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正:黄河大合唱引起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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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快递 : 弋正:黄河大合唱引起的困惑
发布者 lq 在 05-11-19 09:10 cnd.org

                 ・弋 正・

今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暨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各种纪念活动多多。笔者随双城明华合唱团去芝加哥参加了9月24日由当地黄河艺术团张罗组织的“黄河大合唱”演唱会,又于11月5日参加了明华合唱团在双城地区组织的“黄河大合唱” 演唱会。能够有机会参加排练冼星海这部杰出作品,并作为一名滥竽站在后排,在左右两位真正的歌者裹胁之下,敢出声,没冒炮,对整体音量有所贡献,其间所受到的训练和所获得的艺术享受实为难得。唱完了这两次大合唱之后,“黄河”一词多日来一直不停地在脑海中徊旋。开始时,黄河只是“黄河大合唱”中被歌颂的那条黄河,后来联想起更多的别的黄河,我开始变得不解和困惑起来。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摇篮,几千年的中华文化从黄河发源。多少年以来无数的中国人饮黄河的水长大,用黄河的水灌田,把黄河比作母亲实不为过。在孤狗上输入黄河二字,您的计算机屏幕会给您呈上一百九十三万个条目,在雅虎上输入黄河二字,您能收到一千五百一十万个条目,可见黄河对中国和中国人,不管是在经济上,政治上,历史上,文学上,哲学上,对工业,对农业,对商业,对交通运输,方方面面,说多重就有多重。正因为如此,自古至今在中华文化里,从发黄变脆的故纸到当今液晶显示的计算机屏幕上,谁说得清存在着多少赞颂黄河的文字。

黄河哺育我们,可是黄河又无情地戏弄和残害我们。黄河贪婪地把黄土高原的表土卷入河床冲进大海。在她入海的地方,在湛蓝的海面上,涂上一团黄色的污染。黄河水每立方米平均含沙33.6公斤,黄河平均每年沙流量是15.6亿吨。我想象不出来这么多沙子堆起来是多大的一滩。古人就总结出黄河善淤,善决,善徙,自东周以来不到三千年的时间里,有记载的大改道达26次,平均差不多每百年一次。每次改道必百姓遭殃,生灵涂炭,饿殍载道,尸骸遍野。最近一次大改道发生在1855年,据专家根据当时山东巡抚受灾户数的统计,按每户五口人算,遭受重灾人口逾700万人。史书记载:“济南、武定两府如历城、章丘等州县多陷巨浸之中,人口死者不可胜计。”我们惯养黄河。黄河河床因泥沙淤积年年升高,我们就随着不断地把她的大堤也修得愈来愈高,看上去十分壮观。象在济南这样的城市,每年汛期,黄河都趾高气扬地在比城市居民住房的屋脊更高的河床里奔流。百姓们日夜都担心那一瞬间会“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入室不复回”。黄河河床和大堤不断升高,何时为止?难怪有专家分析,黄河的下一次大改道,不是是否会发生的问题,而是何时发生的问题。黄河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们热爱黄河,歌颂黄河,可是我们又拼命地掠夺黄河。黄河两岸上的中华儿女们,贪婪地吸允着母亲的乳汁,母亲已经被挤压干枯。最近三十多年以来,黄河下游,发生过几十次断流。新华社1997年9月29日一则电讯稿中有一句话说:“据了解,黄河从1972年开始出现断流。”其所指的事实是,在1972年初春的一天早晨,山东省一个黄河边上无名小村里的一个女孩照例去黄河挑水,到了河边,她惊呆了。昨日还有淙淙细流的黄河,今天无声无息,没有一滴水!黄河有史以来第一次(自然)断流了!当时没有人把这当回事,没有忧愁也没有眼泪。从那以后黄河断流屡屡发生,至今已有几十次。1997年2月7日,离黄河入海口不到一百公里的山东省利津县黄河断流,其后数日断流河段不断向上游伸延, 最严重时达到河南省开封市柳园口河段,断流河段长达700公里。我们可怜的母亲,你干枯的这样惨。同年9月3日,山东利津黄河再次断流,这是黄河有史以来第一次汛期断流。汛期的大河下游,那应当是她肢体最丰满水量最丰盛的部位,可是我们的母亲河却断流了!黄河的儿女们,手下留情吧!这样下去,黄河岂不是要变成“黄河之水天上来,悄息入泥不复回”,黄河岂不是要变成塔里木河第二了吗?

黄河流域几千年来居住的中华儿女们,灾难无穷,内蒙难于团伙纷争,外受欺于列强侵扰。1938年黄河花园口大堤被掘开,意于阻挡日军,却有89万百姓暴尸荒野。历史的典故谁人予以评说?黄河,黄河,你给我们多少的不解与困惑啊!

□ 寄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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