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 . 佛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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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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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靓颖童年的佛缘

一讲到佛,张靓颖谈兴大开,真不知道要跟巴乔说起来,两人得说到什么时候。张靓颖娓娓道来:“我整个童年,都是在庙子(张靓颖对寺院的特殊称谓,倒也别有味道)里度过的,从两岁开始一直到6岁几乎每天都在庙子里,成都的昭觉寺。我外公外婆是信佛的,我要跟着他们去庙里,下午回家。一个月内只有那么四五天不去寺院。所以当人们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接触音乐,或者最早何时开始听音乐,我都回答是在童年的庙宇里,听和尚们唱经。”

  记者马上问:“你当时跟他们一起诵经吗?” 

  “有的,小时候很容易被外界感染。没怎么刻意去学,就是每天听每天听,自然就会了。我直到现在都能背诵很多经书。听说朗诵经文有益寿延年作用时,张靓颖张嘴笑着说:“那好啊,看来我从小就注定要长寿,早为这个做准备了。其实我倒觉得真正的作用不在经文本身或者真的长寿,要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就是那种静心的状态,使得你不容易激动。一个人能静下心来,为一些别人看起来无聊的事情坐上几个小时,那为别的事情就自然不会慌乱。”

  “你现在能实现这种静心状态吗?”记者问。

  “还好吧。我有时在争取一个人静静地坐下来,寺里生活对我作用还是蛮大的。差不多是这样吧。”

  共同的信仰,拉近了张靓颖和巴乔的距离,“我知道意大利那里信仰佛教的人本来就少,他们基督徒多,在球员里面信佛教的就更少。巴乔是很特殊的一个,因此我对他印象深刻。信仰,很多人就是打发时间,我去过国外,我感觉到西方人对信仰非常严肃认真并且专注。所以想通过这次的契机把金佛送给巴乔,是一种交流,更主要是表达我们的友好和尊重,我想这辈子也许很难再和他见面了吧。”
 
李连杰:信佛后开始理解狗仔队


  演员是一个曝光率很高,公众性很强的职业,你把很多的努力价值光环戴到头上了,这只是你工作的性质而已,并不代表什么具体的内容。我很了解新闻记者,我见过各种各样的记者,包括亚洲的记者,传媒报道的风格也不停的在改变,报纸也会因为自己的方向定宣传的途径,有些报纸喜欢正面的,有些报纸喜欢负面的,因为负面的报纸看的人比较多,我也比较理解他们。以前我不信佛教我一定不理解他们,但是我现在比较理解。以前在台湾一出门就有人跟踪你,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着,一点自由的时间都没有了。

  现在我学了佛法以后会倒过来看,就是他跟着我他的职业是这个,他也很辛苦,他不这样做那个报社可能就给他炒鱿鱼了,他也会很惨,所以我就会了解哪家报纸心态是什么。我最近在台湾出去的时候被人跟踪,然后我去吃饭他们跟进来了,然后我说你们过来我们一起吃,然后我叫了东西他们还不吃,我不会让你吃的时候我就逃走,这样我就欺骗你了,我一个佛教徒不能欺骗你,我一定等你吃饭我再走。我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我拿他当朋友,但是第二天出来的报道还是负面的,我还是理解他,就算他心里不想负面,但是他写的文章,老板就不会使用,所以老板还是不会聘用他。我不去看结果,只看我为他付出的东西,我付出就可以了,结果并不重要。他再写十年负面,但是肯定有一天他不会再写了。

  我在外国拍的电影不能在国内上演,为什么呢,比如说我们拍了警察片,然后又不能上演,为什么呢,因为中国的警察不会和外国人打架,这个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很努力的拍电影,就是想告诉全世界暴力,如果你光会暴力的时候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面,我用了一个电影讲了这个事情。电影如何把它通过音乐,通过爱、家庭带到人性上来,这是很简单的作品。我的出发点是这个,我是监制,我没有拿钱就拍了,我觉得这个很好。然后网上一个消息说这个辱华,电影公司只想赚钱,他希望更多的观众看,然后他们可以赚钱,这个在中国就不能放,对我们损失几十万,几百万美金也无所谓,我希望对方有这个担忧没有问题,我做的时候是什么出发点,你不可能每一次做任何事的结果都跟你想要的达成等号,我觉得就是你去做你坚信的东西,做出来以后结果就由着它吧。

