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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鲸
船出海的时候已经太阳当头,在岸上感觉到的凉爽海风却有些透心的冷。说是出海,其实还距圣劳伦斯河的入海口有些距离,河面在这里已经很宽了,远远的岸边在水汽雾霭中像湿透的云一样看不真切。一直听朋友们介绍到魁北克看鲸是很值得的旅行,又一直因为七八个小时的车程而犹豫。这两天看天气不错,心里痒痒的便动了出游的念头。
看鲸的地方是在旧魁北克城还要往北二百多公里的一个小镇,从地图上看,在往北真的是地广人稀了。终于现在站在甲板上,可以享受水上风光。以前在海边的城市待过些日子,经常去看海,总也没有看够的时候,渥太华最遗憾的就是离海太远了,顺便看看海水也是我这次旅行的原因。船行水上,船尾柴油机的气味和轰鸣恍惚中好像在长江上坐船,有些地段的江面也是这么宽的见不到对岸。记忆中几次在长江坐船都是阴天,是中国水墨画的感觉。现在湛蓝的海水和飞翔的鸥鸟无时不在提醒我这里是另一个天地。鲸正是随着倒流进圣劳伦斯河入海口的海水找到这个安祥宁静的地方。
船已经开了近半个小时,海风凛然刺骨,我把能穿的都穿在身上,北方的寒气仍从四面八方透进衣领袖口。哆嗦的游客们突然都挤向船的右侧,在离船舷两三百米的地方,一个黑色的弧形在阳光下闪亮着在水面的起伏间掠过,又很快的消失在船尾的白浪中。这样的一瞥显然不能满足我们的要求,导游的当地女孩只是笑着继续介绍周围的风光。于我个人,看鲸固然可喜,看不到也不是很失落,我只想重温一下海风的味道和海水的声音。前方远处有两艘快艇在盘旋,艇上的人都穿了桔红的救生服,在蓝水的背景中很醒目,像跳动的火苗,我们的客轮向他们的方向驰去。就在这个时候,两艘快艇的中间海面上,被水雾裹着的一道水柱突然向天空跳出,还没等人们的惊喜表达出来,回掉的水柱便落在小丘一样的鲸背上,水花向两边滑开,黑色的鲸身像水晶般在阳光下夺目。鲸在水面起伏,我带的胶卷飞快的见底了。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的拍法能有一两张看的清就不错了,我按动快门时候的感觉就像拍老虎机的键。周围的人都在使劲浪费着胶卷,从他们手里的相机我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傻子。我极力的想像鲸在水下的身姿,试图感受入水那一瞬间的水花飞溅的快意,想到冰冷的海水便不自觉的打个冷战,这时才觉得浑身上下都冷透了。赶紧走进船舱里的餐厅要了碗热气腾腾的粥,好一会儿才缓过暖。
舱内暖暖的,我没了刚出海时的兴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么北的地方。自觉是个怕冷的人,喜欢海也是喜欢热带的可以游泳的白沙海滨。三年了,北方的加拿大始终给我冷却的安静。这次,是我来看鲸,还是把自己送来给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