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亲爱的婊子---谈妓女.也谈<金鸡>及香港电影(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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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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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亲爱的婊子
   -----谈妓女,也谈《金鸡》和香港电影
  
   先讲一件和电影无关的真实事件:
   记不清是哪年哪月了,在东北某个小县城一次“扫黄打非”运动中,警察抓住一个妓女,要她供出N个顾客的名字才能放她---这样警察就可以去抓他们罚款了,但无论警察们对其如何诱之于利,施之于刑,甚至几乎把她被打成残废,她始终都没有透露一个衣食父母的名字给那班禽兽。
  
   职业无贵贱之分,我从来都不会歧视任何性服务产业的从业人员,无论是洗浴中心的、发廊的按摩女,夜总会的陪舞陪酒,还是KTV的陪唱;我也从来不同情她们,我不会象很多自以为了不起的所谓社会精英那样,悲天悯人的假模假式背后隐藏着一副充满优越感的嘴脸。该侃价的时候,我要侃价,长得不合孤意,该换就得换。
  
   很正常,她们是服务业的从业者,她们有她们的职业规范;我是消费者,我有我的消费者权益。但我们得发自内心地尊重那些敬业爱岗的劳动者,和她们相比,那些拿着纳税人的钱、喊着“为人民服务”口号、却视自己为纳税人父母的、满脸肥肉横肉的官僚们(恕我直言,各类TV中的父母官模样大多如此)是多么的可鄙啊,在她们的衬托下,愈发的显出他们的“小”来 。
  
   而那个犹如江姐般坚强不屈、视死如归的妓女,却是需仰视而看的。她体现出来职业操守,完全可以评个先进、劳模----如果我们也象一些发达国家那样有妓女工会的话。
  
   香港电影《金鸡》中的女主人公阿金,也就是这么一个敬业爱岗且具专业精神的妓女。
  电影里面有这么一幕:在《狮子山下》的背景音乐中,各种胖瘦美丑老幼的顾客一一尽性而归,刚送走一个智障青年的阿金靠在门口仰头望天,阳光刹时变得无比金黄,笼罩着她洋溢着欣喜、满足和微笑的脸庞。那一刻,我感觉这个人尽可夫的妓女,竟如圣母般的纯洁和美丽!
  
   这部被评论界称为港版〈阿甘正传〉的电影,以喜剧风格的语言讲述了一个妓女的人生经历,以独特而又平民化的视角勾勒了香港近二十年风云变幻的历史,可谓是笑中带泪,悲喜交织,辛酸的插曲掩盖不住乐观积极的主调。
  为什么一部妓女题材的影片其情感来得如此真切饱满?与其说是因为监制陈可辛是一个香港人,还不如说因为他是一个香港电影人。
  
   在妓女阿金的身上,我看到了香港电影的一种精神---娱乐精神。所以,也许只有香港电影人如陈可辛者,才能切身体会同样作为一个娱人者---妓女的诸种复杂的感受。
  
   妓女的职业是尽力取悦于嫖客,而娱乐精神是香港电影立足之本。
  
   娱乐精神,就是迎合的精神,象阿金得迎合顾客的各种需要那样,香港电影,一向有着迎合大众的类型模式:要动作有超越极限的功夫片武侠片警匪片,如〈精武门〉、〈铁马骝〉、〈警察故事〉等,要言情有煽情得一塌糊涂的文艺片,如《甜蜜蜜》、《不了情》等,要色欲有让人欲仙欲死的色情三级片,如〈玉蒲团〉、〈我为卿狂〉等,要变态有让人看了再也吃不下包子的〈八仙店之人肉叉烧包〉和再也不敢乘坐出租车的〈羔羊医生〉,要搞笑有让人笑破肚皮的王晶和周星驰至癜至狂的无厘头电影,要古装有布景道具服饰极为讲究的宫廷片,如李翰详的《火烧圆明园》等、、、、、、综观整个香港电影史,类型的多样化似乎连好莱坞也望尘莫及。
  