  我每天都在学习,每天都在检讨,每天都在重复,包括我桌子上摆的那些吃的,学佛教吃斋,吃斋的同学我也告诉你,你吃斋的时候连细菌都吃进去了,那也有生命。我们吃斋不能杀生,但是又有一些东西在你桌子上怎么办我会很感谢这些动物的死,因为他们的死造成我们有生活的空间,所以我要用这种心态去生活,把积德的事情和好的事情回馈给这些动物,回馈给人,希望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信念也希望是一个良性的信念。谢谢。
 
刘德华说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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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大只佬》后,刘德华在《新少林寺》中剃光了头发,再度“出家”。现实中,刘德华皈依佛门多年,对于出道三十年之际接演《新少林寺》,刘德华十分谨慎。在拍摄过程中,他反复与导演陈木胜探讨每个细节,希望可以借助这部影片将少林寺的禅意和武学传达给更多的人。演艺圈总是纷纷扰扰,而刘德华静心以对,他说:“人家说我不好,有一些假新闻出来,以前我都会埋怨。但修佛让我比以前更平静,怨气没那么重。”

  接拍了影片《新少林寺》,刘德华认为,最大的困难不是少林武功的展示,而是能否让观众真正感受到少林的思想。刘德华说,佛是一种“道理”,以前的所作所为,信佛后仍会存在。“我很担心大家会误解宗教,认为信教可以洗脱过错。这不是少林寺的佛家思想。”刘德华表示“佛教是让你知道自己的过错,上辈子的错事,下辈子要偿还。懂得了这个道理,你就会明白原来你受伤、被刺伤、被误解,都是有前因的,这样你会比较容易走过人生的一些低潮。”

  刘德华也拍过不少武打戏,拍《新少林寺》中的功夫,刘德华有新的认识,他说:“少林对我来说就像信佛一样,它是一个信念,可以让你勇敢、坚强地面对任何事。”
 
解读作家林清玄散文中的佛教思想



21世纪,科技越发统治着人类,人们情绪迷茫,生活被简化为尽快地赚钱和尽快地花钱。沉思成为奢侈,回味变成浪费。生活节奏加快了,然而却没有了生活,天天争分夺秒,岁岁却感到年华虚度,心灵的原野一片荒芜。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感到精神疲惫,要发狂,变态极端的人也越来越多。人心日益浮躁,情感日益冷漠。

  而佛教正是教人幸福美满的宗教,佛教的目的就是避免我们发狂、医治人们受到的损伤,使我们内心深处固有的一切创造性和善良性的本能自然释放出来。让我们得到情感的舒展,给我们的心灵一个宁静的归宿,让我们享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爱心、宽恕、协和。

  而林清玄就是这样一位有着浓重佛教文化情愫的作家,他用一颗菩提之心关注现世人生,将佛学智慧溶入文学创作而自成风格,并引起了社会的巨大反响。那佛学与林清玄有着怎样的因缘?他的散文中有着怎样的特点?林清玄现象能给我国当代的文学创作什么样的启示?本文拟剖析林清玄散文之独特魅力,以期有新的理论发展。

  一、林清玄与佛教文化

  (一)家庭影响

  童年的林清玄生长在一个宗教信仰气氛极为浓厚的家庭里,父亲以上三代,对寺庙事务都非常热心。他的父亲林后发是一家“如来佛祖坛”管理委员会的主任委员。从小,林清玄便经常随着父亲四处去参拜。他们家中也有个专门的房间摆供桌,供奉着神像,早晚都点着香。大年初一起床后,全家第一件事,就是环游着全镇的寺庙一一去上香礼拜。凡是遇到妈祖生日、观音生日,盛大的集会游行,全镇的人都一齐丢下工作,集合起来,全心全意投入一场宗教式的喧腾中。这种浓厚的民间信仰,使得林清玄从小在许许多多的庙中,“都能感受到一种温暖的情怀”,学生时代的林清玄,“常常并没有特别的理由,也没有朝山进香的准备,就信步走进后山的庙里,在那里独坐一个下午,回来的时候就像改换了一个人,有快乐也沉潜了,有悲伤也平静了。”

