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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小众的文学,已经很少再能激起人们的关注了。
10月19日,第五届鲁迅文学奖公布,因诗集《向往温暖》获奖的湖北省武汉市纪委书记车延高成为话题人物。他的诗作《徐帆》被网友翻出,因为口语化而被戏称为“羊羔体”。于是。本届鲁奖由“羊羔体”“纪委书记”“官员诗人”等关键词连缀成的一起网络热点事件,备受舆论关注,有人直指其评选的公正性和权威性。
其实,鲁奖每年揭晓都伴随着业内、读者的质疑,平庸说、黑幕说,不一而足。有批评家认为不仅是诗歌,短篇、中篇小说也存在着很大水分。有业内人士直接道出幕后“跑奖”“买奖”的潜规则。有人认为,作为国内最高文学奖项之一,鲁奖与“最高”“鲁迅”这样的字眼太不匹配。
不只是鲁奖,包括茅盾文学奖、老舍文学奖,每次奖项一公布,多多少少都会遭到质疑。但这已然成了文学奖的常态。于是,有的写作者干脆对国内文学奖项失去信任,得到未必欢欣,不得未必失落。
参与鲁迅文学奖评选的著名学者丁帆也表示,谁也不敢说这些获奖作品能够代表当前文学创作最高水平。文学奖的信任危机背后,其实是文学的危机。
先来看一首诗
先来看一节诗:我来的时候一朵荷花没开/我走的时候所有的荷花都开败/像一个白昼轮回了生死/睁开大彻大悟的眼睛/一只是太阳,一只是月亮/脚下的路黑白分明/命运小心翼翼地走/……/而一夜湖风,用一支笛子/吹老了整个洪湖(节选自《一瓣荷花》)
要是不署名,这首诗起码不会在网络上引起任何暴风骤雨。这诗虽说不上多么的好,但也不至于被讥讽地创造出个什么“体”。是的,写这诗的人就是这两天来很是火爆的“羊羔体”作者、武汉市纪委书记车延高。
翻开车延高的诗集《向往温暖》,第一首,就是上边的《一瓣荷花》。
这本诗集排在公布出来的诗歌类获奖名单的第二位。在结果公布出来后,他的诗集没多少人理会,倒是他发表在博客上的几篇旧作被翻了出来,并引发了热烈讨论。尤其是他写的《徐帆》一诗在微博(http://t.sina.com.cn)上被转发数次:徐帆的漂亮是纯...西商跑马场那边,我家/住在西商跑马场这边/后来她红了,夫唱妇随/拍了很多叫好又叫座的片子。
网友批评这首诗根本不像诗,更像是在写作中不停按下回车键的成品,并将之命名为“羊羔体”。评论者认为,这首诗代表“回车键里出官诗”的时代来临。
批评者中也不乏诗人。
诗人、作家韩东说:“什么人写诗不是问题,官员能写诗,职员也能写诗。卡夫卡就是一个职员,这跟他的职业没有关系。”韩东的诗歌以简约而精粹著称,仅就他看到的那两首诗而言,“写得很差”。有人将同样是大白话的“羊羔体”和“梨花体”作比较。韩东认为,这个不好比较,这完全是外观上的看法。“口语也有高级和低级之分,赵丽华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当然比他强很多,她瞄准的那些东西还不错,就我看到的那两首诗而言,很庸俗。”
诗人尹丽川发微博评价:“看了!写得不算最烂,是较烂,比较符合时代特征。”
诗人蒋蓝阅读《徐帆》后直言:“在我看来,这是一首意淫式作品,是对中国诗歌的妖魔化。”而在浏览车延高其他诗歌后,蒋蓝分析,“从专业角度看,我认为他的写法可以称之为青春期诗情的超期服役,每个人在青春期都会有诗情(用诗表现情绪),但他的诗情很顽强,延续到现在。当然,其作品里有关注现实的内容,作为一个官员,观察民生体恤百姓无可厚非,但这些作品基本与诗歌没有关系”。
有网友看到车延高的《徐帆》后,想起西川的《献给玛丽莲・梦露的五行诗》:这样一个女人被我们爱戴/这样一个女人我们允许她学坏/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酗酒,唱歌,叼着烟卷/这样一个女人死得不明不白。言下之意,同样是写明星,差距怎么这么大。于是有人调侃:鲁迅先生千万别生气啊,小沈阳讲话:哎呀,妈呀,这能上那俺也能上!
