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中美贸易争端回顾 陈宝森
中美商贸联委会于2004年4月21日召开。这是联委会级别提升以后的首次会议，吴仪副总理以中方主席身份与美国贸易代表佐利克，商务部部长埃文斯，共同主持会议。这次会议之所以为各方瞩目，是因为它较之此前的会议规格更高，可以从更宽广的角度考虑问题，因而可能带来更好的成果。在当前中美贸易迅速发展，碰撞增多，磨擦加剧的时刻，吴仪一行显然是抱着解决中美贸易争端的诚意赴会的。
中美经贸关系本质上是一种互补和互利互惠的关系。但是也存在着竞争。
在早期，磨擦主要发生在知识产权，市场准入，纺织品贸易等方面。1992年，中美双方达成了有关上述三个问题的谅解备忘录，反映了当时贸易磨擦的主要领域。
克林顿上台后，贸易与人权挂钩一度成为突出问题，1994年5月，美国政府决定把中美贸易同人权问题脱钩，扫清了当时中美贸易前进中的障碍。1999年11月，中美达成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协议，为双方市场的扩大开放制订了时间表，给中美经贸关系的大发展开辟了道路。由此可见，中美经贸关系是在这样一种公式――快速发展――滋生矛盾――解决矛盾――更快发展中前进的。
中国入世以后，中美经贸关系进一步深化，贸易、投资、金融领域的合作加快，贸易磨擦也增多起来。2002年以来最突出的是美国对华贸易逆差问题，由此引发了人民币升值的争论，以及美国企业对华反倾销诉讼的增多。另一个领域是技术扩散知识产权保护问题，这是一个美方特别关注的问题，因为美国在技术密集型产业有明显优势，保持这个优势，关系到美国竞争力和军事地位。因此美国对技术扩散有高度警惕性。在知识产权方面，自1992年同我国达成协议后，我国在立法和执法方面已经取得重大进步，对此美国并不否认，不过美方对我国的执法方面仍然啧有烦言。第三个领域是美国高技术产品出口限制问题。美国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对军民两用高技术产品的出口，不合理设限，这是影响美国出口相对缓慢，逆差扩大的因素之一。所有这些问题都有必要通过高层协调机制，求得合理解决。
（一）关于贸易逆差和反倾销的纠纷。
在贸易逆差问题上，首先是双方的统计口径不一致。2002年按照美方的统计，美方逆差为1030亿美元，而中方的统计只有497亿美元；2003年美方统计为1240亿美元，中方统计不足600亿美元。产生分歧的主要原因是香港转口，以及运输保险费用的计算方法问题。但迄今双方尚未能找到协调一致的方法。美国对华贸易逆差不断扩大是事实，但根本原因在于美国国内的投资与储蓄不平衡，需要进口，而进口的大量劳动密集型产品，正在从亚洲其它国家和地区向中国转移。此外随着美国实行经济全球化战略，高技术产品的加工也正在向中国转移。
然而，美国总统大选将近，在国际竞争中受损的利益集团，特别是制造业，则主张向中国开刀，在国会中也有各种噪音要布什政府对中国施压，如提高关税，迫使人民币升值等等。总之是想用各种手段使中国在贸易上处于不利地位。其实，中国对美国出口增长快，与人民币汇率并不存在直接关联，美国制造业失业多，也不是由中国的顺差引起的。从另一方面看，减少中国对美国出口，并不能缩减美国贸易逆差，而是把逆差转移到其它国家，受害者将是美国的老百姓，他们将以更高的价格购买质量较差的产品。
在美国以贸易逆差为导火线，打着反倾销旗号出现的保护主义抬头。近两年先后发生的启动保障机制案和反倾销案就其大者说有：（1）2003年8月9日美国商务部受理美国纺织品制造商协会等组织要求对中国针织布、胸罩、袍服实施保障措施的诉讼案；（2）2003年5月开始对中国彩电进行反倾销调查；（3）2003年12月21日，美方裁定对我国出口可锻铸管征收反倾销税；（4）2003年12月23日美方最终裁定对我国出口的钾苯乙氢酸脂征收反倾销税；（5）2003年10月31日美国家具厂商联合上诉，要求对出口美国的木制家具征收158%－440%的反倾销税；（6）2002年3月美国总统布什引用201条款对进口各国（包括中国）钢材加征8%－30%的关税；（7）2003年2月19日，美国决定对从中国进口的薄页纸和皱纹纸进行反倾销调查；（8）2003年美国南方虾业联盟控告中国等六国出口的冻虾“对美国虾业构成了损害”，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于2月17日初裁支持了这一诉状。
