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经种子 文化之根

渥太华 中谦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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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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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怀仁

题记:
每个海外读经学童,都是一枚特别的种子
海外每多一个读经的华裔子弟,
就会多一个真正的双母语儿童,甚至是三母语儿童。
也就多了一个有可能真正深入东西方文化的种子。而这样的孩子,是非常特别的,非常难得的。
是一百年来所罕见的。 现在的西方人培养不出来,
现在的中国体制教育也陪养不出来。
而东西方的人们,都要佩服他们对于中西双语与文化平衡而深入的掌握。
所以,每个海外读经学童,都是一枚特别的种子。
善培育之,善护养之,
有一天,
这些种子会破土出苗,
不仅苗而秀,更将秀而实。

——2013年8月怀仁致王财贵先生信


读经种子:从北京到牛津
十一年前的冬天,正在欧洲留学的我恰好回京数月。一个偶然的机会,朋友带来一张碟片,题为《一场演讲 百年震撼》,大家一起观看。当时的很多细节都淡忘了,却依然记得这位讲课的老师叫王财贵。他说:“我们的孩子在学校学了六年白话文,除了认识两千多个中国字以外,他的心灵当中用四个字可以形容:一无所有。完全浪费!”,他还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连‘百年身’都没有了,下辈子再说!错过时机永不再来。”——这些话,犹如平地惊雷,直让人感觉惊心动魄,仿佛说的就是我!虽然在他人眼中,从小到大,我的求学之路可谓一帆风顺,上北京最好的中学,本科清华,研究生北大,出国读博……可对于求学和人生的困惑,却越来越多。知识的增长,似乎未能解决生命真实的困惑,在内心深处,总恍然若有所失。虽然也曾经在二十岁就遍寻《论语》、《老子》、《周易》、《金刚经》……在宿舍里硬着头皮啃读,最后终因不得法,读了也就过了,过了却了无痕迹。然而在那个冬日……这些曾经谋面却擦肩而过的圣贤、经典,又再次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同时印刻入我内心的是“儿童读经”这四个字,好像一缕穿透雾霾的阳光,一刹那,照入心灵。
我要自己读经!将来,有了孩子,我也要和他一起读经!让他的生命中,有圣贤与智慧相伴。在寒冬的北京,这枚儿童读经的种子就这样悄然种下。
两年之后,因为一个新生命的孕育,这枚种子自然萌发了。最初怀孕的日子,我正在牛津大学读古典印度学博士。每日的经典学习和经典生活,是腹中宝宝的胎教。半年后我回北京生下女儿春子,待全家人重聚牛津时,春子已是九个月大的宝宝。而我们母女共同的读经生活,就从这有八百多年历史的大学城开始。在牛津公寓里的日子,我常常坐在地毯上,倚着沙发读《论语》,小春子则在地上爬来爬去。也在这里,伴着妈妈读经的声音,小春子迈出了她人生的第一步。
春子一岁时,我先生春永君应聘至德国汉堡大学任终身教授,我们全家迁居德国。这个中美家庭的小宝宝,尚未能言,就要置身于德语的大环境中。这枚刚刚萌芽的读经种子,将如何成长呢?——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我就前面背着宝宝,后面背着古琴,推着一大车行李,登上了去汉堡的飞机。

从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到汉堡读经班
为了给春子找到华裔小伙伴,我带女儿参加当地的华人家庭聚会。而华裔父母们聚在一起,最为关心的话题之一就是孩子的中文教育。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为什么不向更多人介绍儿童读经呢?这样还可以给女儿找到读经同伴,一起共读。不过,我一向是个不热心组织和推广的人,总认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尊重他人的选择比所谓真理更重要”。这时,我意外发现了全球读经教育交流网。这个网站的总版主是一位叫做季谦的先生,他的签名档居然是:“我是王财贵,欢迎来到本站!”我开始有机会直接向王老师请教读经问题。王老师鼓励我说:“做人不要在热诚中又偏向消极,海外华人子弟,甚至外族之儿童,是多么需要读经教育啊!”并赠我他个人引为处世良针的经典:“第一句是隐居之士评孔子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第二句是庄子自得的处世哲理:‘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有人说,前一句是儒家积极的态度,后一句是道家消极的态度。这样的解读,其实未必全对。‘而为之’的孔子固然积极,但‘知其不可’处则是消极的。‘安之若命’的庄子固然消极,但‘知其无可奈何’之前,是已经有了多少的‘尽心尽力’,才能讲得如此饱满呀!”
王老师的一番话,令我口服心服。子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推己及人,把这份觉悟和教育理念介绍给更多的人,就是对经典与圣贤最好的感恩与回报吧。于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就真的以“知其不可而为之”来自勉,毛遂自荐在当地中文学校开始教授周末儿童读经课程。也有机会接触到更多海外华裔家庭,了解到当前海外中文教育的普遍情况。
当今海外中文教育的情势,相当尴尬,是典型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学当然不行,连外国人都越来越重视中文,华裔学童怎可不学?学呢,十年周末中文学校,孩子们依然连听说读写都颇成问题,就是简单的中文报纸也无法自由阅读,更谈不到对中国文化有多么热爱和认同。更令人吃惊的是,即使海外中文教育现状如此一塌糊涂,几乎已经到了不能更加糟糕的地步,也很少有人去思考是不是教育方法的问题。当我向周围的华裔父母老师推荐传统的中文读经方法时,他们的第一反应大多是:“我都不懂经典,怎么教孩子?”或者是:“海外的孩子连中国话都说不好,还能读经典?开玩笑吧。”
对于海外中文教育的情况,王财贵老师早有清楚的认识,他说:“十几年前,我曾到美国东西部巡回演讲二十八天,知道美国的华侨子弟在中文学校学了十年中文的程度,完全和怀仁所说的德国状况相符,这不是中文难学,不是文言文难学,这是人为的灾难啊!我们的中文教育九十几年来,还被五四以来少数人的思想把持着,海内海外到处长年叫着‘语文教育失败!失败!’而胡适的地位依然,教育部的教育政策依然,中华民族有体无魂,此真可太息痛哭者也!”
在全球读经教育交流网上,对于网友提出海外读经太难的话题,王老师如是指出:“一,困难不困难是一个度的问题,在海外读经,学得比较困难,教得比较辛苦是真的。但如国内的幼儿园小朋友都能背数十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了,比起来,华侨子弟要背《论语》岂不较为简单?  

