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专访:抬抬女杰西卡,你究竟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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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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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专访:抬抬女杰西卡,你究竟怎么啦?









作者:翟明磊 | 评论(28) | 标签:抬抬女, 翟明磊, 壹报
公民记者独家专访抬抬女【抬抬女追踪之一】:

抬抬女杰西卡,你究竟怎么啦?

翟明磊


少女金婷乾,没有妈妈喊她回家吃饭。
国庆期间,几幅图片开始在网上疯传。图中,一位悲愤的少女站在人民广场,穿着白布裹头的孝服,举着白布上面用墨水写着大字“ 市政动迁办伪造我签名,趁我住校骗拆房致我母一气猝亡,相关部门推诿欺骗,今国庆团圆日,我受失家丧母之苦,谁之过!”,凶狠的城管与警察冲过来。亭亭玉 立的少女含着眼泪坚持在原地,与男人们对峙。最后被警察拖走。
由于她多次被警察四肢朝天地抬走,网上称之为抬抬女。

究竟是什么样的冤情让少女金婷乾国庆走上街头?我并不想再赋与这个场景更多的象征意义,我想听到这个网
名叫杰西卡女孩的故事。
在网络朋友帮助下,我与金婷乾取得联系,对她进行了独家采访。
她并不是少女,二十七岁了,因为长得不高,一米五八,被人们容易看成女孩子,大学生。

如今,二十七岁的姑娘金婷乾还经常梦到那一幢已不存在的老房子。在梦里,她和妈妈还是象往日一样生活着,梦里妈妈还是和以前一样唠叨,说她没理想,说她……
晏海路七号,是金婷乾出生长大的房子。
和许多上海的小孩子一样。她是外婆带大的。整幢石库门四层楼原来是金婷乾做贸易行的外公用黄金“顶”下的长租房。婷乾妈妈还记得外公生活优越而自在,好学 多思,外公从莱茵河寻来的锗矿石放在床头柜上照得席子发白。外公还曾被推举为华商代表团成员考察日本,他同情大众,年轻时还是中共地下党员,后来与组织失 去联系,一心做生意了,却一直对共产党有好感。解放后收为公房。生意不能做了。外公去世后,黑五类家属的外婆和三个女儿被赶到三十平米的一二楼。三十平米 的两个房间,一个大些,一个是楼梯边的6平米大的亭子间带着阳台。别小看这三十平米,走马灯般养育了多少人家,大姨全家住过,爸爸妈妈在这儿结婚。象许多 上海家庭一样,为了可怜的生存活间,有一次,小姨不想让小婷乾住回来,小姨和金婷乾妈妈妈吵过,也上门砸过东西,又渐渐和解——也许这就是生活,如同上海 无数的普通人家。
1981年,金婷乾在这里出生,户口也一直在这儿。象一些在亭子间长大的女孩,性格有点内向有一点“孤僻”(金自嘲)。外婆去世后,户主变成了大姨。金婷 乾六岁时和父母一起住进了十一点六平米的新分房(晏海路54弄1号)中。十一点六平米的房间住了三个人,妈妈和小金睡床上,爸爸只能打地铺,是用箱子搭上 木板。后来在房间搭了个阁楼。爸爸脾气不好,经常打小婷乾,一巴掌就是一个掌印子,从前门打到后门,后门打到前门,下雨天,小婷乾还出逃过呢,小婷乾越发 倔强而直率,很有反抗精神。婷乾觉得爸爸并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小婷乾还记得,妈妈生病了睡在地上的床板,痛得要命,爸爸却借口“有事”好几天不着家,小 婷乾只有抱着昏睡中的妈妈哭啊哭,这时小婷乾有了母女俩相依为命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她的成长。因为爸爸生气时还会说:“你户口又不在一号。”于是 在初三时,妈妈和小婷乾又搬了回来。晏海路七号是小婷乾的家——即使这个家是一个小小的亭子间。
