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耀中国的红星---叁十年代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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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剑派之--衡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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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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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河

照耀中国的红星-开始的几句话


埃德加・斯诺和他的《西行漫记》是几乎人人都知道的,相信大部分
人也读过此书,但他另外一本着作《斯诺眼中的中国》可能并不那么
出名。我在读中学时偶然从学校图书馆中借得此书,读后的印象极深。
最主要是由于书中大量的照片资料,大部分是斯诺自己拍摄的照片。
这些照片不仅内容丰富,而且可贵的是及其清晰,为中国革命保留了
珍贵的资料。通过这些照片那些历史书中苍白的人名和事件成为了有
血友肉的具体形象,我们可以通过他们获得对中国革命的一个感性认
识。

前几天无意中发现一个网页,上面收集了此书的大部分资料,不禁惊
喜过望。在此要感谢zred网友,是他不辞辛劳输入了数十万字的文字,
并且扫描了几百张照片。这些费力费时的工作并没有报酬,这令我感
到象我这样不合时宜的左派并不孤独,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上仍然
有人会被一种精神感动。
网址:http://redlife.yeah.nethttp://snowschina.yeah.net。

我打算把这些资料重新编排整理一下,再加上我一些不着边际的评论,
然后以连载的形式贴在华岳上,让我们共同回顾一下中华民族所经历
的苦难和中国人民的伟大革命历程。这在当前美帝国主义侵略伊拉克,
屠杀伊拉克人民的时候更有特殊的意义。

附:
《斯诺眼中的中国》出版说明

1982年是中国人民的朋友、美国着名记者埃德加・斯诺逝世十周年。根据他的遗
愿,他的部分骨灰安放在中国,埋葬在北京大学未名湖畔,这是他当年前往陕北

革命根据地区的出发地。中国人民为了纪念他,今年二月十五日将在那里举行隆
重的纪念仪式。

我们翻译出版这本着作,也是为了对斯诺表示一点纪念之意。斯诺一生中写过十
一本书,还写过许多报刊文章,其中有许多都是关于中国的报道。斯诺夫人洛伊
斯・惠勒去年根据斯诺生前的书、信、笔记等资料,摘编成这本斯诺眼中的中国
,并刊登了四百多幅照片,把斯诺1928年来到中国,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
立为止这段时间内最主要的一些论述都收录了进去。其目的在于向全世界介绍中
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数十年艰苦卓绝的革命经历。我们觉得,通过一位
外国朋友写出的有关中国革命的报道和评价,来了解我国的革命史迹,对于中国
年轻一代也是有裨益的。因此把此书译成中文,以飨读者。

斯诺的着作多数是新闻报道性作品。作者根据采访所写的书,有些是辗转传闻,
有些叙述者当时就记得不甚确切,难免有失实之处,为了保持原文的历史风貌,
除了对明显的史实错误和个别句、段落作删改或译注外,一律按原文照译,未作
改动。

在出版此书的过程中,我们得到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中国历史博物馆、中国
革命博物馆、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中国图片社等单位的大力协助,在此特
致谢意。

1982年2月

中国学术出版社

内容简介:本书通过着名的美国记者和作家埃德加・斯诺的眼和笔,记述了中国
革命的艰苦历程。其中文字部分多摘自斯诺的书、信、日记和报导。并有自20年
代到1949年中国革命胜利的珍贵历史照片400余幅,其中相当一部分是首次发表。
本书生动而真实地记录了中国革命的重要历史阶段,是人类历史丰富而灿烂的精
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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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黄浦江港口的外国轮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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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水兵守卫着美国的海军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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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结队的人力车夫为顾客和车钱而竞争”



上海1928-1930:
贸易和商业比生命和人权更为重要。

黄浦江上有许多艘灰色或白色的军舰,用钢铁制成的细削狭
长的船体上装有厚厚的钢铁甲板,甲板上的大炮朝西对准着
中国。这些都是外国的看门狗:经常在黄浦江、长江以及中
国沿海一带巡逻的美、英、法、意和日本的巡洋舰、驱逐舰、
潜水艇和航空母舰.上海的治安要靠这些作好战斗准备的大炮
和威慑力量来维持。岸上还驻有法、美和意大利的海军陆战
队,英国陆军和日本士兵;他们的刺刀在(外国)租界周围
形成一道钢铁墙壁。他们保卫着世界上任何一个都市都无法
与之比拟的、一笔最大的外国投资。

