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哲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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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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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哲传承
佛教强调一位活生生老师 (活佛) 的需要。从释迦牟尼佛的历史传承中, 持续地有许多伟大的行者跟随著佛陀的典范,藉此达至究竟成就的目标 。这些伟大的圣者也不断地教导他人证悟之道。因此,佛教徒视己之师 为觉悟根源的活教材。就佛学之道而言,一位真正的上师是相当重要的 ,他可以激励学生成长,并直指学生入道的歧途。

在藏传佛教裡,认证得道上师的转世是相传甚广的传统,由于他们对众 生奉献的愿望,趋使自己一再转世于人间社会。这些转世化身被称为“祖古”,意即因慈悲愿力而转生。

这些祖古通常会继续他前世或过去多世的责任,并延续维繫过去理论与 实修的传承,钦哲传承便为这些祖古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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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扬钦哲旺波(西元1820-1892)
蒋扬钦哲旺波(西元1820-1892)在西藏是以精通藏传佛教各教派而家喻户晓,他创立了不分教派的利美运动,并致力于保存所有现存的西藏佛教传统。他学识渊博著作广泛,被视为已成正觉的最高成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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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扬钦哲确吉罗(西元1894-1959)
蒋扬钦哲旺波的转世蒋扬钦哲确吉罗卓(西元1894-1959) 被视为蒋扬钦哲旺波的主要化身,并继承了他的弘法利生事业,且亦著作等身。蒋扬钦哲确吉罗卓在离开西藏后,圆寂于锡金的冈托克(Gang-to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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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果钦哲仁波切,札西巴久(西元1910-1991)
顶果钦哲仁波切生于西元1910年,并由伟大的罗德旺波 喇嘛和米滂仁波切认证为蒋扬钦哲汪波的化身之一。他主要 的上师是雪谦嘉察仁波切,同时也是蒋扬钦哲却吉罗卓的心 子。从十五岁至二十八岁期间,顶果钦哲仁波切独自居住在 康地的山闭关。当顶果钦哲仁波切告诉上师宗萨钦哲却吉罗 卓,他想要用馀生来从事独自闭关的时候,宗萨钦哲却吉罗卓回答,"这是你把自己所领受的珍贵法教传授给他人的时候了。"因此顶果钦哲仁波切便开始从事利益众生的事业 。自1950年代起,顶果钦哲仁波切逐渐成为佛陀教育的支柱,并且孜孜不倦地的从事教学工作。他不但具备一位真正上师的特质,他也是无私慷慨的典范,不论什麽地方的人请法,他一定应邀请前往、不捨昼夜地教学。他并且成为不丹王室的国师,也成为达赖喇嘛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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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萨钦哲图登确吉嘉措仁波切(西元1961- )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于西元1961年出生在不丹,被视为蒋扬钦哲旺波的二度转世,他曾跟随许多伟大的上师习法,尤其是尊者顶果钦哲法王。仁波切年纪很轻便从事弘法利生的事业,成立佛学中心,资助修行者,出版经典书籍,并到世界各地弘法。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承继了传承上在西藏东部的弘法职责,主持宗萨学院及其闭关中心,并在印度及不丹又创立了佛学院,且在澳洲、北美及远东地区成立了许多佛学中心。
 
钦哲事业
宗萨钦哲仁波切继承了蒋扬钦哲确吉罗卓的一切事业,其中包括了宗萨寺。他不但护持且扩充宗萨寺,同时还兴建许多闭关中心、建立组织、活动、赞助出版,以及许许多多事业来传承这项使命。

传统教学与修持中心
西藏.宗萨寺(Dzongsar Monastery)及宗萨康杰学院(Dzongsar Khamje College)藏东.德格
远在第八世纪所兴建的宗萨寺,是西藏地区久享盛名、并最具有歷史意义的寺庙之一。蒋扬钦哲旺波和秋吉林巴均预言,在藏东德格地区的宗萨康杰学院,将广大利益佛法的弘扬。