  (二)文人折射

  林清玄对佛学的兴趣和爱好,除了家庭的潜移默化之外,也受到了其他文人的影响。“五四”现代散文作家中,有不少人直接或间接接触佛教文化,既有新文学的开山祖师陈独秀、胡适、鲁迅、周作人等,也有在二十年代已经成名的郁达夫、许地山、废言、宗白华、丰子恺、夏丐尊等。其中,许地山与丰子恺散文的独具魅力,是与佛教哲学有脱不开的深层关系的。

  林清玄在少年时代,读了许多二、三十年代的作品,这些书给了他很深的感动。林氏后来从事佛教的创作,自然不能摆脱二三十年代与佛学有关的文界奇才的影响。林清玄说他自己的写作深受丰子恺先生的影响,注意朴素深刻与慈悲的胸怀。但同时他又非常清醒地意识到,他“更重视美好的情境”,与“五四”时期的丰子恺、许地山等人流露于作品中的悲观、厌世、追求彼岸解脱的佛学思想迥然不同。

  (三)佛缘——两次与佛有关的人生转变

  1、失恋自杀未遂。

  相恋5年的初恋情人向林清玄提出了分手,几天后,他的头发和眉毛都急得掉光了,他选择了一个很唯美的寻死计划,他来到花莲海边,想穿着白衣跳入大海融进晚霞。但他发现海边最美的亭子里有个和尚在念佛,于是他想两小时后再来壮烈优美地自杀。不料两小时后,他发现亭子里又换了几位和尚。一天下来,他认识了几位和尚,却自杀未遂。他找和尚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里常有人自杀,和尚们便自愿来值班,不再想自杀的人很多便当了和尚。“怪不得这里有这么年轻的和尚。”林清玄发现这个秘密后很高兴,“我不想出家,于是又回到了台北的家。”

  2、而立之年,转向佛法。

  林清玄31岁那年,“尽管已是报社一级主管,文学创作也得遍大奖,但我总感到空虚感受在困扰我,觉得最好的东西没有写出来,这时我看到了印度的《奥义书》,里面有一段话----‘一个人到了30岁,要用全部时间来觉悟,不觉悟的话,就是一步步走向死亡的道路。’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接下来的日子,林清玄每天都生活在矛盾的思考里,三个月后,他终于作出了抉择——辞职。林清玄转向佛法,寻求解脱现代人心灵痛苦的真谛,并把“法喜”以生花的妙笔写出来和世人分享。

  (四)佛教居士

  1985年初,林清玄正式成为佛教徒,背依阳明山,隐居了两年,潜泳于浩大的佛教经典中,然而,“他决不是一个佛教徒,他强烈的入世精神使他无法斩断情网,清净六根,热爱乡土关怀社会之情时时溢于笔端。”从此,林清玄将佛教的智慧潜移默化,融于他的气息和血脉,成为他观照世界万物和人生世相的凭藉和指南,而他的散文创作也进入另一番境界。

  二、林清玄禅思散文的思想内容

  林清玄正式成为佛教徒后,便开始把佛教思想融入文学创作,用文学的语言去宣扬佛经、佛教观念。正如楼肇明先生指出:“林清玄散文艺术风格中最为醒目的创造性贡献,是他将东方的审美智慧与佛家的哲学情怀引进到散文艺术中来了。”佛学情怀的浸润使得林清玄的散文在散文丛林中独具一格,形成了颇具特色的“禅思散文”系列作品。而他的“禅思散文”作品集在台湾新书排行榜上,连续七年榜上有名。林清玄把他的“禅思散文”作品获得的成功,归为佛学智慧所赐。

