吧,要是几百块我就找他办,要是多于一千就算了,就不值了。我点点头说,那好吧,我去给你问问看。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你。叶子从手包里掏出一张旅馆里的白色信纸,拿出笔来在上面飞快的写了一个号码和名字,递给我说,我只有一个旅馆的电话号码可以给你,平时白天我出去转转,晚上一般都会在旅馆,你晚上打到我的旅馆来好吧。另外,你也把你的电话给我吧,你要是找不到我,旅馆里可以留言,到时我给你打回去。

我把她给我的纸撕下一半,把家里的电话写在上面递给叶子,然后把她写给我的电话号码折好放在钱包里,说,我今天就去找那个人,你晚上等我电话好了-----你赶紧去把申请表交进去吧。叶子谢了我,拿着申请表向使馆门口走去了。

我顺着使馆边上的路,慢慢的往回走,天空上起了一些灰白的云,把火辣的阳光遮断一些,马路上不断有骑自行车的人从身边骑过。一个高中生一样的男孩和一个女孩拉着手从我身边走过去,我听见那个男孩说,明天去看电影吧。女孩说,有什么好片子吗?男孩说,不知道,就想在电影院里跟你呆会儿,你家里又不让我去。女孩说,你上次到我家来,动手动脚的,我都怕你了。男孩说,下次保证不动手动脚了。女孩说,那你就来吧,白天我们家没人。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走到前面去了。

我看着他们轻松快乐的样子,竟把自己平时的孤独和郁闷也忘记掉了许多,想到了国外,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学些东西,将来好回来为国家做些事情。这样的想了一想,忽然觉得自己还不是一个完全无用的人,还可以为社会做些事情,心情也略微好了一些。我忽而想起叶子来,想起她的少女般清纯美丽的样子,觉得心里很为她惋惜:这么青春的一个女孩,为了出国,就嫁人了,这是何苦呢?出国固然是好,但是出不了也还可以在国内工作,何苦为了出国嫁人呢?不知道她嫁给的人是何等的一个人,会不会对她好。我呆呆想了一会儿,自己又笑自己,你怎么知道她嫁给的是什么人呢?说不定是青梅竹马,过去就一直相好也未可知。

这样的想了一回,忽见路边上一家商店在贴着箱包大减价,想自己也该买个箱包收拾行李了,就踱进店里去看,只见一群人挤在柜台前在大声的讲话。挤进去看看,觉得价格不错,就买了一个箱包出来。从人群中挤出来,拉着箱子去挤公共汽车,公共汽车上的人倒是不多---- 还没到上下班的高峰时刻。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一个衣服兜被刀割了一个口子,想必是在那个箱包店里挤的时候被小偷下了手。仔细一看,兜里放的取签证的纸条和叶子的电话还在,心里暗自庆幸没把重要的东西丢掉。
 


我回家就翻到了那个可以帮人加快使馆签证速度的人的电话,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边有个男的接了,问明了事情,就约我吃完晚饭到他家里当面去谈。他的家在一个大院子里,离我的住处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草草的吃了晚饭,我就跟我爸说有事去出门。晚上7点多钟的时候,我到了他家里,一看他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他好像是刚结婚的样子,家里墙上还贴着一些喜字,新粉刷白的屋里布置的也很干净。小伙子很热情,给我让座,倒了一杯菊花茶给我。我看他这么年轻,也不像是使馆里面管事儿的人的样子,心里有些打鼓起来,想他怎么能有办法把签证提前呢?怕不是一个骗子吧。

我们闲聊了几句之后,我把来意跟他说了,问他有什么办法能够加快签证。他告诉我说,他是使馆里面的勤杂工,使馆办公室里的申请表都按时间顺序放在桌子上,他晚上打扫办公室卫生的时候,可以去找一下叶子的签证申请,然后给把申请表给放到靠前的位置。这样人不知鬼不觉,就能把签证日期提前了。我问他这样做有谱吗?他说以前也替别人干过,时间提前了两个星期。我想了一想,觉得他说的倒也在情在理---世上有许多事情的解决的方法原是想不到的----就说那需要多少钱来做这件事?他说五百元。我想了一下,觉得他做这个事情是冒着丢掉工作的风险,价格还算公道,就掏出五百元给他,把叶子的名字和什么时间递进去的告诉她,麻烦他去办这件事儿。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他问了问我出国的一些事儿,然后问叶子是不是我的女朋友。我说不是,只是认识。过了一会儿,我告辞出来,他把我送到院子的门口,就回去了。