上海似乎是一座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杂技场,形形色色的
人物在那里公开表演各种各样的肉体功能和社会功能:到处
是熙熙攘攘的人潮,在各种交通工具之间,在老式和新式汽
车之间,在为争得人力车费而疯狂奔跑的苦力之间,冒险地
挤来挤去。在静安寺路上,偶而小心谨慎地拉过一辆辆装满
粪便得粪车,一旁却走过几位香气袭人、盛装艳服、大腿半
露的中国妇女。在一些叫卖面条的小贩面前,一个体格魁梧、
赤身露背的苦力小心翼翼推过一辆手推车,上面载着六个咯
咯地说笑的丫头。在金字招牌下面的店堂里,放满了各色绫
罗绸缎。毫无表情地睁着大眼走过的农村妇女,朝着身旁的
印度巡捕瞥了一眼,远处又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打麻将声以
及在回力球场和跑狗场里赌博的喧闹声。满街幽幽地散发着
一阵阵甘甜而辛辣的鸦片烟气味。经过香味扑鼻的餐馆和灯
光通明的妓院,偶尔有一辆辆奥斯汀小轿车载着从跑马厅打
罢板球归来的年轻英国人经过那里。沿着外滩,一辆辆马车
里传来了年长的白人绅士同他们的娇妻或俄国情妇的窃窃笑
语声,一群外国水兵又匆匆忙忙地走过,急于寻找啤酒和女
人──从喧闹嘈杂的黎明直到凄切动人的夜晚,到处是无休
止的叫卖声。成人随地吐痰,孩子在路边撒尿,女佣人唠唠
叨叨的吵架声随处可闻。永安公司屋顶花园的剧场里又传来
了用假嗓高唱的曲调,隔壁旅馆房间里充斥着卖淫姑娘,供
来自外省的富商们尽情纵欲玩弄。跳舞场乐队发出的呼啸声
似乎在为身材苗条、珠光宝气的中国舞女们奏哀乐。无数乞
丐及其衣不遮体、篷首垢面的孩子们哀声乞讨。整队的外国
军舰,简陋的运输驳船,无数风帆以及数以千计、挂着灯笼
的小舢板,像萤火虫那样在银色月光笼罩下的黄浦江面闪烁
着星光,使得具有魅力的黄浦江浊流弥漫,遭受致命的污染。

肖河评论:
--- 有些场景又在今天的上海重现,但外国军舰和外国士兵们
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这就是一个独立自主的新中国和某些人
所向往的旧中国的区别。
 
那时候的中共党员可真是精英啊。看看现在,叹气!!
 
西方人的乐园:

一个是外国人统治的城市,包括法租界和公共租界,那时在
一个世纪以前从中国接受过来的;另一个是中国政府管辖的
大上海。

法租界是由一小撮法国大财主来管理,而公共租界同样是
由少数寡头统治集团所垄断。中国人虽然交纳了几乎所有的
税款,他们还不能用自己的名义拥有地产,而必须另雇用外
国代理人出面去办理地产登记。公共租界看来还是相当“安
全”的,满载金砖银条的吱吱作响的独轮手推车,只由一名
高等中国职员护送,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肌肉发达的苦力轻松
地从一家银行推到另一家银行去。在上海,大体上没有什么
混合物。一代又一代英国人仍然保持英国人的传统,美国人
仍然是百分之百的美国人。在巴黎,外国人喜欢学习法语;
在柏林,一个外国人必须掌握德语;在纽约,美国方言被认
为是主要语言。但是在上海,外国人并不学习中文。
据说学习中文会削弱脑神经纤维 ,因而少数掌握中文的外国人却被
认为是行为古怪的人。在巴黎、柏林、纽约,外国人必须服
从该国的法律;在上海,除了服从他本国的领事裁判权以外,
他可享受一切豁免权。

