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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与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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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


马克斯・夏尔曼 徐琳钧

  像我这般年纪而又如此聪明绝顶者实属罕见。就拿我在明尼苏达大学的室友佩蒂・伯奇来说吧。我俩同年,又有一样的经历,可他就是愚笨如牛。
  一天下午,我发现佩蒂满面愁云地躺在床上。我立刻断定他是得了阑尾炎。“别动,”我说,“别服轻泻剂。我去叫医生。”
  “浣熊皮衣,”他粗声粗气地咕噜道。
  “浣熊皮衣?”我说着,停止了脚步。
  他霍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我非要一件浣熊皮衣不可。”
  他声嘶力竭地叫道,“非要不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我的头脑,那台精密仪器,顿时换上快档开动了起来。
  我摸着下巴思忖。对了,我父亲念大学时就有那么一件皮衣。它一直被束之高阁,无人问律。我何不拿来送给佩蒂,成人之美呢?再说佩蒂那儿也有我所要的东西。我意指他的女友,波莉・埃丝皮。
  我对波莉・埃丝皮垂青已久。我得强调指出,这决不是由感情所致。这少女的确是楚楚动人,可我却不是那种让情感支配理智的人。我之求于波莉,自有一番精打细算而又纯粹理智的原因。
  我在法律学院读一年级。再过几年就可以自己开业当律师了。我深知,一位贤惠的妻子对于我今后的律师生涯至关重要。据我观察,大凡成功的律师都娶美丽、风韵、聪明的女子为妻。这3个条件,波莉差了1个。
  她很漂亮。虽然还比不上那些其照片可供倾慕者钉在墙上的妖艳女子,但我相信时间会弥补这一不足的。她已经有了成为美人儿的素质。
  她优美雅致。所谓优美雅致,我是指富有魅力。她行走站立、举手投足都显得端庄稳健、富有教养。
  至于聪明,她可谈不上。事实上,她恰恰与此相反。然而在我的开导下,保管她会变得聪明起来。不管怎么说,尝试一下总是值得的。
  “佩蒂,”我说,“你在跟波莉・埃丝皮恋爱吗?,“我看她真不赖,”他回答说,“可我不知道你该不该称它为恋爱。怎么来着?”
  “你们俩的关系正式定了吗?”我问,“我是说,你是不是曾和她出去玩玩什么的?”
  “不。我们碰头,常常碰头,但各人又有别的约会。嗳?”
  “她另有所爱?”我问。
  “据我所知,没那么回事。你问这干吗?”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一让出来,这位置就空着了,对么?”
  “我想没错。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着,装做无事相瞒的样子。一边从壁橱里取出了手提箱。
  “上哪儿去?”佩蒂问道。
  “回家度周末。”我把几件东西扔进箱子。
  星期一上午回来后,我突然打开手提箱,露出那件毛茸茸、臭烘烘的淙熊皮大衣叫佩蒂看。那是我父亲1925年驾驶他的斯坦茨・贝尔凯特牌汽车时穿的。
  “谢天谢地!”佩蒂恭恭敬敬地说着,双手伸进了手提箱,接着头也伸了进去。“谢天谢地!”他连声说道。
  “喜欢吗?”我问。
  “那还用说!”他一把抓过那油腻的皮衣,叫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眼中却射出了机警的神色,“要啥做交换?”
  “你的女朋友。”我毫不含糊地说。
  “波莉?”他恐惧地低语道,“你想要波莉?”
  “不错。”
  他抛开了皮衣。“不。”他语气很重地说。
  我耸了耸肩膀:“好吧。你自己不想赶时髦,那就随你的便吧。”
  我坐在椅子上,假装着看书,眼角却注视着他。但见他坐立不安、进退两难:先是望着皮衣,露出像流浪汉在面包店橱窗前的那种神态;而后转过脸去,绷紧下颏,似乎已下定决心不受诱惑。可是没有过多久就回头看了看皮衣,脸上的渴望有增无减;接着又将脸转了过去,但这次却没有上次那么信心满怀。随着他的头的来回转动,渴望变成一轮满月,信心则成了一弯月牙。末了,他索性不再摇头晃脑,站在一旁贪婪地盯住那皮衣不放。
  “我与波莉并不相爱。”他沙哑地说,“也没有常出去玩之类的事。”
  “这就对了。”我喃喃地说。
  “我与波莉有什么关系?波莉与我又有何相干?”