宗萨康杰学院在1871年于宗萨寺创办,1918年由蒋扬钦哲确吉罗卓扩建,并以研习藏传佛教所有教派而驰名的佛学中心。该学院于1960年代被毁,所幸于1986年,在上一世班禪喇嘛的指示下开始重建。在宗萨钦哲仁波切的赞助之下,于1989年完成基本建筑重建。课程是由蒋扬钦哲确吉罗卓所制定,内容包括经、律、论三藏、密续、诗文、天文以及医学。

目前学院中的学生超过300人。除了学院之外,宗萨寺也有闭关中心、医院、手工艺中心,及扫盲学校。

宗萨钦哲确吉罗卓佛学院(DKCLI) 印度.炯达拉
仁波切于1982年在锡金建立宗萨佛学院,并于1985年迁至环境较适宜的印度喜玛恰省的比尔藏民区(Bir)。直至西元2000年,学院中的学生已由原来的40名增加到450名。

在校长大堪布贡噶旺秋的指导和护持下,学院于2004年重新命名为「宗萨钦哲确吉罗卓佛学院」,并再由比尔迁至邻近的烔达拉县(Chauntra)。学院三层楼高的建筑令人印象深刻,其中包括11间大教室及图书馆、电脑室、阅览室各一间,学院裡的寺庙还有一座可容纳4000人的大佛殿。学院目前由资深的堪布担任教职,并有超过500位学生就读于为期13年的密集研究课程。学生们每一学年研读两部主要的经或论,并且学习逻辑、文法、律仪和诗文等科目。

确吉嘉措佛学院(Chokyi Gyatso Institute)不丹.迭瓦塘
位于不丹迭瓦塘(Dewathang)的确吉嘉措佛学院,是一座专修钦哲旺波和龙钦宁体传承的宁玛寺院。学院以仪轨实修与哲理研习并重的方式,提供约100名出家众传统的寺院课程。在4年的寺院仪轨训练之后,接著是9年的哲学教育。学院每年会举行4次竹千大法会(drupchen)︰空行总集(Khandro Sangdü)、红观音(Gyalwa Gyamtso)、贝玛宁体(Pema Tsie Nyingtik)、上师成就(Vimaladrup)、敏林朵森(Miniling Dorsem),以及白玛宁体(Pama Nyingthik)和其他修持。

桑达杰贝林中心(Sangdhak Gaypailing Dharma Centre)不丹.巴苍.竺爪
位于不丹巴苍竺爪(Bartsham Drubdra)的桑达杰贝林,是专修敦珠新岩传教法的中心,其中也包含一所佛学院。目前大约有140位「贡倩(Gomchen)」,也就是不丹东部传统特有的传统在家禅修行者。另约有六十名年轻学子,固定学习有关佛法仪轨与修持的课程。而在大约八十位年长的修行者中,有些会做为期长短不一的闭关,从半年到十二年不等。其他则为社会大众提供宗教上的服务。巴苍中心亦设有一所尼师院。

虎穴闭关中心(Tiger's Tail Retreat Centre) 不丹.巴苍.竺爪
虎穴闭关中心位于巴罗(Paro)的沙灿确滇(Satsham Chorten),是一座正好面对塔桑寺,隐于松林中的三年闭关中心。

现代教学与修持中心
悉达多本愿会(Siddhartha's Intent) (http://www.siddharthasintent.org)
悉达多本愿会(简称SI),于1986年起自澳洲的南门悉达多本愿会。继而拓展到美国(西门悉达多本愿会)、印度(印度悉达多本愿会)、加拿大(国际悉达多本愿会)、德国(德国悉达多本愿会)、香港(香港悉达多本愿会)、台湾(台北悉达多本愿会)以及不丹(巴罗悉达多本愿会)。所有的中心根据当地政府的法规,以教会、社团、或慈善机构的名义正式立案,其宗旨在于保存及弘扬佛法。

宗萨钦哲仁波切将SI定位成一个"没有围墙的寺院",并且是他的"西方佛学院"。所有的中心负责筹划教学和研讨会,以期为兴盛佛法教学,创造良好的环境而努力。每一个中心都以其独特的方式,尽全力圆满仁波切的本愿。各个中心,也以保存佛法教学的愿力而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以期能跨越文化和传统的局限,增长对佛法的觉知与体悟。