一切跑腿活儿,有时也包括大部分脑力劳动在内,在外国商
业机构里都是由中国助理来干的,办公时间较短。西方人称
午餐为“lunch”,而在上海午餐则称之为“tiffin”,午餐时
间竟长达两叁个小时。美国人或英国人或法国人午饭后回到
办公室只呆上一两个小时就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下班回家,
或者去俱乐部游泳,或者洗一个淋浴,喝上一两杯美酒,由
他的仆人为他更衣后再进晚餐。生活是一连串的社交聚会;
佳肴美酒即使是最高级的,价钱都非常便宜,而信用赊账确
是无限额的。
在上海公共租界里建有亚洲最高的大厦,最豪华宽敞的电
影院,而且拥有比东方任何一个大城市或所有其它中国城市
加在一起都多的汽车。在这里开设有规模宏大的中国百货公
司,实力雄厚的外国金融机构,如汇丰银行,麦加利银行以
及美国花旗银行和纽约大通银行的分行等。随着传教士一起
到达中国而发迹的一些英美大烟草商,在公共租界里开设了
总公司,并声称这些烟草公司要在中国长期开下去。在上海
有一些“贵族出身”的英国商行,如礼和洋行,怡和洋行,
沙逊洋行等,他们都是依仗东印度公司的权势,通过贩运鸦
片交易在中国发迹的。这里还有一些较新的、更富有侵略性
的美国公司;他们代表好几百家美国工厂,什么东西都销售,
从铆钉到机关枪,甚至轰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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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共租界里一个空旷的公园,看来像是从欧洲一直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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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街典型的街景,与上图的对比鲜明,侧面表现政府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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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可归的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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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诺描述“街头巷尾到处是乞丐……无业游民
的露宿地乃是为黄金或生存而斗争的场合,一天有多少弃婴和自杀身亡的人倒在
路边……小贩们和他们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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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码头工人过着非人生活。“我回到了中世纪,”斯诺写道。“而工业化正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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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厂童工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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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包身童工
 
中国人的地狱:

娼妓充斥于中国各个城市,贩卖妇女是一种兴旺的行业。
男童和女童被卖给人口贩子,充当包身工。姿色好一点的姑
娘则待价而沽,被迫充当小老婆,茶室女招待或在马路上拉
客的妓女。略具才华、比前者条件好些的则成为歌女,有时
可能从良,但是绝大多数在老鸨和嫖客的淫威下过着短命的
奴隶般的出卖皮肉的生涯。上海该受谴责的事情很多。有些
事情令人反感,可是还有些事情却使一些人感到迷恋,主要
在于其粗俗的语言,在于其赤裸裸的肉欲色情方面。打着黄
金和地狱招牌的上海,从不灰心丧气,它点燃起那种兽心的
原始欲望。它像那些弱肉强食、残酷斗争的地方一样,敏捷、
突然、原始;它的欲望永远是引人入胜的,而且是欲壑难填
的。它同时具有欲望难以满足的情妇那种魅力和轻狂。苏州
河北边的虹口区,工厂林立,后边的大烟囱整天冒着遮天蔽
日的黑烟。上海是亚洲最大的工业生产城市。在那些繁忙的
棉纺厂、面粉厂、缫丝厂以及其它一些小型工厂里,有二十
多万中国工人在那里工作。他们每天的平均工资大约只有二
十美分。

我记得在好几百家工厂里,大批男女童工奴隶般地劳动的
惨状。他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整天干活十二或十叁个小
时,干的精疲力尽时就一下子倒向铺在机器底下的一块又破
又脏的棉被上睡着了。我还记得那些在缫丝厂做工的小姑娘
以及在棉纺厂做工的脸色苍白的年轻妇女─像绝大部分上海
工厂包身工一样,她们实际上被卖给厂方,从事奴隶般的劳
动,为期四五年之久。白天黑夜拼命干活,丝毫没有一点个
人行动自由,未经厂方准许是不得轻易离开这座门禁森严、
高墙深院的工厂的。我记得在1935年,从上海各条大街上和
河道里竟捡起了两万九千具尸体─这些
都是极端贫困而冻死、饿死的人或溺婴的尸体。在这座大城市里,
几十万贫民面临永久性饥荒,其惨状不亚于农村的灾情。

尚有数以千计的人在等待着工作──这是一只廉价能干的
劳动力。美国、日本和中国的工厂老板们残酷地镇压罢工,
取缔劳工组织。他们压制工人们所提出的要求,而工人们为
了争取较好工资,较高生活待遇而发出的微弱呼声,在谋求
糊口的工人数量如此之多的压力下,被抑制下来了。