小姨出嫁后户口就迁了出去。2001年下半年,晏海路七号要改造成古城公园绿地,上海华商房产发展公司负责动迁。动迁前小姨将户口又迁了回来,并成了户 主。和许多上海的家庭一样,简陋的居住条件,使百姓寄希望于动迁,各自小算盘使小姨和金婷乾产生了分歧。小姨想货币分房,金婷乾因为是大四学生,更想分到 房子。小金找到动迁组说了自己的心思,希望能有一室一厅的房子。
动迁组姚建荣对小金彬彬有礼,答应第一时间通知小金,让她看房,请她“放心回学校读书”。动迁组的“阿姨”还主动热心地用胶布帮小金补破口的拎包。小金觉 得碰到的都是通情达理的好人啊。于是她放心回学校。不想到一周后回来,家已是一片废墟。每天回家的路不见了,家也不见了。房子已拆迁。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这发生的一切,好象霹雳一样,使我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我就如此简单的失去了陪我度过整个童年的房子,失去了一个落脚的“窝”。”
“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看到动迁协议,没有签名。房子就拆掉了。”
动迁组的工作人员象变了一个人,再也不睬她了。相关工作人员也“失踪”了。
小金只知道当时动迁组是以2400元每平米的价格动迁了自己的房子,但奇怪的是周边邻居动迁价格达到5000—6000元平米。让小金感到受自己动迁价低得离谱。这个距上海市中心人民广场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的黄金地段房子就这样被廉价拆迁了。
动迁组叫“马根弟”的女人不耐烦地递来一张六万七千六百九十二元的支票: “房子也拆了,协议我们也和你小姨签定好了,她全权代表了你,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你要就拿走,不要,就不给了。房子反正我拆掉了。”(注,后来动迁协议书 显示动迁组支付了总11万1384元其中67692元是金婷乾的,因为小金当时是独生子,分得比小姨多。据记者了解,小金确实委托父亲领取了支票,金婷乾 解释,拿这个支票并不是认同拆迁,而是为了手中有一份权利的依据,因为户口本,动迁协议自己都没有——均在小姨处,无法证明自己在动迁中的权利,这是唯一 的证据,这张支票她从未动过。)
马根弟极不耐烦地对小金说:“你嘛,户口应该在学校,属于空挂户口……”
再次找到马根弟时,马火了,“跟你们这种人讲不清楚。”将母女俩用力推出门口。
为了见动迁公司总经理王建惠,母女俩一次次上门,公司不是说“没这个人”,就是说“她在工地。”
小金与妈妈要求看动迁协议,动迁公司说:已经归档,没有办法看。就这样整整六年,小金没有看到动迁协议。
找到律师,律师无奈地说上面有政令,2002年到2004年拆迁案子不能接。(据笔者了解,虽没有明文规定,律师事务所确有被招呼不要接动拆迁官司。)上 海黄浦区法院法援的朱先生说:“没办法受理。同情,动迁是墨墨黑的,法院是管不了的”律师朋友转告“内部规定动拆迁,不受理。”
市政府接待处:“你不要说了,你出去,我要接待下一个人。”警察把母女俩轰出去。
小金的妈妈是个倔强坚持的人,先天的眼疾黄斑出血,一眼近乎失明,常常眼睛流血,却偏爱画画.从小同学们嘲笑她画得难看,她不服气,偏要画,画出了全校, 全区的第一名.为了画画,1965年,她报考美术学校,因为配不起一副眼镜而没被录取。第二次报考,她攒了一年的钱,买上了眼镜,却因文革而失学。她还是 个正直的人,在文革时因为不愿意与黑五类的外公划清界线,找不到任何工作。她只有一家一家工厂去敲门找工作。却因为街道证明她是黑五类子女成分而一次次无 法就业。
