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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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在想什么




除少数贫困家庭以外,当代中国家庭教育的核心问题应该不再是如何增加智力教育的投入,而是如何增加非智力教育的投入。

培养一个具有健壮的体魄、开放的心灵、健全的人格的下一代,比单纯培养一个高智商的孩子需更为紧迫。家庭教育、家庭氛围同学校教育一样,会对孩子的成长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家庭教育主要侧重孩子的综合素质的提升、良好习惯的养成、还有阳光性格的形成。生活中科学地教育孩子、帮助孩子走向成功的事例很多,我们有选择地从一些介绍教育子女成功经验的出版物中摘编出部分内容,读者可从这些经验里获得些许启发。

信任的力量

那个晚上,妈妈给了我最好的礼物。让我一辈子都受用不尽。

    ――童欣

童欣9岁那年的一个晚上,一切都是那么出乎意料。在这之前整整24小时,这个男孩子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恐惧和焦虑中,不能自拔,上课总是分神,下课不说不笑,回到家里饭也不想吃,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心情转阴为晴,体会到一种真正的喜悦。

童欣现在已经32岁,还对那个瞬间念念不忘:“这件事可能妈妈已经忘掉了。可它给我的印象很深。”

那时候他在读小学三年级,是个性格温顺、学习优秀的孩子。老师把他挑出来做班干部,以为他能成为全班同学的模范,一点也没有想到他也是个孩子,偶尔也会淘气。

这一天老师正在讲课,童欣和同桌同学为了一点小事争执起来,愈演愈烈,最后当堂打了一架。

可以想见老师对他的失望。“身为班干部,竟犯这种错误,”老师指着他怒吼,“很严重。很严重。”

“严重”这个词,突然之间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在这孩子眼前张开。最要命的是,老师命令他回家去,请母亲到学校来。

那时候上世纪80年代刚刚开始,改革开放的潮流在中国已经深入人心,不过,整个社会环境还是不喜欢淘气的孩子。老师总是要学生遵守纪律,服从集体,尊重老师,不能表达自己的意见。“文革”的阴云已经散去,童欣不用去参加“大批判”,也不用“天天读”了,但是每年3月都要和同学们去学习雷锋做好事,这是全国统一的“文明礼貌月”。

如果你考试成绩不好,老师会说“你这个学生怎么这么不争气”;如果你考了个100分,老师就会说“你这个学生怎么这么容易就骄傲了”。所以,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样,童欣在那时候得到的教训是,不管怎么样,都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教育就是把你变成一个螺丝钉,拧到哪里就在哪里发光发热,就是这样的感觉。你就做到夹着尾巴做人就最好。”

学校里面不断颁发“小红花”,提拔“小队长”,让那些听话的孩子受到鼓舞,也让其他孩子有了学习的榜样。对于那些过于淘气不服管教的孩子,老师用召见家长的办法予以惩戒,是永远不变的教育方法,几乎所有稍微淘气一些的孩子都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可是老师们永远不会想到,召见家长予以严责,对孩子心理上的伤害有多么大。它在孩子的心理上留下阴影,在孩子和老师之间造成敌意,也在孩子和家长之间造就不信任。因为家长在这种情形中通常会认为自己的孩子不诚实,至少在隐瞒缺点,令自己在老师面前丢脸。孩子则会痛恨老师,也会抱怨家长只信老师一面之词。

这一天童欣走进家门的时候,感觉到全身心都处在这样一种重压之下。自从懂事以来,这是他遭遇到的第二次危机。第一次在他5岁那年发生的。

那一天幼儿园的老师拿出一块香皂放到柜子里,香皂的表面有一层很漂亮的包装纸。一个小时以后,包装纸不见了。老师认定是童欣拿走了,童欣说没有拿,但是老师不信,不许他吃饭。幼小的童欣感到极大的委屈,回到家里却又不敢对妈妈倾诉。好多天以后,妈妈忽然对他谈起这件事,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你的老师叫我去了幼儿园,说你拿了别人的东西,还说谎。我对老师说,这孩子可能会犯别的错误,但是绝对不会撒谎,他说不是他拿的,那就肯定不是他拿的。”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母亲对他有一种特别的信任,不禁如释重负。可那一次他毕竟是被冤枉的。这一次不同了,他的确犯了错误,妈妈还会信任他吗?

他在忐忑不安中把事情告诉了妈妈,说老师要她到学校去。看着妈妈满脸惊讶地走出门去,他的心里特别害怕,怕老师夸大他的错误,怕同学不再信任他这个“干部”,但他最害怕的是妈妈的责骂。迄今为止,他的大部分时间和妈妈在一起,从来都是妈妈心目中的好孩子,要么讨好妈妈,要么顶撞妈妈,让妈妈高兴,也让妈妈生气,但他觉得从来没有哪一次事情像这次这么严重。他知道妈妈对孩子的品格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担心妈妈从此不再把他当成一个好孩子。

但是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那个晚上,妈妈把他拉过来,对他说:“我已经和老师谈过了,我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妈妈甚至没有一句责备。“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看着儿子惊恐的眼睛,语气温和:“你过去是一个好孩子,以后还会是一个好孩子。”