  “来穿上皮衣试试。”我说。
  他照办了。那皮衣裹在他身上,上至耳根,下及脚背。他看上去活像一只死浣熊。可他却乐滋滋地说:“正合身!”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这么定了?”说着伸出手来给他握。
  他忍气吞声地说:“一言为定。”
  第二天晚上,我便同波莉首次约会。其实我只是想对她的智力摸个底,看看我究竟得花多大功夫才能把它提高到我所要求的标准。我先是带她去进晚餐。“哎呀,这顿饭真够味儿。”离开餐馆时她说。接着我又领她去看电影。“哎呀,这部片子好得不能再好了。”走出影院时她说。随后我就送她回家。“哎呀,我真玩得开心死了。”说着,她向我道晚安告别。
  我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心情很沉重。我严重地低估了我的任务的艰巨性。这丫头幼稚无知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单给她增长些见识是不够的。首先得教会她自己开动脑筋想问题。看来,这可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起初我恨不得将她还给佩蒂算了,后来考虑到她的魅力――进屋时的步态和拿刀叉的姿势,我决定再加把劲。
  我办事素来有条不紊、从容不迫。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我给她开了一门逻辑课。我是学法律的,学校里正好在上逻辑课,因此有关这方面的知识我了如指掌。过了一天接她去幽会时,我对她说:“今晚我们上小山去谈谈。”
  “啊,妙极了。”她回答说。平心而论,这么好说话儿的姑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那座小山是校园里人们幽会的地方。我们到了那儿,在一棵老橡树下坐了下来,她就眼巴巴地望着我。“咱谈点啥好呢?”她问。
  “逻辑。”
  她想了一会儿,决意喜欢它似的。“太好了”,她说。
  “逻辑,”我清了清喉咙说,“是研究人的思维的科学。我们要有正确的思维,首先就得学会识别普通的逻辑谬误。今晚就学这些。”
  “好啊,好!”
  我真有点畏缩不前,但还是硬着头皮上:“我们先来检验‘外延扩大’这个谬误。”
  “好吧!”她直眨着睫毛,催我快说。
  “所谓‘外延扩大’就是指建立在未经限制的概括上的论点。譬如说:‘锻炼是有益的,所以人人都应当锻炼’。”
  “是这样的嘛,”波莉热切地说,“锻炼真妙,它能增强人的体质和一切。”
  “波莉,”我温柔地说,“这个论点是谬见。‘锻炼有益’是非限制性概括。假使你患心脏病,锻炼非但没好处,反而还有坏处。有许多人,医生就是不准他们锻炼。你得限制这个概括。你得说锻炼通常有益,或者说锻炼对大多数人是有益的。否则你就犯了‘外延扩大’,这个谬误,你懂吗?”
  “不懂,”她供认不讳,“但这太有趣了。再来!再来!”
  “你别拉我的袖子就好了。”我对她说。等她松开了手我接着说:“下面要讲的谬误叫做‘轻率归纳’。留神听,你不会讲法语,我下会讲法语,佩蒂不会讲法语。由此得出结论:明尼苏达大学里谁也不会讲法语。”
  “真的吗?”波莉兴奋地说,“没人会?”
  我憋住一肚子怨气不让发泄出来:“波莉,这是谬误。结论下得过早,证据又不足。”
  “别的谬论还懂吗?”她急切地说,“这要比跳舞有劲得多。”
  我待要发作,但又控制住自己。我拿这丫头没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然而,我天性固执,照教不误。
  “下一个是‘并非因果’。听着:我们别带比尔去野餐。每次带他出去,老是下雨。”
  “这种人我也认识。”她嚷道,“我家有个小姑娘──名叫尤拉・贝克。真灵验,每趟带她去野餐――”“波莉,”我再也憋不住了,说道,“这是谬误。尤拉・贝克并不会呼风唤雨。她跟下雨无关。你怪尤拉・贝克,就会犯‘并非因果’的谬误的。”
  “我再也不犯了。”她忏悔地发誓,“你生我的气了吗?”