“妈妈很努力,但老天一直没有给她机会。”
“妈妈一生都没有受到公平对待,她常对我说,你争气点,妈妈才能抬得起头。”金说。
动迁遇上了不平事,妈妈替金婷乾上访,相信政府会讲公道的。她常对小金婷乾说:“一个时代要进步,常常会有一些牺牲,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党和政府都是推 进着中国往好的方向发展,当中即便有一些不能尽如人意,却也应该体谅。”“有时候我会觉得妈妈脾气大,认死理,但其实她的心里是非常能够体谅世事,体谅别 人。”金婷乾说,有时她还会嘲弄妈妈“刚解放,你才多大,怎么知道新社会就好?”。但受妈妈,外公(曾是地下党)的影响,金婷乾在大学里入了党。
其实说是为金婷乾上访,更多的是妈妈做的,小金就陪着去了几次:“妈妈在那么多年来是我的支柱,我受什么样的苦都没关系,只要我想到她在那里……”她哽咽了。
2008年4月金婷乾给上海杨雄市长写了封信。
黄浦区房地局突然又承认有动迁协议书了,书面答复中,提到“汪月芳与金婷乾签的协议。”金婷乾感到奇怪,协议书,自己从没有看到,怎么会说是自己签的呢。
2008年7月15日八点三十四分,黄浦区信访办张科长发了一条短信,告诉母女俩,他查看了协议书原件,上面有金婷乾的签名,所以没办法,动迁是合法的。
有人伪造了签名!——金婷乾震惊,突然明白,这是为什么六年间,动迁组不肯给他们看协议书原件的原因。她立刻转告了身边的妈妈。这是让她一生后悔的举动。
妈妈知道了这个消息,开始不停地说话,:“听你外公说,解放军解放上海,一清早都还有雾气,打开门口,解放军安安静静睡在马路上,现在他们怎么这个样子! 现在他们怎么这个样子!”说了三四分钟,妈妈突然说不出话来,要婷乾拿救心丸,金婷乾拿来药,她却咽不下去。妈妈看着金婷乾“妈妈要死了,你怎么办?”突 然间,妈妈小便失禁了,昏了过去。
金婷乾慌了,她拼命打120,救护车来了。
“也许发现假签名,翻案有希望的激动和怀疑动迁组伪造签名的愤怒交织在妈妈心中。妈妈突发脑溢血!她从没有这个毛病的。”
抢救二个小时,妈妈死在了医院的走廊上。
凌晨零点,离收到短信三个小时。
金婷乾在博客中写道。“她死于对某些事物华美外表下真实的绝望 ,最后所看到的东西嘲弄了她一直以来的信仰 。”

妈妈张着嘴,睁着眼睛,金婷乾轻轻用手合上妈妈的眼睑。
妈妈没了,金婷乾关了灯,坐在黑暗中,她开始觉得妈妈的气息弥漫在空中,妈妈的冤恨种在她心里。她看着挂着的白毛巾,心里说:妈妈,如果你的灵魂还在,就让白毛巾动一动。她等啊等,白毛巾没有动。原来没有灵魂,妈妈,永远没有了。
金婷乾从病房站起来,神色恍惚,她走出病房,走在大街上,“我要申冤”,她要从浦东仁济医院走到市政府。
深夜,少女走在路上,穿着睡衣,眼神迷茫。在复兴路过江隧道里,一辆黄色的工程车停了下来,司机把她拉上车,用对讲机喊话:“有一个穿睡衣的女人在马路当中,好象是神经病。”“我不是神经病,我要去市政府上访”工程车载着她穿过黄浦江隧道,将她放下。
金乾婷继续走着,走到凌晨四点,她来到了人民广场市政府门口,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呆呆地立在那儿,一个念头:如果有载着官员的车,我就扑上去!可是来来往往都是只有司机的空车。
警察们注意到这个呆呆站立了两个小时的女人。被请进公安局。
警察告诉她:上访要按正常程序走。站在人行道上是违法的。
“喔,这是市政府门口,不是我这种小老百姓可以站的地方。古代百姓还有越级上告的权利呢,现在的我连站在政府旁边的人行道的权利都没有。”
金乾婷老老实实按警察叔叔说的,按上访程序一步步走起来。上访了足足一年。
“妈妈死了,谁在当中做这些坏事的,无论如何是有责任的。”
法院不受理:“我们认为你没有受到损害,伪造你签名,要看对你造成损害,法律上伪造签名和你想的伪造签名是不一样的。”
金婷乾不明白:契约上有假签名,为什么说对自己没有损害?