从那个小伙子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全黑,天空飘着一片一片黑重的云,好像是要下场暴雨的样子,空气还是闷得让人透不过气儿来。我的汗顺着脖子留下来,觉得浑身粘乎乎的。路边一个小卖部开着窗户,门口摆着一个冰柜,上面写着冰镇汽水,一个白胖的女人露着肩膀摇着一把大扇子坐在冰柜后面。我走进小卖部,要了一瓶冰镇的北冰洋汽水,打开瓶盖,里面的冷气冒了出来。我喝了一口,里面的气冲进了喉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嗝,心里才觉得凉爽了一些。一口气把汽水喝完,我问白胖女人周围有没有电话,她指了指店门口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公用电话,然后告诉我电话在窗户边的桌子上。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叶子的旅馆,告诉旅馆说我要找108房间的叶子。我听见电话那端旅馆的人在大声的喊她接电话。没一会儿,她的清脆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响起来了。

我把情况跟叶子在电话里面描述了一遍。她听了我的描述后,在电话那端高兴的说,这样好。然后,她忽而又转了疑惑的声音说,不过,他是这样说,但是到底会管不管用呢?

我想叶子的怀疑也是有道理,但我是第一次办这件事儿,所以心里也没有把握,只好安慰她说,应该是管用的吧,不然别人也不会介绍他给我,他这样做,风险也是很大的,搞不好要丢掉工作。他收了钱,若是不能帮人办事,不怕别人告他去丢掉工作吗?叶子听了,心里才安生下来,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什么时候把钱还给你呢?我说,不急不急,我这两天有些事情,等你拿到面试通知再把钱还给我不迟。她听了,说,那怎么行呢?我说,你尽管相信我好了,我要是缺这几个钱,我自会找你要去的。她在电话里笑了,说,好,就这样吧,不过要是真管用了,到时我要请你吃饭。我说,好的好的。就这么说定了。

过了一个星期,叶子收到使馆来的面试通知,过了几天去面试,很顺利的拿到了签证。她白天打电话来告诉我的时候,我没在家。晚上我给她打过去,她又没在旅馆。我让旅馆的给她留了个言,然后就睡觉去了。

八月北京的夜晚仍然很闷热。躺在床上躺了一阵,流了一身汗出来,热得还是睡不着。我打开窗户去看外面,没有一丝风,昏暗的路灯照射着街边的老槐树,连黑黑的树影也有些黄的颜色在里面。对面有个建筑工地,盖了一半的楼房黑洞洞的,窗户像是骷髅上的眼睛,显得阴森可怕。天上几颗稀疏的星星和半轮细细的弯月孤寂的挂在墨不见底的苍穹里。马路上传来一阵糟杂的人声,一个卖馄饨的在路边吆喝着,有几个人坐在煮馄饨的铁锅旁边在吸溜着喝着馄饨汤。

我独自在窗边站了一阵,看着街道上影影绰绰的有几个女人走过,她们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在静寂的夜色里面显得更清晰,更吸引人。我突然想要个女人,想跟个女人说几句话。我羡慕起那个卖馄饨的人,觉得他虽然劳累,但是每天过得很充实。记得在他的小摊里吃馄饨的时候,我跟他聊过几句天,他说他是农村的,为了挣几个钱,来到北京,没别的手艺,只好卖馄饨。他的女人在一个租来的小棚子里包馄饨,他在街头卖,总是嘿嘿的笑着,脾气很和蔼,跟路上的认识不认识的人打着招呼。我想他忙碌一天完了之后,可以抱着他的女人在棚子里睡觉,去做爱,不会有多少时间去烦恼。这世界上也不在于人有多少钱,只要有一份可以维持生存的工作,有一个脾气好的能跟你相爱的女人厮守着,每天忙碌完之后,可以随意的抱着心爱的女人,她做事的时候可以在后面搂着她,睡觉的时候可以让她枕着胳膊,也算是一个幸福的日子了吧。