  我长叹一声说:“不,波莉,没生气。”
  “那么,再教我几个谬误。”
  “好吧。让我们试一下‘悖论’。”
  “对,试试看。”她欢快地眨着眼睛,嘁嘁喳喳地说。
  我皱了皱眉头,继续说:“有个‘悖论’的例子:假如上帝万能。那么他能不能造一块重得他自己也搬不动的石头呢?”
  “当然能,”她回答得干脆。
  “但是,假如上帝万能,他就能搬动那块石头。”我指出。
  “是啊,”她沉思着说,“噢,那我想他是造不出那么一块石头来的。”
  “可他是万能的呀。”我提醒她说。
  她搔了搔她那个可爱而又空虚的脑袋。“可把我搞糊涂啦。”她承认。
  “你是糊涂了。因为如果一个论点的前提自相矛盾。那么这论点就不能成立。
  有了不可阻挡的力,就没有不可推动的物,而有了不可推动的物;也就没有不可阻挡的力。懂吗?”
  “这玩艺儿真有趣,再教我几个。”她恳切地说。
  我看了看手表:“我看今晚就到这里吧。现在我送你回去。你把学过的东西统统复习一下,明晚上新课。”
  我把她送到了女生宿舍。在那儿她告诉我那晚过得真痛快。而我却闷闷不乐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看来,我的计划只能付诸东流。那丫头的头脑简直是“防逻辑”的。
  但我转念一想,我反正已白花了一个晚上,不妨再花它一晚上试试。谁知道没准在她头脑那个死火山口的什么地方点点余烬尚存,没准我能将这些余烬重新燃烧起来。
  次日晚上,我们又坐在那棵橡树底下。我说:“今晚头一个谬误叫做‘转移论题’。”
  她高兴得身体也抖动了起来。
  “仔细听,”我说,“有个男人想来申请工作。老板问他的资历怎样,他回答说家里除了老婆还有6个孩子。老婆是个不顶用的跛子。孩子们没吃没穿,光着脚板。屋子里床都没有,放煤的地窖也空掉了。冬天却要来了。”
  波莉那桃红色的脸颊上一边滚下一粒泪珠:“啊,太可怕啦。”
  “唉,是太可怕啦,”我应声附和道,“可这不足以为论点呀。那男人对老板关于他资历如何的问题避而不谈,却又想求得老板的同情。他是犯了‘转移论题’的错误,你懂吗?”
  “你手帕带来了吗?”她已泣不成声。
  我将手帕递给了她。瞧她揩着眼泪,我差点儿冲着她破口大骂起来。“下面,”我压低嗓音说,“我们来讨论‘类比不当’。举个例:学生考试时该允许看教科书。毕竟嘛,外科医生在给病人做手术时可以参考爱克斯光片;律师为被告辩护期间可以查看辩护书;木匠盖房子的时候则可以对照设计图。那么,学生考试时为什么就不准看教科书呢?”
  “好主意!”她热情洋溢地说,“好几年来头回听到这么好的主意。”
  “波莉,”我怒不可遏,“这论证全错了。医生、律师和木匠并不是在测验他们学到了多少知识,而学生却是在考试。这些情况完全不同,你可别把它们混为一谈啊。”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主意不坏。”波莉说。
  “混蛋。”我嘟哝道。但我还是教我的:“现在来试‘假设非事实’。”
  “听来真妙。”这是波莉的反应。
  “注意了,假如居里夫人没有把一张照相板留在装有沥青铀的抽屉里,那么当今世界还不知镭为何物呢。”
  “对,对”,波莉颔首称是。“你看过那部电影了吗?啊,我看了神魂都颠倒了。那沃尔特・皮金演得真是呱呱叫。可把我迷住了。”
  “要是你先别提那位皮金先生的话,”我冷冰冰地说,“我倒想指出,这个论证是谬误。也许居里夫人会在晚些时候的某一天发现镭,也许别的什么人会发现它的,也许一切一切都会发生。你不能以一个不真实的前提作为开端,从而引出任何站得住脚的结论。”
  “他们该让沃尔特・皮金多拍几部片子,”波莉说,“我很少在银幕上看到他了。”
  我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但是只此一次,忍受总有个限度。“下一个谬误是‘违反充足理由律。”
  “真棒!”她格格笑个不停。
  “有两个人在辩论。甲起而说:‘我的对手是个臭名昭著的骗子,他的话一句也不可信。’……波莉,想想看,使劲想。错在哪儿?”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只见她蛾眉紧锁,全神贯注地沉思着。突然,一线智慧之光――这在我还是破天荒头一回看到――在她眼里闪现。“这是不公平的,”她气愤地说,“一点儿也不公平。人家还没有开口,就被骂成骗子。那人家还有啥机会辩论呢?”