也有人反对这种表面的热闹。作家曹寇说:“以这首诗来判断他的诗歌水平,可能并不靠谱,他的公职身份也不能说明什么。网友的起哄与调侃,既是一种基于常识的怀疑,也是一种娱乐和围观。他的诗歌水平究竟怎样,反倒很少有人去认真研究了。”
文艺青年车延高
针对《徐帆》引起各界热议,车延高解释说,《徐帆》这首诗是他今年9月创作的一系列诗中的一首,一共3首,写武汉的3个演员:徐帆、谢芳、刘亦菲,微博上流传的不是完整版本。他表示,这3首诗是他写作中的一种尝试和探索,用的是白话手法,力求零度抒情,不带有个人感情,通过自然描写,把人物写得有血有肉,拉近与普通人之间的距离。
对于网上“铺天盖地”的评论,车延高本人表示,只看一两首诗很难看出作者风格,对于批评和质疑都不反对,但希望大家能瞄得准一些,击中要害。
21日晚,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陈崎嵘表示,引起网友们争议的《徐帆》等诗歌并没有收录在获奖诗集《向往温暖》中,而车延高的《向往温暖》达到了鲁迅文学奖所确定的标准,诗集里面大部分的诗具有比较高的水准。陈崎嵘说,有些网友对车延高获奖的质疑与他的官员身份相联系是不客观的。
作为诗人,车延高近年可谓是创作丰收,接连出版诗集《日子就是江山》《把黎明惊醒》《向往温暖》和散文集《醉眼看李白》。
在2010年初,获评湖北省首届传媒大奖2009年度文化人物,颁奖词这样评价他:“一场李白故里之争,一场文化软实力的较量。力挺安陆,引经据典,‘我本楚狂人’;大笔如椽,出版诗集,《把黎明惊醒》。《十月》连载,20万字文化散文,《醉眼看李白》。奔流在诗人笔下的词章,足可气吞万里。”
而车延高诗集《向往温暖》由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年9月出版后,也曾得到了网友这样的评论――“绝对是好诗,就如同生活中的行者,言简意赅地书写出生活的不同侧面,凝聚着智慧的源泉。读它,就是读一种智慧,读它,就是读一种享受”。车延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坦言,《向往温暖》诗集名字的涵义是“社会总在发展,每个人都有向往温暖的心,向往温暖是共同的社会追求”。
鲁奖揭晓前,车延高曾在微博上解释他作为公务人员为什么参评:“我参与是出于对诗歌的热爱。”在“羊羔体”风波事件后,车延高回应官员附庸风雅的说法,“谁为附庸风雅5点起床写诗?”
看得出,这的确是个狂热的诗歌爱好者。有网友说:“官员是个文艺青年,总比他搞腐败强吧。”
留点机会给真正的诗人吧
文艺批评者草暖认为,理性地说,相比起网上疯传的《徐帆》《刘亦菲》等诗,车延高别的一些诗还不赖。起码很多爱好写诗的官员写不出这样的水平。
让他纳闷的是,“羊羔体”为何能一夜蹿红?
“为什么网上一得知有位官员得奖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他最烂的诗来说事?要知道,车延高得奖的并不是这些诗嘛。为什么一位官员得奖的新闻,会成为整个鲁迅文学奖的焦点?而他们对获奖的其他作品,其实是一点点兴趣都没有。为什么烂诗一烂马上流行,而好诗再好也无人问津?我相信,议论这事情的人,有大半是不写诗不读诗的,他们都是看客,起哄的,所以骂得也相当地‘给力’。逮到点官场臭事,就来大劲。从这个角度看,不仅仅是因为‘羊羔体’,而是官员形象出了问题。我想,车延高真要写出首绝好的诗来,得了奖,照样会被抠出个‘官员体’的丑闻来,因为诗歌的好与坏,没有什么绝对的标准,而官衔的大与小,却是铁板钉钉泾渭分明的事实。”
有人认为,不妨承认车延高的诗的确不错,但一个不错的诗人和一个真正的诗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法国诗人瓦莱里说:“凡是真正的诗人,必定是第一流的批评家。”在评论者看来,一面是理性的官员,一面是激情的诗人,这本来就是件很分裂的事。
文艺评论家叶匡正说:“官员写诗在中国的确是有传统的,很多大诗人苏轼、王安石、李白、杜甫他们都是做过官的,在过去你不会写诗就不能当官。很多官员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诗人。但这个时代,官员写诗最大的问题是,他很容易被他的身份所局限,难以写出直抵社会现实的诗。现在很多诗人都是有第二职业的,别的职业可能受限制少一点,而官员不一样。如果车延高还写了一些不错的诗,那他肯定是很分裂的。我同情所有的官员诗人的处境。官员的理性与诗人的感情背道而驰,诗人必须关注那些不让诉说的真理。目前的权力体制对人的要求和诗歌艺术对人的标准完全不同,可能是完全背离的。我觉得他应该想清楚自己想做诗人还是想当官员。如果他真想做个诗人,那他应该舍弃他的仕途。事实上,人们也都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可笑和荒诞。”
草暖说:“既然是官员,又是诗歌爱好者,还评个什么奖嘛?依我看,就算写出绝句来,也不应该参评,留点机会给真正的诗人吧。他们活得不容易,一首诗顶多只能换几顿饭,而用诗歌泡妞的时代也早就过去了,诗人写诗,就剩下出点名、拿点奖的奔头了。”
鲁奖和鲁迅有什么关系?
