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奸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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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25岁时有一个理想，就是做一个强奸者，具体概念我是这样定义的：通过一种暴力手段对一位或多位女性进行强制性性行为。我认为除了在什么暴力手段和什么女性这两个问题上可以灵活变动外，其他步骤将以一种斩钉截铁的态度来对待，我在25岁时是有这种态度的，而且也很鲜明，我始终都认为这种态度是好的，只不过在25岁时用错了地方而已。
　　我在25岁产生一个做强奸者的理想时，没多长时间就认识了陈妍，但我在第一次见到陈妍时，却没有及时地想起这个理想，这种遗忘让25岁的我无比遗憾，因为那天的氛围十分适合完成我的理想――漆黑的夜晚，昏黄的路灯，稀少的行人，还有在奔跑中充满诱惑力的陈妍。
　　陈妍在多年之后嫁给我，一提起我们初次相识的那天夜晚就拍着胸脯说：真悬，要不这会儿就得到监狱去给你送饭啦！其实陈妍的话存在逻辑问题，因为如果那天晚上我真的强奸了她，顺利地完成了我的理想，那我就会被立刻送进监狱，从而将不会出现陈妍嫁给我这种结果。我是这样理解陈妍的，她之所以要拍胸脯说那样的话，是她在用女人特有的那种机智巧妙地提醒我：你曾经是一个坏蛋。我想，幸亏我在25岁以后就不再是一个坏蛋了，不然陈妍说那句话的时候就不会用拍胸脯这种强调方式，而改成跺脚，因为陈妍知道，拍胸脯这个动作在我25岁的思维里是进行强奸的最迷人的暗示。
　　我在25岁时，对人生感到很迷惘，所以就产生了做一个强奸者的理想，我的精力一部分用在考虑怎样实现理想上，另一部分被酒精消磨掉了。跟我一起消磨精力的是几个朋友，他们跟我有一样的迷惘，所以也有着各自不同的莫名其妙的理想，但他们的理想都没有我的坏。
　　我们在一起喝酒时一般都遵循这样的规律：喝酒时豪情万丈，喝多后颓废不堪。这个规律跟我们各自的理想有很大关系，比如说，我有一个朋友的理想是到国家田径队跑三千米，另一个朋友的理想是做鲍勃-迪伦似的摇滚歌星，他们在酒精的作用下鼓起勇气看到现实残酷的面孔后，就认为自己的理想实现不了了，所以颓废不堪。
　　我的情况相对有点特殊，有些时候跟他们一样颓废不堪，有时候振奋异常。我说过，我25岁时的理想是做一名强奸者，每当喝多酒后想起这个理想，我便凝神屏息，两眼放绿光，精神振奋异常，因为我知道，这就是我实现理想的最佳状态，错过一次，就会少一份坏劲儿。但我喝得跟他们一样颓废不堪的时候，就不明白想起什么样的理想了，大概是好的，而25岁的我对这些视而不见。
　　我初次见到陈妍时是我精神振奋异常的那种情况，也就是说：是一个十足的预备役坏蛋。那天晚上我们喝酒后，有一个朋友摇摇晃晃的跑掉了，其他几个颓废不堪的朋友躺在地板上，看上去没有把他找回来的意思，考虑到他的安全，我决定：跟上他。在这个过程中，我认为下这样的决定是对的，因为我的那个朋友情绪不稳，易冲动，我要不跟着他，就不敢保证他的脑袋会不会在五分钟后撞到墙壁或树干上，但错误的是，他就是那个想到国家田径队跑三千米的家伙，而且我们现在是在他家所在的住宅区，我路不熟。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没一会儿就看不到他了，我只好在楼之间瞎跑。跑了一会儿后，我看到前面有人在跑，就很欣慰，使劲追了上去，追到将近五米左右的时候，“他”回过头说：你追我干什么？声音还带着哭腔。这个人就是陈妍，而我以为她是那个跑三千米的朋友，等看出来她不是以后，我很着急，对着她喊：没事儿你乱跑什么！她说：我害怕！