  “正确!”我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百分之百正确。是太不公平了。甲在人们喝井水之前就已经在井里放了毒药。乙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甲割掉了舌头……波莉,我为你感到自豪。”
  “啐。”她娇嗔一声,高兴得脸都红了。
  “你是知道的,亲爱的,这些东西并不怎么难。只要你集中思想就行了。思考――判断――推理。得啦,现在我们把学过的东西统统复习一遍。”
  “请吧。”她将手轻轻一挥说。
  看来波莉并非愚不可及。我意识到了这一点,精神也振作多了。于是,我开始不厌其烦地帮她总复习起来。我举了一个又一个例子,并指出它们的纰漏所在。
  我总共花了五个晚上的工夫,好不辛苦!总算这些工夫没白费,我使波莉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位逻辑学家,我教会了她思维。可谓大功告成。她终于配得上我了,她将不亏为我的贤妻,不亏为我们豪华之家的主妇,不亏为我们有出息的孩子们的良母。
  别以为我对这姑娘不钟情。恰恰相反,就像希腊神话里的皮格马利翁国王热恋自己雕塑的、尽善尽美的少女像一样,我也深深地爱慕着我的杰作。我已经打定主意,下次幽会便向地倾诉衷肠。把我们的关系由逻辑改为浪漫的时候到了。
  “波莉,”我们再次坐在我们那棵橡树下的时候,我说,“今晚我们不谈谬误。”
  “哎呀。”她失望地说。
  “亲爱的,”我笑容可掬地说,“我们已经在一块儿呆了五个晚上了。相处得很融洽,显然是情投意合。”
  “轻率归纳。”波莉欢快地说。
  “对不起,你说什么?”我问。
  “轻率归纳。”她重复了一遍。“咱们只碰过五次头,怎么就说是情投意合了呢?”
  我暗自好笑。这小淘气学得倒挺不错。“亲爱的,”我耐着性子拍了拍她的手说,“碰五次头够多了。你要知道一块糕是好糕,总不必把它吃光吧!”
  “类比不当。”波莉脱口而出,“我不是糕,我是姑娘。”
  我笑是在笑,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这宝贝逻辑学得好过了头。我决定改变一下对策。显然,直截了当地、强烈地向她求爱乃是上策。我稍停片刻,等脑海里找到了适当的字眼便开口说:“波莉,我爱你。你对于我是整个世界,是月亮、星星和宇宙空间里所有的星座。我的宝贝,请说一声你跟我。要不,我做人还有什么意思?我会消沉下去,我会饭菜不进,我会变成一个两眼凹陷、步履蹒跚的废物,到处流浪。”
  说到这里,我双臂交叉,满以为这些话已经奏效。"”“转移论题。”波莉说。
  我咬紧牙关。竭力将胸中涌起的恐惧压抑下去。说什么也得保持镇静。
  “嗯,波莉,”我强装笑容地说,“你当然已经把谬误都学到手了。”
  “这话一点不错。”她说着使劲点了点头。
  “是谁教你的呢,波莉?”
  “你呗。”
  “对啦,你得感激我才是,亲爱的,要是没我来,你一辈子也别想晓得这么多谬误。”
  “假设非事实。”她迫不及待地说。
  我抹了抹眉头上的汗水。“波莉,”我用嘶哑的声音说,“你别这样死心眼儿了。这些不过是课堂上的骗人之术。你可知道,学校里学到的东西与生活是不相干的。”
  “外延扩大。”她顽皮地向我摇着手指。
  这下可糟透了。我暴跳如雷:“你到底跟不跟我?”