上述这些诉讼案除钢材一案经世贸组织裁决，美国败诉外，其余多数以征收不合理的反倾销税损害了或即将损害我国企业界的利益。例如，三类纺织品，美方最终裁决对中国进口设定7.5%的增长限额。又如美国商务部于2004年4月13日公布了对中国彩电反倾销的终裁结果，裁定中国彩电出口企业倾销成立，并公布了中国企业将征收的税率。终裁的税率虽较之初裁有所下降，但对未应诉中国企业确定的税率仍然高达78%。再如，2004年1月9日，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初步裁定，中国家具厂商的行为已构成倾销，决定对中国的木制卧室家具征收440%的高关税。此案将涉及的贸易额达10亿美元，如果终裁不变，中国家具业将面临毁灭性的打击。
中国企业之所以遭受不公正待遇，主要原因是美国不承认中方被告企业的市场经济地位。因而要比照与中国国情不同的某第三国产品的成本和价格，作为判断中方企业是否倾销的依据，这就使我国企业蒙受了不应有的损失。最近中国与新西兰达成《中国－新锡兰贸易与经济合作框架》协议，在这个框架协议中新西兰承认中国已经建立了市场经济体制。说明中国改革开放巨大成就正在得到客观承认，美国也应改变态度。这可能是在这次会议中，中方的要求。
（二）关于技术扩散和知识产权保护上的纠纷
由于中国高科技产业的快速发展，美国对中国的科技进步越来越怀有戒心。在这个领域，美国正在通过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和其它手段加强对中国的戒备。
2002年，美国审计总署在提交给美国参议院政府事务委员会主席的报告中警告说，自1986年起，美国与中国在半导体制造技术方面的差距已经迅速缩小，如今，中国的先进制造能力已经能够生产出与当前商用顶尖水平差距不到一代的芯片。因此该机构建议美国政府有关方面应当对向中国出口半导体制造设备和原材料的政策和惯例进行重新评估、备案和修正。这个报告的观点恰好给中美在半导体增值税以及无线局域网WAPI标准的争端提供了背景注释。
美国政府3月18日宣布，它已向世贸组织提起申诉，指控中国在半导体生产方面实行不合理的税收政策使美国半导体出口商“处于非公平竞争的地位”。这是中国自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后，首次遭到美国申诉。中国商务部指出，中美就半导体集成电路增值税问题已经进行了几轮双边磋商，并取得了一定进展。美方在双边协商正在进行过程中，又突然在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下提起磋商请求，中方表示非常不解。据中国专家称：美国控告中方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首先，这项退税政策是所有在华设厂的外国制造商普遍受益的，美国厂商也不例外；其次，美国的控告中混淆了“税率”和“税负”两个不同的概念。中国1998年国务院第18号文件并不违反世贸组织的原则。中国现在的芯片市场已突破2000亿元，国内芯片生产商的销售收入仅为350亿元，80%靠进口，特别是从美国进口。差不多1700亿元被外国厂商赚走了。中国的这项政策已经实行了几年，为什么美国偏偏在这个时候挑起争端，耐人寻味。显然这将是此次商贸联委会的议题之一。
关于英特尔等外国芯片公司是否执行无线局域网的中国标准，也是一项争端。中国政府出于安全考虑，将在2004年6月1日强制执行WAPI标准。据中方权威人士说，新标准的推行并不是要排斥外国厂商，采用自主加密技术不过是无线网络应用中极普通的一项措施，欧洲此前也有类似强制性的标准。但美国公司因担心公开知识产权和对中国支付版税，迄今仍未对执行中国标准做出让步。按照世贸组织协定，成员国因为本国安全制订本国新的技术法规是允许的，条件是符合世贸总协定有关标准和国际指南。鉴于这件事关系到网络安全和自主知识产权。中国的立场是坚定的，需要美方的理解。
美国在反侵权上近来也动作频繁。
2004年4月9日是，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依据美国企业的指控决定对中国部分DVD机及电脑光碟存储设备芯片展开337条款调查，该条款是与特别301条款有同等效力的反侵权武器。它与反倾销调查一样，都具有对进口的限制作用，指控方只要能证明进口产品有侵权事实，而美国国内确实有相关产业，就可以定罪。