   一个优秀的妓女,只会动作和叫床是不行的,还得会跳舞,会撒娇撒嗔,会逗人开心;很多的港片,似乎也总是以动作言情搞笑等诸种类型风格的杂糅来吸引观众,也可以说,那些港片几乎无法划归为哪种类型。
   对类型成规的熟练把握,推陈出新的创意能力和速度,使香港电影似乎有使不完的活力。往往一部电影还在卖座上映时,就已经成了别人调侃或者谐仿的陈年经典了,这方面的典型当属没心没肺的王晶了。
  
   其实观众去电影院和去红灯区一样,图的就是一个刺激和紧张。香港电影对剧情的高潮设置也是独一无二的,换句话说,香港电影人就象阿金那样,深谙叫床之重要:次数要多,要叫得火爆,要让观众保持亢奋状态,绝不能让观众或者嫖客打瞌睡。
  好莱坞电影很注重风格的统一性,在叙事方式很遵守古典的三一律,而香港电影在我看来,几乎从头到尾都充斥着打斗、追逐、爆炸、笑料、转折的精彩时刻,他们往往连序幕不会浪费观众的时间,一开场就弄个不亦乐乎,在此可引用周星驰在《大话西游》中的一句台词来形容:废什么话!打啊!
  
   但香港电影最具魅力的元素是什么?妓女靠身体吃饭,在某种意义上而言,香港电影人也是靠动作打天下的。
  
   动作,曾经是香港电影在全世界的通行证。
  
   李小龙、成龙、甄子丹、李连杰、、、、无数的打星和玩命的特技替身,使香港电影凭借动作两个字走向世界。
  更可敬的是,他们玩命拍电影之后,往往对自己的磨难一笑了之,即使是做为花絮出现在片尾字幕时,也是为了制造轻松的间离效果,他们可不象中国内地某些电影人,通过传媒大肆宣讲自己拍一部电影是如何如何的艰苦,又有如何如何的生命体验。
   只有拍不出好电影的人,才会任意拔高自己创作的意义,仿佛拍电影是一件多么具有理想主义色彩的行为,他是在感召你、教化你,这就好比前面所提的那些官僚了:一个是被纳税人的钱养着的,一个需要观众掏钱看你的电影;但却一个视纳税者为子民,一个视消费者为教化对象。(《可可西里》导演陆川: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归宿 )
   对动作美感的捕捉和展限,则造就了胡金辁、吴宇森、张彻、徐克等电影大师。其中的集大成者徐克,完全可称得上是爱森斯坦蒙太奇理论的最完美诠释者。
  
   妓女向来是卖身也卖笑的,而香港电影除了动作之外,另一个特色就是笑料多,无论是在哪种类型哪种题材的片子中,都不难找到让你发笑的桥段或者丑角般的人物形象,实在没辄的话,屎尿屁的低俗恶作剧就出来了---其实在很多时候,我们是笑不出来的,但我欣赏他们这种使出浑身解数为了搏人一笑的娱乐精神。我不但不认为阿金们放弃了所谓的尊严,反而认为这是一种对消费者的尊重。
  
   红颜易老,香港电影的青春似乎也过去了。年轻时做过妓女的阿金伯娘去世后,嫖客们纷纷来缅怀她,缅怀她旧时带给她们的生命与青春的欢娱,如许的伤感,如许的甜蜜。
  
   余华说,文学是婊子。
   其实,电影也是婊子----特别是香港电影。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香港电影这个婊子的话,我那寂寞的少年时光会是怎样的寂寞,我那流浪在异乡的青春岁月会是怎样的无所寄托;如果没有周润发、成龙、李连杰、周星驰,没有吴宇森、徐克、程小东们的话,那往昔昏暗的录象厅投影厅和清冷的碟机面前,还能让我欢娱与慰籍么?
   今天看完《金鸡》,便有这些胡思乱想的比较,末了我要由衷的说一声:
  
   我爱你,亲爱的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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