肖河评论:
--- 西方人对旧上海有着美好的回忆,这很令人理解,这么好
的地方现在是找不到了。但是中国人也怀念旧上海,就令我
费解了。这里我要说几句上海人的坏话,我接触过相当多的
上海人,似乎人人都怀念这个叁十年代的上海滩。我至今仍
能清楚的回忆起我大学时一个上海同学说起:“我家住在原
来的法租界,那可是‘上支角’。”这句话时那陶醉而又可
称为丑恶的嘴脸。另外一个上海同学竟然跟我争论南京大屠
杀杀的好,“那些低素质的人就是该杀”,我当时真恨不得
当场把他杀了。上海人是中国人之中优点和缺点都极其明显
的一个人群,但是致命的是上海人之中尤其是年轻一代,满
脑袋汉奸思想的人似乎占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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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左至右:美国作家安・史沫特莱;肖伯纳;宋庆龄;前北京
大学校长蔡元培和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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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鲁迅逝世前不久在一□蜀□芘健|上讲话
 
中国的良心:

叁十年代孙夫人居住在上海,对一切反对蒋介石独裁统治的势
力,她都积极支持,一度曾包括她的继子孙科在内,因为孙科
曾公开痛斥过蒋介石是“毁坏党”的“篡位者”。他说,在蒋
的统治下,“每个地方政府,每个省市政府都是腐败透顶的。”
孙科指控蒋“背叛了一切党的原则”,并对蒋介石是孙博士“
亲自选中的继承人”这种说法予以驳斥,还补充说,他的父亲
“从未信任过他”。但是,曾几何时,孙科却平息了谩骂,重
新在蒋的手下做起大官来了,于是宋庆龄同她的继子断绝了关
系。宋庆龄是不容易见到的。她不便会见许多陌生客人;首先
因为她的家经常被国民党便衣特务和法国警察所警戒和监视着。
我初次拜访她是在法租界莫里哀路一所朴素的两层楼房里。在
革命事业中孙中山经手的钱财何止几百万元,可是他却两袖清
风地离开了人世。然而,他遗留给宋庆龄的全部财产仅仅是一
批珍藏的中西文图书而已。

她对待所有的革命志士如同自己的亲人,她还亲自出马营救过
许多人的性命。鲁迅领导的左翼作家联盟(包括历史学家、作家、
短篇小说作者和诗人)的六名青年遇害一事,是她一生所遭遇的
失败中最使她伤心的一件。这六位知名人士被强迫自掘坟墓,
然后捆绑起来丢入深坑,就这样活埋致死。活埋是中国古时对
颠覆分子所处的一种极刑。
宋庆龄悲愤地说道:“那就是我们的基督大元帅(译注:指蒋
介石)所干的好事──把我们的优秀青年活埋了。显然,在他研
究圣经过程中他还没有达到科林斯人的地步(译注:科林斯为古
希腊着名的奴隶制城邦,意指蒋介石研究圣经虽然不如科林斯
人,但他迫害奴隶的残酷程度不亚于前者)。”



1930年我在上海会见鲁迅时,他已被推崇为学者、导师和伟大
作家了。五短身材、肤色浅黑的鲁迅当时约五十多岁,一对明
亮的眼睛在湿润的双眉下流露出慈祥而温暖的神采;因患有不
治的肺结核症,他将不久于人世。他的着作绝大部分已被国民
党列为禁书,他不得不隐匿在法租界里避难。鲁迅并非共产党
人;只有具有极端保守的孔夫子眼光的人,才能从他的讽刺与
幽默的字里行间辨别出那些非常危险的东西。在他写给中国青
年们的训示中回响着诉诸逻辑的呼声。他忠告青年们好好想一
想,研究一些社会的经济问题,到好几百个死寂的乡村去旅行
一番,先去拜访一些将军们,然后再访问一些受害者,他要青
年们用睁开的双眼和清醒的头脑好好观察一下时代的现实,为
一个开明的社会而工作,必须要经常思考和研究。他深信,只
有那些觉醒的、受过教育的青年才能够诊断中国的痼疾。只有
在一个快要腐朽没落的阶级里抚养长大的人们才能了解这个阶
级,摧毁这个没落阶级,从而创造出一个明智的新秩序。当我
住在上海时,我开始同姚辛农一起翻译鲁迅的《阿Q正传》。
鲁迅这篇名作一直是民国时代所出版的中篇小说中最有影响的
一篇。