  禅法或称禅定,是指佛教修行坐禅中住心于一境冥思妙理。禅定与持戒、布施、忍辱、精进、觉悟合称“六度”,是成佛的基本功夫,又是“戒、定、慧”三学中的重要过渡环节。林清玄作为佛教徒,他吃素、诵经、拜佛,但他说:“我希望自己在心里升起出离心,但仍然做入世的事业,也就是说,我不要失去我的人间性。” “我所信奉的佛法,并不是为了要切断我们的生命体验,或斩断我们与生活的关系而存在。相反的,我所信奉的佛法,是为了加深我们生命的体验,使我们与生活的关系更加和谐与圆满。”(《有情菩提自序》)这说明,林清玄的散文创作,注重现实人生,用佛教的思想去观察、感受、表现人生,这就是他的“禅思散文”。其特质,可以概括为是佛学的,又是人间的 ;既充满宗教色彩,又不无文学情趣,既有论说性,又富有抒情性;既继承了丰厚的文化传媒,又具备现代性的内涵。面对现代社会的现实,“禅思散文”常常介入,加以分析和评说,加以反思和褒贬,因而具有现代性的内涵。

  林清玄禅思散文的思想内容,大致可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对人间美好一面的赞美。

  佛教作为宗教形式,毫无疑问有避世出世、超脱红尘、“往生极乐”的思想倾向。但林清玄认为:往生净土的理想不能理解成“隔离人间”、“背弃人间”,人应该在人间修行,“红尘里就有菩提”,所以,对人间美好的一面,他的“禅思散文”就总是加以渲染、加以赞颂、加以佛学意义上的升华;也因“我佛有慈悲之心”生出无限爱意,所以他赞美博爱——博爱的精神、博爱的行为、博爱的人。他的博爱宣言是:“人不要怕爱,爱固然使我们系缚,使我们燃烧,使我们烦恼,但同样是爱,也坚固我们,成就我们,超越我们,使我们走向菩提的道路。”

  他赞美人间的亲情,称母爱是“我们心灵永久的护岸”(《心灵的护案》),怀念父亲对自己特殊形式的关怀(《期待父亲的爱》)。他赞美童心:“小孩子纯真,没有偏见,没有知识,也不判断,他只有本然的样子,或者在小孩子清晰的眼中,我们会感觉那就像宇宙的某一株花、某一片叶子,他们的眼泪就是清晨叶片上的一滴露珠。”(《姑婆叶随想》)

  孩子是经常出现在他文中的形象,作者从孩子身上发现了许多纯真而美好的品质。他甚至说:“孩子就是我的禅师,他是为了教育和启发我而投生做我的孩子。”他以孩子的言行来禅悟,这使我想到了李贽的《童心说》,想到了丰子恺的随笔与漫画。

  林清玄还赞美纯朴的生活,如《清欢》中所说:“当一个人可以品位野菜的清香胜过了山珍海味,或者一个人在路边的石头里看出了比钻石更引人的滋味,或者一个人听林间鸟鸣的声音感觉比提鸟笼更感动,或者甚至于体会了静静品一壶乌龙茶比起在喧闹的晚宴中更能清洗心灵……这些就是‘清欢’。”清欢之所以好,是因为它对生活的无求,它不讲究物质的条件,只讲究心灵的品味。

  (二)对现实弊端的反思。

  前文提到,林清玄受到了“五四”时期的丰子恺、许地山等人影响,但是与他们不同,林清玄毕竟是生活在当代的人,他散文中的佛教思想更多的带有“人间佛教”的肯定现世的乐观色彩。对现实弊端的反思也就是“人间性”的突出表现。

  环境污染、金钱挂帅、生活放纵、性情暴戾这些现代生活、现代人的丑陋的一端,林清玄都投以关切。作为佛教徒的他满怀忧虑和悲切,却又带着宽容和期盼,带着“普度众生”的宏愿,“祈望着众生都能在世间觉悟,都能在生活中得到智慧,都能化烦恼为菩提”,“能多一点点醒转,少一点点迷梦”。(《凤眼菩提自序》)