国际悉达多本愿会︰负责教学录音带的录製及流通、护持海天闭关中心。

印度悉达多本愿会︰也同时运作莲心慈善基金、耶输陀罗出版社(出版藏文书籍)、雅那旅行社(提供亚洲地区朝圣行程),并且是国际和平宝瓶计划的主要中心。

南门悉达多本愿会︰护持金刚持寺、出版柔和声,并且是新近在纽西兰成立的佛教团体“Buddha Down Under”的成员之一。
台北悉达多本愿会︰负责安排钦哲仁波切在台湾的教学活动,以及护持四众弟子同修中心。

闭关中心
金刚持寺(Vajradhara Gonpa):

静静地隐身于澳洲南威尔斯一处占地800英亩的自然灌木林中。现在专责进行首次于澳洲举行的三年闭关。

海天闭关中心(Sea to Sky Retreat Centre):
占地约40英亩,地点远离尘嚣,位在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一处风景优美、山海环抱的地方。中心有完善的设施,可提供团体或个人的闭关活动。

和平宝瓶计划(Peace Vase Project)
(悉达多本愿会之功德事业之一)

在1991年,宗萨钦哲仁波切接下了由法王顶果钦哲仁波切所发起的和平宝瓶计划。宝瓶,藏文terbum,其内装有各种藏药、宝物、及咒灵等,是传统上用来保护要地、免受灾祸、以及提升正面和治愈能量的圣物。顶果法王监制了6200个宝瓶,并以传统的方式制作,包括用藏传佛教的天文历法,来选择全球各地应特别安置宝瓶的地点。

秉持著护持世界和平与和谐的愿力,这项计划目前在各主要的海洋、湖泊、河流、圣地、有著战争冲突、和生态失衡的地方,放置了许多宝瓶。透过全球各地众人的努力,目今已大约送出4000个宝瓶,前往包括南极等各大洲。其余的宝瓶也正等待被送往指定的地方。

护持佛法与财务统筹
钦哲基金会(Khyentse Foundation) http://www.khyentsefoundation.org
非营利性的慈善组织,于2001年由宗萨钦哲仁波切成立,其宗旨在于护持致力修持佛陀悲智之教法的个人与团体。仁波切优先排定基金会五项重要工作计划,分别是︰佛学院基金、出版基金、奖学金基金、儿童佛教学校,以及在一流大学捐赠成立佛学研究教席一职。钦哲基金会统将财务资源集中,护持仁波切全球的事业。目前在亚洲、美洲、澳洲和欧洲各地均有基金会代表。

儿童慈善事业
莲心基金会(Lotus Outreach)http://www.lotusoutreach.org
非宗教性的慈善团体,致力于改善身处危难或贫困家庭社区中,儿童们的生活情况。基金会起始于宗萨钦哲仁波切于1993年在印度进行的白莲花儿童计划。最初这个计划结合几个当地小型的民间组织,为西藏难民营的青年、印度贫民窟的孩童,安排教育、医疗、职业、以及学习维生的社区计划。目前这个计划已经延伸到帮助不丹穷困农村地区的孩童,以及协助东南亚地区,非法交易荼毒的受害者。基金会在柬埔寨参与了拯救雏妓的计划,提供中途之家,并透过谘商、教育、职业训练,使她们重新融入社会。莲心基金会于2001年在美国正式登记为501(c)(3)非营利慈善组织。目前在北美洲、南美洲、印度、英国、法国、德国、澳洲、台湾和香港均有代表。
 
让我们铭记在心--来自仁波切的信息


各位庆祝猴年新年的朋友,你们好。

让我们信任佛、法、僧,让我们信任因、缘、果。如果我们信任佛法僧,即使打麻将、吃肉、喝酒或烟不离口,我们仍是佛教徒。

让我们做个和善、体贴的人。喜欢别人对我们和善吗?嗯,别人也希望我们很和善。

让我们做个慷慨布施的人。不仅在金钱、钻石方面慷慨布施,也慷慨布施我们的时间、空间和信息。

并且让我们永远铭记佛陀的教言──尘劳总无尽,尘劳亦无果。所以,让我们别因凡事都需完成而心存压力。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让我们好好利用此时此刻。如果现在有一杯茶,让我们好好享用,好像它是此生最后一杯茶。

