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拯救股市的幕后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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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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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ML>股票市场遭受了冲击,但并没有崩溃。在恐怖袭击发生后一周里,股市曾遭到巨大损失,但几大股票指数现在已只比9月11日的水平略有回落。尽管起初人们曾担心股市崩盘,但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股票抛售狂潮。

从公司的股票回购到投资者对股市的普遍看法,有许多因素促成了市场的稳定。其中的部分努力就是政府官员和市场监管人员采取了快速的行动,如放松回购规定。但关键因素是,华尔街的市场参与者在幕后采取了一系列鲜为人知的应对措施。综合起来,这些措施和监管行动支持了市场信心,理顺了市场结构。

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eral Reserve, 简称Fed)以果断的措施挽救了政府债券市场。当发现位于世贸中心附近的纽约银行(Bank of New York, BK)无法处理业务时,Fed马上向银行系统注入了450多亿美元。当发现纽约银行作为资金转移的中间人,延迟了向其他银行的1,000亿美元支付时,Fed投入了更多资金。在其他银行无法快速支付未结算交易时,Fed通过买入政府债券,令投资银行能从容应对这些紧急的资金需求。

一些证券公司强烈反对自己的分析师对股市作负面评价。例如Legg Mason Wood Walker在市场复盘前和研究经理进行了非正式谈话。研究部负责人爱拉・迈莉斯(Ira Malis)说,“我们想帮助那些个人投资者战胜恐惧心理。”就在9月17日开市前,美林公司(Merrill Lynch & Co., MER)的管理人士向准备第二天早上发表研究报告的分析师打招呼,要求他们不要作出任何下调的评级,因为那样对处于混乱中的市场没有任何意义。

其他华尔街的公司也尽量不作卖空交易,或其他压低市场的交易。一些有影响的投资者,如全国最大的对冲基金公司Pequot Capital Management的共同经理阿特・萨姆伯格(Art Samberg)告诉手下,不要在复盘时抛售股票。“如果说有一支国家团队在努力的话,这就是。”雷曼兄弟公司(Lehman Brothers Inc.)的副董事长汤姆・卢梭(Tom Russo)说。

“信心游戏”

一些最重要的措施针对的是交易处理过程,有时这被认为是华尔街的金融核心。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S)董事总经理杰拉尔德・科瑞恩(E. Gerald Corrigan)说,“整个事件就是一场信心游戏。对任何可能动摇信心的事情都要认真考虑。交易系统崩溃就能动摇公众对金融市场的信心,特别是股票市场。”

袭击后的最大考验立刻出现了。因为通信系统的大规模损坏,市场被迫关闭。“市场上一度充斥着担心和焦虑的气氛。”美林公司的董事长戴卫・科曼斯基(E. Gerald Corrigan)说。

摩根大通公司(J.P. Morgan Chase, JPM)和万国宝通集团(Citigroup, C, 又名:花旗集团)的经理们目睹了前所未有的事情:大量公司试图用足他们的信贷额度,而老百姓则在自动取款机前排队取出现金。

面临债务拖欠

到11:30,摩根大通公司和万国宝通集团就发现一个问题:袭击使一些银行间的电子联系中断了,而这些银行担当着市场上商业票据等短期借贷的中间人。许多公司因资金无法周转而面临商业票据的债务拖欠,焦急地打电话给他们的银行要求借贷。许多银行一开始无法满足客户需求。

华尔街的经理们说,摩根大通公司作为行业领袖,一开始不愿意立刻向其他银行和AMR Corp.,即美利坚航空公司(American Airlines)的母公司发放现金。该行发言人称,无法提供服务是因为曼哈顿下城区银行机构的业务中断。

AMR的发言人证实说,受世贸中心遭到袭击的影响,9月12日当天,包括摩根大通公司在内的许多机构都不能提供资金服务,但到13日早上所有银行就都恢复了业务。

如果万国宝通集团和摩根大通公司一直不愿意向企业客户提供资金,那就会引发商业票据拖欠。接下来,影响就会波及股票和债券市场,并进而引发信心危机。

危机得以避免

那个周三,华尔街的高层经理们非常担心纽约银行,因为它承担着整个美国12%的资金转移量,也就是每天9,000亿美元,并且每天处理价值1万亿美元的政府证券交易。由于纽约银行和领先的债券经纪商Cantor Fitzgerald LP的办公室都被破坏,经理们担心局面会失控。科曼斯基说,“结算问题是每个人最关心的问题。”