《阿Q正传》是一篇关于典型愚昧无知的苦力的写照。他的
经历表明,第一次大革命事件之所以彻底失败就因为未能深入
人民群众。经常遭到挫折的阿Q,老是透过愚昧和迷信的幻景
来观察一切事物,即使认识几个字,但不解其意,尽管一再受
到羞辱,但每一次总是逆来顺受地把他的失败当作胜利,而作
出“优胜者”的姿态。即使在刑场上被处决时,他还不认罪,
阿Q视死如归,还引吭高歌那段从戏曲里听来而不知其含义的
唱词:“过了二十年又是一个(英雄好汉)”。

共产主义知识分子在鲁迅的小说里洞察到对中国的国际地位
低落的讽喻和这样一个启示,即直到广大的文盲农民都起来进
行革命之前,中国绝对不可能恢复她已失去的伟大形象。鲁迅
自己曾强调说:“民国以前,人民是奴隶。民国以后,我们变
成前奴隶的奴隶了。”我问他:“现在你们已经有了第二次国
民革命,你是否觉得还有那么多像过去的阿Q留下来吗?”鲁
迅笑着答道,“更糟了。现在他们在治理天下哩。”

肖河评论:
--- 可叹现在居然汉奸也能够自称是鲁讯的继承者,打着X语丝的
牌子贩卖散发着臭气的谬论。
 
蒋介石的统治:

在公共租界里叛变鸦片几乎像在美国卖酒一样随便。在根本
不禁烟的法租界里,贩卖鸦片的场所竞有二百多处。据说,
法国工部局(译注:法租界市政当局)每年可从鸦片贩卖商,
妓院,回力球和跑狗等赌博场所以及“敲诈勒索”等方面获
得八百多万两白银的收入。吸鸦片烟是一种违法的消遣,对
人体健康危害甚大,所以在上海的美国人中找不到“志同道
合”的烟客。

杜月笙是当时法租界的“大亨”。他早年是一个烤红薯小
贩,后来在法捕房当警察,专靠对鸦片贩进行“敲诈勒索”
而发迹起来。在十年中他在青红帮里身踞高位。当时青红帮
控制着长江流域一带大部分鸦片走私活功。据说,青红帮每
年要向法租界当局孝敬相当于2000万美元的重礼,因而他们
可以为所欧为地利用法租界作为指导他们各项营业的大本营。
现在杜已俨然成为衣冠楚楚的绅士了,出入有高级轿车,对
南京大员竞直呼其名。

这是林语堂亲口告诉过我的一件滑稽事,蒋介石竟任命杜
月笙为“禁烟总局局长”,并授予勋章。杜和他的爪牙们严
密的控制着上海整个黑社会,如果青红帮没有捞到什么“好
处”,没有一家妓院能够正常开业,没有一个大烟客可以太
平地做黄梁美梦,没有一家店铺的老板可以安稳的赚钱。至
叁十年代中期,绑票、暗杀、经营娼妓业等都成为生财之道。

我也听到关于杜月笙如何从共产党手中“拯救”上海的经
过。1927年3月国民党左派革命组织者发动了一次起义,并迫
使北洋军阀在革命军进入上海以前撤离上海华界地区。几乎
整个工人阶级都组织起来了,并准备欢迎蒋介石。可是,在
长江上游,蒋准备把共产党人开除出国民党,从而面临内战
的威胁。一个在公共租界工部局里负责市政管理的美国官员
私下接济杜月笙五千支步枪、装甲车和安全设施,以攻击和
破坏市区周围的“公社”。在上海中国银行界里一些支持蒋
介石的老板也资助了这一行动。

在外围警探的掩护下,杜月笙手下的一些打手在一次深夜
突然袭击中冲进了工人们的家和工厂。大约五千至一万名青
年惨遭杀戳,其中包括许多共产党人和社会党人(国民党左派)。

蒋介石推翻了国共两党的联合执政,在南京建立起他自己
的政权。他赢得了长江下游的银行界、工商界、大地主以及
上海有势力的青红帮的支持,当然也得到了外国列强的支持。
此后,南京当局一贯施行残暴而奸诈的劳工政策。在企图努
力完成“以武力求统一”的十年期间,国民党同上海的外国
警察、中外工厂的老板们紧密合作,残酷地镇压了劳工们为
争取政治和经济权利而作的斗争。租界上的外国当局一再号
召国民党的盟友──地痞流氓──在租界内部“调停”一切
争端。主要由英国人控制的租界警方也经常逮捕中国劳工运
动领导人,并把他们引渡给南京当局,关进牢房或处以极刑。