如果调笑仅到车延高为止,也算给大家增加了一个娱乐项目,算件好事。问题是,人们在调笑车延高之余,又纷纷将矛头指向鲁迅文学奖以及背后的评委会。人们又不免要深情地搬出敬爱的鲁迅先生来说事儿。换言之,先生如果活着,是否会同意车延高获奖呢?进而言之,先生又是否认可以他本人名字命名的已延续五届的文学奖项呢?这场风波背后,是民众对鲁迅文学奖公正性、权威性的质疑。
22日,中国作家协会在京举行新闻发布会,正式通报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评奖情况。作协表示,本次评奖追求并努力做到了公开、公平、公正。
事实上,在有关人士看来,创办于1997年、已经五届的鲁迅文学奖在业内早已是个“失去信任和声誉”的奖项,民众的这种期待恰恰是对鲁迅文学奖的误会。
几乎每年鲁奖一公布都伴随着业内的质疑。早在第二届鲁迅文学奖公布时,《北京文学》编辑肖夏林就撰文称,“鲁迅成为‘正人君子’们的玩偶和工具”,指其评出的作品“平淡和平庸”。而今,他已懒得再说什么,可谓“哀莫大于心死”。
韩东和叶匡正的观点相似――假如它过去还曾奖励过中国最好的作家和诗人,那我们可以对它寄予期望,事实上,中国最好的作家和诗人从来没有进入过鲁奖的视野,它奖励的大多是二三流的作家和诗人。偶尔有好的作家获奖,那也是极其偶然的事。
“这件事情不用我来说,你把事实讲清楚,老百姓就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后来评委解释说什么著名诗人、评论家(评的)。扯淡。至少在我的视野里不是这样。”韩东说。
“它对这个社会的抗议很少,它的骨子里奉行的是‘听话哲学’。一般人对此可能不太了解,它叫鲁迅文学奖,以为它跟鲁迅有什么关系,但其实它仅是中国作协创办的、以鲁迅名字命名的一个奖项。真正的作家不会为了获奖去做什么,一些好的作家即使‘被获奖’了,也不会认为这是对自己文学价值的认定。它的评奖标准和文学价值的认定距离还是很遥远的。在业内看来,它奖给谁根本不重要。”叶匡正说。
担任过鲁迅文学奖评委的诗人赵丽华日前也说:“鲁迅文学奖和鲁迅有狗屁关系”,“没必要在意一个假鲁迅之名的奖项”。还有人调侃说:“周树人鲁迅,简称周迅。这本来就是一表演文学奖嘛,用周迅挺好。”
作家叶兆言认为媒体把这太当回事儿了。他说:“所有的奖项都有它自己的标准,它颁的奖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你对某个奖,肯定有自己的判断。布克奖也好、诺贝尔奖也好,这个奖是你喜欢的,或者是你不喜欢的,有的合自己胃口,有的不合自己胃口。但如果脱离了一定的标准,那么评选者是有压力的。”或许,从鲁奖的文学标准出发,车延高获奖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文学奖的信任危机
不单是鲁奖,包括茅盾文学奖、老舍文学奖,每次奖项一公布,多多少少都会遭到质疑。但这已经成了文学奖的常态。文学奖的信任危机背后,归根结底还是文学的危机。
叶匡正说,“羊羔体”正是对当前文学创作现状的形象表述。他说,“我觉得网友总结的‘羊羔体’,眼光还是准确的,称之为‘羊羔体’并不辱没这些诗歌吧。文学面临的问题不是车延高一个人的问题,是整个体制内文学家共同的问题。过去我们讲对文学的理解,作家也好、诗人也好,应该成为社会的良心,发现这个时代的真相,捍卫这个社会的真理。但是在今天,很多作家和诗人已经成为温室大棚里的文学技术员。他们可能对文学的真谛也有了解,但是最终需要文学承担的使命,他们并没有承担。为职称、为名利、为机构的认可,他们始终关注的是和自身利益有关的事情,而缺乏对社会、对生命独到的认知。我认为,中国作家也好,诗人也好,其实都变成了羊羔。羊羔这个词非常好。过去,我们对作家的认识肯定不是成为羊羔的。”
越来越小众、庸常的文学,已经很少再能激起人们的关注了。