　　陈妍是这样描述我们初次相见时的情况的，她说我当时紧紧的跟在她后面，头发飘散，两眼通红，门牙外突，活像一个放大了好几十倍的兔子，而且这个兔子一边跑一边喊：你他妈的别跑啦！我当是因为喝多酒了，也没地方照镜子，所以认为陈妍对我的外表描述有一定的可信度，这样我就理解陈妍为什么跑了，我后面如果也跟着这么一个怪物，不跑才怪呢。陈妍在认识我以后告诉我说，我前面跑的其实是两个人，但因为那个人跑得太快了，所以没被我看到，陈妍还告诉我说那个跑得太快的人就是她当时的男朋友，就因为这个，他们分手了。
　　我本来是挺不好意思的，因为追错人了让人家连男朋友都丢了，但陈妍一点都不怪我，她说从这件事（指我装兔子精出来吓人）可以看出她的男朋友心里根本就没有她，是个自私的胆小鬼。我后来也见过被陈妍称为胆小鬼的家伙，那个家伙说话的时候总是用手推眼镜，推眼镜的时候小拇指总是往上翘一下，所以他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一句也没听见，我实在很想把他那个小拇指掰下来，然后喂了陈妍养的那条小哈巴狗。后来我就问陈妍怎么找了这么个男朋友，陈妍告诉我她上的是卫校，男少女多，她说：饥不择食了！
　　在那天晚上陈妍对我说了一句“你追我干什么？”时，我因为追错了，很愤怒，就没能及时想起我的理想，所以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继续追那个不跑够三千米就不停下来的家伙，但跑了一会儿后，就想起来了我还有强奸女人这么一件事儿没做呢，想起理想后，我的眼睛就不再通红，开始放绿光了，然后我就往回走，幸亏陈妍家离的不远，否则再次看到我就不是被吓跑，而是吓晕了。
　　我真正认识陈妍并成为朋友是第二天的事儿，我睡醒后坐公共汽车回家，因为是始发站，车上人不多，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孩，这个女孩脸圆圆的，个子不很高，她看到我后就把俩眼瞪得像五十瓦的灯泡，我被这两个灯泡瞪了有一站地后，灯泡下的嘴巴终于说话了，她说：你昨天晚上追我干什么？！
　　陈妍的性格很直爽，头发短短的，有点不像女孩子，所以在公共汽车上听了我的解释后，我们就成为哥们儿了（陈妍的话）。陈妍说我们这些人挺有意思的，她是指我装兔子精吓唬人，还有我的朋友跑三千米不停，所以我们再喝酒的时候她便跟着去了，去了几回后她兴奋的不得了，说：你们这些人真是太好玩儿了！
　　我一直都很佩服陈妍这孩子的胆量，居然只是为了好玩儿就把自己投身到一群神经病中间去了。
　　陈妍在我们喝酒的时候一直鼓励我们对各自理想的追求，她说年轻人嘛，就应该有点理想，不管这些理想是好的还是坏的。她这后面的一句话就是指我的，她曾在喝了一两白酒的时候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她一定会在精神和行动上给我帮助，以便我早日实现强奸某个女人的伟大理想。她那个时候大概还没想起来自己也是一个女人，所以对我说出了很豪迈的话，等到两年后她25岁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时，就红着脸羞涩的说：你强奸我好啦！但那个时候我已经27岁了，已经忘掉了25岁时那个比较残忍的理想，而我之所以在25岁后就开始忘掉那个理想，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开始爱上陈妍了，我有这样一个发现的时候是陈妍离开这个城市的那段时间，我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个有点意外的消息，直到一年后她回到我身边，红着脸向我提出强奸她的请求。
　　陈妍向我提出要我强奸她的请求时，用的说法是帮助我完成两年前的理想，因为两年前她没能帮我实现，而现在只有用自己的身躯来应允当初的承诺。这个时候陈妍跟一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身材瘦了不少，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化着淡妆，操着一口轻缓的女中音低着头站在我面前，不再是从前的假小子，完全是一幅美女的姿态。