金婷乾还搞不明白的是房地局解释:按上海政府111号文件,拆迁只要户主签字就行,不需要同住户。但动迁组的动迁文件上又伪造了她的签名。
(——当时为了加快拆迁进度,111号文件一改过去动迁协议书要所有户口人签名的规定,称只要户主签名就行,金婷乾地块拆迁正处于过渡阶段。这一文件使动迁工作更加毛糙,引起家庭纠纷。笔者注)
金婷乾要求按信息公开条例,黄浦区房地局出示协议书原件。房地产局书面回复说房地产局没有这些材料。
6月份黄浦区房地局分管此事的殷先生建议小金对签名做司法签定,金跑去法院,法院表示不受理就不能调取,跑到市公安局,公安局要求调原件方可鉴定。律师说 只要政府开个证明,律师可以调原件。7月份这时房地局的殷先生又说:协议原件,只能看,不能调出来。我们也不能开这个证明。你的事引起领导注意了,会有别 的人找你了。”(根据录音,笔者听到二十分钟,金姑娘急得都快哭了,反复哀求。)
连字迹的真假都没办法签定。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推诿,骗人,死也不肯放手,鉴定原件都不给我。”
金婷乾现在时不时地很容易流泪。

2009年8月20日,金婷乾站在人民广场上,布条上写着“市政动迁办伪造我签名……要求领导解决。”布条还没展开,不到十秒中,她就被扑过来的警察塞进警车。
“走,带你去找领导解决问题。”警察说。当然,到了派出所,没有领导,只有笔录。
“我不喜欢抬抬女的叫法,每次去站广场,我心里都是不愿意去的,我是个女孩子,谁都愿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谁愿意这样给别人看!可是,我要让害死妈妈的过程中每一个人受惩罚。”
“你想让他们受到什么惩罚?”
“我想让他们都去死!”
那一瞬间,少女金婷乾眼中的怨恨让我害怕。恶狠狠的,完全不是她自然的神情。
“那是不可能的!”
沉默。

她站在人民广场举着布条。
她又站在市政府门口。
她又出现在黄陂路口。
在西藏路口又出现了。
来福士广场的路口,她又来了。
布条被收走了就重写一张,没有收走,继续用。
如同白色的冤魂。
每次出现,警察都是一阵忙乱,围观人少,警察就把她四肢朝天抬走,抬抬女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围观人多,警察低声对她说:“我们反正要请你去的,你自己走。”于是金婷乾一笑,和警察走进派出所。保存了自己的尊严。
来福士的那次,她灵机一动跑到了马路对面,使警察行动有了时间差,有不少围观的百姓,试图用身体掩护她。
“希望为我制造"逃跑"机会的好人们,虽然我最后还是被"请"进了警局,但是由于你们,我并无畏惧,我没有触犯法律,我没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知道人心 的公道站在我这边.我只不过是为这个社会所压迫和摒弃的,无权无势无钱的人,而这种人或许是不配有安安稳稳的生活的.”她在博客上写道。
七次站在人民广场,被拍到的是只是国庆那一次。
有一次,她被和两个嫖客关在一起,一个嫖客没抓到现场行为,在叽叽歪歪叫嚷。一个是现场被抓的,老实地蹲着。一个警察冲进来,一皮带,那个叫嚷的嫖客没有了声音,眼睛却破了。——她害怕。
还有一次,她同关的是一个女邻居陪着八十岁的老奶奶,老奶奶的房子被女婿强占了,因为女婿在法院有门路,老人失去房子跑到市政府门口被拉进公安局。老人 说:为什么把我们关起来。警察进来说,不叫关起来,你们是自由的,随时随地自己走的。邻居就扶着阿婆出去了。金婷乾说:那我也走了。警察说:“你等一 等。”小金笑着坐下去。
一位警察向她抱怨:“拆迁是黑,我家被拆迁了,我不服,他们就告到我单位,说我不配合政府工作,唉,没办法。”
警察一次都没有打这个少女,更多的警察同情她,对她说:“你心里难过,就呆在家里。”
金婷乾说:“凭什么我不能说出来,我为什么要呆在家里难受?他们弄得我没房子住,不违法,不犯罪。我让领导解决问题就变成违法的了?”