有评论者认为:“网上有人说,鲁迅文学奖其实要感谢车延高,因为他,人们才会关注鲁迅文学奖。不然,谁知道鲁迅文学奖是个什么东东?还真是的,没有丑闻的地方,哪里会有关注的流量?文学是审美的,而偏偏这又是个审丑的时代,文学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啊。”
关于公正
一位诗歌终评委员会委员:
“他要这个奖真是没劲”
在这场“羊羔体诗歌”风波背后,是民众对鲁迅文学奖公正性的质疑。
“如果车延高只是一个普通作者,那他还会得奖吗?”一些受访者向快报记者表示,“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有人则将这样的怀疑直接“摆在了明面”。
车延高获奖消息一出,某知名出版人便在其博客上更新博文:“记者采访,关于得奖的那位诗歌书记,我没兴趣。我有兴趣说的是鲁迅文学奖,我说,鲁迅文学奖是可以用钱买来的。不少鲁奖得主是用钱买的,还有一些,是谋来的。跑奖,是作协体制内作家的人生大事。鲁奖组委会可以起诉我诽谤……鲁奖是可以花钱买到的。这是公开的秘密。”不过这番言论随即被中国作协新闻发言人陈崎嵘斥为“不负责任”。
“可以肯定地说,不会因为诗歌作者是什么身份而特殊照顾。”诗歌初评委员会的一位评委向快报回应。
据介绍,进入本届诗歌初评的诗歌集共有127部,初评入选的诗歌集在网上公示一个月,经初评委员从中精选出20部诗歌集交由终评委审查。20部入围作品,必须获得13名初评委员中2/3的认可才能通过,也就是要达到9票以上。他表示,在初评公示阶段,对于车延高的作品,网上就出现过质疑的声音。但是这种批评,并非仅针对一部诗歌作品的作者。批评是正常的。
“武汉作者车延高的诗歌集我看过,整体感觉不错,和面对许多入选作者一样,我并不知道这些作者的身份或工作职务。评委们要综合评判,尤其要对作品的艺术性、艺术水平把关,不会因为作者是什么职务或职务的高低来出具评判意见,这是毫无疑问的。”
“初评后还要经过终评。事实上,车延高的诗歌集通过了终评。”他说。
上届鲁迅文学奖获得者荣荣是本届诗歌类的11位终评委之一。她表示,这一届鲁迅文学奖的获奖作品均代表了各自门类的创作水准,武汉诗人车延高是诗歌创作的“新手”,但是他的《向往温暖》把人情、亲情写得很温暖,很扎实,受到了大多数评委的认可。
21日晚,鲁迅文学奖诗歌终评委员会副主任雷抒雁在回应民众质疑时说,网友在议论时忽略了一个问题,鲁迅文学奖的评奖不是评一个人的一生及其全部著作,只是评作者两三年来的一本著作。雷说,他不相信车延高所有的诗都是好诗,但这本书里面的诗很好,诗意很浓。评委当中有人知道他任职,有人不知道,但评奖与他是否任职无关,主要是看文本。
程序似乎无可挑剔,获奖似乎也实至名归。
另一位终评委在接受快报采访时表示,他也关注到媒体的热议,但并不愿意多说什么。“我也偶尔看一下(新闻)。我跟你讲,我现在手机正在充电。”当记者要求拨打固定电话采访时,他说:“哎呀,算了。对这个事情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我已经说过了。(记:您对此是什么看法呢?)算了。不还有评委会主任、副主任,你去找他们。我只是一个评委,作协都是由他们统一发布消息,我也不方便说什么。我正在充电呢,我不好再说。(记:那获奖理由是什么呢?)当然是诗歌本身了,我不想说这个问题,好吧。他们(作协)肯定会有一个回应。”
当记者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电话时,那头却传出两人交谈的声音。
“南京的一个报纸……不就车延高的事儿现在闹大了……是啊,有啥啊,真是没劲,我当时就觉得他要这个奖真是没劲。过几年退下来,然后再要……(对方似乎没听清),过两届退下来再要吧。他现在54了吧……这个(获奖)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对他的职务……网上一热闹,报纸就跟……”从这段无意间听来的对白来看,“要奖”,究竟是“跑”奖,还是“愿意接受”这个奖,就无从考证了。