想要变得富有吗?那么让我们学习知足。

想要变得优雅美丽吗?那么让我们保持礼貌、自信与和善,而别以为Versace、Dolce & Gabbana等名牌会管用。

想要别人倾听我们吗?那么让我们试着避免粗言恶语,让我们总是以微笑开启对话。

希望我们的下一代快乐、成功吗?那么让我们教导他们抱负、财富和目标的另类意义:

• 让我们别宠溺孩子;因为如果那么做,孩子长大会感到疏离、沮丧。

• 让我们别逼迫孩子迅速成长。

• 让我们别让孩子以为,赢得比赛非常重要。

• 让我们试着每周至少一次在家吃饭。

• 让我们别过度消费,以致屋内充斥多年不用而最终需要丢弃的东西。

但最重要的是,让我们为人父母者以身作则。我们不能仅以口头教导孩子要有礼、温和、讨人欢喜,我们自己必须身体力行,甚至在看似细微的事情上,像是不在公共场所或电话上大声讲话以及不插队等。正是己所不欲,别人也不会喜欢。

并且让我们学习做一些非计划或者随兴之事,至少一星期做一或二小时。因为甚至计划假期最后也会变成一件有压力的差事,而非真正的假期。

最重要的是,让我们提醒自己,别只是读这些内容,而要从猴年的第一天开始去实践。

每当我们发现自己做到其中一项或多项事情,那么就让我们犒赏自己──小睡片刻、听听音乐、翻阅好书一两页,然后告诉自己:以这踏脚石,我将成为无畏的众生之仆。

--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 2016年2月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
Dzongsar Jamyang Khyentse Rinpoche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1961年出生於不丹,被认证为蒋扬·钦哲·旺波(Jamyang Khyentse Wangpo)的转世,自幼跟随许多伟大的上师习法,特别亲近的是顶果·钦哲(Dilgo Khyentse)法王。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在青年时期,便已开始从事弘法利生的事业,例如成立佛学中心、资助修行者,以及出版经典书籍,并到世界各地弘法。仁波切承继了传承上之宗萨佛学院及其闭关中心的弘法职责,於印度与不丹创立佛学院,并在澳洲、北美与远东地区成立许多佛学中心。他所创立的「钦哲基金会」(Khyentse Foundation)更在近十年来以各种创意的方式,在全世界各地致力於护持佛法的工作。

  他的作品被翻译成中文的有《近乎佛教徒》(亲哲文化出版社)、其简体字版《正见》(友谊出版社)、《朝圣:到印度佛教圣地该做的事》(亲哲文化出版社)、《佛教的见地与修道》(亲哲文化出版社)与《人间是剧场》(亲哲文化出版社)等,影响深远。

  仁波切也是闻名影坛的获奖导演,亲自撰写并执导过《高山上的世界杯》与《旅行者与魔术师》两部脍炙人口的电影,以及最新即将完成的第三部电影《VARA:the Blessing》(暂译为《加持》)。
 
译者简介
姚仁喜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之弟子,曾译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着作《近乎佛教徒》(亲哲文化出版社)、其简体字版《正见》(友谊出版社),以及《朝圣:到印度佛教圣地该做的事》(亲哲文化出版社)。此外,还翻译《普贤上师言教》(橡实文化)。

  加州柏克莱大学建筑硕士,大元联合建筑师事务所主持建筑师。曾多次受邀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与鹿特丹等国际建筑展。