  林清玄获中华文学奖首奖的作品《黄昏菩提》,写到了“城市某些令人忧心的品质”,作者所目睹的车祸、吵架、骚动的黄昏街景,对“惊疑、焦虑、匆忙、混乱”以及“无知”的都市人充满感慨,但在最后结尾时,作者又“感恩这人世的缺憾,使我们警醒不至于堕落,感恩这都市的污染,使我们有追求明净的智慧”,而“最大感恩是,我们生而为有情的人,不是无情的东西,使我们能凭借情的温暖,走出或冷漠或混乱或肮脏或匆忙无助或无知的津渡,找到源源不绝的生命之源。”

  (三)对自然的感悟。

  大自然中的日月星辰、彩虹白云、细雨微风、高山流水、花鸟虫鱼,都让林清玄有所感悟。他在《清凉菩提自序》中写道:“只看着菅芒花那样简单地生活着,我就充满了感动,生活里事实上充满了这样的感动,一片掉落的枯叶脉络,一颗被溪水冲圆的卵石纹理,一轮偶然从乌云中破出的孤月,一株被踩扁又挣扎站起来的小草,一片刚刚飘落拾起来还带着香气的花瓣……但愿每天都有一些小小的感动,小小的悟,它们随着风飘进我的心窗……”从自然中感悟出哲理,禅理,以禅的眼光去观察自然、表现自然,这使得林清玄的散文对自然的描写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禅趣,有点类似于印度诗人泰戈尔的散文诗。

  三、林清玄禅思散文的艺术特点

  (一)化佛教思想为独特的生命体验。

  在林清玄的十部“菩提系列”禅思散文中,大量引用了佛家词汇、佛教的典故以及佛经,涉及到了许多重要的佛界人物、佛教器物以及礼仪制度,从而使他的作品梵音袅袅,宗教气息浓郁。但是他的禅思散文并没有按照传统佛教文章的方式来写,而是另辟蹊径,充满感性和个人独到的领悟。他用佛理来观察人生现象,又通过自己的人生体验来阐释佛理,弘扬教义,他所创作的禅思散文是融佛经、禅典和自我生活感悟于一体的,而尤以自我生活感悟为其特征。

  林清玄说:“我在生活里学习佛法……而生活里事实上充满了感动……”所以不管是他写青草的碧绿,写菊花羹、桂花蜜的香气,还是写松子茶、雪梨的滋味,写飞鸽的早晨,或者写清净之莲,写伤心渡口,写月光下的喇叭手,还是写山寺卖茶的独眼妇人……千花万草,众生万物,千滋百味,都在他细腻、独到的有情观照中,映射着佛学的智慧与人生的哲理。由于林清玄常常从我们周遭的日常事物、人物入手写起,我们读之并不觉得突兀,再加上他独到而深刻的思索和不露斧凿的文字技巧,使得林氏禅思散文中的情感、哲理、与佛学智慧融为一体,其中,感性充满了力度和厚度,哲理或智慧散发着活泼动人的光辉,读之令人心情莞尔而心灵思索。

  例如他用茶叶与茶水的关系来讲“布施”的概念,即使布施的东西小如一片茶叶,但这片茶叶会遍满整壶茶的水,清香是无穷的。他这样描述道:

  在一壶茶里,每一片茶叶都不重要,因为少了一片,仍然是一壶茶。但是,每一片茶叶也都非常重要,因为每一滴水的芬芳,都有每一片茶叶的生命本质。

  布施不是如此吗?

  ……五六斤茶菁才能制成一斤茶,而每一片茶都是泡在壶里才能还原,才能温润,才有做为茶叶的生命意义;我们也是一样,要经过许多岁月的刷洗才锻炼我们的芬芳,而且只有在奉献时,我们才有了人的温润,有了生命的意义。

  “花开”在林清玄的观照中也是殊有风致而富含禅机的:

  “花,到底是怎么样开起的呢?”有一天,孩子突然问我。

  我被这突来的问题问住了,我说:“是春天的关系吧。”

  ……

  “花自己要开,就开了嘛!”孩子天真地笑着:“因为它的花苞太大,撑破了呀!”