美国还认为我国政府打击盗版光盘的力度不够。事实上从1996年到现在，中国政府已查处了用于生产非法光盘的非法生产线182条，从1996年到2003年，海关查处的盗版光盘已达3亿多张。而且这182条生产线没有一条是中国自己生产的。同时，有鉴于大量的走私盗版光盘是从海外进入中国市场的，说明侵权盗版的多数源头在境外，中国是侵权盗版的最大受害国。
（三）由美国出口管制政策引发的争端
在巴黎统筹委员会解散后，美国本来可以调整其对中国出口管制的政策，以利于对中国的出口。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原来的歧视政策不仅没有改变而且采取了一系列新的制裁措施。成为美国对中国扩大出口的严重障碍。
一个案例是，80年代初开始的与美国西屋公司，通用电气关于购买核电站的谈判，因美国政府出口管制而无成果。1985年，李先念主席访美，同美方达成和平利用核能合作协议也由于美国国会的在批准时附加先决条件而至今未能生效。
美国政府对中美卫星贸易进行的限制，使中国企业遭受重大损失，美国自己也未得到好处。一个案例是亚太卫星公司经营的有54个转发器的“亚太五号”大卫星，因为得不到出口许可证而一再推迟发射；第二个案例是“中星八号”卫星发射的搁浅。这两个案例都给中方造成巨大损失。
另外中国打算引进美国集成电跑程和程控交换机技术的努力也受到美国政府的阻挠。中国需要进口美国先进的程控机床，也因政府和国会的阻挠而签不了订单。美国要想缩小对华贸易逆差，必须出口类似高技术产品，如何在互利的原则下解决这些矛盾可能也是会议的议题。
上面所列举的中美贸易争端，未必周全。然而即使把所有的问题不分巨细加在一起，它们在中美1200亿美元以上的贸易总额中所占的份额也是很有限的，所以只能说是中美贸易中的一股支流，这个支流不能阻挡中美贸易蓬勃发展的大局。但也不能因为是支流而掉以轻心。因为，如果对贸易纠纷听之任之，就会扩大其负面影响，使中美贸易的航船偏离正确方向。这大概也是美国联储主席格林斯潘3月12日在美国国会作证时，强调要在美国的土地上谨防贸易保护主义泛滥的原因。我们衷心祝愿商贸联委会在中美双方强有力的领导下，能排除政治干扰，在化解矛盾，获得共识，达成协议上取得成功，为中美经贸关系的更大发展扫清障碍。
（陈宝森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
中国网 2004年4月22日
中美商贸联委会于2004年4月21日召开。这是联委会级别提升以后的首次会议，吴仪副总理以中方主席身份与美国贸易代表佐利克，商务部部长埃文斯，共同主持会议。这次会议之所以为各方瞩目，是因为它较之此前的会议规格更高，可以从更宽广的角度考虑问题，因而可能带来更好的成果。在当前中美贸易迅速发展，碰撞增多，磨擦加剧的时刻，吴仪一行显然是抱着解决中美贸易争端的诚意赴会的。
中美经贸关系本质上是一种互补和互利互惠的关系。但是也存在着竞争。
在早期，磨擦主要发生在知识产权，市场准入，纺织品贸易等方面。1992年，中美双方达成了有关上述三个问题的谅解备忘录，反映了当时贸易磨擦的主要领域。
克林顿上台后，贸易与人权挂钩一度成为突出问题，1994年5月，美国政府决定把中美贸易同人权问题脱钩，扫清了当时中美贸易前进中的障碍。1999年11月，中美达成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协议，为双方市场的扩大开放制订了时间表，给中美经贸关系的大发展开辟了道路。由此可见，中美经贸关系是在这样一种公式――快速发展――滋生矛盾――解决矛盾――更快发展中前进的。
中国入世以后，中美经贸关系进一步深化，贸易、投资、金融领域的合作加快，贸易磨擦也增多起来。2002年以来最突出的是美国对华贸易逆差问题，由此引发了人民币升值的争论，以及美国企业对华反倾销诉讼的增多。另一个领域是技术扩散知识产权保护问题，这是一个美方特别关注的问题，因为美国在技术密集型产业有明显优势，保持这个优势，关系到美国竞争力和军事地位。因此美国对技术扩散有高度警惕性。在知识产权方面，自1992年同我国达成协议后，我国在立法和执法方面已经取得重大进步，对此美国并不否认，不过美方对我国的执法方面仍然啧有烦言。第三个领域是美国高技术产品出口限制问题。美国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对军民两用高技术产品的出口，不合理设限，这是影响美国出口相对缓慢，逆差扩大的因素之一。所有这些问题都有必要通过高层协调机制，求得合理解决。
（一）关于贸易逆差和反倾销的纠纷。