  2007年荣获国家文艺奖,并曾获台湾杰出建筑师、远东杰出建筑设计奖、柏克莱大学环境设计学院杰出校友等多种奖项。
 
Not For Happiness: A Guide to the So-called Preliminary Practises

不是为了快乐:前行修持指引


作者: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
译者: 姚仁喜




前言


  在我们开始任何计划——例如学习新的语言——之前,若能毫无疑问地知道自己为何要做,并能确定它值得自己去贯彻,是会有帮助的。一旦建立起这个基础, 你自然会问:「我应当先做什么?」这是一个好问题,而且,如果是学习新语言的话,答案也相对地单纯。对初学者而言,当然从字母学起;但是,如果谈到「圆满成就心灵之道」这种更具雄心大志的主题时,事情就会变得有点复杂。虽然我们必须提出同样的问题,但是比起学习语言的学生,这条探索之路对于渴望成为佛教徒的人而言,将更为危险。为什么?因为在佛教世界中,问题与答案都已经被制度化了。  理论上,由于每个人的心灵旅程必然有所不同,因此,对于「我应当先做什么」这个问题,也就会有许多不同的答案。遗憾的是,只有圆满证悟的诸佛与大菩萨,才能就每个人需要先做什么给予精确的量身教示;然而,在日常生活中,我们遇见这般圣者的可能性却极为微小。那么,我们该如何开始?我们该何时开始、该做什么?是否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忽视或略过的?
  由于我们缺乏证悟诸佛的个别指引,因此,唯一能依赖的就只有佛法现存的一般化教授,而这是数世纪以来揣摩臆想的成果。虽然这不像是个激励人心的消息,但是请诸位不要绝望。这些揣摩想象虽然已有数百年历史,但最初都是由一些世界上曾经存在过、最伟大的学者与修行者所发展出来的。因此,「如果要依循佛法之 道,我该做什么?」如果你所获得的答案是修持「止禅」(shamatha meditation)或「四加行」(four foundations),那么你大可放心,这个答案虽不中,亦不远矣。
  我们今天所面对的一个问题,是「前行」(藏Ngondro)这项修持愈来愈被看作是一种惯例或习俗。这并不是新的现象,习俗或传统原本就一直环绕着心灵修持的方法而衍生。事实上,我们很难想象如何能避免它,或甚至该不该避免它。例如在缅甸、日本、泰国等地,现今妆点佛陀智慧的当地色彩,即是过去让教法生根发展的极大助力。但是今天,只要有个想要步入金刚乘(梵vajrayana)的弟子一接触到教法,就会被告知:做任何其它事情之前,必须先完成「前行」。然而,佛陀所有教法背后的意图,就是要我们超越人为的习俗与文化,这些都会随着时代、国界与主流思想而有所改变。设若佛教的律法是被教导于某个飞沙走石之地,佛陀无疑地会建议比丘们使用现在所谓的「罩袍」(burka)来保护脸庞。如果这个传统之后被移植到一个潮湿无风的热带森林,当地的比丘们可能不会觉得这条戒律有何启发人心之处。
  随着你的修习愈深入,你就会愈加发现前行是金刚乘最独特的要素。可悲的是,在这年头,大家都流行愈快摆脱它愈好,新进的金刚乘弟子将前行视为自己被允许接受更高深教法之前所需克服的门坎。这是极大的错误!而且也是个潜在的危险,因为它几乎无法被驳斥。然而,许多人都抱持这种看法,而其后果也开始愈来愈难以收拾。例如,在佛教圈里,有种心灵「政治正确」的作用,因此,即使像是「并非每个人都需要累积十万遍大礼拜」这种最轻微的建议,也会受到极大的排斥。如果愈多人这么想,这项珍贵的修持被贬为无意义仪式的风险也就愈大。
  当然,依循一套步骤分明的修行之道,是有益又令人感到有所成就的。但问题是,现今的佛弟子们总是太过亦步亦趋地依循既定的修持。其实每个弟子的需求都不同,因而上师需要培养的一种善巧,是要找出最适合每个人根器的修持方法。
  举例而言,假设你必须教导隔壁的邻居学骑自行车。你首先发觉她在清晨注意力都难以集中,而那却是她需要骑去上班的时刻。做为老师的你,于是建议她离家前先喝一杯咖啡来提神。结果成效奇佳,不到两天,她就在早晨安全地骑车上班了。不久之后,她的堂兄要她教如何骑车,由于你建议的那杯咖啡对她的骑车经验非常有效,于是不管他是否需要,她就将这个建议传递给堂兄。接着,她堂兄又将同样的讯息传递给弟弟,弟弟又传递给女儿,如此一路传递下去。过了五百年,就衍生出一种严密的教派——他们一定先喝完咖啡再骑自行车,否则就不上路。
  【一】文化配件多有用?

