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达人问:现在是谁和谁交火?

中国足协副主席

废铜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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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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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派记者孙扬明/巴格达十五日现场采访】
「叫你的司机四点钟来,好吧?」
「那一个四点钟?」
「什么意思?」
「好吧好吧,现在几点钟?」
这是现在巴格达市内每个居民每天一定会碰到的问题。
巴格达市内,每个人每天生活在无政府状态下,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只要一谈到时间,就立刻要先对表。因为按照以往的作法,夏令时间是每年从四月起,一定会实施的;政府会在电视上宣布夏令时间开始,可是,今年因为忙於与美军的作战,并没有宣布,随后电讯设施被美军全部炸毁,再接著就是整个政府在一夕间全部消失,於是留下了这个烂摊子,没有人知道「现在是几点钟」。
公车还是照开,但是因为没有了政府,所以司机收的车钱索性就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我怎么知道钱要交到那里去?」开著公车的阿不都说著双手一举两掌转动,这是阿拉伯人表示疑问的方式,却把乘客吓出一身汗。「但是我们也只能开到车站没有油为止,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要到那里去找油」。问他车站还有多少油,「不知道,也许一两周,但绝对不会过得了一个月」。
在没有法律的状态下,每个人自身利益就成了唯一考量,所有事情都失掉了标准,一切都只要在本身不受伤害的情况下,可以随性所为。於是趁火打劫成了家常便饭,在阿尔金地医院(Al Kindi)出任自卫队队长的沙耳曼就说,他的自卫队到现在「平均每天还要和想来医院打劫的劫匪交一次火」。
所有的情况都回归最原始的状态,武力多少已变成最后决定行为的标准。任何人可以到任何地方去拿任何东西,只要不被抓到,或是只要确定可以打得过对方就可以。这是为何会有那样多人会去抢公家的东西,拿别人的东西还有风险,拿公家的就没有,「现在没有人看啊,拿到了就是你的」,现在还在被炸毁的奥运大楼里翻翻捡捡、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拿走的阿哈默说。他手中已经拿了三根很直的铁条。

现在的巴格达百姓已经开始觉得对於现状开始不满,「他们说,如果生活像现在这个样子,物资缺乏,生命受恐惧,那我们宁可选择」,在外国新闻机构工作的贾茂说。甚至库德人,辛巴达皇宫旅馆的老板卢瓦德也说,「不要海珊,也不要美国人」。

现在巴格达市中,除了美军成天四处东打西打的找恐怖分子,巴格达内部的人民也开始出现本身的矛盾,逊尼教派已经和什叶派的回教徒开始冲突。巴格达市中,枪声每天随处可以听到,其中偶尔夹杂炮声和爆炸声,但现在已经完全分不清是什么人和什么人在交火;据沙耳曼说,仅阿尔金地医院「一天平均就会收到二十五个左右的枪伤者」,巴格达市一共有三十三个医院。
美军在巴格达的人数太少,远不足以采取巩固既有据点的策略,因此除了若干非守不可的据点和交通要冲之外,只能利用优势火力,采取追剿「匪徒」的作法,因此只能成天东追西追,出现战车在大街上和小汽车并行然后各走各的道的奇景。
但另一方面,美军只要听到疑似恐怖分子的风吹草动,就卯足全力追,甚至连最不可能之处也非搜不可。
巴勒斯坦饭店本是由美军荷枪实弹把守,外加内外两圈蛇笼,饭店内的兵力人数恐怕不比记者少多少,再加上出入全都要检查证件,结果居然传出巴勒斯坦饭店内有人肉炸弹的说法,弄得美军疑神疑鬼,对内部记者进行全面逐屋大清查,各国记者抱怨连连;再加上美军昨天还霸占了几个主要的通讯卫星的频道,使各国记者一等个把小时,全部枯坐在地,动弹不得。虽然美军尽量维持客气的态度,但大家还是满腹牢骚,澳大利亚的记者苦中作乐的说,「还好这次他们只是搜查,至少总要比直接开炮要好」。
【2003/04/16 联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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