在贸易逆差问题上，首先是双方的统计口径不一致。2002年按照美方的统计，美方逆差为1030亿美元，而中方的统计只有497亿美元；2003年美方统计为1240亿美元，中方统计不足600亿美元。产生分歧的主要原因是香港转口，以及运输保险费用的计算方法问题。但迄今双方尚未能找到协调一致的方法。美国对华贸易逆差不断扩大是事实，但根本原因在于美国国内的投资与储蓄不平衡，需要进口，而进口的大量劳动密集型产品，正在从亚洲其它国家和地区向中国转移。此外随着美国实行经济全球化战略，高技术产品的加工也正在向中国转移。
然而，美国总统大选将近，在国际竞争中受损的利益集团，特别是制造业，则主张向中国开刀，在国会中也有各种噪音要布什政府对中国施压，如提高关税，迫使人民币升值等等。总之是想用各种手段使中国在贸易上处于不利地位。其实，中国对美国出口增长快，与人民币汇率并不存在直接关联，美国制造业失业多，也不是由中国的顺差引起的。从另一方面看，减少中国对美国出口，并不能缩减美国贸易逆差，而是把逆差转移到其它国家，受害者将是美国的老百姓，他们将以更高的价格购买质量较差的产品。
在美国以贸易逆差为导火线，打着反倾销旗号出现的保护主义抬头。近两年先后发生的启动保障机制案和反倾销案就其大者说有：（1）2003年8月9日美国商务部受理美国纺织品制造商协会等组织要求对中国针织布、胸罩、袍服实施保障措施的诉讼案；（2）2003年5月开始对中国彩电进行反倾销调查；（3）2003年12月21日，美方裁定对我国出口可锻铸管征收反倾销税；（4）2003年12月23日美方最终裁定对我国出口的钾苯乙氢酸脂征收反倾销税；（5）2003年10月31日美国家具厂商联合上诉，要求对出口美国的木制家具征收158%－440%的反倾销税；（6）2002年3月美国总统布什引用201条款对进口各国（包括中国）钢材加征8%－30%的关税；（7）2003年2月19日，美国决定对从中国进口的薄页纸和皱纹纸进行反倾销调查；（8）2003年美国南方虾业联盟控告中国等六国出口的冻虾“对美国虾业构成了损害”，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于2月17日初裁支持了这一诉状。
上述这些诉讼案除钢材一案经世贸组织裁决，美国败诉外，其余多数以征收不合理的反倾销税损害了或即将损害我国企业界的利益。例如，三类纺织品，美方最终裁决对中国进口设定7.5%的增长限额。又如美国商务部于2004年4月13日公布了对中国彩电反倾销的终裁结果，裁定中国彩电出口企业倾销成立，并公布了中国企业将征收的税率。终裁的税率虽较之初裁有所下降，但对未应诉中国企业确定的税率仍然高达78%。再如，2004年1月9日，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初步裁定，中国家具厂商的行为已构成倾销，决定对中国的木制卧室家具征收440%的高关税。此案将涉及的贸易额达10亿美元，如果终裁不变，中国家具业将面临毁灭性的打击。
中国企业之所以遭受不公正待遇，主要原因是美国不承认中方被告企业的市场经济地位。因而要比照与中国国情不同的某第三国产品的成本和价格，作为判断中方企业是否倾销的依据，这就使我国企业蒙受了不应有的损失。最近中国与新西兰达成《中国－新锡兰贸易与经济合作框架》协议，在这个框架协议中新西兰承认中国已经建立了市场经济体制。说明中国改革开放巨大成就正在得到客观承认，美国也应改变态度。这可能是在这次会议中，中方的要求。
（二）关于技术扩散和知识产权保护上的纠纷
由于中国高科技产业的快速发展，美国对中国的科技进步越来越怀有戒心。在这个领域，美国正在通过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和其它手段加强对中国的戒备。
2002年，美国审计总署在提交给美国参议院政府事务委员会主席的报告中警告说，自1986年起，美国与中国在半导体制造技术方面的差距已经迅速缩小，如今，中国的先进制造能力已经能够生产出与当前商用顶尖水平差距不到一代的芯片。因此该机构建议美国政府有关方面应当对向中国出口半导体制造设备和原材料的政策和惯例进行重新评估、备案和修正。这个报告的观点恰好给中美在半导体增值税以及无线局域网WAPI标准的争端提供了背景注释。
