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转贴]

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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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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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听过一个人说过,生活是一点一点的碎片,即使是想个妥当的办法凑起来,当中也有许多裂缝。

我深信不疑。没什么好怀疑的,每个人挖空脑袋想出来的名言,就算套不到自己的脑袋上,总可以寻个脑袋套上去,天下人这么多,将地球挤得爆炸,多数人都认为自己有一个到数个流芳百世的故事。大街上口水星子喷到的都是人,都是有故事的人。

我坐在火车上,遇见了一个姑娘,是新疆土生土长的。彼此都没有问名字,反正我不到新疆,下了车,各走各路。不相信什么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的鬼话。同船又如何,上辈子修得这样辛苦,就这结果?大家打个哈欠,说些莫明其妙的闲话,彼此生活全然不同,说了也是白说,闭上嘴巴又闷,总之打发点时间罢了。

百年修得共枕眠就更加无稽之谈。难道那些做妓的,都是前几生积攒了几辈子的德,今生才运气好转,做妓女?

有人说,佛是个“蛋” ,用来扯的。这句话说到我心里去了。

这个新疆的姑娘,其实已经是个大嫂了。她很大方,告诉我年龄,二十七了。我倒吓了一跳,实在是看不出她二十七。怎么说,新疆这地方,是一等一的苦哈哈。冬天冷到零下三十,夏天热到零上四十,风沙,干燥,海拔高。总之,坏的全占了。人想不老得快点都难。

这样的姑娘要是去美国,挺吃香。美国人变态,喜欢将白白的皮肤晒成死死的酱油色,号称健康美。我们中国,这些阳光美人被誉为“农村姑娘” 或者是“村姑” ,更有极端者称之“乡巴佬”。

总之,我遇见的这个姑娘,尚有几分姿色,人虽黑,看起来稍微老了点,但还是可以称为“黑里俏” ,尤其是她的脸形,轮廓分明,透出些泼辣味道。身材嘛,自然是更不用说了。而我是个美国长大的男人(这点我没同她说) ,看见“淳朴” 的姑娘,就不免动些歪念头。

我拉着她说话。慢慢套出她的来龙去脉。原来此女子在新婚之日,开了小差,溜了。这么一来益发惹得我好奇,原来是人间奇女子,敢做敢为,带刺的黑玫瑰。用四川人的说法---格老子的要得!

我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如果真的发现不喜欢对方,即使是结了婚也可以分开,更何况,还没结呢!”

她理了理晃在面前的碎头发道,“法律上,我们已经是夫妻,领了证。”

“噢,那你为什么。。。”

“我气啊!我们谈了几年,本来有其他的人追我,看他人还好,就和他谈了。我赚的钱比他多,家里的家具都是我娘家人买的。我们一起的存款册子上有些钱,大部分都是我的。本来两个人过日子,不应该分这些。只是他也做得太过份了。”

我还没开始搭话,她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上了。

“他家有个妹妹,还有个老娘。他妹妹要结婚,他拿我的钱送人情,买了一房家具,彩电,冰箱全套。为这个已经吵上了一架。我妈说,我年纪不小了,再找个人不容易,这个就忍下了。结婚那天,我看了看存款册子,里面又少了两万。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他妈怕他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先要他拿些钱村在她那里。你说气不气。这钱是我的,凭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拿了。这个不是拿,是偷。”

我笑了,“的确是不该,难怪你婚都不结就跑了。要是我的未婚妻子这么干,我肯定也气得半死。”

她继续抱怨着那个男人的无耻和卑鄙,我模模糊糊的听着。我想我是有福气的,在这么闷的时候,突然碰到一个爱说话的漂亮姑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估计是上辈子修了十来年之故。

晚上,我躺在自己的铺位上,睡不着,闷得慌,新疆的姑娘说来说去,就是那档子事情,翻来覆去,听得耳朵流出油来。

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新疆姑娘接了电话,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隐隐约约觉得是个男人。两人甜甜蜜蜜的聊着爱与不爱的问题,忘记和忘记不了的话题。那缠绵劲儿,闹得我心慌慌的。妈的,怎么就和我说些柴米油盐的,和电话里面的那个男人那么热乎乎。

姑娘的泼辣变成了一滩柔情似水的水,流得欢快,流得浪漫,奔向梦幻世界。姑娘最后哭了,她对着电话说,“我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我是结婚了的人,遇见你已经是前世修了百年的福气。以后别打电话来了,给我老公知道了不好。”

在她情意绵绵的电话中,我慢慢的睡着了。睡得很好,连个梦也没有,早上醒来,换了车票,下了火车。隔壁的新疆姑娘还睡得死死的,她要回新疆了,听说,很多人都喜欢去新疆旅行,我也很想去看看。据说西瓜长得好,可以躺在地里面随便吃。还有吃不完的葡萄,美丽的维吾尔姑娘。。。

本来这个生活的碎片不算是我的,但又稀奇古怪的挤了进来,和其他的碎片又连不上,结果,就多出一条逢,硬生生将其他的碎片隔开了。
 
生活是一点一点的碎片,即使是想个妥当的办法凑起来,当中也有许多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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