反革命逆流把苏联顾问们驱逐出境,在湖南,还用暴力袭
击群众组织。在那里,大批农民领袖和知识分子惨遭处决。
蒋介石一跃而踞高位,而共产党却被赶入了地下。

肖河评论:
--- 记得是老田把蒋介石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喻为给帝国
主义势力,大地主,大资本家的“投名状”,真是绝妙的比
喻。
--- 毫先生大概不知道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这叁
大政策吧。当时国民党和苏联的关系要比共产党紧密的多,
南方的国民政府从苏联得到的顾问和卢布可不是小数。共产
党一直把自己视为孙中山开始的民主革命的继承人,至今
孙中山的大幅画像每年五一都会矗立在天安门广场,蒋介石
的“四一二”则被称为背叛革命。建议读读毛泽东的《新民
主主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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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帮头子杜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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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控制的大烟馆(“燕子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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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挂在上海街头车速极限牌下面的一些鲜血淋林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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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五一节后,国民党警方逮捕上海工人和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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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4月大肆搜捕共党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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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枪毙无辜平民。
 
马克・吐温作品《圣女贞德的回忆》里那个年轻的仆役说:
“我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发现农民是人。是的,他们是
在许多方面与我们一模一样的人。我还相信,总有一天农
民自己也会发现这件事,──到了那个时候,瞧吧,到了
那个时候,我想他们会起来要求被当作人看待,而这种要
求和它的后果肯定要带来麻烦。”


对中国进行“解释”的书汗牛充栋。“中国为什么会变
成红色?”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中最使人感到有启发的,也
许是领导中国达到今天地位的那个人──毛泽东的说法。
从毛泽东向我讲述他的经历和后来我从许多别的红色领袖
们那里收集的陈述里,人们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出为什么毛
泽东本人和其他的中国知识分子会理所当然地倾向马克思
主义而不倾向民族主义-资本主义。如果对早在1938年的这
类材料加以仔细研究,人们不能不得出这样的结论:中国
的整个民族经历证明,除非国民党来个奇迹般的改造,共
产党的胜利是不可避免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当中国青年初次开始研究马克思所
提出的准备斗争这个激动人心的号召时,他们并没有把它
看作是针对1848年2月欧洲情况所作的分析,而把它看作是
对中国当时环境的真实描绘。在中国,存在着童工、女工
的奴役劳动,存在着每日12-14个小时的工作制、不足温饱
的工资、对于疾病、工伤、失业和年老的缺乏任何保障,
几乎不存在劳资谈判,既然这样,哪怕到了1947年,人们
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马克思的预言呢?

旧日的家族制度和行会制度下的安全保障已经瓦解了。
现在,一贫如洗的人的价值,实际上只相当于市场上把他
们当作商品出售的那个价格标签,他“纯粹是一个生产工
具”。劳工地位没有保障的原因当然在于西方帝国主义的
冲击使旧的农村经济解体,在于机器生产品带了手工业生
产的破产。到了20、30年代,由于日益沉重的捐税、高利
贷等形式的重利盘剥和贪官污吏、军阀对公共财富的不断
的掠夺,有偿债能力的自耕农已经变为少数。再加上饥荒
和战争,这种崩溃的经济就把数以百万计的“剩余物”
──身份地位地下的农民家庭的子女投入失业者的庞大劳
动市场。我所遇见的每一个红军士兵的生活经历表明,他
们都是这种大规模农村破产的直接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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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路边的一具剥光了衣服的尸体。斯诺写道,“尸体被埋葬
以前往往不翼而飞。有些村里公开出售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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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任何一个城镇里都可以看见这种典型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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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荒的受害者:一个儿童乞丐。
 
饥荒:
我出国的第一年底,我已经远离了自己的故乡。我来到了
戈壁大沙漠以南炙热的城市萨拉齐(译注:现内蒙古自治
区土默特右镇)。在这里,在中国西北,我目击数以千计
的儿童死于饥荒。这场饥荒最终夺去五百多万人的生命。
这在我一生是一个觉醒点。我在中国西北所见到的惨状是
我亲身经历的战争、贫困、暴力和革命事件中最可怕的景
象,直到15年以后,我看到了纳粹的焚化炉和煤气室。德
国纳粹没有耐心花时间等待人们饿死,就用这种设备消灭
了六、七百万人。

