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加索的纯朴女性为何变成劫持人犯的战士?

[moyuer]

《中国时报》10月28日发表中山大学中山学术研究所助理教授张锡模的文章，莫斯科东北剧场人质危机已告一段落，但更大规模的悲剧才刚开始。悲剧具现在十八名车臣女游击队员身上。通过许多俄罗斯人质的证言，五十名车臣游击队员中，以这十八名女性最为「凶恶」。这些出身高加索山区的纯朴女性，为何变成劫持人犯的战士？


作者回顾历史说，从一九九九年九月克里姆林宫发动当代第二次战争以来，俄军记取第一次车臣战争一九九四年至九六年）战败教训并效法美军攻打柯索沃的新式战法，在车臣境内狂轰烂炸后，再派遣十馀万地面部队全面侵入，并在攻占车臣首都格洛兹尼时公开违反日内瓦协定，动用俄罗斯空军代号ODAB的真空弹，透过此类炸弹的燃烧威力，将战场上所有的生物包括来不及逃出的格洛兹尼住民）全数杀害。接著在车臣全境展开俄罗斯版种族隔离政策：车臣境内住民，无分军民，无分俄裔或车臣裔，或被杀、或被关入集中营、或遭刑求、或遭骚扰，而许多妇女则被轮暴－俄军刻意在受害妇女的父亲、丈夫、兄弟乃至儿子面前轮暴车臣妇女。任何一位妇女，无论她是不是车臣人，在历经这种惨绝人寰的迫害后，只会变成三种人：或自杀、或发疯，或变成在自己身上绑上炸弹，前往莫斯科东北剧场劫持人质的当代版神风特攻队。


二○○○年六月，此次东北剧场人质危机主角巴拉耶夫家族成员的年轻女性赫靼开著装满炸药的卡车撞进车臣阿尔汗村一处俄军军营，当场粉身碎骨，并造成十七名俄军死亡。二○○一年十一月，另一位车臣女性用引爆藏在自己衣内的手榴弹，和一名俄罗斯将官同归于尽。今年二月，格洛兹尼俄罗斯警局在该局附近制伏一名正准备引爆自杀炸弹的车臣妇女，才十四岁。这些例证显示，剧场人质危机的十八名车臣妇女，绝非前无古人－当然也不会后无来者。


作者认为，正如同我们不能把车臣废墟称作和平一样，我们不能把普丁政权在车臣的所作所为称为反恐、战争或「文明冲突」。莫斯科当局在车臣的所作所为，只是一九四四年史达林政权对待车臣及其他少数民族）的当代翻版－权力当局有系统地在车臣进行种族大灭绝。


显然，普丁并不知人权为何物。此次人质危机爆发后，普丁在宣称保护人质安全为最优先考虑的同时，却立刻将人质危机定调为国际恐怖主义，这就预先排除俄罗斯自车臣撤军的政策选项，并预告著动用特种部队阿尔发前往剧院与车臣游击队对决的对策。


进一步，普丁的定调还预示著俄军将会在车臣升高攻击，甚至不顾乔治亚政府反对，派遣部队侵入乔治亚北部山岳地带攻击流散在该区域的车臣人。看吧！正当全球媒体将焦点放在莫斯科，大幅报导著人质危机落幕的同一日，在克里姆林宫一声令下，俄军已在车臣发动起另一波大规模攻击。这就是说，以莫斯科剧院的人质危机为契机，普丁政权正趁机发动起更大规模的新屠杀。


不仅如此，普丁政权也正在对俄罗斯士兵进行「慢性谋杀」。目前俄军派至车臣的部队，九成是刚从学校毕业的义务役新兵，这些临时调派的新兵，缺乏足够的军事训练，配给的装配也不足，他们是前次车臣战争死亡军人的主要来源，也是过去三年来俄军在车臣伤亡的主力，而伤亡率已超过昔日苏联在阿富汗战争中的比率。


最后，普丁政权的屠杀与谋杀政策，除非其邪恶目标－将车臣民族从地球上抹消－彻底达成，否则他的政权便无法阻止车臣人前往俄罗斯境内发动新的攻击。过去十馀年来，车臣人反抗俄军的武器来源，主要取自进驻车臣的俄军或莫斯科附近的兵工厂。车臣反抗军用美元或卢布收买腐败的俄军与官员而取得他们所要的军需。


作者认为，事实上，无论是一九九五年六月车臣战地指挥官巴萨耶夫引爆全球震惊的布扃诺夫斯克医院一千五百人质挟持案，或是此次五十名车臣男女在莫斯科发动的剧院人质危机，他／她们能够离开车臣，长驱直入，一路通行无阻地进入俄境，甚至在起事地区获得在地的军需与奥援，靠的是贿赂沿路与在地的俄罗斯安全部门官员。此次挟持事件正是拜俄罗斯官员的腐败与纪律荡然之赐。


普丁政权有能力在车臣进行种族屠杀，但却不可能整肃俄罗斯自己的腐败与重建政治纪律。依靠屠杀人民而夺权的政权，本身就是腐败的总根源。这个事实确保著车臣人将有不断的机会得以进攻俄罗斯帝国的首都，直至战到车臣全民族最后一人为止。


车臣与俄罗斯的悲剧之火不会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