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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民族主义和民族的自由主义
文章来源: maroubra 于 2006-03-28 17:36:14
我以前说过，民族主义是一种特殊的意识形态(ideology)。我还说民族主义就象个妇女，什么主义都可能上来和它交配，生出来的孩子就跟那龙的九个儿子，个个不同。为什么这么说呢？
和其他对群己关系和社会生产方式都有具体设想的意识形态不同，民族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与马克思主义竖着看世界不同，民族主义是横着看世界的。民族主义认为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群体单位是民族，民族主义想象的世界是在这个地球上每个民族都能拥有一片土地，并肩地生活；第二，民族主义认为每一个民族都有权力决定自己的事情（self-determination),也就是表现在政治，经济和文化方面的独立自主。以上就是民族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的理想。
由上面可以看到，民族主义的理想只是在地球上为某一群人划个地儿，然后由这群人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至于在这块地方这群人用什么方式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就不是民族主义所管的事儿了，这也就给其他的意识形态对民族主义上下其手提供了条件。它们分别和民族主义联姻，生出的孩子就五花八门，造成的后果也千奇百怪。于是就有了很多对民族主义的埋怨。我真是为民族主义感到冤屈啊。在我看，民族主义是个无辜的妇女，至于生出了什么样的孩子，还要看孩子的父亲的基因啊。
在可能和民族主义联姻的候选对象里，我最看好的是自由主义和民主主义。即理想的状态就是梁启超所说的“外争国权，内争民权”。关于民主主义，其实什么是民主就有很多解释。我把民主看成是一种popular sovereignty,说白了就是老百姓自己当家作主，而不是靠什么君主，寡头来决定老百姓的命运。当然，这只是一种理想，要通过许多制度来完成。即使有了制度，能不能实现也还不一定呢。因为我认为从来都是精英来统治大众的。我们所要的是能代表大众的精英和那些权贵们竞争。而要实现这一点，就要有自由，言论的自由，迁徙的自由，结社的自由等等。所以要实行民主，还一定要有自由主义的精神内涵，让我们这个社会多元化（pluralism)。
有人说民族主义强调的是整体的意愿（collective will),这和自由主义所强调的个体的自由是相矛盾的，似乎是不可调和的。我认为这是个误解。首先，从“人”这个角度看，人从一诞生，他就既是个体的，又是群体的。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一个个体的人和另一个群体的人。其次，自由主义强调个体的独立（autonomy),这和民主主义所强调的民族自决（self-determination)的道理是一致的，我们说一个个体的人是生活在群体里的人，同时一个群体也是由一个个独立的个体组成的。只有在一个拥有民族自决（self-determination)的民族国家里，个体才真正能实现他个人的独立(autonomy).因为只有在一个自己熟悉，理解，可以预测的文化环境下面，个体才有可能独立和做出理性的选择。（Tamir,1993,p84).再次，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一般都被认为是法国大革命后的产物，它们产生的时代背景是相同的。事实上，从法国大革命开始，一直到1848年的欧洲革命，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一直是携手并进的。因为民族的独立就是从封建的帝国或者君主手里解放出来，这也就意味着个体的解放。但是，1848年的革命之后，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开始分道扬镳了，直到20世纪的一战，二战，民族主义似乎成了罪恶的代名词，而自由主义的日子也不好过，它们对世界过份乐观的态度被战争无情地粉碎了。在一战以后的英国，保守主义取代了流行了上百年的自由主义,成为社会思想的主流。
难道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的姻缘就这么结束了吗？其实不然。近年来，又开始了一股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结缘的迹象。学界已有人在做这个事情，而现实中，西方国家从来没有放弃过民族主义，它们的民族主义和自由民主主义早已结合的非常成熟，以至让你有时候忽略了它们的存在。其实，自由主义也不是铁板一块，它也有自己的演变过程，起码我们就可以把它划分为经典的自由主义（classic liberalism)和现代自由主义（modern liberalism).与经典自由主义所主张的”最小干涉“相反，现代自由主义认为适当的政府干预是必要的，在美国，现代自由主义的代表是民主党，而持经典的自由主义的则是变成了保守主义的共和党。
保守主义对民族主义的态度一开始是持有敌意的。因为保守主义是不太希望社会有什么巨变的，更不要提什么革命了。最初的保守主义是希望保留皇权的，那肯定要和主张民族独立的民族主义发生冲突。但是，随着民族国家的独立和巩固，民族国家作为一个社会现实已经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这样，保守主义就开始和民族主义联姻了。
综上所述，我认为理想的民族主义是自由的民族主义（liberal nationalism),而理想的自由主义是民族的自由主义（nationalist liberalism).民族主义给自由主义提供了舞台，个体只有在同一文化的民族舞台上才能跳出最美丽的舞蹈。自由主义给民族主义带来了理性，宽容的内涵，给民族长远的发展定下了基调。