　　按理说，我是不可以答应陈妍这样的请求的，因为她毕竟是朋友吗，但我没能抵挡美色的诱惑，成功地完成了我25岁时那个荒唐的理想，很认真的强奸了陈妍。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两个的行为已经很对不起“强奸”这个充满野性色彩的词汇了。
　　陈妍在我25岁时答应要帮助我实现理想，她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而我之所以没能在25岁时实现理想，并不是陈妍不够尽力，而是很多意外情况的出现，她作为一个女孩子能一心一意的为我想办法强奸别人，无论如何都是件够意思的事，所以，即使我在25岁时是一个十足的坏蛋，在陈妍出的主意里没有丝毫收获后，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由此可见，两年后陈妍主动请求献身于我的理想是一种伟大的行为，我应该在强奸她的同时给她喝采才对。
　　在我25岁要实现我的理想时，陈妍帮了我不少的忙，一开始她是参谋的身份，比如说，我本来要采取的方式是这样的：躲在黑暗的角落，看到一个女人走来时，就放她一蒙棍。陈妍就告诉我说这个不好，太暴力了，没有一丝的美感，而且打得头破血流的强奸起来也影响快感；然后我说，找点乙醚，看到一个女人走过来，就捂到她的嘴和鼻子上。陈妍说，这个方法是不错，但被药物迷倒后遭受强奸的女人在醒来后一定会报警的，因为女人们认为这样无损自己的名节，自己没有配合嘛。后来陈妍又说：如果你决定先奸后杀，那这个方法就可以用了，但那样的话离你的理想就有点远了。
　　我看她说得头头是道，就问她：那你看怎么办？她咬着手指头想了两个小时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在这个办法中陈妍就不只是参谋了，而是重点参与者之一。具体的实施步骤是这样的：我在黑夜来临时分，买一盒图钉撒到某个重要的街道上，比如棉纺厂前的大街，然后陈妍坐在街道的某处，看到目标的自行车被扎后，主动上前套近乎（这之前陈妍需认真阅读人际关系之类的书籍三本以上），因为陈妍也是女人，所以目标戒心不会太大，之后陈妍就要想尽办法给目标讲故事（这之前陈妍要认真背诵鬼故事之类的书籍三本以上），讲到关键时刻，我面目狰狞的一跃而出，目标因为惊吓过度，自己晕过去了，陈妍这个时候过来帮一把手，把目标抬到路边的草地上，剩下的工作就有我来完成了（当然，这个时候陈妍最好不要在场，我会不好意思的）。
　　陈妍是这样解释她的这个办法的，首先，我们已经为这件事（指强奸某女）作出了很多前期工作，因为有了智力含量在里面，多少是会有点美感的；其次，她（指假想被强奸者）是主动晕倒的，再发生什么事了她也有一定的责任（就是说报警的希望小了许多）。
　　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就照计划行事了，但没有收获，问题出在陈妍这里，我是这样分析的，漂亮的女人对比自己丑的女人没有警戒心理，但对同样漂亮的女人就有了，毋容置疑，女人漂亮了才会成为我们下手的目标，而陈妍看上去也很漂亮。一开始陈妍认为我分析的不对，回去后自己偷偷照了一下镜子，就认为我说得也差不多。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两种方法，第一：把目标变成丑女人；第二：把陈妍变成丑女人；第一种方法我极力反对，但第二种方法陈妍又极力反对，最后我说，还是选第二种方法，但不用把陈妍给毁了容，只稍微化一下妆就行，陈妍虽然不高兴，但觉得为了实现我的伟大理想，自己作出点牺牲也是应该的，所以就笑了一笑，闭上眼睛把脸交给我了。
　　我在给陈妍化妆的时候，主要的参照物是陈妍养的那条小哈巴狗，而且把主要线条夸张了一下，这件事我没有跟陈妍说，所以化好妆后陈妍对着镜子一脸疑惑的说：怎么看都眼熟。