我想给叶子打个电话,说几句话,一看表,已经是11点多了,觉得有些太晚了。我又躺了一会儿,横竖是睡不着,就索性披衣起来,下楼去了。楼下的一个小饭馆还开着门,我挑了一个临街的看着还算干净的木头桌子边坐下,要了一扎啤酒,一碟五香花生豆,点上一颗烟。一大口啤酒下肚,心里的燥热下去了一些,倒平添了一些愁绪出来。我想象自己近来的境遇,竟是一天不如一天,夜里经常失眠,心里的苦闷无人诉说。退学之后受了不少白眼,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偶尔挣些钱也是随挣随花,日子就在蹉跎中过去了。

喝了两杯啤酒之后,酒劲儿开始上来,我的头渐渐有些晕了。一个穿着粉红色紧身上衣的女人和一个穿衬衫短裤的男人坐在离我不远的一个桌子上,女人面对着我坐着,她的墨绿色短裙下露出两条肥白的大腿,恣意的在桌子下敞开着,两腿之间黑洞洞的。看到她在跟那个男的亲昵的说笑,我内心的欲望和苦闷更加膨胀了起来。醉眼朦胧中,我看到她瞥了我一眼,然后跟那个男的指着我这边说些什么。那个男的回头看了一下我这边,然后跟那个女的大声笑了起来。我把眼光从她的大腿上移开,想她一定是看出我在偷看她的大腿来了,在和那个男的嘲笑我。我在心里骂自己下流,努力把头扭开不去看她,耳朵里却传来她跟那个男的亲昵的笑骂声。

喝得半醉之后,我摇摇晃晃的摸着墙壁走回家,躺到在床上,脑海里还在闪着那个女人在桌子底下的叉开的两条白白的大腿和两腿之间的黑洞。我把裤衩脱了,看着直挺挺立起的家伙,它的紫红光滑的头面红耳赤的膨胀着,里面有液体分泌出来,一滴半透明的液珠顺着上面的小口流出来,顺着光滑的坡往下流。女人,女人,我需要一个女人。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要一个女人去跟我睡觉,要把它放进女人的那里。

给我一个女人吧,我心里说,我要一个女人,一个爱我的女人,不论她是什么样的人,不论她瘦胖美丑,只要她能爱我,对我好,能够让我天天搂着她睡,让我能够把它放进她的身体里,我就满足了,就会永远的爱她下去。
 
等你全部贴完我就删掉这个贴。。。然后整理到一起。。。:cool::cool::cool:
的确润色了很多。。。想拍砖的砖头估计都被化掉啦。。。: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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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你不用忙乎了,到时俺会起个新帖,来个脱水版的,到时你只贴一个链接就行了。
 
这次写滴真好,尤其是景物天气心情的描写一点都不潦草,非常精致。。。大赞一个,还没看完。。。
 
等拥抱写完了,我准备把这个从头到尾看一遍,还没看过拥抱的长篇
 
这次写滴真好,尤其是景物天气心情的描写一点都不潦草,非常精致。。。大赞一个,还没看完。。。

谢谢格格,慢工出细活啊,只是俺通常没那么多时间和耐心去慢慢写啊
 
好主意。。。:cool::cool::cool:
快写啊。。。

正在星巴克里玩命敲字呢。。。
对面坐的一个女的,老把两只长腿在俺的眼前晃来晃去的,太分神了。俺正对着她,中间隔着一米的距离,想不看都难,眼睛看着屏幕,余光就看见她的腿。。。。她的脚还老动,老是上下点着脚。。。唉~~~~太受不了了~~~~俺要换个地方了,专心不下去了。
 
等拥抱写完了,我准备把这个从头到尾看一遍,还没看过拥抱的长篇

这个顶多也就是个中篇。。。

你怎么不在流年里接着贴你的那个了?
 
赶紧读《偷情时代》,让俺的庄稼们渴着去吧。。。:D:cool:
 
正在星巴克里玩命敲字呢。。。
对面坐的一个女的,老把两只长腿在俺的眼前晃来晃去的,太分神了。俺正对着她,中间隔着一米的距离,想不看都难,眼睛看着屏幕,余光就看见她的腿。。。。她的脚还老动,老是上下点着脚。。。唉~~~~太受不了了~~~~俺要换个地方了,专心不下去了。

哈哈哈,俺到觉得有助于你写作呢;):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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