金婷乾的身体越来越差,体重降到八十斤,没有工作也无法工作,每天只吃很少的食物,走路发飘。
“我晚上常常会梦到妈妈,她在给我做的衣服上绣花,她说把花绣完了,她就得走了,我说那么你别绣了,那就可以留下了。她说不行啊,妈妈留下很痛苦,必须走了。”
梦醒的时候,金婷乾躲在黑暗的角落中,已经泪流满面。

“说实话,在上访过程中,我和妈妈不一样,我想到放弃,想拿了这六万元,加上自己劳动挣的,买一套房子。妈妈不一样,她一定要讲个道理。后来,房价越来越 高,我根本买不起房子,所以我也赞同上访了。妈妈死了,我完全不一样了,我体会了她的坚持,她的勇敢。所以我会一直做下去。—— 直到我疲惫了,感情磨光了,我就出国。”
“以前是想找领导解决问题,现在站在街上有一部分是气愤发泄:为什么你们这样不让别人说话怎么可以,我找领导有什么罪?归根结底,不是出在我身上,市政府 看到动迁这么多问题,为什么没有人出来约束?,为什么动迁这么黑暗,因为监管不力!一部分官员腐败视而不见。”
“市政动迁办依仗了国家机器的势力,骗抢了我的房子,气死了我的母亲,他们不犯法,我要找领导我犯法了,中国的领导不是老百姓的领导么,中国政府门口挂的 牌子不是人民政府么,找领导解决问题就是犯法,我们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我们就活该应该被欺负被压迫么?你们逼人太甚,还让老百姓活下去吗?”
“我不知道动迁的黑幕,这也是老百姓无法了解的。我只知道,以前我有一个小屋,小屋下放得下我的一张床,动迁,小屋没有了,我的一张床也放不下了。大学毕 业后,我曾和四个女孩合租过一个11平米房子,两个女孩合睡一张床。2400元一平米的补偿让我根本无法在上海买房子。”
“我觉得姑且不论他们伪造了我签名,但是一个国家搞拆迁,搞得人家本来有房子住,变得没房子住,这应该吗?你这个国家到底是怎么做事情,你为人民服务究竟是怎么为的!就算我什么政策都不懂,这个道理讲得通吗?”
