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CEO邱兵发刊辞:我心澎湃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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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来了!

在澎湃全面上线的日子,澎湃CEO邱兵所作发刊辞,全文如下:



我心澎湃如昨


文|邱兵

谨以这段文字和这个互联网产品献给我们恋恋不舍的1980年代。




1990年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年份,有时它是80年代的终结,有时它又作为90年代的开始。谁知道呢。我只记得1990年暑假复旦大学6号楼大概就住了我一个人,那是我人生最后一个暑假,连空气里都嚼得出别离的味道。

那个夏天非常闷热,电台里每天都放着苏芮的新歌《风就是我的朋友》,可是,一直没有风。我在某一天想,大概这就是我的80年代的收尾画面了。

但是第二天那个叫GB的人出现了,他才是来压轴的。

GB也毕业了,他不是新闻系的,但因为很会写东西分配到家乡的省报。他滞留在宿舍的原因是为了送他那个叫小叶子的女朋友去美国留学。美丽而温柔的小叶子是上海女生,留着林青霞一样好看的头发。

至于同样留着长头发每天哼着崔健的GB,我完全没有看出他是凭什么成为小叶子男朋友的。这家伙什么都没有,特别是钱,包括饭菜票。他每天躺在对门他老乡那张脏兮兮的床上,读着一本叫《北方的河》的书。

GB每天都来顺两根“高乐”烟去抽。有天下午又来偷了两瓶汽水,说小叶子又来了,明天就去美国。

第二天下午GB那张脸肯定是流过很多眼泪的,不过GB说他俩已经约好奥兰多迪士尼乐园门口碰头,接头暗号“上帝保佑美国!”“毛主席万岁!”

GB还说,他把两个汽水瓶装上小石头,沉在复旦燕园的水底了,因为里面各放了一张他们写给对方的字条。

“很多年后我们再捞出来看看这个夏天我们写的话,会不会很浪漫?”GB说这话的时候象个白痴一样。

然后我就说了句不知道是好话还是坏话的真话:“浪漫个屁,估计明天就被清洁工捞走扔掉了。要我说现在就应该捞出来看看她写了些啥。”

那天晚上GB回来的时候,拎了一堆啤酒,据说小叶子临走塞给他一张百元大钞。“来,喝酒。”我非常无耻地参与了分享小叶子的馈赠。我们一人干了一瓶,这哥们就喝高了,放声大哭起来。我还没有发问,他就掏出了一张纸条。

“GB,亲爱的,再见了,也许,是永远不再见了。因为我们已经离开象牙塔了。我们爱了四年,我无法确定我是爱着你,还是爱着我爱你的这些岁月。可以确定的是,我不爱一无所有。我这些日子觉得,我好需要钱啊,我甚至都不够钱买张去美国的机票。原谅我,没有勇气当面告诉你。但是,GB,你知道吗?我们真的已经离开象牙塔了。”

那个酷热的夏夜,感觉有一千九百九十只知了在我们窗口叫着,巨大的声浪里夹杂着一些无法辨别的诡异的声音,仿佛说一个宁静的年代结束了,那些嘈杂的年代即刻就要来临。

第二天我从宿醉中醒来时,对门那个长发男生已经走了。我的床头放着《北方的河》。

在这本书里,夹着燕园水底的另一张纸条。

“小叶子,亲爱的,我在你对面写这几行字,我生怕你会偷看一眼,我都会流出泪来。因为,我想,我是不会去美国的。你们都说,理想主义已经被埋葬在80年代了。可是,我去美国除了端盘子我还能做什么呢?如果我能用我学到的东西,为我的父母,为我的家人,为我的山山水水做点什么,改变些什么,你和我一定都会感到自豪的。我只拉过你的手,你还是完整的。相信我,你曾经爱过的是一个好人。”

后来,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我们的男女主人公,再后来,后来嘈杂的年代就来了。我们从理想主义来到了消费主义,来到了精致的利己主义,我们迎来了无数的主义,直到我们彻底没有了主意。暗夜里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星空里写着,“你正位于混沌的互联网时代”。那个夏夜,回忆起来,纠缠着,像无数个世纪,而之后的24年,却短得像一个杂乱无章的夜晚。

GB,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酩酊大醉的日子,就是今天,7月22号。其实我至今都不知道,燕园水最深的地方,到底有多深,你跳进水里捞出瓶子的时候,是多么滑稽的一幕。

我只知道,我心澎湃如昨。(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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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到处都在转这篇文章,写的满有情调的,不过砸砖的也立马跟着出来了。
 
如果我能用我学到的东西,为加拿大做点什么,改变些什么,我也很满意
 
为啥一定要超越?
这发刊词透露出来的是一种非常个性化的趋势,这样很好 ,一个健全的社会需要多元化的信息共存,在一片死气沉沉的官腔之中,只有南方系一枝独秀不是好现象,现在有了又一个独特的新颖的,很好,但愿他们都能在那个环境里坚持下去,直到遍地开花。
 
不去美国就是因为怕端盘子啊?不了解没有关系,就说不了解美国,或者说先不美国不美国,在中国真的有我的理想,不是更好吗?这篇文章毕竟写于今天,应该有点今天对于当年的认知。当年的迷茫不是传说中的端盘子这件事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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