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九真的都没有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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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英九打瞌睡的事,在媒体上获得大幅报道,绕梁超过一周仍然不绝于耳。当然,大家都知道他很累,日理万机,甚至事必躬亲,与他2008年就任时说要依照体制的规范退居二线相比,真是天渊之别。问题是,他有不累的治台之道吗?如果不上升到两岸关系与“国家认同”的层面来分析,就不能掌握他之累,同时是台湾的政治结构与他个人的选择所共同造成的结果。
 
  马英九之疲累,累在看似没有目标。数千年儒家文化累积的治理智慧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像是学开车的人,如果眼睛紧盯着车头怕撞到什么东西,车头反而把持不稳。所以必须看远方,才能确保车子的方向,留在轨道上,这就不会撞到旁边的物件。马英九治台之累,就在于他喜欢紧盯着正在发生的千千万万件事情,希望根据舆论判断哪一件事是重要的,这就像是眼睛盯紧车头在开车。
 
  为什么他要根据舆论来判断事件的重要性,导致声音大的就会得到政策关注,因此大家为了让他看到听到,就愈来愈大声,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社会变得极端,而治台的方向也随之欲来愈模糊、混乱?面对大家批评他根据舆论治台,他又必须设计表现他不全是根据舆论治台,所以就更忙,而且几乎是瞎忙。但是,每逢碰到大事要他拿主义,定方向,他又宁可表现得似乎是父子骑驴般六神无主。

没有目标与方向的作风,是马英九刻意选择的治台方法。他回避各界希望他对议题与政策提出明确大方向,并不是他对于什么事情都没有想法。亲近马英九的人往往替他辩护,说他很有个性。这些辩护不无道理,比如在任职台“法务部”期间推动反对贿选的政策上,马英九寸步不让,非常不像看舆论治台的人。那么,为什么位置愈高,脚色愈来愈重以后,他益加回避提出方向呢?这就不能不从他对认同的方向谈起了。
 
  马英九最大的忌讳就是认同的问题,连带影响到他在两岸政策上的运作空间。他总是说要依照民意,所以得出了“不统不独”的大方向。这其实不是大方向,而是拒绝任何大方向。人们好奇他自己内心有没有方向,就像“台独”主张者,不论马英九如何澄清,一律不听,把他讲成是包藏祸心的统派。对基层的基本教义派,他们就是如此相信马英九的狡诈邪恶,这么澄清都没有用;对反对党的领导阶层,则是策略性故意说他是卖台的、外来的,对他进行政治骚扰。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指控与骚扰,他不敢在两岸与认同问题上表态,甚至一再推心置腹地表态说他绝对是“不统不独”。他相信,这是他的罩门,任何这方面的讨论,对他必然不利。试想,这时候,假如他在其他问题上突然表现出有立场、有方向,是不是人们就会逼问他对“统独”问题的立场?思及于此,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所有问题上都看表现成是根据民意定方向,丝毫不流露自己的偏好,因为他最需要的,是自己凡事都没有偏好的名声,而这个名声,恰恰是用来保护他在“国家认同”与两岸关系上不要采取立场的选择。

所以,马英九不是没有远虑,而是他所远虑的,与众人不同,那不是实质的政策,而是他个人的形象。所以他疲于奔命是远虑的结果,他用看似近忧不断的模样,来证明他真的是凡事调查民意来决策。换言之,他对诸事的近忧,他的疲累,他的摇摆,都是用来逃避在“国家认同”被迫选边的远虑。(中评社特约作者石之瑜,台湾大学政治学系教授)

来源: 凤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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