  “不跟。”她回答说。
  “为什么?”我问。
  “今天下午我已答应过佩蒂・伯奇,说我跟他。”
  我受到了莫大的耻辱,气得脚跟也站不稳了。佩蒂这小子在耍花招。他亲口答应将女友转让给我,还跟我握手成交。“这骗子!”我尖叫着,把地上大块大块的草皮都踢了起来。“别跟他,波莉。他会撒谎,讲话从不算数。他是个骗子。”
  “违反充足理由律。”波莉说,“别嚷嚷了。我看嚷嚷也是个谬误。”
  强烈的理智驱使我变换了一下嗓音。“好吧,”我说,“既然你已成了逻辑学家,那么就让我们来逻辑地对待这件事吧.你怎么能不看中我,倒去迷上那佩蒂・伯奇呢?你看我――才华横溢的高材生、前途无量的男子汉,你看佩蒂――脑袋瓜儿不开窍、神经过敏、吃了上顿愁下顿。请问,你跟佩蒂・伯奇的逻辑原因何在?”“我当然可以奉告,”波莉答道,“他有一件浣熊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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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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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德・贝内特

离尘我每次从伦敦到达五联市的时候,我的母亲从来不到勃斯雷车站来接我,她总是有别的事情要做,并说要为我做“准备”工作。因此,我总是独自一人从尼普坐车到勃斯雷。今天我自从在尤斯顿车站告别埃格尼斯登上火车之后,就一直在考虑如何把我的特大喜讯告诉母亲。
  往常我每个星期都给母亲写信,告诉她我大部分的活动情况。她不但知道我所有朋友的名字,而且还清楚他们干什么工作。我在信中经常提起埃格尼斯和她的家庭。但是即使是对自己的母亲,我也不好意思写信说“我想我开始爱上埃格尼斯了”;“我觉得埃格尼斯喜欢我”;“我爱她,我相信她也爱我”;“我总有一天要向她求婚”等等。我向埃格尼斯求了婚,她已经答应嫁给我,而我母亲还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幸福已经临近。这就是我要告诉母亲的特大喜讯。
  我是一个寡妇的独生儿子,我是我母亲所有的一切。而我却跟一个她从未见过面的姑娘订了婚,连一点情况都没有告诉她。她肯定会大吃一惊,说不定还有些伤心――当然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总之,这局面很伤脑筋。
  当我走上我家小屋前的台阶,手还没有去按门铃,妈妈竟为我开了门。她穿着黑绸衫,别着金胸针,像平常一样,吻了我,对我说:“嗨,菲利普!你好吗?”
  “我挺好,妈妈。”我说。
  我立刻发现我的抵达使她比往常更为激动。在她微笑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她紧张得像个小姑娘。说真的,作为一个48岁的女人,寡居了25年,结婚生活短促而又坎坷,看起来她今天真是年轻多了。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怎么?她已经得知了我订婚的消息?”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虽不吭声,但也有点紧张。我决定在吃晚饭的时候告诉她,于是就上楼去了。
  这时门铃响了。母亲飞快地跑去开门,而不是让佣人去开。来的是一个给我送来提包的脚夫。
  正当我再次下楼时,门铃又响了。母亲从厨房里出来,可是我比她快了一步。
  我笑着坚持这次要由我亲自来开门。开门后,站在眼前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佣人。
  “对不起,陶生夫人让我来借几副刀叉,不知可以吗?”
  “当然可以。”母亲在我身后回答说,“请稍等一会儿。”
  母亲从碗橱里拿出了一些银餐具,走出去交给了那个邻居家的佣人。
  随后,母亲进了厨房。我在屋里随便走走,快活而又激动。我扫视了一遍客厅,发现什么都没有变。接着我进了餐室,在这里我大吃一惊:晚餐桌上放着3副餐具!