政府官员和监管人员消除了经理们的担心。美国财政部副部长比特・费舍尔(Peter Fisher)告诉大家,Fed将向银行提供所需的所有资金,经纪公司也可以使用。

一位银行家提出了一个敏感问题,“银行在遵守23-A规则方面是否有回旋余地?”23-A规则是大萧条时期制定的一项法规,其目的在于阻止银行动用客户存款,用于自己的应急业务。Fed的一位官员乔伊斯・汉森(Joyce Hansen)当即表示,他们在这方面将尽力宽松。

对于银行家,信息已经十分明确:Fed愿意暂停这一历史悠久的规定以确保金融机构的稳定。这至关重要,大银行和证券公司可以大量借贷以维持每天的资金运转,危机才得以避免。

与此同时,Legg Mason研究主管迈里斯(Malis)则给自己的33个分析师打电话,通报一项新的非正式政策。因为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公司不愿在市场复盘前发表负面评论。9月12日晚些时候,分析师们被告知,任何评级下调的建议都要提交公司投资委员会。

而所罗门美邦(Salomon Smith Barney)债券业务负责人正召开临时会议,决定是否终止与达美航空公司(Delta Airlines)总价12.5亿美元的承销合同。该银行的律师动用“不可抗力”条款也找到了毁约的理由。但负责人也认识到,毁约将被投资者视作对市场没有信心的标志,从而导致整个市场下滑。5天后,该协议最终签署,合同规定的利率为0.75%至1%,高于原先商定的水平。

为缓解大债券经纪商的现金压力,包括不能从Fed直接借贷的投资银行,Fed吸纳了交易商提供的所有政府证券,总共702亿美元。第二天投入资金更多,创纪录地购买了812.5亿政府证券。

Legg Mason暂缓分析师发布对股票的负面评级。网络股分析师托马斯・安德伍德(Thomas Underwood)也延缓了自己对Priceline.com、Sabre Holdings Corp.和eBay Inc.的评级。此后,尽管股价下跌,他还是将Sabre和eBay评级为“买进”。

打击卖空

许多证券公司动用自己的力量挫败卖空交易。所谓卖空交易是指,抛售借来的股票,企图在股价下跌后以更低的价格买回,从中盈利。瑞银华宝(UBS Warburg)的交易员劝告客户在做卖空交易时应三思而行。其他公司也采取了同样的策略。

复盘后第一天是大盘历史上最繁忙的一天。临近收盘时,道琼斯工业股票平均价格指数下挫684.81点,缩水7.13%。尽管如此,有些市场专业人士终于放下心来。美林公司的科曼斯基说,“我非常吃惊,原以为会一团糟的。人们普遍不愿趁市场之危。这不是有组织的。这只是反映出华尔街的一种感觉:我们遭到了入侵。”

但最糟糕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两天后,市场又开始走低,道琼斯指数急挫400点,但此时美林公司化工行业分析师约翰・罗伯茨(John E. Roberts)向客户发出电子邮件,称美林公司管理层反对在当天进行任何评级调整。罗伯茨解释说,股价波动如此剧烈,午盘时作出评级变动没有什么意义。该公司发言人补充说,美林公司的政策意图并不是要故意降低市场走低的严重程度。

19日当天股市探底时,市场看到了一线希望。高盛、美林和雷曼兄弟都成为标准普尔500种股票指数以及那斯达克股票指数期货的大买家。这说明大型投资机构都坚信市场将上扬。

在最后1小时的交易中,活跃的买盘带动道琼斯指数上扬了250多点,将当天的损失减小到144点。此后,在袭击发生13天后的周一,整个股市开始明显反弹。现在,道琼斯指数只比袭击发生前低3.9%。

经过多方相助,金融系统已趋于稳定。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的全球交易策略师拉斯罗・比瑞尼(Laszlo Birinyi)说,“金融市场如此团结一致,其程度也许超过了任何人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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