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根烟 ―― 不过就唔系我作嘎~ (2)

[风流网上笑]

前半根烟 二
才是四点多，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天空也被染成金黄色了。原来，不知不觉地，已经是冬天了，十二月了。每年冬天，北京街头所有的柳树都会掉光叶子，古梵常说，这能让他彻底区分开广州和北京。
对了，古梵，他已经离开了两个多月了，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好想他。

这天，我把我的作品送去一间叫“言羽”的店里。那家店就在东桥门外大街，离我的工作室不远。是我老板推荐的，他让我把作品放在那里寄卖。
“欢迎光临！”我一推门，就看见店里的一个老婆婆向我走来。
“我是送我的木雕来的。”
“哦……是翊吗？”老婆婆帮忙拿住我的其中一些木雕，“来，放这边。”
“麻烦你了！”
店里并不大，摆在这里的多数是一些水彩画和油画，婆婆说，拿画到这里寄卖的大多都是一些年轻人。她还叫我不用担心会卖不出去，因为有很多餐厅或是咖啡店都喜欢到这里买东西回去作装饰，“相信你的木雕他们也会喜欢的。”婆婆笑着说。
“嗯……希望吧！”这时有客人推门进来了，“我先周围看一看。”婆婆点了点头，然后就招呼那客人去了。
我漫不经心地浏览这店里的每一幅画，忽然，我发现了这一幅，然后我的视线就不自觉地停留在那儿了。那是一幅油画，一幅颜色构图都很简单的画：在一个漆黑的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晚，一只纯白的鸽子孤独地停在城市中央的一座高楼的楼顶，而它的那些似雪一般白的羽毛也正一根根地离它而去了，从高高的楼顶飘落下来。我能感觉到，鸽子在冷风中颤抖；我能感受到，鸽子的孤独，鸽子的悲哀。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幅画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好像我每天都在经历。我在努力找作者的签名，终于让我发现，画的右下角签了 “凡枯木”。
“怎么样？喜欢这画吗？看那么久！”婆婆原来已经站在我旁边了。
“嗯！很熟悉的感觉。”我对婆婆坦白了我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对她，就有坦白的冲动。也许因为她的亲切吧，就想是慈祥的外婆一样，一种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感觉。
“我能买下它吗？我好喜欢哦！”
“当然！”
我笑了。婆婆把画从墙上拿下来，然后拿出一张质地很粗的纸，准备把画包起来。
“婆婆，你认识作者吗？他（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我的好奇心终于使我有所行动了。
婆婆停下来，看了看我，神秘地笑了笑，“他是个特别的人。等你下次来，你的木雕卖出去了以后我再给你讲，当时奖励吧！不急！”

拿着画，走出画廊，天已经全黑了――是一个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晚。
冬天的夜，风，夹着刺骨的寒。我走进了路口一家叫sammie’s的咖啡店，买了一杯热的mocha，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店里面大部分都是外国人，两三个人在说说笑笑的。窗外，走过的也有不少外国游客，大概因为这里靠近秀水街吧。有时候，我和古梵也喜欢来这里坐，古梵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他喜欢坐在这里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游客，他说这能使他想起“陌生”的感觉，他还说，如果太久不经历一种感觉是会忘记的，而他，不想忘记这种感觉，他觉得这样能使他比较清醒。
你离开，是想更完全地沉溺在你所谓的陌生之中吗？又是这个你熟悉的我，在一个你熟悉的地方，又想起你了。

回到家里，想了很久，最后，我决定把画挂在一个阳光能照到的地方，希望供给小鸽子一些温暖――即使温暖是那么有限。
但是到了夜晚，朦胧的月光还是把淡淡的白光照在了画上，为鸽子添了一点悲凉。于是我开始形成了一个新的习惯：晚上无聊的时候，就关上屋里所有的灯，坐在床上，望着鸽子，帮它分担或是和他分享一下它的孤独。
偶尔，又想起古梵。
然后，冬天就这样过去了。
热热闹闹过了年，再吃了汤圆，春天又在纷纷细雨中轻轻地走开了。古梵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我还在等着他。也许像这样热闹的季节不适合他。
再等着夏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