  “这下可热闹了!”我心里说,“3人吃晚餐,而她连一句都不吭。”
  我母亲在处理社交事务方面特别能干,尤其是在规划有趣的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上,我相信她简直能创造奇迹。但我始终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我和埃格尼斯订婚的消息。我猜想可能她和埃格尼斯通过信或者电话,为了给我一个出其不意,一直在一起出谋划策。尽管埃格尼斯对我说过她不能到勃斯雷来,但她也许已经在这儿了,而母亲把她藏在屋子的什么地方,或者母亲正等着她来呢。要不为什么母亲显得这么紧张?为什么一再跑去开门?
  我走出餐室,决心不让我母亲知道我已经秘密地查看了晚餐的桌面。在我穿过过道走进客厅的时候,门铃第三次响了,我母亲第三次冲出厨房。
  “天哪!我想,“假定真是埃格尼斯的话,那该是怎样一个场面呀!”因期望而使我哆哆嗦嗦地把门打开。
  来人是尼克松先生。他是我家的一位老朋友,年龄约50出头。他有一些房子,自己收租钱,自己修理房子,人称他是“好房东”。他是我母亲的受托人,在我父亲早年病故之前的那一段艰苦岁月里,他曾经给过她道义上的帮助。
  “啊,年轻人,”他一面走进来一面说,“非常高兴又见到你!”
  “尼克松先生来咱家吃晚饭,菲利普。”母亲和他握手时对我说。
  我很喜欢尼克松先生,但是这个消息没有让我太高兴,因为我想私下跟我母亲谈一谈。而现在有尼克松先生在场,我就不能婉转地向她报告我已经和一个陌生姑娘订婚的消息。以前我回家时,他也有几次在我家吃晚饭,可是从来不在我回家的第一个晚上来。但是不管怎样,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我们坐下后开始吃晚餐,虽然饭菜很丰盛,可是我们谁都吃得不多,尽管母亲一再抗议。
  我怀疑在我母亲的事务中也许出了一点什么问题,所以尼克松先生好像要抓住机会来把事情向我解释清楚。但这引不起我的兴趣,因为我经济上完全养得起一个母亲再加一个妻子。我脑子里还是想着我订婚的事,并已开始斟酌字句,以便等尼克松饭后一离开,就立刻向我母亲宣布我订婚的消息。
  又吃了一会儿,我说我要去邮局发一封信。
  “难道明天就不行吗?亲爱的。”我母亲问。
  “是的,不行。”我说。
  想想看!让埃格尼斯两天得不到我安全抵达的消息,听不到我对爱情的保证,那怎么能行!
  “是和女人有关吧?”尼克松高兴地叫了起来。
  “是的。”我坚定地回答。
  我走出门去,在一个邮局将信投寄给了我亲爱的埃格尼斯。我希望在我回去之前尼克松已经走了。当我回到家后,他并没有走。我发现他独自一个人在客厅里,抽着一支上等的雪茄。
  “母亲在哪里?”我问。
  “她刚刚走出去,”他说,“来,坐下,来支雪茄。我想跟你聊一聊,菲利普。”
  “谢谢,尼克松叔叔。”我拿了一支雪茄。我鼓励他说下去,希望马上结束谈话,因为我脑子里充满了埃格尼斯。
  “好吧,孩子。”他说,“我们不要拐弯抹角,干脆你说你对我做你的后父有何意见?”
  “什么?”听了这些话,我好像触了电一样,结结巴巴地说:“你难道是说――你和我母亲……?”
  他点点头。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我的孩子。昨天她答应嫁给我。事情进行有一些日子了。不过我想她在给你的信中没有暗示过这事。我知道她没有。这种事说起来是有点困难的,是不是?她总不好意思这样写:‘我亲爱的菲利普,尼克松先生爱上了我,我相信我也爱上了他。几天之内他就要向我求婚。’她是不好意思这么写的,是不是?”