就在这一瞬间,童欣在妈妈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他所期待的东西。

这个夜晚过去18年之后,童欣获得清华大学的博士学位,加入微软亚洲研究院。此后四年,他一直在希格玛大厦第五层的大方个子间里占有一个小小的角落,第五年,他搬到第三层,还拥有一个单间的办公室,这表明他的表现杰出,已经升迁。他在微软公司年轻一代的研究员中代表着杰出,也代表着责任。父亲到北京来看他的时候,带给他一个玩具,那是由几千枚大头针组成的,可以随着你的想像变换各种形状。童欣把它放在办公室的书架上,每天端详。看来,即使是在格外成功的时候,他还在精神上保持着和家庭的联系。

“工作几年之后,反过来回想起童年,想法特别多。”他说,“我觉得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对我的影响各占一半。学校对我的智力发展有很大影响。父母更重要的还是培养了我的性格和品质,比如怎么做人。言传也好,身教也好,父母总是在影响你。”

妈妈已经退休,人也老了,从张家口搬到北京来和他同住。现在轮到他来照顾妈妈了。但是他仍然能从妈妈身上感受到力量。

“那个晚上,妈妈给了我最好的礼物,那就是宽容和信任。”他这样说,“让我一辈子都受用不尽。”

旧式父母和新式父母

旧式父母   新式父母

使孩子感到被关心  使孩子感到被尊重

希望孩子更优秀  希望孩子更快乐

关心孩子的分数  关心孩子的能力

让孩子做父母喜欢的事 让孩子做自己喜欢的事

严格   宽松

严肃 幽默

不放心   信任

焦虑   随意

替孩子做决定  让孩子自己做决定

替孩子做所有的事  让孩子自己动手

关注孩子的一举一动 让孩子自己管自己

我的孩子在想什么

这是一个父亲的难题:

我的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我的孩子到底想要什么?

我的孩子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开心吗?

我的孩子愿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我吗?

我的孩子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我是在让孩子做我喜欢的事,还是让我做孩子喜欢的事?

当我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我是让他像我,还是让我像他?

每个父母都在为自己的孩子操心,每个父母都希望孩子像自己期望的那个样子成长。在过去的20年里,我们的国家发生了巨大变化,很多事情都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但是父母心目中的“好孩子”形象,可以说是最少变化的:既不胖又不瘦,既聪明又听话。幼年擅背古诗歌,少年精通数理化。既不看电视,也不看小说,但一定要会一手琴棋书画。不交朋友,不去“网吧”,脑子里面装着“名次”的概念,不是“第一名”,就是“争当第一名”。从重点小学,到重点中学,然后不是清华就是北大。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孩子的需要还是父母的需要?孩子的愿望,孩子的问题,孩子的需求,常常是在一种不经意的情形之中表现出来的。父母有没有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孩子最喜欢的事情上呢?

2003年6月23日是个星期一,上海的很多父母在和他们的孩子度过一个兴高采烈的周末之后,走进办公室,忽然意识到,他们原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想什么。

这一天的《文汇报》刊登了一个孩子的来信,编者把它说成是“一个小学生的烦恼”。

孩子名叫黄诗佳,是上海市徐汇区建襄小学三年级的学生。按照她的父亲黄崇德的说法,她的“学习成绩不错,学得也轻松”。

看上去,黄崇德是一个很乐意理解女儿的父亲,还常常为了自己对孩子的宽松感到欣慰。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儿竟也有一肚子烦恼”。

父亲一定是被触动了,所以把“女儿的烦恼”送到了报社。

编者读罢来信,不禁感叹:“我们许多做家长、做老师的,常常为孩子想得很多,却并不真正了解孩子需要什么。”

女儿的烦恼是用一连串“我”写出来的,字里行间压抑着不可遏止的激情和渴望:

我,是学生。我,是儿童。我,是个喜欢看书、画画、玩电脑的女孩。我,是……

我,只想说:“我要玩,我要看,我要画!”我,不想整天在家。我,不想你们帮我辅导。我,不想做那没有“长处”的孩子,不想……

我,并没有感到学习压力大,但我感到:我不想做那长不大的孩子,不想一到外婆家就给我糖吃。

我,想有点自由,只要一点儿。我想用一点儿自由看书、看电视、玩电脑、画画、去公园玩……不想作业一做完,只能看半小时电视,只能读英语,只能做数学练习题。我只想能看我喜欢的动画片,不用等到每晚六点,只想在童话里遨游,只想玩够电脑游戏,只想做我喜欢的事。

我,不是机器人,一切按你们设计的“程序”做。我,想双休日没事就出去玩,不想在家里读我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英语,我只想在家里看那“囫囵吞枣”的图书。

我,要出去玩,哪怕我胆子太大闯了祸,也由我承担。

我,要大声叫喊:“让你们解放我的眼睛,解放我的嘴巴,解放我的双手,解放我我的双脚,解放我的空间,解放……”

我,面对大山喊:“哎――真苦!”只听:“哎――真苦!哎――真苦!……”

(摘自《成长――微软小子的教育》,凌志军著,海南出版社2003年10月出版。)

《中华读书报》2004年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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