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亲系列之:斫弟记
父亲伸出两只拳头，说：你们选吧。
弟弟先选，拿出来的是根长火柴。哥哥便大声哭起来，悲天抢地，然后双手掩面夺路而出。
弟弟也哭了，不可遏抑，破草芦里哀怨不息，好久，父亲打破沉默对他说：
“别哭了，我知道你们俩兄弟的感情很好，功课也好，但你们的妈早死，我又没用，你们俩都有录取通知书，但家里只能供一个人去读大学。昨天晚上，我跟你哥说了一晚上，他最后说，就让弟弟去吧。今天的两根火柴，其实一样长，但让你先选。”
“你有一个好哥哥，你不应该哭，你要努力，今后这一辈子好好报答你哥。”
弟弟抹干眼泪：“爸，我不哭。”
哥哥从门外进来，阴沉着脸，对弟弟说：“你跟我出来。”
两兄弟走上高岗，哥哥说：“你是不是跟爸爸说过什么？”
“没有”
“我们俩成绩一样好，年纪差几天，凭什么爸爸要偏向你，要我不读书。”哥哥的眼睛里有了点凶光。
“没有，我没有。”弟弟惊悚地后退。
“爸昨天晚上找我说了一晚，不是你要他做的吗？”凶光变成了凶狠。
“我真的没有。”弟弟感到很恐慌。
“你不敢承认？哈哈哈，我要你说。”哥哥从身后摸出了一把菜刀。
“说不说？”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你还敢撒谎。”哥哥的脸变得狰狞，眼睛血红，刷一刀，又一刀，都斫在弟弟的大腿上，弟弟惨叫一声，鲜血迸出。
哥哥扔下刀逃走，两天之后才回。弟弟还躺在医院，父亲对哥哥说：“哎，你。”不打，也不骂，只是再不言语。
弟弟出院后，便进了大学，哥哥种了两年田，碰上乡里考民办教师，录取了。弟弟放假时也不回，因为永远忘不了哥哥那凶狠的一刀。
5年后，父亲积劳成疾，死了，这是弟弟最后一次回家，两兄弟老死不相往来。
十五年后，弟弟已经功成名就，意气风发。哥哥还在乡里边教书边种田，生活重担之下，日益衰老。
再一年，哥哥死了，死后没有后代，只有一个寡妻。弟弟没有回家，差一个儿子回家草草奔丧，按村里的规矩，长兄无子，由族内的子侄
来当孝子。
弟弟的儿子奔丧回来，交给父亲一本日记：“这是伯父临终前交给你，要你一定要看的。”
日记有些发黄，是二十年前的，弟弟翻到当天那一页：
“我回去的时候，听到爸爸把什么都告诉了弟弟。弟弟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如果他知道是我自愿让出来，他肯定一辈子不会心安，一辈子都会感觉欠我的情。‘不指望人报恩是最大的美德’，不让人家负疚，便是最重的情义了。所以我去厨房取了那把刀。
“我在砍下第一刀时，已经极度绝望，这一辈子他也不会原谅我了。但即便如此，我宁肯被他仇恨，也不愿让他也一辈子欠疚。那一刻，滴血的其实是我的心。”
弟弟已是泪流满面，面朝西方，轻语一句二十年没有说出的话：“大哥！”
父亲伸出两只拳头，说：你们选吧。
弟弟先选，拿出来的是根长火柴。哥哥便大声哭起来，悲天抢地，然后双手掩面夺路而出。
弟弟也哭了，不可遏抑，破草芦里哀怨不息，好久，父亲打破沉默对他说：
“别哭了，我知道你们俩兄弟的感情很好，功课也好，但你们的妈早死，我又没用，你们俩都有录取通知书，但家里只能供一个人去读大学。昨天晚上，我跟你哥说了一晚上，他最后说，就让弟弟去吧。今天的两根火柴，其实一样长，但让你先选。”
“你有一个好哥哥，你不应该哭，你要努力，今后这一辈子好好报答你哥。”
弟弟抹干眼泪：“爸，我不哭。”
哥哥从门外进来，阴沉着脸，对弟弟说：“你跟我出来。”
两兄弟走上高岗，哥哥说：“你是不是跟爸爸说过什么？”
“没有”
“我们俩成绩一样好，年纪差几天，凭什么爸爸要偏向你，要我不读书。”哥哥的眼睛里有了点凶光。
“没有，我没有。”弟弟惊悚地后退。
“爸昨天晚上找我说了一晚，不是你要他做的吗？”凶光变成了凶狠。
“我真的没有。”弟弟感到很恐慌。
“你不敢承认？哈哈哈，我要你说。”哥哥从身后摸出了一把菜刀。
“说不说？”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你还敢撒谎。”哥哥的脸变得狰狞，眼睛血红，刷一刀，又一刀，都斫在弟弟的大腿上，弟弟惨叫一声，鲜血迸出。
哥哥扔下刀逃走，两天之后才回。弟弟还躺在医院，父亲对哥哥说：“哎，你。”不打，也不骂，只是再不言语。
弟弟出院后，便进了大学，哥哥种了两年田，碰上乡里考民办教师，录取了。弟弟放假时也不回，因为永远忘不了哥哥那凶狠的一刀。
5年后，父亲积劳成疾，死了，这是弟弟最后一次回家，两兄弟老死不相往来。
十五年后，弟弟已经功成名就，意气风发。哥哥还在乡里边教书边种田，生活重担之下，日益衰老。
再一年，哥哥死了，死后没有后代，只有一个寡妻。弟弟没有回家，差一个儿子回家草草奔丧，按村里的规矩，长兄无子，由族内的子侄
来当孝子。
弟弟的儿子奔丧回来，交给父亲一本日记：“这是伯父临终前交给你，要你一定要看的。”
日记有些发黄，是二十年前的，弟弟翻到当天那一页：
“我回去的时候，听到爸爸把什么都告诉了弟弟。弟弟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如果他知道是我自愿让出来，他肯定一辈子不会心安，一辈子都会感觉欠我的情。‘不指望人报恩是最大的美德’，不让人家负疚，便是最重的情义了。所以我去厨房取了那把刀。
“我在砍下第一刀时，已经极度绝望，这一辈子他也不会原谅我了。但即便如此，我宁肯被他仇恨，也不愿让他也一辈子欠疚。那一刻，滴血的其实是我的心。”
弟弟已是泪流满面，面朝西方，轻语一句二十年没有说出的话：“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