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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薪资停滞20年,历届政府都承诺解决,但一直没有改善。有调查显示低薪困境是年轻选民最重视的议题之一,将对候选人构成选举压力,长远更可能会损害台湾青年对民主政治的信心。
台北的初冬早上,24岁的诗雅(化名)骑脚踏车到达中正区的办公大楼,这趟15分钟的“车程”只需5元(新台币,下同)。她对记者说:“反正我家离公司不远,重点是可以省交通费。”
来自屏东的她独自在台北打拼,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午休时间,她跑到附近的学校区小吃店,点了一碗70元的肉羹面。“现在物价涨的很凶,随便一个好吃一点的便当都要150到180块,我要把每顿饭的钱压缩在100块内。”
这位职场新人大学毕业一年半,在中小型广告公司任职平面设计师,月薪三万元(约合950美元),公司偶尔会视乎专项发放奖金3000到6000元。
她的薪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劳动部统计显示去年入职的毕业生薪资平均为3.4万元,但四分之一领着2.5万元的基本工资,而同期台湾整体薪资中位数为月薪4.3万元。
年轻人总体薪水难以追上大城市的物价,以台北市为例,去年人均月消费支出为3.3万元,而最新公布的10月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年增3.05%,创九个月以来新高,其中食物类涨幅最大。
诗雅说,房租和水电费已经吃掉近三分之一薪水,她不逛街、不买衣服、不娱乐,收支才勉强打平,甚至连象征“小确幸”的珍珠奶茶也戒掉了,每逢节庆要送礼就倍感压力,遇到突发状况更是入不敷支,如近期电脑故障要修理,她只能请求父母代缴每月3000元的分期付款。
“我当然希望赶快独立,但现阶段真的没办法。”这位北漂族苦笑道。
忙碌的“斜杠青年”
除了社会新鲜人,年资十年以上的青年也不好过。
35岁台北人柔莹在传统产业从事行销企划,她形容自己是“薪水卡住的一代”,13年前大学毕业从2.3万元起薪点开始,两年后2.5万元,到第四五年才3万元,“那却是新鲜人的起点”。
她目前月薪约4.5万元,即刚好超过台湾薪资中位数,她说这已经是公司里的主管级水平薪水,未来上升空间不大。“台湾的企业老板很短视,觉得每年(利潤)上升是应该的,但从不考虑增加人事成本。只要老一辈的不退休,我们会一直在这迴圈里打转。”
在正职看不到薪资上涨希望的她,把皮革手作的兴趣发展为副业,不定期在周末市集摆摊,现在每次可以赚一万多元,另外也在网上接订单。“钱不够又想买房子,就只好辛苦一点,而且我不想被一份薪水绑死。”她说。
另一位斜杠族小翔也告诉记者,光靠正职的薪水无法买房成家,他七年前开始业余经营健康产品直销,现在每天下班后平均花两小时处理业务,每月收入有三分之一来自副业。
“现在房价涨不停,像新北市中和区一个30坪(约100平方米,或1000平方英呎)的旧公寓也要1200万,头期款就要预备400万了,如果没有副业根本没办法负担。”
像柔莹和小翔这样的斜杠族逐渐成为社会主流,“2023新世代人才大调查”发现,18至35岁在职人士近两成有兼职收入,其中六成多是跨领域兼职,大多从事设计、教学和业务。另一个调查也发现过半新鲜人有意从事兼职,主要原因包括想多赚钱、正职收入太少、工作时间弹性等。
台湾青年民主协会理事长张育萌对记者指出,同辈有一半人下班后有第二份兼差,有些人接案子,有人当家教,也有人当外送员,这现象在生活成本高昂的都市圈更明显。“朋友之间聊天会问,你这样子不会太累吗?然后就说因为薪水不够啊。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对话,大家都完全理解。”
坊间很容易把斜杠族浪漫化,但张育萌认为这是社会问题的警号。“斜杠其实就是把工时拉长了,如果一天工作八小时后可以好好休息,谁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