  从亚洲发展出来的心灵之道,例如佛教或印度教,都装载了各式各样的文化配件,而且为了适应各个种族的需求,也发展出各种特定的仪式。亚洲的人们喜好跟佛法有关的各种盛典与仪式(这种带有戏剧感的仪典,至今还持续地利益许多修行者),然而,如今佛教哲学已经在亚洲之外传播,我们就必须面对某些挑战。许多古老的佛教仪式虽然很适合亚洲人,但是对欧美或澳洲等地的人而言,就比较难以消化。甚至出生在尼泊尔、不丹或西藏这些传统佛教社会里的年轻人,也很难理解一些佛法比较仪式性的面向。
  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许多由来已久的东方传统看似有点过时,就武断地认为它们在现今变迁的世界中是无用的。虽然也许有些面向不再有用,但大部分佛法里所谓「宗教性」(religiosity)的事物,还是非常有用且值得保存。由于文化既非独立也非永恒的,因此有关仪式方面的事物,仍可教导并加以运用。这也就是说,佛教修持中必要的那些古老文化元素,无疑地应该传递给现代人。
  以合掌表示尊敬或致意的「合十印」(anjalimudra),就是一个优美而普遍的手势;将它应用在大礼拜上,也是众所接受的修持方式。想象如果这种修持被现代化,有人告诉你可以用握手十万遍来取代合掌,虽然理论上并无任何逻辑可说它行不通,但它就不会有相同的效果。强大而长久的习俗总会驾驭逻辑,而且老办法往往正是最佳的方法;往昔大师们非凡的洞察与远见,也在他们制定的这些广为运用的修持法门中得到见证。例如,禅坐时要挺直背脊,不论人们来自何种背景,这个方法都一直适用于所有人类。
  当然,对现代的修行者而言,与前行修持有关的习俗与传统仍然非常合适。举例而言,像我这种人,就对既定的结构与可度量的目标感到鼓舞与启发——有如寓言中绑在驴子帽上的胡萝卜。但是我们处于末法时期(degenerate times),很难在众多仍然存在的善巧方便中,分辨出何者仍然适合现代人。逻辑告诉我们,由于时代艰困,因此前行的每个项目都不只要重复习俗上的十万遍,而是三十万遍,甚或更多。然而,也有一些人鼓吹把数量降低到各一万遍,来激励那些会因数量庞大而气馁的人。
  喇嘛项仁波切(Lama Shang Rinpoche)曾说,想要修持大手印(梵Mahamudra)的人,应该不要把「先修完前行的积聚」看得太严重;他认为前行与所谓的「正行」应该一直同时修持。这里所说的重点是,前行的目标不应只是累积数量而已,而是要让它穿透我们的心,弄乱我们对骄慢的羽毛,并且确实地削弱我们的我执。
  【二】《龙钦心髓前行》

  佛教中许多所谓的「前行」,都以特有的名词来涵盖其独特且深奥的教法。我们以《龙钦心髓前行》(Longchen Nyingtik Ngondro)为例,虽然它是众所周知的「前行」,却包含了佛法中一些最深奥的语言。类似「气」(梵prana)、「明点」(梵bindu)、「脉」 (梵nadi)等字眼一开始就出现于法本中,而且自始至终重复许多次。《龙钦心髓前行》背后的伟大启发即是「大圆满」(梵mahasandhi;藏 dzogchen)传统,它包含了藏传佛教中一些最古老、最直接的智能法教。例如,在「上师瑜伽」(梵Guru Yoga)中有关灌顶(梵abhisheka)的段落,就包含了与「四种持明果位」(four stages of a vidyadhara)相应的内容;对某些人而言,仅是听闻持明(梵vidyadhara)的名号,就感到非常鼓舞了。
  虽然这些概念可能一开始会让初学者感到迷惑,但它们都不是留到法道终了才出现,而是一开始在前行的阶段就引介给大家,以便帮助学生熟悉这些名词与其背后不凡的意义。虔敬而精进的修行者,很可能每日复诵这些词句十年或甚至二十年,才极为欢喜地逐渐发现它们所代表的深义。例如,多数佛法修行者都非常熟悉 「菩提心」(梵bodhicitta)一词,大多数的人也都相当确定它与我们想要在心中建立的某种善良、慈爱的念头有关。然而事实上,「菩提心」的真义却只会在许多年的修行之后,才会浮现。
  【三】关于本书