  说完孩子就跑走了,是呀!对于一朵花和对于宇宙一样,我们都充满了问号,因为我们不知它的力量与秩序是明确来自何处。

  花的开放,是它自己的力量在因缘里的自然展现,他蓄积自己的力量,使自己饱满,然后爆破,有如阳光在清晨穿越了乌云。

  花开是一种有情,是一种内在生命的完成,这是多么亲切呀!使我想起,我们也应该蓄积、饱满、开放,永远追求自我的完成。

  其他如“一株草是微不足道的,但有了亲手种的心血就高贵起来”, “酢浆花使我想起一位朋友的座右铭:在这个时代里,每个人都像百货公司的化妆品,你的订价能多高,你的价值就有多高”等集描述、哲理、禅的机锋于一体的阐述到处都是,让人恍然如进入一个生机盎然的禅的世界中。

  (二)对佛教思想的诗意阐发。

  林清玄明言:“我的文章不是佛教思想的研究,因为我认为注重学解的佛教,很容易专门化、复杂化,不能满足我们对宗教实践的渴望与景仰。我期望的不是提出个人的主张或思想,而是想唤起人人自我的觉悟。”诚然,林清玄不是单纯的佛学宣讲者,他是用自己独特的体验和深刻思索得来的智慧来贴近生活化的佛教哲学的,正是这一特点,使林清玄对佛学智慧的诠释妙趣横生、活泼生动而又发人深省。

  林清玄第一次看到“佛”这个字差开来是“弗人”,也就是“非人”的意思,受到很大的震动:“人的最高至极的境界竟是‘非人’,那表示人实在是一个束缚,如果能解开做为人的一切束缚,就是佛了。”这种形象的说法实际上是对佛学“执着”理念的一种生动阐释,能够破除执着,也即是破除了“贪、嗔、痴”的烦恼,达到清明自在的境地,即佛教里所谓的成“佛”。在林清玄的活泼阐释中,深奥艰涩的佛义博得读者一会心之莞尔。

  拜访过寺庙的人都知道,寺庙中大都设有签箱供人抽签。林清玄在日本旅行时,也看到过这种景象,而且日本寺庙还有把坏签挂回树上,重新再抽,一直抽到满意的签的习俗。林清玄很欣赏这种习俗,认为“将坏签挂回树上,是对命运的一种沉重无声的抗议。”拜佛求签的意义在林氏的笔下得到宽容和升华,它不是人们愚昧无知的迷信表现,而是表达了人对自身生存境遇的一种追寻和探问:“当我看见日本寺庙前树上结满白签纸,在风雨中沉没地舞动,感觉那是人世的好风好景,表现了人的傲骨和尊严。但我看见台北民权路恩主公庙里,静静飘飞的香烟里,许多正在抽签的虔诚的面容,也感觉那是人世的真情真意,里面燃烧着人的祈愿与期待。从远景看,一张签纸上写的是人与宇宙间流动的温暖,写着无穷时空中的一些想望、一些追寻、一些爱。”因此,林氏认为一张签诗是好是坏都没有关系,它最大的意义是在让我们转个弯,做一次新的思考,因而在顺境时抽到下下签,在逆境时抽到上上签,格外有意义。前者是“居安思危”,后者是“反败为胜”。学佛以后的林氏不再抽签,他以为“对于一个坦荡无疑的生命,到处都是纯净的白纸,写什么文字又有什么要紧,生命的遭遇犹如流水中的浮草、木叶、花瓣,终究会在时间的河中流到远方……人生在某种层次上,真像一张签纸。”

  林清玄对于佛教中关键性字眼和仪式礼俗的天才灵动的阐发,恐怕我们很难否认林清玄终究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灵慧而有才思的作家而不仅仅是个具有“唯圣思维”的佛教徒吧!正因为林清玄自觉认识到身为作家的责任而不单纯是佛家宣扬者的身份,林清玄在阅读佛经、在审视现实生活时常常有慧眼如炬的发现。