  我笑了,我忍不住大笑。
  “握个手吧。”我热情地说,“我很高兴。”
  不一会儿,母亲羞答答地走了进来。
  “孩子说他很高兴,莎拉。”尼克松先生简要地说。
  那个晚上,我只字没提我自己订婚的事。我从来没意识到,我母亲还是有吸引力的,还可能有男人会被她所吸引,我也没有意识到她在这屋子里的孤独生活并不是她有权要求于生活的全部。对于我自己的典型的子女利己主义,深感惭愧。我决定不要让我的欢乐来干扰她的欢乐,留待明天早晨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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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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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阿科芒

  他们结婚已经20多年了,显得很幸福。他们都学会了在生活中彼此做一些必要的让步,并且两人的性格都很腼腆。男的是里昂小说家吕西安・里歇,一直保持着有限的知名度。但对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如果想沾点“畅销作家”的光彩,他就得在各种仪式上抛头露面。对于这些,他总是一概谢绝。朋友们爱说他过分谦虚,究其实,是缺少勇气。
  对他来说,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拥抱一下妻子,亲亲她的前额,说一句几乎总是一成不变的话:“亲爱的,我希望我不在家时你没有过于烦闷,是吧?……”得到的差不多总是同样的回答:“没有。家里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呐。但看到你回来,我还是很高兴的……”里歇太太负责在打字机上打印丈夫定期在《里昂晚报》上发表的短篇小说。然后把稿纸誊清,封装好,寄出去。这份微末的工作足以使她想到自己是丈夫的一个合作者。
  咳!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出悲剧正在威胁着她。
  怎么,像吕西安・里歇这样一个年届五十的家伙,会让一个刚刚离婚的女人弄得昏头昏脑?然而这件事居然发生了。她叫奥尔嘉・巴列丝卡,人长得漂亮,有着一般女光棍的寡廉鲜耻的劲头,把小说家降服了。有一天,就像跟他要一件新奇首饰一样,她要求跟他结婚。
  他必须先离婚。“唔,这件事应该容易办到。结婚已经整整23年,大概妻子不再爱我了,分开可能不会痛苦。”想法不错。可是一个性格腼腆的丈夫该怎样摊牌呢?小说家想出了一个新鲜法子。他编了一个故事,把自己与太太的现实处境转托成两个虚构人物的历史。为了能被妻子领悟,他还着意引用了他们夫妇间以往生活中若干特有的细节。在故事结尾,他让那对夫妻离了婚,并特意说明,既然妻子对丈夫已经没有了爱情,就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地走开了,以后隐居南方的森林小屋,有足够的收入,悠闲自得地消磨幸福的时光……他把这份手稿交给里歇太太打印时,心里不免有些不安。晚上回到家里时,心里嘀咕妻子会怎样接待他。”亲爱的,我希望我不在家时你没有过于烦闷,是吧?”话里带着几分犹豫。
  她却像平常一样安详:“没有。家里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呐。但看到你回来,我还是很高兴的……”难道她没有看懂?吕西安猜测,兴许她把打印的事安排到了明天。然而,一询问,故事已经打印好,并经仔细校对后寄往《里昂晚报》编辑部了。
  她为什么不吭声?她的沉默不可理解!”显然,她是个性格内向的人,可是她该看得懂的……”故事在报上发表后,吕西安・里歇才算打开了闷葫芦。原来,妻子把故事的结局改了:既然丈夫提出了这个要求,夫妻俩还是离了婚。可是,那位在结婚23年之后依然保持着自己纯真的爱情的妻子,却在前往南方的森林小屋途中抑郁而死了。
  这就是回答!吕西安・里歇震惊了,忏悔了。当天就和那个不知底细的女人来了个一刀两断。但是,如同妻子不向他说明曾经同他进行过一次未经相商的合作一样,他永远没有向她承认自己看过她的新结论。
  “亲爱的,我希望我不在家时你没有过于烦闷,是吧?”他回到家里时问道,不过比往常更加温柔。
  “没有。家里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呐。但看到你回来,我还是很高兴的。”妻子一面回答,一面向他伸出手臂。
 
[转贴] 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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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皮球破窗而入,进了穆勒太太的厨房。不久,一个小孩来揿门铃说:“爸会儿就来给您装新玻璃。”果然不错,一个男人走上台阶,穆勒太太把皮球还孩子,孩子走了。
  那人把玻璃换好后,说:“十块钱。”
  “什么?你不是他的爸爸?”穆勒太太问。
  “什么?你不是他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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