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int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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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强
“证实得最主动的是情人,揭发得最坚决的是哥们。”全国检察业务专家姜德志曾如是总结贪腐案件。与此对应,有关官员配偶的一个事实是,来自“妻子”的揭发举报并不算多;而另一个事实是,与官员共同涉贪的“妻子”,也占据了大多数。
如被称为“中国第一贪纪委书记”—湖南郴州原市委副书记曾锦春,在被执行死刑前最后一次与媒体对话时,他表达了对父母的愧疚后,也有提到:“我变腐败,妻子也有一定的责任,她主动代我收了别人的钱。很多钱都没有经过我的手,钱拿了就花掉了。”
而曾锦春的妻子,在曾锦春事发后,也随后被当地作为干部犯罪要案查处。曾任中纪委副书记的刘锡荣就公开称:“有七成腐败案件所涉及的贿赂财物,是由官员的老婆、孩子,甚至情妇收受的。”
不过,也确有官员“未雨绸缪”,在未出事前就将贪腐行径早早与家人撇清了“干系”。
比如最近一位接受审判的落马高官—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两个月前,刘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但据刘志军曾委托的律师戚晓红介绍,刘志军的妻子目前并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去年我会见他时,他们家就他一人被羁押在秦城监狱,我认为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也有如七年多前的“内地第一贪” —河北省对外贸易经济合作厅原副厅长李友灿者,他收受了共计4000多万元的现钞,但其妻杨青却并不知情,以至于审判庭上,她听到这一数字及对丈夫的死刑判决时,当庭昏厥。
自杀和“营救”
一般而言,官员被纪委宣布调查后,官员配偶也会随之纳入调查范围。
在云南省原省长李嘉廷被免去职务、押到北京审查的三个月后,李嘉廷妻子王骁也被通知接受中央调查组调查。当天晚上,她在家中浴室上吊自杀。
同样陷入绝望的原辽宁省副省长慕绥新妻子平晓芳,在自己也被“双规”接受调查时,为保丈夫,选择了“装疯卖傻”,甚至一度“割腕自杀”。由关庚寅所著、文汇出版社出版的《审判》一书刊载了如是一幕:
“她不是低头不语、摆弄衣服,就是抓耳挠腮、哼哼着情歌……第二天,办案人员没有等她表现就说,你不要装疯卖傻了。她脱下裤子就撒尿……”
平晓芳的松口,始于办案组告知她,慕绥新前妻贾桂娥已经“交代”之后—贾桂娥与慕绥新离婚后,仍然打着慕的名义,四处收受钱财。据《审判》一书 介绍,被“双规”的贾桂娥一开始也抱有幻想,直到被办案组提醒她,慕绥新当年为娶平晓芳,利用封建迷信骗她离婚一事时,贾桂娥转而成为对慕犯罪行为的“积 极举报者”。
这起震惊一时的“慕马”贪腐案中另一名主角,沈阳市原常务副市长马向东,则在看守所里遥控指挥妻子章亚非以金钱开路营救自己。而章亚非最后选择 “交代”,也源于丈夫马向东的一封来信:“我出事后,没有从自身找原因,反而一再要求你帮我活动、开脱……事已至此,只有以实际行动取得组织谅解。”
无独有偶,公安部原副部长李纪周之妻程辛联的“交代”也是由于丈夫的信:“辛联,把你所做的、知道的情况实事求是地向司法机关讲清楚……所有的法律责任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回到“幕马案”,慕绥新妻子平晓芳的来信,同样成为慕“坦白罪行”的一个关键。据《沈阳“慕马大案”查处纪实》介绍,慕绥新意识到结局既然注定,他想的最多的是平晓芳的将来。
《审判》一书有提及平晓芳其后的人生,考虑到她有重大立功表现,组织上提前解除了她的“双规”,还帮助平晓芳与单位协调,按退休干部处理,按月发放退休金。
法庭上的“反目”与“自保”
进入审判程序后,“反目”、“自保”等情节也多在涉案高官夫妻间上演。
“反目”一幕就曾发生于原安徽省副省长王怀忠与妻子韩桂荣之间。面对犯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的指控,王怀忠在庭上就以已与妻子韩桂荣离婚为由,辩称自己不清楚家中竟有480万元的巨额财产。不料,韩桂荣却坚称,二人并未离婚。
王怀忠夫妻二人的婚姻关系后在庭上被证明由于离婚程序不合法,离婚不成立。王怀忠被判处死刑,妻子韩桂荣后也获刑10年。
在夫妻双方都不得保全时,也有官员在庭上选择了“自保”。北京市交管局原副局长隋亚刚被指控受贿罪时,最早做了有罪供述。据其律师介绍,隋这一举措,原本是想揽罪保住妻子,但之后他得知妻子也被诉后,就决定全力为自己辩护,选择无罪辩护。
与以上两种情节不同,来自文强妻子周晓亚的先“强烈指控”,后“反水救夫”的行为则在法理之外,掺杂了更多夫妻间的复杂情理。
在那场重庆大案的庭审中,先是文强指控了妻子,他在庭上反复强调,“长达70多个红包几乎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由周晓亚所收。”一同受审的周 晓亚则明确表示,文强“他知道,我只要想起来的都会告诉他。”文强夫妻二人还在“收钱是否办事”等指控内容上相互激烈攻击,激动之处,周晓亚甚至称,“文 强不如狗”。
周晓亚的态度转折发生于得知文强一审被判死刑后。在二审中,周晓亚改口坚称她收的很多财物和房产文强都不知情,这些罪行都属于她一人所为。
随着文强最终被处决,周晓亚其后也身陷囹圄。
“消失”的落马高官家属
高官落马后,没有涉案入刑的官员家属们大都选择消失于公众视线。
“全身而退”的贪腐官员家属较早可溯至上世纪90年代,轰动一时的“贵州第一夫人”阎健宏被枪决后,职务比她高的丈夫、原贵州省省委书记刘正威的仕途虽也就此终结,但还可算是“独善其身”。
2012年7月,刘正威去世,新华社专门发有讣告:“刘正威同志病重期间和逝世后,中央有关领导同志以不同方式表示了慰问和哀悼。”
再有如在原黑龙江省政协主席韩桂芝的“权贵之家”中,尽管有六名亲人涉嫌贪污受贿,但这位正省部级女贪官的丈夫陈昔平,在反复劝说妻子不要受贿无效后,一直“明哲保身”。
进入21世纪,越来越多的“裸官”家属开始出现—他们很多都携带赃款消失于海外。
“裸官”一词源于庞家钰,这使得这位陕西省原政协副主席成为新的高官贪腐样本—2008年,庞家钰事发前,其妻儿早在庞家钰大权独揽时期已移民加拿大。而和美国一样,由于加拿大至今没有与中国签订引渡条约。因此,不管是否涉案,庞的妻儿都可算是“逍遥”海外。
为此,2010年,中共中央出台《关于对配偶子女均已移居国(境)外的国家工作人员加强管理的暂行规定》,主旨正如文件题名。
而近两年出现的另一位知名落马“裸官”是被称为“高铁第一人”、铁道部原副总工程师的张曙光。2011年,张曙光被停职审查。在此之前,张曙光的妻子王兴已带孩子移居美国开公司。
文强之子文伽昊,可算是特例。因为身负“文强儿子”标签,文伽昊这两年找工作屡屡遇挫。去年年底,文伽昊接受采访时说,他现在只想找份工作,娶妻生子,平平安安地做一个普通人。
来源:《壹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