  四、 林清玄现象引发的思考

  林清玄的作品一版再版,多次打破出版记录,他本人甚至被台湾的一些媒体和相当多的读者冠以“道德导师”和“宗教大师”的称号。他是台湾学生心目中的“青年导师”,并被评为“对青年最有影响力的当代人物”之一。有些学者从纯文学的角度来研究林清玄现象,有些学者则将林清玄现象视为宗教现象来研究,而他本人也被台湾媒体评为“影响佛教复兴的关键人物”。更让人吃惊的是,很多人得了重病、破产或遭到其他横逆,总是让林清玄的书伴随着渡过难关;有一对居住日本的八旬老夫妻渴望在晚年能见到林清玄先生一面,相扶相持乘飞机找来;有一位死者的遗嘱,居然是给每位参加葬礼的人,送一本林先生的书;影星狄龙在读了他的作品后从意志消沉中振作;有位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在狱中读了他的作品后,后悔没早读他的作品,死前唯一的愿望是见作家一面……

  以上种种迹象都表明,林清玄及其作品的确在当代台湾社会有着较大的影响力。那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为何会拥有如此多的忠实读者?

  余秋雨先生指出,学术界谈论当代精神需求和生存意义的哲学、心理学、宗教学著作大多艰涩枯燥,不可能直接渗透到社会。而林清玄把这些专业区划一一打通,他要交待的不是专业知识而是美好的心情,而且林坚信自己与读者是“同一种人”,因此可以凭借自己的生命体验,把读者的生命点燃。这种诚恳态度,使广大读者找到了一个亲切祥和的交谈者,交谈的范围必然会迅速扩大。东海大学的一位社会学教授的观点是:林清玄现象说明,一个社会的发展,在解决生存问题之后,必然会开拓谈论生命意义的空间。为解决生存问题,大家冲锋、拼搏,无暇顾及精神领域,但时间一长就会造成群体性的心理残障,在这种情况下,重新开始在生命意义上的反省、觉悟,变成了一种广泛的自然需要。彼德·伯格也在其著作《漂泊的心灵——现代化过程中的意识变迁》一书中指出:“受现代化影响而生活在第三世界的人,开始对他们的生活意义及社会规范产生怀疑及不确定的感觉——感到自己无根,没有归宿,简单地说,现代化带来的是一群漂泊的心灵,失落的个人。”

  人类本来以为可以凭借科技和理性,为自己开辟出长久幸福平安的道路,但事实上,在经济高度发展的现代社会却涌现出越来越多的难以解决的社会问题和环境问题,烤灼着人们的心灵,人类的心灵并没有因为理性追求和科技发达的存在而平静祥和起来。在人类向外掘求寻找最终幸福的追求受挫之后,中国古代哲学的静态的向内掘求的人生智慧开始逐渐显现出它的光彩来。林清玄的作品很好地抓住了人们心灵的这种渴求,把寻找自性、开启清明的禅宗智慧溶入如诗如画的描绘之中,为在万丈红尘中空茫挣扎的万千灵魂洗涤着心灵的尘埃和负重,引导他们回归自性,融入天人合一的和谐境界。

  因此笔者认为林清玄的散文之所以受到读者的关注,根本原因在于现代社会中,旧有的思想体系不适应现有生活方式,人们试图寻找一种思想来满足人们的精神需要,佛教本身的特点:悠久的历史、附合中国人心理特点的智慧,便更易为人们所接受了。但是,林清玄散文的风靡也不能不去注意它的局限和弊端,不论如何,宗教是不可能承担起挽救社会的重任,它只能消解生活中的一部分痛苦、迷茫和无助,而更多的是人们应该以一种更积极、更健康、更乐观的心态去面对生活,正视社会和现实,并努力去适应和改造。遁入宗教寻求依托或是逃避现实的思想毕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作为一名优秀的散文作家,林清玄将东方的审美智慧和佛家的哲学情怀引进散文艺术,提升和扩大了散文创作的文化意蕴,并且创造出了独具一格的“禅思散文”,开创了散文艺术的新局面。以此成就,林清玄不仅在台湾地区的散文发展史上是不可或缺的一个席位,即使是放在海峡两岸加以统一考察的当代中国的散文文坛上,林清玄也是一个佼佼者。林清玄将博大精深的佛教艺术精华和佛教哲学化为气息,化为血脉,引起广泛的社会效应,为我们继承、发展、传播和接受中国传统文化提供了某些有益且有力的启示。中国传统的优秀文化是不应该尘封在浩繁的典籍中的,文化要求传播,要求化解,要求沟通。
 