　　其实陈妍化妆后并没有那只小哈巴狗的半点特征，因为我给夸张了，这一夸张的结果就是陈妍看起来很像动画片里的狼外婆，这个动画片谁小时候也看过，不光她自己看着眼熟，别人看了也会感到似曾相识的。不管怎么样吧，她被我化丑了是件不争的事实，对我们的计划而言，这就够了。
　　陈妍化妆后我们的计划就顺利地进行到了讲鬼故事这一重要环节，我在树后面摩拳擦掌，准备到关键时刻往外跃，但我们的目标这个时候开口问陈妍：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呀？一边问还一边笑，陈妍很好奇，就问怎么眼熟了。那个目标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后终于说出了狼外婆这三个字，这一下陈妍很受刺激，鬼故事就讲得很不投入了，而且一边讲还一边恶狠狠的往我藏身的地方瞟，她这么一瞟我，我的心里就有点发虚了，认为这妆化的有点过了，不该求胜心切把哈巴狗的特点夸张到狼外婆的份儿上，毕竟后者的知名度较前者要高得多。
　　因为陈妍的鬼故事讲得有些分神，我龇牙咧嘴的从树后面一跃而出的时候，目标并没有像我们的预料中那样尖叫一声晕过去，她斜着眼咬着牙说了一声：流氓！然后人家推着没气儿的自行车走了。陈妍也斜着眼咬着牙说：走！我想，这次虽然也没能达到目的，但好歹算是把我们的工作完整地做完了，晕不晕是人家的事情，不好强求的，毕竟被人家说了一声流氓，在表象上离我的理想是越来越近了。唯一的问题是，陈妍生气了，我的智力水平在招惹女人讨厌上绰绰有余，但哄女孩子开心就束手无策了。
　　这一次的行动相对我们之后的行动是比较完整的一次了，再后来就很少能到我龇牙咧嘴一跃而出这个步骤，而且往往出现的新情况是陈妍讲着故事时，目标兴奋异常，所以摩拳擦掌也讲上一个或几个鬼故事，因为这些故事是我和陈妍都没听过的，所以最后的局面是我从树后面走出来，跟陈妍蹲到一起听我的强奸目标讲鬼故事。
　　在我们所有的吓人行动中，被吓晕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因为那个强奸目标讲的鬼故事实在太精彩了，到了关键时刻，陈妍莫名其妙的拍了我一下，然后我怪叫一声，躺地上不动了，其实陈妍只是想告诉我她上学时曾经听过这个故事，没想到这一拍拍出了问题，两个人只好满头大汗的给躺地上的我掐人中。还有一次吓晕的是一个目标，那是一个瘦瘦的小姑娘，但吓晕以后我突然觉得再往下进行就很没意思了，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所谓的吓人至奸已成了一种空头支票，只是觉得很好玩儿，像是一种特别的游戏，而且还跟很多女孩子交上了朋友，一见到我们就请我们喝酸奶，我想，如果再动脑筋强奸请我喝酸奶的女性，就是一种很不够意思的行为了。那个小女孩被吓晕后，我蹲地上回首了一下我的这一年，回首完后就十分的黯淡，于是我招了招手把陈妍叫了过来，然后我们两个满头大汗的给那女孩掐人中。这也是我和陈妍的最后一次行动，我们终止行动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我认为自己的理想出现了基础上的问题，我虽然一门心思要做一个强奸者，但一直都没发现自己不够卑鄙；第二：陈妍要走了，到另一个城市的一个医院去当护士。
　　陈妍走的时候来找我告别，而告别完了又迟迟不走，可能是想我说点什么，但那时我正专心致志的考虑我是否卑鄙这个问题，就没想到我还能有什么话给陈妍说，等到我想起来给陈妍说的话后，陈妍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而这时我终于明白，我需要的不是足够的卑鄙，而是一个美好的爱情，这一下我25岁的理想体系完全崩塌了，再喝酒的时候我就是无一例外的颓废不堪，躺地上不管那个酷爱三千米的家伙到底要奔跑向何方了。
　　失去理想的那一天，我过26岁生日，生日蛋糕有一半糊在了我的脸上，在那个家伙为了三千米奔跑的时候我坐在地上岿然不动，因为我不想再跑出去吓着任何一个人了。