失去母亲后,爸爸与金婷乾更加相依为伴,找回了父女的亲情。
姑娘金婷乾仍然会举着她的布条,站在人民广场上,但是没有妈妈会喊她回家吃饭。
别哭,金姑娘。

(究竟是谁伪造了签名?动迁组的行为是合法的吗?政府又是如何解释的?是什么原因导致家破人亡的悲剧?金姑娘的故事迷团重重,请看抬抬女追踪之二)
附:
她的博文
自从在网上出了名,抬抬女的博客看的人越来越多,众多的人们对倩女幽魂的故事关注与支持。
当然也出现了下面的贴子:
“上海政府哪里做错了吗?你们说有哪里做错了吗?我们有哪里说错了吗?我们条条在理,句句在实,字字攻心。
城市和国家建设,你不牺牲,他不牺牲,那这个国家怎么发展,怎么建设呢?国家花这么多力气时间让你们活下来容易吗?死了就死了,情绪安稳点就过去了,你上 访已经违法了,在街上拉横幅扰乱社会治安破坏社会稳定和谐也已经是更大的违法了,千万不要错上加错,要相信党和政府,相信国家更美好。当然如果你不满意, 可以滚出国。
好好把生活搞好,找个有钱人家嫁了,少说点话对你有好处。还有那些个义愤填膺跟贴的屁民们,你们要好自为知,你们得清楚你们在干什么,是在骂谁,你们以为 这是谁的天下?不要让自己变成一小撮。我们的媒体是干什么的?网盾工程是干什么的?跨省追击是干什么的?动脑子想想吧。愚蠢的草民们。”
也当然马上有网民回骂:“经过人大常委会和广大人民群众的一直鉴定,你是傻B,你是5毛,你是走狗,你是人民的大叛徒。”
而金婷乾博客中的话掷地有声:
“不是百姓解放了吗?我看解放的不是我们百姓,而是某些人的胆量和魄力,毕竟几百万,几千万的钱还是很烫手的.二奶,三奶是比较麻烦的.正因为有了他们的胆量与魄力,才造就了新时代的风气.”
在警察局里的时候,有警察说我偏激,我以笑回应,是不是当他们给你造成流利失所之苦的时候就默默忍受,当亲人冤死的时候,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才叫不偏激,才是一个安分的好公民呢.
至于还有5毛大叫我骗取同情现在达到目的之类,我真不愿意让人同情,因为只有悲惨才会让人同情,你喜欢做悲惨的人吗?我不喜欢,尤其是家破人亡这种悲惨境 遇,其实8月的时候我就出现在市政府大门口了,想举幅告状,是不是觉得有点愚蠢?象古代的某个场景,我却真的想那么做,结果是我的条幅还没展开,就被拎上 了警车,30秒之内,只少不多,那天天很热,我心很冷,派出所里更冷.不气馁,继续,但是换了个地方,离市政府门口稍微远了一点,在路口,领导的车子应该 会经过的路口,目的还是举幅告状,那里警察可能没那么容易注意到,我站了有十几分钟才被拎走,如此n次,已至国庆,仍然是除了警察拎以外无任何相关部门领 导理会,难道会有人喜欢被人拎来拎去,我不喜欢。
我和我的妈妈曾经相信太平盛世下的百姓是幸福的,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和心灵的摧残,使我们认清现实,也使妈妈彻底抛弃了肉身的束缚,而我却继续遭受着打击和 摧残,甚至连说出一句话来也要被卡住喉咙,而那些卡住我喉咙的人或者同我一样忍受着现实的无奈,所以我不怨恨他们。我也许真的太软弱,觉得期待于太悲惨的 事情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而麻麻木木的活着才真的是现世百姓的幸福,可惜我无缘于这种幸福。
我所要求的,并不是有奢侈的生活,如山的钱财,只求有一安身之所,只求能够拿回一点属于自己的尊严和权利,但这样的社会能给予吗?我曾经相信我的国家和政 府,但现在,茫然,一片茫然!我所要求的,正是被他们所夺走的,包括母亲的命!我想为自己和母亲讨回公道,但是国家却没有相应的法律能够为我伸张正义,而 在中国国内,“反腐倡廉”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但某些从上到下的“锁链”又能让“反腐倡廉”这四个简单的字发挥到什么地步呢?我之所以把这些事告诉中国以 外的朋友们,就是因为在中国国内,不管是政府部门也好,媒体也好,甚至包括网络载体,都无法传达这样的事情,一纸创建和谐社会的口号,和谐了多少不法之 事,和谐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和谐了多少无耻的勾当,和谐了多少披着官服的狼。