最后编辑:
好了现在佛教也来分一杯羹了
 
澈如水晶


  从花莲回来,走苏花公路,到崇德隧道口附近,看到几个工人在排石板阶梯,他们专注的神情吸引了我,我便下车了。

  工人用一种近乎悠闲的样子排石板梯,他完全不用水泥或任何粘接物,他只是把造型都不同的石板沿山坡调整,让石板密实在山坡上,并与下一个石板接合。

  这看起来不甚费力的工作,事实上是孕含了极独运的匠心,以及全副的精神,工人必须要完全了解每一块大小不同的石板和每一寸不同斜度的山坡才做得到。

  不远处,就是海了,一层青、一层蓝、一层靛的,完全没有污染的海。

  "这石阶可以通到海边吗?"怕惊扰了他的工作,我小声的问工人。

  他正一分一分地挪着手上的石块,约三十秒后,他头也没抬地说:"往下走,转两次弯,就到海边了。"

  我兴奋地沿石阶跳跃而下,心情欢愉像一个孩子,我发现阶梯的两旁开满牵牛花,比平常看到的还要硕大,是最美丽的浅紫色,色泽清丽,还带着今天清晨的露水。

  到了海边,看到海岸的卵石美丽不输给牵牛花,粒粒皆美,独一无二。一艘渔船正顺着波浪在海岸不远处载沉载浮。

  我蹲下来捡石头。

  我向来都喜欢海边的卵石,因为这些石头从来没有隐藏,也不故意显露,它只是在海岸如实呈现它的美与风采。它不怕人笑,也不排斥别人的掌声。

  这石头、这海洋、这路边的牵牛花、这专心排石阶的工人,都如是如实地在演出自己,既没有隐藏,也没有显露。这样一想,使我震惊起来:呀!呀!原来我们身边最美的事物,无不如实、明白、澈如水晶。

  只可惜这水晶映现的沛然万象,凡俗的眼睛都把它当玻璃来看待。

  如果我们要看见这世界的美,需要有一对水晶一样自然清澈的眼睛;如果我们要体会宇宙更深邃的意义,则需要一颗水晶一样清明、没有造作的心。 


作者:林清玄
 
命中犯小人


  一个朋友去算命,算命的说他:"命中犯小人。"

  这一句一般人听了会不舒服的话,朋友听了却十分开心,认为那算命的真准。因为朋友是开幼稚园的,四周不正好都是小人围绕吗?"原来,我是命中注定要办幼稚园的,因为喜欢小人,竟使不好的命得到改观!"朋友说。

  是呀!我们每个人的命中多少会犯小人的,但我们不要嫌恶那些小人,因为他们的存在,才能烘托出君子的可贵。何况,世间如果没有小人,将会是多么无趣的世界。

  我想到,下次如果遇到命中犯小人的人,应该劝他们多疼惜一些孩子,这样,命运一定会改观的。 





作者:林清玄
 
百香千香


  市场里,看见有人卖百香果,浑圆熟透的果实泛出淡紫,我买了一些回家打汁,一斤要价四十元。
  在我们幼年时代,百香果是没有名字的,我们都称它"酸桔果",因为它的味道很像酸桔。百香果算是贱果,在乡下满山遍野,根本是多到不用买卖的。

  我们在山野里玩累、渴了,就随手摘一个,剥开,把果实和果肉含在口中,一股酸香便水蛇也似的,从舌尖钻人腹中,在全身的血管里流动,现在一想起那滋味,口水还汩汩地涌出来。口也不渴了,精神也就健旺了。

  现在,酸桔果成为百香果,身价也不同了,可见一个好名字也是很重要的。

  回家后把百香果打汁,黄澄澄的颜色,沁人心脾的香气,忽然唤醒了山野中奔跑的童年。

  觉得百香果可以叫作"千香果"或"万香果",水果的背景与水果的本身一样的引人! 


作者:林清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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