　　陈妍一年之后回来告诉我说，她其实只是想看看我实现了理想没有，因为像这样的理想实属罕见，见一次的概率极底，想再见一次的话说不定就要等下辈子了。但在她看到我的时候发现我已不再是从前那样，举手抬足都酷似一个绅士，彬彬有礼的让她以为找错了人，所以她觉得我是一个好人了，为了一个好人未曾实现的理想，她决定以身饲虎，让我以强奸的名义使她最终走向伟大。
　　其实陈妍是否是以一种帮助我的心态来请求我强奸她，我始终是存有异议的，因为她在跟我交往的一年时间里，一直都认为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坏蛋，所以才会留在我的身边，但一年之后发现我还没有不是坏蛋的显著迹象，所以只好用离去作为失望的表达方式，而我在她离去的寂寞中终于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坏蛋，我只是迷路的时间太长了，所以终于走向了绅士，一年之后陈妍的希望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所以她回来看我，当她看到我果然在她的希望之中时，一种预言家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这种成就感让她羞涩无比，终于以一种女人的姿态爱上了我，所以，她是以一种爱的名义请求我强奸她的，而我毫不犹豫的就强奸了她，让她在疼痛与快感中感到了一丝熟悉的陌生。
　　对我而言，看到一年之后的陈妍羞涩的要求我强奸她，我很快就唤起了25岁时的生理冲动，因为面前这个女人陌生而熟悉，仪态万方充满诱惑，我重新走入25岁的角色，成功地完成了那个遥远的理想。但当我真正进入陈妍的身体时，我才突然感到，我需要的不是对女人的强暴，而是一个女人对我最耐心的拯救，这种拯救就是爱，我在爱的弥漫中感到身体下面的这个女人充满了陌生的熟悉。
　　在我强奸完陈妍，带着一身的疲惫趴在她身上时，突然涌上了一股愧疚心理，我看着身体下面这个面色潮红两眼紧闭的姑娘跟自己说：这可是你的好朋友啊！于是我离开陈妍的身体，光着屁股在旁边想了一小会儿后说：陈妍，再怎么说咱们也是朋友，你要实在生气了就咬我俩口，能不报警就不要报警了。陈妍睁开眼看了看我，脸上是一幅讳莫如深的表情，然后她就抱住我，在我胸口咬了起来，倒不是很疼，就是有点热乎乎的。
　　陈妍在我的胸口对我说：你得养我一辈子，不然我就告你。我说：那好吧。于是，陈妍看上去很高兴，就又在我胸口咬了一口，这一口有点疼，但我忍着没叫出来，我想人家陈妍都不告我了，我要再叫出来就不够意思了。
　　在我答应养陈妍一辈子后两个月，有一天她慌里慌张的跑来了，要我赶紧去开介绍信，然后娶她，我说怎么了，又有什么人看上你了？她说都两个月没来了，我说：什么？她说：讨厌啦！
　　结婚以后我就忙碌起来了，而陈妍却像一个少奶奶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不仅要东奔西走的给她买核桃桔子之类的东西，还要做饭，做完饭了还要在陈妍的身边背诵李清照的《点绛唇》，陈妍说这是胎教，之所以要我背诵是为了让我提前把做父亲的感觉培养起来，不要到时候慌了手脚。
　　陈妍在新婚之夜曾问我，孩子到底是哪一次怀上的，我告诉她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第一次，就是她要求我强奸她的那一回，她就问我为什么，我说女人在非正常情况下做爱很容易排出卵子，不再受排卵期的限制。她就说原来你懂得不少嘛，我说那是，我本来就是一个流氓吗，说完我就哈哈笑了起来，没笑完我就听到脑袋后面传来“咚”的一声，这是我的后脑勺跟地板相撞的结果，造成这个结果的直接原因是陈妍踹了我一脚，我对这一脚的含义不甚明了，所以就问了一句为什么，但我没有听到回答，又从前脑门传来了一声“咚”，我没有再问这一脚的含义，我想，知道陈妍很愤怒就够了，再有什么别的念头出现就是我的灾难。
