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生活哪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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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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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生活哪里找?

● 黄益平

  CBC电视台晚间节目,罕见地连续四天(9月15日至18日晚11:30开播),放映来自中国的以中国现实生活为体裁的《中国实录》记录片。首映当天的《环球邮报》,为此发表资深电视评论员 JOHN DOYLE 的专题推介文章:"难得的中国一瞥--电视的威力(A rare glimpse of China - and TV's power)",使我们没有错过欣赏这部由中国年轻电影工作者摄制的,由CBC电视台与中国电影人长达四年的沟通而后粼选出来的"把现代中国面貌下罕为人知的工作、生活与爱情,展现在观众面前"(CBC电视台卑诗省主管 Rae Hill 语)的这样一部难得的电视片。这一组电视纪录片由《爱的战争》(The War of Love)、《幸福生活》(This Happy Life)、《我成功的秘密》(The Secret of My Success)和《肖振宁的长征》(Xiao's Long March)等四部短片组成。正如 Rae Hall 所说:"CBC电视台记录片部门一直在寻找新鲜的资讯与想法,把它们带给加拿大的观众。随着加拿大华裔移民的增加,不但是华裔加拿大人,甚至主流社会也对有关中国的情况很感兴趣。"古国熟悉的或我们未曾经历过的画面扑面而来,使身处异国他乡的我们,心情难免随着剧情的展开而起伏……

   在一片景色如画的金黄色的油菜地里,一个壮实的汉子,正葡伏在菜地中间一块他的亡妻墓前,啜泣低诉:"来年春天,我要将你移葬别的地方,不让你一人孤孤单单在这里……,咱们的儿子今年十八岁,参军去了……",他就是《幸福生活》中两名男主角之一,郑州火车站的一名站长。在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大概很少人没有体验过旅途奔波的感受,从那熙攘喧闹的火车站匆匆而过,谁也不想久留。然而,你可曾想过工作岗位就在这种地方的人的感受会是什么样子?他发自内心地说:"我没有一天有过好心情",他除了要面对每天永远是那么嘈杂、混乱的场面:旅客打架似地拥进火车,有时他们就从窗户爬进,互相叫喊着、谩骂着离去,还有站台上尖叫的小孩……,他还要处理突发的事件:被遗弃的幼儿,被谋杀的妇女,在拥挤中丢失孩子的男人……。如果,所有这一切,是他的职务所不得不面对,他的坚强的神经足以承受,然而,令他最不能忍受的是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啃啮他的内心的痛苦,对他的亡妻的永久的怀念。他原本有幸福的婚姻,却因为一次医疗事故,妻子过早地离去,留下一个孩子。他的第二任妻子,却是一个与他感情不能沟通的人。他渴望每天耗尽精力后,回到家这个宁静的港湾,得到那么一点慰借,但是得到的却是冷漠,这更使他常常陷入对前妻无尽的回忆之中,记忆中的她,全部是优点,连平日的拌嘴,也都是"真诚"的。如今,他又送走了生活中唯一能给他一点安慰的十八岁的儿子,他的"幸福生活"在哪里?

   作为平行展开的故事的《幸福生活》中的另一名男主角,郑州火车站的一名工作人员,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爱妻和一个正在读小学的儿子,他们齐心协力奔小康,倾毕生积蓄,交了首期十万元款,购得新屋,还有十万元贷款,要分十五年偿还。他们欢天喜地搬进新居,在庆祝的喜宴上,他情不自禁地说道:"重来没有体味到生活有这么美好!"可是没过多久,却要面临夫妻可能双双下岗的厄运,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搬回旧居(他慨叹自己没有"竞争上岗"的能耐),而这时他的儿子已不愿再回旧居了……,他的"幸福生活"也瞬间化作泡影。

  再看另一个短片《爱的战争》,主角是一个妇联工作人员,她的职务是"离婚调解顾问",为一对对不幸的婚姻解脱,但她却不能摆脱自己不幸的婚姻,因为他的丈夫是军人,按中国法律,军人的妻子不得提出离婚。她白天为受家庭暴力虐待的妇女提供心理咨询,晚上和朋友合夥经营一家婚姻介绍所,为他人的婚姻指引方向。她通过为他人寻找"幸福生活",来填补自己生活中的不幸。

  还有一个短片《肖振宁的长征》,是另一则追求"幸福生活"的故事。影片的主人公是一位十八岁的城镇待业青年,在影片中,我们看到他不求上进,不愿上学,他妈骂他"懒猪",却因他身体健壮,且在"政审"时证实他的家庭成员和亲戚中,都没有练******的,而顺利通过,得以光荣参军。在离别时,她妈妈却耐人寻味地说出一句话:"孩子,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才送你去参军"。在部队里,他经受不起艰苦的训练生活,泪流满面地对采访他的记者说:"我要是有和你一样的大学学历,就不用参军了,我现在很想读书……",然而,他的幸福生活却已身不由己地,已从他的脚下展开,他的生命的长征从此开始了。

   这部题为《中国实录》的记录片,英文原名"China Uncensored"。"Uncensored"直译是"未经审查"之意。当这部影片几个月前在英国上映时,一篇评论文章写道:"这部影片的真实性是值得称道的。这些中国年青摄影者所作的努力,通过中国人的眼睛看中国,这是我们外人难以做到的"。把这四部片子介绍给CBC电视台的CBC记录片部门执行制片人 Maric Natanson 认为这些影片是中国现状最真实的反映。她不无雄心壮志地表示:希望这部影片不但可以在华裔社区,甚至在主流社会也可以引起反响。

  真实性,也许正是这部影片的最有价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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