一次被找上门的地区警谈话,金婷乾不示弱,也不示威,在博客中留下了如下的文字:
我说我发的都是事实来的,所以却也不怕什么,你有什么讲法就请明说了吧。可能有很多东西不便明说,我却也没至于违法犯罪的程度,至多也就需要感化下罢了,于是也没什么可明说的,拉拉扯扯又说到对杨刀 客的看法,等等。
既然能做出骗抢的事情,哪个部门都不管,那干脆就什么都别管,这会儿却又想起捂住人家的嘴。心说这60年后的就是比60年前的强,恐怕只有一边做婊子,一边被供奉为圣母才可以.。
警察同志也颇为无奈,大家都是老百姓,谁不能理解谁呢,警察也算是最辛苦的那一群了,GOV里的做了好事情,就望后一缩,各部门各司其职,该搞money的搞money,该装死的装死,弄得不行了就让警察来搞定。
离开前警察同志给我留了个手机号码,让我有事找他,心说我找到你又能帮我做什么呢,不过是给你我多增麻烦而已了,人民警察的本职恐怕不是为我这种普通人民服务吧。
论母亲
虽然我大学刚毕业,涉世不算深,但我心里明白,母亲太天真的,她居然用50年前的眼光看这个世道,失败与失望只会是她最终的结果,唯一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失 败和绝望的打击会让她彻底崩溃。母亲得知协议上有伪造我的签名时,母亲对这个世道彻底绝望了,这绝望是她一辈子的信任彻底丧失,是她一辈子的信任遭到了愚 弄。不谈为民谋福,只说公正与诚实的信念是否只是母亲自己对这个世道的臆想,母亲正是死在她的这份信任上,死在了这个腐败的世道手上。而那些造假害民的人 却在所谓法律的保护下却继续过着奢华的生活,笑看百姓的死活。此时的母亲,对生的信念,对这世道的信任,同世道对母亲的嘲笑与愚弄一道,永远的凝固在了她 的血液中。
论动迁
市政动迁办到底拥有什么样的特权,可以忽视我的住房的权利,忽视一个普通百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所赋予的权利,这和曾经的恶霸豪强利用权势的强占 民房有什么差别,我与母亲多年上访无果,难道代表他们行事有理。居然还做出了伪造签名这样龌龊的事情,令人齿寒,真是耸人听闻。是什么样的背景可以使他们 这些拿着人民的血汗讨生活的人敢于伪造签名,敢于致党和政府的颜面不顾,致人民的权益于不顾而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法院我得到的回答是:不予立案,因为法律并不保护我这个属于”同住人“的权益,所以我的名字可以被随便的用,我的房子被拆了,法院是管不着的,所以整件 事包括母亲的离世只是我作为一个不受保护的人所应该承受的。至于包含了的暗箱操作,我一个老百姓是不可能拿到他们的内部证据的,没证据人家法院管不着。朋 友们劝我放弃,说和当权者的官司也别打,打也打不赢,“当权者”,三个有很大分量的字眼,很尊贵的字眼,让人很心寒的字眼。我的母亲就这样走了,这一生就 是被这三个字所代表的集团毁掉的。他们借着国家机器的强大动力,剥夺了一个普通百姓的权利,间接剥夺了一个普通百姓的生命,但他们依然逍遥法外,依然拿着 人民的供奉,做着欺民害民的勾当,发着横财。而百姓,却只能“苟延残喘”,为了“建设文明社会,和谐社会”的口号忍受欺凌。最终的结果或许就是“横死”在 政权的手里!
论五毛
古代有贵族斩杀无辜,却网络他的罪名,审判时封他的口,历数他的罪名,却不让他申辩,底下不知其实的群众,以为斩杀巨恶,都拍手称快.我 以为异曲同工,封口(封网),数罪名,斩杀(封博,贴) 本来以为网特,五毛或者是莫须有的,现在看来他们手段一气合成,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为保"和平盛世",污蔑陷害,顾左右而言他,混乱视听,无所不用其 极,.网特,五毛之心险恶,豺狼虎豹,又有不及。
我一日奔波,辗转三处,已怒极,惟发此贴以揭之,请网友以清明之眼洞悉事实,并予转贴,昭网特,五毛之丑行于天下。
杰西卡的博客:http://chinagrudge.blog.163.com
Tags: 抬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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