　　陈妍不是一个很复杂的女人，在我们的生活中她常常会因为一些小事跟我吵架，最后因为说不过我自己坐在马桶上掉眼泪，像这种情况陈妍不算是真的生气，因为这是我们感情之外的东西，一旦真生气了，她就会在所要表达的所有问题前面加上一句话：流氓大兔子，你给我听好了。所以我跟陈妍说话时很少提起25岁时的事情，因为提起25岁就会提起流氓这个词汇，只要提起这个词汇陈妍就会顺口说出“流氓大兔子”，然后她就会用脚踹我，我还不能还脚，因为她这老婆是我强奸来的，我理亏，只有等她把气儿踹完了，然后看着她拍拍手对我说：去，把你狼外婆的内裤洗了。我如果在她说完后两秒钟内没有反应过来，她就会说：怎么了，我又不是没给你洗过内裤？其实她就给我洗过一次内裤，但这我不能说，说了我的脑袋就会变成低音炮。
　　陈妍在她身体开始显山露水的时候问我说，这么长时间没有性生活是不是有点受不了了？像这种问题我一般是不能回答的，怎么回答都会遭受袭击，所以我站在洗衣机前面不说话。她就又说：实在不行了你去外面找个情人吧。我不说话。她说：放心，我不告你。我还不说话。她又说：放心，我不踹你。我回过头说：真的？
　　提起性生活来，陈妍一直是有些担忧的，因为她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大的热情，有一点点性冷淡，她总害怕我会因为这个离她而去，所以即使怀孕后她也一直坚持每星期有一次，我想：这都是我的25岁给她造成的阴影吧。怀孕后我们做爱因为考虑到胎儿，所以动作很轻柔，而且采取的是女上位，我看着上面那张偶尔闪过一丝痛苦表情的脸庞感到很愧疚，所以就使劲的想想麦当娜之类的女明星，以便让这一切早些过去。
　　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有一点很像陈妍，那就是踹人，不同的是我们的孩子踹人从来不捡部位，也不管是什么人。陈妍认为孩子喜欢踹人并不是遗传她的基因，因为她并不喜欢踹人，之所以踹我是因为我长着一脸贱像，不踹就脚痒痒。对于我是否长着一张贱脸这个问题我不置可否，因为不论结果如何我的脚都不会痒痒的，我虽然不爱说话，但还不傻。最后，我是这样给陈妍解释的，据不完全调查显示，强奸至孕的几率极高，原因前面已经说过，而且生出的孩子都比较生猛，我们的孩子就属这种情况，他表现生猛的方式就是踹人，只是现在年纪还小，生猛的范围有点太大了。陈妍听了后斜着眼看我，我知道，她的脚又痒痒了，但这次她没有踹我，因为她觉得我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写到这里，我的故事就该结束了，再往下就是我的生活了，我对自己生活的希望是这样的，第一：我希望陈妍能在未来的生活里时不时地踹上我一脚，因为我终于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贱像，而我的脚实在是够不着我的脸，只能麻烦陈妍老婆那只小脚了；第二：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像他妈妈陈妍那样培养一个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不要再给我折腾一个生猛无比的孙子了。
　　在我的故事彻底变成生活的时候，陈妍曾经在一个晚上问过我这样的话：你那时候强奸我算不算是爱情？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所以就准备好听完自己脑门上的低音，然后去洗内裤，但陈妍没有说“流氓大兔子”，也没有用脚踹我，她只是趴在我的胸口上，听着我的心跳睡着了。我想，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开始的吧，它充满庸俗但却无比美好，我的生命在这样的平静中已不需要伟大的理想加以点缀，仅生活本身就足以让我欣慰，我想过这些后就轻轻的理顺陈妍凌乱了的头发，在她的耳边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