美国政府3月18日宣布，它已向世贸组织提起申诉，指控中国在半导体生产方面实行不合理的税收政策使美国半导体出口商“处于非公平竞争的地位”。这是中国自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后，首次遭到美国申诉。中国商务部指出，中美就半导体集成电路增值税问题已经进行了几轮双边磋商，并取得了一定进展。美方在双边协商正在进行过程中，又突然在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下提起磋商请求，中方表示非常不解。据中国专家称：美国控告中方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首先，这项退税政策是所有在华设厂的外国制造商普遍受益的，美国厂商也不例外；其次，美国的控告中混淆了“税率”和“税负”两个不同的概念。中国1998年国务院第18号文件并不违反世贸组织的原则。中国现在的芯片市场已突破2000亿元，国内芯片生产商的销售收入仅为350亿元，80%靠进口，特别是从美国进口。差不多1700亿元被外国厂商赚走了。中国的这项政策已经实行了几年，为什么美国偏偏在这个时候挑起争端，耐人寻味。显然这将是此次商贸联委会的议题之一。
关于英特尔等外国芯片公司是否执行无线局域网的中国标准，也是一项争端。中国政府出于安全考虑，将在2004年6月1日强制执行WAPI标准。据中方权威人士说，新标准的推行并不是要排斥外国厂商，采用自主加密技术不过是无线网络应用中极普通的一项措施，欧洲此前也有类似强制性的标准。但美国公司因担心公开知识产权和对中国支付版税，迄今仍未对执行中国标准做出让步。按照世贸组织协定，成员国因为本国安全制订本国新的技术法规是允许的，条件是符合世贸总协定有关标准和国际指南。鉴于这件事关系到网络安全和自主知识产权。中国的立场是坚定的，需要美方的理解。
美国在反侵权上近来也动作频繁。
2004年4月9日是，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依据美国企业的指控决定对中国部分DVD机及电脑光碟存储设备芯片展开337条款调查，该条款是与特别301条款有同等效力的反侵权武器。它与反倾销调查一样，都具有对进口的限制作用，指控方只要能证明进口产品有侵权事实，而美国国内确实有相关产业，就可以定罪。
美国还认为我国政府打击盗版光盘的力度不够。事实上从1996年到现在，中国政府已查处了用于生产非法光盘的非法生产线182条，从1996年到2003年，海关查处的盗版光盘已达3亿多张。而且这182条生产线没有一条是中国自己生产的。同时，有鉴于大量的走私盗版光盘是从海外进入中国市场的，说明侵权盗版的多数源头在境外，中国是侵权盗版的最大受害国。
（三）由美国出口管制政策引发的争端
在巴黎统筹委员会解散后，美国本来可以调整其对中国出口管制的政策，以利于对中国的出口。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原来的歧视政策不仅没有改变而且采取了一系列新的制裁措施。成为美国对中国扩大出口的严重障碍。
一个案例是，80年代初开始的与美国西屋公司，通用电气关于购买核电站的谈判，因美国政府出口管制而无成果。1985年，李先念主席访美，同美方达成和平利用核能合作协议也由于美国国会的在批准时附加先决条件而至今未能生效。
美国政府对中美卫星贸易进行的限制，使中国企业遭受重大损失，美国自己也未得到好处。一个案例是亚太卫星公司经营的有54个转发器的“亚太五号”大卫星，因为得不到出口许可证而一再推迟发射；第二个案例是“中星八号”卫星发射的搁浅。这两个案例都给中方造成巨大损失。
另外中国打算引进美国集成电跑程和程控交换机技术的努力也受到美国政府的阻挠。中国需要进口美国先进的程控机床，也因政府和国会的阻挠而签不了订单。美国要想缩小对华贸易逆差，必须出口类似高技术产品，如何在互利的原则下解决这些矛盾可能也是会议的议题。
上面所列举的中美贸易争端，未必周全。然而即使把所有的问题不分巨细加在一起，它们在中美1200亿美元以上的贸易总额中所占的份额也是很有限的，所以只能说是中美贸易中的一股支流，这个支流不能阻挡中美贸易蓬勃发展的大局。但也不能因为是支流而掉以轻心。因为，如果对贸易纠纷听之任之，就会扩大其负面影响，使中美贸易的航船偏离正确方向。这大概也是美国联储主席格林斯潘3月12日在美国国会作证时，强调要在美国的土地上谨防贸易保护主义泛滥的原因。我们衷心祝愿商贸联委会在中美双方强有力的领导下，能排除政治干扰，在化解矛盾，获得共识，达成协议上取得成功，为中美经贸关系的更大发展扫清障碍。
（陈宝森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
中国网 2004年4月2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