  本书的对象并非全然新进的佛教徒,而是针对那些对佛法至少有些概念,而且不论花多少时间都愿意理解佛法语言的人,或者是那些强烈地渴望修持的人所写的。我希望本书对所有想要修持藏传金刚乘法道的人都有所用处,但是,就如同你将会发现的,虽然全书内容充满了一般化的论述,我还是以《龙钦心髓前行》做为主要的参考,并且相当依赖于宁玛派发展出来的名词与解释。
  然而,我必须承认,某部分的我担心如此做之后,反而会对所有其它深奥的金刚乘传承造成伤害,因为各个传承都有其独特的语汇,包含了精心琢磨的字眼与语意。为何我不包含其它这些传承的语言呢?尤其我们总是鼓励大家要培养「不分教派」(non-sectarian)的态度,而且要以纯净的观点来看待所有的传承。但是,如果挑选不同传承中的名词,然后把它们像语言炒面般地混在一起,事实上才是最违背「不分教派」的做法,而且毫无益处。例如,「平常心」 (ordinary mind)一词对「大手印」修行者是某个意思,但对「大圆满」修行者又是另外一个意思。同样的,「不分心散乱」(do not be distracted)在声闻乘(梵shravakayana)传统与金刚乘传统有相当不同的意义。因此之故,我试图以宁玛派对这些修持的解释为主轴,而我同时也要恳请诸位,未来如果你读到未曾在本书出现的名词时,请勿轻易忽略它们。
  虽然我最常参照的是蒋扬·钦哲·旺波(Jamyang Khyentse Wangpo)的《龙钦心髓前行释论》,以及噶举派大手印前行的论释,但是不论你依循的是哪个前行传统,都有许多很好的参考文献。修持《龙钦心髓前行》的人,可以参考所有之中最特别的前行释论——巴楚仁波切(Patrul Rinpoche)的《普贤上师言教》(The Words of My Perfect Teacher),它是一系列直接又根据经验的窍诀教授(pith instructions)。修持大手印前行的人,可以藉由冈波巴(Gampopa)的《解脱庄严宝论》(The Jewel Ornament of Liberation)与许多其它典籍来充实自己。修持「道果」(藏Lam Dre)的人,可以参考萨迦传承不同的《三现分》(Three Perceptions)教法;同时,我们也不该忘记宗喀巴深奥又殊胜的法教《菩提道次第广论》(藏Lam Rim;The Gradual Path)。
  其它值得研读的典籍包括:《楞伽经》(梵LankavataraSutra)、寂天(梵Shantideva)的《入菩萨行》(梵Bodhicharyavatara)、莲花戒(梵Kamalashila)的《修习次第》(Stages of Meditation of the Madhyamika)、阿底峡(Atisha Dipamkara)的《菩提道灯》(Lamp for the Path to Enlightenment)。
  诸位也会发现我在本书中引用了很多名言,这纯粹是由于我的怠惰使然,我也因而感到一种奇怪的罪恶感。然而,最终而言,我们传达给别人的讯息也只能根基于对自己所学的自我诠释而已。因此我认为,与其挣扎好几个月试图精确地去翻译他们的话语,倒不如直接引用往昔大师们的语句还更好。因为不论翻译有多 「好」,也只是从我的观点看起来正确而已。
  老天才晓得为什么——不!是「业」才晓得,现代世界完全执着于「性别议题」。因此,容我先警告大家,我使用的有关性别的语句,可能会触犯诸位对政治或其它原则「正确性」的概念。然而,我例举中所使用的「他」或「她」,并非有意的选择。
  至于各种不同观想的细节,有的可能过度解说,而有的可能太过草率地略过。因此,与其完全只靠这本书,我建议诸位根据你所修持的传统,参考大师们原始的论释会更好。
  如果你想要了解更多本书提及的上师、教法或所用的名词,我建议你参考现在因特网上一些很好的资源,可以在其中查询名词的解释或上师的生平传记。这些资源包括:莲师翻译小组(Padmakara Translation Group)、藏传佛教资源中心(theTibetan Buddhist Resource Centre)、本觉维基(Rigpa wiki)、那烂陀翻译委员会(Nalanda Translation Committee)与本智出版社(Rangjung Yeshe Publications)等。
  弥勒(梵Maitreya)菩萨说,听闻佛法是开启解脱之门;很多学生便因而想象,对修持佛法而言,听闻与思惟佛法就足够了。没错,对于刚刚开始心灵修持的人而言,听闻、阅读佛法是会很有收获的,而且,比较老道的佛法修行者也不可将它完全放弃。然而,词语是完全依赖于古老假设的抽象概念,因此造成我们不得不使用的语言既暧昧又模糊。究竟而言,只是听闻、思惟佛法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修行。因此,在我们心灵之道上,闻、思、修佛法都非常重要,而以修持为其核心。
 