事实上,在“官员诗人”“羊羔体”成为本届鲁奖两个刺眼的关键词后,大多数评委选择了三缄其口。记者多次拨打鲁奖评奖办公室主任胡平、诗歌评委会主任高洪波的电话,均始终无人接听。
关于水准
中篇小说终评委员会委员丁帆:
创作直奔“得奖”和“得利”
1997年设立的鲁奖每年揭晓都伴随着业内、读者的质疑。今年,因为“羊羔体”的获奖,鲁奖的权威性也大打折扣。
谈到车延高获奖,南京大学教授、中篇小说终评委员会委员丁帆表示:“我没有参加诗歌组的评审,所以不好评价。”从他个人的角度,“我只能说,(车延高)写得不怎么样。但当前诗歌的总体状况也不景气。”
他认为暗箱操作的可能性不太大。“就我所在的中篇组而言,经历了初评和终审。初选时,他们从226篇里面选出20篇入围作品,终审时再从中选出5篇获奖作品。”
中篇组也曾有人建议在初评名单中增加两个入围名额。但这没有得到大多数评委的赞同。“如果要增加,就应该将全部的226部作品全部读完后,才有资格来评价、做选择。在大家连夜看完后,最后还是否决了。”
不光评奖,写的人都想获奖。关于当前文学创作的种种病症,丁帆曾用1.7万字的长文专门抨击过。
这篇题为《新世纪文学中价值立场的退却与乱象的形成》的文章刊发在《当代作家评论》2010年第5期上。文中提到,“现在作者‘奔奖’的创作意图明显了,自设性的原创冲动的创作欲望缺失了。创作无非沿着两条隐形‘主题先行’路向:一是‘得奖’,导致创作的御用性;二是‘得利’,导致作家在创作时存在于描写之中的‘影视’潜意识情结。”
丁帆表示,当文学创作直奔“获奖”“得利”而来时,一些作家就已经开始自觉和不自觉地与“知识分子”绝缘了。“诚然,我们可以对‘灵魂工程师’的称号提出质疑,但是我们不可以拒绝‘社会良知代言人’的义务。作家基本放弃重大题材,而过分注重‘一地鸡毛’式的琐碎日常生活题材。”
他认为,作家在重大的社会事件的素材中闭上自己的眼睛。卸掉自身对社会的责任感,就是卸掉了一个作家的良知。“当然,我们不仅要对当下题材有一双犀利的‘内在的眼睛’,而且也得对敏感的历史题材有自己独到的眼光。另外,须得重申的是,我绝不反对那种对日常生活的描写,但其走向事物反面的惯性提醒我们应该警惕它对文学价值判断与审美经验的另一种伤害。”
鲁奖的获奖作品是否尽到了“代言社会良知”的义务呢?“我只能就我看到的20部作品发表意见。我将《国家订单》这部小说作为第一名推荐,作者王十月以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作品从广义上仍然可以归为‘底层写作’的名下,但它却很有新意,它关注的是劳资矛盾这样的重大题材。他写的是深圳打工者和老板之间复杂的社会关系,小老板既是压迫者也是受害者,虽然文字不算精致,但将社会底层图景展露无遗。”
其实, “平淡和平庸”的质疑之声,几乎伴随着每届的获奖名单。这次遭到质疑的获奖者,并不止车延高一人,有些获奖者让业内直呼意外。有人认为,“鲁迅文学奖”的获奖作品根本无法与“鲁迅”“最高”这样的字眼相匹配。一些优秀作者对国内文学奖的态度可谓漠然,得到未必欢欣,不得未必失落。
不管口碑如何,作为中国文学界的最高奖项之一,鲁奖的这些获奖作品能否代表当前文学创作的最高水平呢?
“这种话谁也不能讲。因为它是在这个圈子中选出来的。”作为评委的丁帆说。这的确体现了文学奖的尴尬、文学的尴尬。
□快报记者 陈曦
观点
看了!写得不算最烂,是较烂,比较符合时代特征。――尹丽川
如果车延高还写了一些不错的诗,那他肯定是很分裂的。――叶匡正
真正的、好的作品几乎从来没有进入过鲁奖的视野。――韩东
没必要在意一个假鲁迅之名的奖项。――赵丽华
(来源:现代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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