打破海外中文教育的迷思
有了王老师的一番鼓励,加上对海外中文教育的全盘了解,当然,更有对传统读经教育的十足信心,我还是坚持在汉堡把一个小小的读经班经营起来。第一年只有零零星星三五个学生。然而就是这三五个孩子,却在很快时间内,让人们看到了海外中文教育的曙光。
古语云:取法乎上,仅得其中。读经教育正是取法乎上的教育,而孩子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大人眼中的难易在孩子们看来可能并没有什么差别。他们如果从小就接触高度的文言文,在突破识字关后,阅读低度的白话文可谓水到渠成。
而我们实践中的海外读经教学,则完全印证了上述理论。在我们最初的读经班里,半年后就有两个孩子通过读经突破了汉字的识字关,并在六岁和八岁的时候就能熟背《论语》和阅读国内初中学生阅读的书籍。这在本地中文学校的历史上,是闻所未闻之事;在海外华裔儿童中,这样的故事听起来也如天方夜谭——然而,这不是传说,而是现实——而这现实的出现,是因为儿童读经。
海外华人父母经常用类似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子女中文学习的期待:“要是我的孩子能读懂金庸的书就好了”。然而,99.9%的华人父母的梦想都最终破灭;而在汉堡坚持读经几年的少年学生,绝大多数都可以自由阅读金庸——况且读金庸只是读经的副产品。重要的是,孩子们在几年中还熟读了四书,易经,古文几十篇和上百首诗词;更重要的是,有经典浸润心田的华裔学生,他们对中文和中国文化,有着真切的亲近感和认同感。圣贤的教诲,也陪伴着他们生命的成长。是的,儿童读经虽然看起来只是关于语文的教育,实际上却不仅仅是所谓的语文之道,而更是教育之道,文化之道,乃至也是人生之道。


海内存知己 天涯若比邻
面对海外华人期待传承中华文化的心愿与行动,王财贵先生曾讲述这样的故事:“前几年,我在印尼一个寺庙演讲,那时印尼对封锁了四十年的华文刚解禁。我讲完时,因为听众兴致很浓,我就教他们唱诗,唱柳松柏的《唐诗新唱》,唱贺知章的《回乡偶书》。我说,这是当今中华文化的写照。对于中华文化,我们都是少小离家,无依无靠的流浪人,流浪得很远很远(我特别把少小离家的家字拉得很长很长),现在经过八九十年了,老大了,虽然乡音无改,我记得那久无香火的祖宗牌位还立在厅堂上,那未曾仔细展读的孔孟老庄犹搁在家里案头上,但可叹鬓毛已衰了。不过,毕竟回头了,可惜后生晚辈相见却不相识,都这么久了,谁还识得这个归乡的老人是回乡来认祖归宗的呢?于是好奇地问:你从哪里来,要来做什么,这里哪有你的祖宗故友,哪有你的传家诗书?说着说者,台下哭声一片……”
这故事,不仅仅是王老师讲给印尼华人的故事,也是他讲给当今天下海外华人的故事。因为文化的断层,我们也已经和经典与圣贤,和我们国家民族的传统,分隔得太久,太远。愿今日的海外华人,可重拾久违的经典,和孩子再次读起来,诵起来。在这琅琅读经声中,让海外华人与华裔子弟,穿越时空之隔,真正亲近圣贤的智慧与中华文化之根。
海外读经的日子,记录一个个海外读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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