导言 调整你的心


  【一】佛法的核心在日常行持之中

  现今许多的佛法修行者,包括我自己在内,听闻佛法开示不知多少年了,但我们的心仍像木头般僵硬。在生活中,当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时,我们就感到快乐;但是当 计划受阻时,我们就感到受伤,而且还常刮起无法控制的情绪风暴,这是佛法从左耳进、右耳出令人困扰的征象。我们不免会怀疑:「我的习气真的有可能根除吗?有可能将它稍加调整吗?想象有一天我终能抵达某个境地,那时的每个行动都会是佛法的修行,这样想象合理吗?」我们有如刚学开车的新手,看着教练流利地换 档、看后照镜又踩煞车,心里想着:「我怎么有可能学会开车?」

  在某部由海意菩萨(Matisagara)向佛陀请法的大乘经典[1]中,功德光王菩萨问了佛陀一个有趣的问题。他请问佛陀,如果「真谛」与「证悟」都无法以语言描述,那么我们这种凡俗、愚痴的众生,如何能发愿成为证悟之道的弟子?佛陀回答:对教导这「不可说法」之道的人示以尊敬,当佛陀站立时,你也站立着回 答;礼敬他,以有礼节的言语尊崇他;保护他、仿效他;供养他衣、食、住、医药与其它物资;或者只是景仰其事业、随喜其德行、忽略其过失,这就是我所谓的「护持不可说法的修持」[2]。佛陀同时也指出,佛法修持的核心不在持咒的多寡或禅定时间的长短,而是在一般、单纯的日常行持之中。

  在此,以「如何与自己不喜欢的人相处」为例。虽然大多数的人不会有深仇大恨的仇家,但总会要与令自己厌烦的人打交道。对初学者而言,低调地避免冲突可算是 一种修行,但是如果你必须面对全世界最厌烦的人而躲避不掉的话,你可以仿效阿底峡尊者。尊者前往西藏时,他带了一个令人极度厌烦的人做为随行侍者,以便让自己有充分的机会修持安忍。虽然我们可能无法做到像他这种程度,但面对着令人厌烦又无法避免的同伴时,至少可藉此机会将「厌烦」当作修持的对象。

  然而,佛陀所陈述的重点是:我们心的状态不可避免地会从日常生活的各种反应中显示出来。例如,当计划受阻时,你的情绪改变得多快?一分钟前你的感觉还好, 突然一阵北风吹来,勾起你过去情绪危机的全部回忆,让你重复经历每个痛苦的细节。你到了无法自己承受不愉快的地步,于是打电话给朋友。他注意地倾听,而你径自地展现所有的痛苦,完全不考虑后果,不多时,朋友也跟你同样地沮丧、消沉起来。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做为发愿成为菩萨的你,如果感到需要纵容自己的痛 苦,那么就独自享用吧!别把其它人一起拖下情绪的疯狂大戏之中。特别如果你是「施受法」(Tonglen)的行者,誓言要承担世上所有众生的痛苦,更不应 让别人分享自己的痛苦!

  基本上,也该是时候让佛法确实穿透佛弟子之心了,特别是像我这种已经在这方面兜转了很久的人。而且,即使你在一百次的尝试中只成功了一次这种穿透的话,那也是值得获颁勋章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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