文章来源: maroubra 于 2006-03-28 17:36:14
我以前说过，民族主义是一种特殊的意识形态(ideology)。我还说民族主义就象个妇女，什么主义都可能上来和它交配，生出来的孩子就跟那龙的九个儿子，个个不同。为什么这么说呢？
和其他对群己关系和社会生产方式都有具体设想的意识形态不同，民族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与马克思主义竖着看世界不同，民族主义是横着看世界的。民族主义认为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群体单位是民族，民族主义想象的世界是在这个地球上每个民族都能拥有一片土地，并肩地生活；第二，民族主义认为每一个民族都有权力决定自己的事情（self-determination),也就是表现在政治，经济和文化方面的独立自主。以上就是民族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的理想。
由上面可以看到，民族主义的理想只是在地球上为某一群人划个地儿，然后由这群人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至于在这块地方这群人用什么方式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就不是民族主义所管的事儿了，这也就给其他的意识形态对民族主义上下其手提供了条件。它们分别和民族主义联姻，生出的孩子就五花八门，造成的后果也千奇百怪。于是就有了很多对民族主义的埋怨。我真是为民族主义感到冤屈啊。在我看，民族主义是个无辜的妇女，至于生出了什么样的孩子，还要看孩子的父亲的基因啊。
在可能和民族主义联姻的候选对象里，我最看好的是自由主义和民主主义。即理想的状态就是梁启超所说的“外争国权，内争民权”。关于民主主义，其实什么是民主就有很多解释。我把民主看成是一种popular sovereignty,说白了就是老百姓自己当家作主，而不是靠什么君主，寡头来决定老百姓的命运。当然，这只是一种理想，要通过许多制度来完成。即使有了制度，能不能实现也还不一定呢。因为我认为从来都是精英来统治大众的。我们所要的是能代表大众的精英和那些权贵们竞争。而要实现这一点，就要有自由，言论的自由，迁徙的自由，结社的自由等等。所以要实行民主，还一定要有自由主义的精神内涵，让我们这个社会多元化（pluralism)。
有人说民族主义强调的是整体的意愿（collective will),这和自由主义所强调的个体的自由是相矛盾的，似乎是不可调和的。我认为这是个误解。首先，从“人”这个角度看，人从一诞生，他就既是个体的，又是群体的。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一个个体的人和另一个群体的人。其次，自由主义强调个体的独立（autonomy),这和民主主义所强调的民族自决（self-determination)的道理是一致的，我们说一个个体的人是生活在群体里的人，同时一个群体也是由一个个独立的个体组成的。只有在一个拥有民族自决（self-determination)的民族国家里，个体才真正能实现他个人的独立(autonomy).因为只有在一个自己熟悉，理解，可以预测的文化环境下面，个体才有可能独立和做出理性的选择。（Tamir,1993,p84).再次，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一般都被认为是法国大革命后的产物，它们产生的时代背景是相同的。事实上，从法国大革命开始，一直到1848年的欧洲革命，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一直是携手并进的。因为民族的独立就是从封建的帝国或者君主手里解放出来，这也就意味着个体的解放。但是，1848年的革命之后，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开始分道扬镳了，直到20世纪的一战，二战，民族主义似乎成了罪恶的代名词，而自由主义的日子也不好过，它们对世界过份乐观的态度被战争无情地粉碎了。在一战以后的英国，保守主义取代了流行了上百年的自由主义,成为社会思想的主流。
难道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的姻缘就这么结束了吗？其实不然。近年来，又开始了一股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结缘的迹象。学界已有人在做这个事情，而现实中，西方国家从来没有放弃过民族主义，它们的民族主义和自由民主主义早已结合的非常成熟，以至让你有时候忽略了它们的存在。其实，自由主义也不是铁板一块，它也有自己的演变过程，起码我们就可以把它划分为经典的自由主义（classic liberalism)和现代自由主义（modern liberalism).与经典自由主义所主张的”最小干涉“相反，现代自由主义认为适当的政府干预是必要的，在美国，现代自由主义的代表是民主党，而持经典的自由主义的则是变成了保守主义的共和党。
保守主义对民族主义的态度一开始是持有敌意的。因为保守主义是不太希望社会有什么巨变的，更不要提什么革命了。最初的保守主义是希望保留皇权的，那肯定要和主张民族独立的民族主义发生冲突。但是，随着民族国家的独立和巩固，民族国家作为一个社会现实已经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这样，保守主义就开始和民族主义联姻了。
综上所述，我认为理想的民族主义是自由的民族主义（liberal nationalism),而理想的自由主义是民族的自由主义（nationalist liberalism).民族主义给自由主义提供了舞台，个体只有在同一文化的民族舞台上才能跳出最美丽的舞蹈。自由主义给民族主义带来了理性，宽容的内涵，给民族长远的发展定下了基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