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后的第一天ZT

[孤影随行]

闹钟在叫.
我睁开眼, 伸手关掉它.
看看身边的你, 却在熟睡.
我摇了摇你的肩膀. 说: "起来吧, 今天,今天可不能睡懒觉了."
你睁开眼睛,看了看我, 笑笑说: "眼睛肿了."

我看了看你, 转身下床.
刷过牙,洗过脸,我去做早餐.
平时, 是不做的.

可今天,却不一样.

你也起来了, 站在我身后对我说:"不要弄那么麻烦. 吃不了."
我"嗯"了一声, 接着说:"还是吃点吧,飞机上的东西,永远难吃."
你不再说话,走了出去.

我高声叫你:"在干什么?"
你说:"再装一下箱子."
"昨天不都装好了."
"有些东西,不要带回去了."

我把吃的端了出来,放在那张桌子上,你坐在我对面.
我还是不说话, 开始流泪.
你也不说话, 默默的吃饭.
半天, 你开口了:"放心,我会过去找你的."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吃完饭,你跑进去刷碗.
我跟进去,对你说:"不要管了,一会儿我回来弄吧."
"最后一次了,还是我刷吧."

我坐在你后面,看着你.

刷完碗,你说:"我们去屋里面坐着."
我点点头.

我坐在沙发里, 你坐我对面的椅子上.
我看着你收拾出来的东西, 问你:"这件衣服你不带回去了?"
"不了, 装不进了."
"好,反正也快磨破了."

你看我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低着头, 还是不说话.

你又叮嘱我:"明天早点起,别误了换钥匙. 一定领AGENCY的人回来看房子, 顺便把支票取回来."
我点点头,还是想不出说什么.

"回了家还是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出门,都在家.外面太热."
我说:"我会的."

然后我们一起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开口了:"早点走吧, 车要来了."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去拿你的箱子.
你过来跟我抢:"这个太沉,你拿那个."
我点点头, 放下一个去拿另一个.

我看着你穿鞋,系鞋带.
然后你走了出去, 跟平常一样,去按电梯按钮.
我在你后面锁门.

电梯里,你看着我笑, 我笑不出, 我只想哭.

出了楼, 太阳毒辣, 晒得我睁不开眼.
我拖着一个箱子,你也拖着一个.
你同我讲:"轻点,声音太大, 别人还没有起来."
我点点头, 走的慢了点.

转过街角, 看见一对母女, 在溜狗.
那只小狗跑到我脚边嗅, 你看着它笑.

一路上面包店,肉店,花店都不开,今天是周日.

到了车站,我热得出汗,你也是.
你松开箱子, 对我说:"我去对面买水,你喝什么."
"随便."

你转身跑开, 一会儿拿着两瓶水回来.
递给我一个, 说:"赶紧喝吧,看你热的."
我接了过来, 说声"谢谢."

我记得很清楚, 是两个玻璃瓶的可口可乐,不是百事的.

等了半天,车来没来.
我说:"出来早了."
你点点头,说:"早点好,不会误了车."
我也点点头.

一会儿又来了一个男人等车,两个箱子,也是到机场.

半天,车还不来.
我开始怕了, 不知道是不是下一秒车就来了.
我没敢哭, 我怕哭了就煞不住,像上次在机场.

我一直瞪着车要来的方向.
我没一会儿, 我说:"车来了."
"我看见了."
你把手里的可乐瓶子给我.
我拿着.

车停了.
司机下来, 十分热情.
他打开车箱,把他和那个人的箱子抬了上去.

然后才回去卖票.
那个人先上去了.
然后司机问他:"两张?"
"不,一张."
"六十."
"谢谢."

他回头看我一眼, 上车了
车没有马上开走, 在原地等了几分钟, 因为总是有人会晚的.
他捡第六排一个座位坐下.
隔着车窗看着我.
我也望着他.
我向他点点头, 我还是没哭.

然后车门关了, 车开始发动.
他看着我摆摆手, 我也是.

车走了. 等它转过弯去.
我也转身回家.
我哭了.

太阳特别毒, 我出来的时候还忘了抹防晒霜.

我走得特别快, 想赶紧回家.
因为, 太阳太厉害.
还有, 我怕别人看到我脸上的泪.

到了家, 我开了门.
空荡荡的屋子, 整理箱子后的零乱清晰可见.

我换了鞋.
拉下窗帘, 屋里一下就黑了.
然后我打开电脑, 开始打游戏.
我还记得是英雄无敌, 死亡阴影.

过了一会儿, 我才想起. 我要去买个箱子, 不然明天我走,东西都装不下.
但今天是周日, 附近不开.
只能坐火车去那里买了.

我走到车站, 买票.
在自动售票机上点了两张.
才发现, 买多了一张.
只能到对面的窗口去退.

一会儿, 车来了.
我上去, 人很少. 因为今天是周日.
我坐下, 看窗外一千次的景色.
发现海也不再美丽.

不多不少,九分钟. 车到了, 我走了出去.
找到那家店, 买了个箱子,又拖着往火车站走.

到了才知道, 下趟火车在四点十分, 现在才两点四十.
我哪里也不能去, 我拖着个大箱子, 很麻烦.

我坐在车站里, 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也在等车.
我旁边没人说话. 所以时间过得特别慢.

回到家里, 我一头躺在床上你睡的位置.
熟悉的味道.

我就又开始哭.

一会儿, 电话响了.
是你.

"我在XX, 但是误了下班飞机, 要等明天的了."
"早知道明天同我一起走."
"还是不行, 我是比你早二十分钟的那班."
"哦." 我又不出声了.
"你干嘛呢?"
"刚出去买箱子回来. 今天周日, 火车不多."
"啊,对啊. 等了半天吧."
"还行, 不长."
你也不说话了.
半天,你说:"你睡会去吧, 要不打打游戏, 我现在去吃饭, 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好."
"拜拜."
"拜拜."

我起了床,开始打游戏.
一会儿火车隆隆而过, 震得玻璃直颤.

打到一个城, 打不过.
我重来了好几次, 还是不行.
我喊到:" 喂, XX, XX,过来, 我打不过去了."
没人理我.

哦,对,你都走了. 哪能帮我看.
我才反应过来, 然后又开始哭. 真的讨厌, 总哭.

十一点多, 你又打电话:"怎么还没睡?"
"你不是说吃完饭打电话吗?"
"没打, 怕你玩游戏."
"哦."
"吃了没?"
"没吃, 一直在打游戏."
"怎么样?"
"有个城打不下. 还叫你呢. 结果也每人理我."
你笑了:"是吗?这么大胆, 叫他还不过来."
我接着说, 带着哭腔:"我想你."
"不要这样. 我们说好的."
"什么时候再能见呢?"
"不知道."
"你说你会过来的."
"我尽量."
我不说话了,就是哭.

你在那边听着.
一会儿, 你电话开始"嘟...嘟"
你说:"我电话要没电了. 你早点睡, 明天还要早起还钥匙去."
"好."
"记住, 让美国阿姨送你."
"好."
"再见."
"拜拜."

我关了电话,关了电脑. 把窗帘拉开.
天黑了, 又是一个星星多的晚上.

我把床顶到落地窗户前, 看着外面.
跟以前的一次一样, 不过那时候你也在.
看了一会儿, 我困了, 眼睛疼.
上好了表, 我睡觉了.

你走后的第一天.
明天, 我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