萨拉齐是内蒙古最富饶的贸易中心之一。但是从1924年起,
久旱无雨。今天,饥荒的魔影实际上威胁着辽阔的中国的
四分之一的土地。这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景,一切生
长中的东西,仿佛都被新近爆发的火山灰烬一扫而光。树
皮剥落殆尽,树木正在枯死。村子里,大多数泥砖房屋已
经倒塌。人们把房上的不多的几根木料拆下来,胡乱的卖
几个钱。

垂死的人奄奄一息的坐在或躺在自己家门口的石阶上。
我看见一个全身赤裸,胳膊细得像树枝一样的儿童,由于
以树叶和木屑充饥,他的肚皮鼓胀的像一个气球。这个孩
子正在那里摇晃着他那倒闭在路上、赤身裸体的父亲。我
们遇见两个年轻的妇女,她们瘦的像中国肉食店里悬挂着
的腊鸭。她们的肤色一个样,没有衣服可穿。她们的乳房
干瘪瘪的,像抽出了东西的纸袋一样垂在胸前。她们昏倒
在村里的街道上已经有一些时候了。街上的行人托着沉重
的脚步走过,并没有注意她们。 街道上许多排房屋里住
着的男人、女人和儿童都已经快要饿死了。他们手里拿着
小小的木饭碗或是破茶壶罐子。他们正在等待着救世军的
施粥站开门。很难理解为什么他们能够那么安静的坐着等
待,也许这是几个星期以来他们能尝到的第一碗像样的食
物。几乎无法相信,饿得像这样只剩皮包骨头的人还能活
下去。许多长期以野草充饥的儿童都显露出饥饿的烙印。
他们的面孔浮肿,一双双失去中国儿童向来具有的机灵好
奇特点的眼睛,眼泪汪汪。

但是这一切还不足令人吃惊。令人吃惊的是在许多这种
城市里,仍然有一些有钱的人、囤积大米的商人、放高利
贷的人和地主,他们由武装警卫保护着,大发横财。令人
吃惊的是,就在这些城市里,官员们还在和歌妓舞女跳舞
打牌。成千上万吨小麦和小米无法运给灾民,因为西北的
一些军阀扣留了他们的全部铁路车皮、不放一节往东驶去,
而国民党的一些将领则不让车皮西去,因为他们担心车皮
会被对方扣留。

灾情最严重的时候,在这个 黑暗的国家
里出现一群贪婪者。他们以免收拖欠的租金或只付几个铜板的方式、从饥
饿的农民手里收购了成千上万亩土地,等到旱情解除时再租给佃户。

肖河评论:
---- 我不是一个容易动感情的人,但是看到斯诺所描述的这
场饥荒,我确实止不住眼泪了。这是什么样的苦难啊! 这
个黑暗的中国,不亡是无天理。
---- 看到这些,再想想所谓饿死叁千万,那些人还有没有廉
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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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采集树皮充饥的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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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饥荒时期华北的一个农民家庭。
 
水灾:

居住在中国中部变化莫测的河流流域的中国人,大约有九十
万人死于水灾惨祸。一千二百万户家庭被毁灭,五千五百万
人受灾。就在这个打击以前,干旱使一些省份赤地千里,饥
荒使曾经是富裕之乡的西北大伤元气,蝗灾接踵而至,十四
次内战使国家的经济结构遭受破坏,盗窃、抢劫、匪患横行,
为扑灭共产党人革命进行的斗争已经历时两年,军阀统治下
一片恐怖,那种麻木不仁、暴虐和后果严重的无能,是本世
纪任何其他地方所不及的。

从前,如果庄稼遭灾,还有储存的粮食可以支持到来年播
种的时候。当雨水充足时,河渠饱满,健壮的水牛在地里推
动着古老的水车,滋润着可爱的田地。农民挑着水桶在自己
的那片地里忙来忙去、喊着那奇妙的、勤劳的劳动号子。生
活似乎是亲切的。但是,这些年以来,在大地上出现了掠夺
成性的野兽。官吏们把骇人听闻的敲诈勒索合法化、称之为
“捐税”。兵士们也抢劫分赃。盗贼横行,粮仓空空如也。
除了地主和放高利贷的人以外,谁也没有什么银子,而地主
和放高利贷的人的银子也是深藏不露的。

夏天过去了。农民怀着忧虑的眼光瞧着未来。他对压迫他
的那些人充满了愤怒,但是他并不完全了解到底应该责怪谁。
一天,突然起了凉风,他抬起头来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朦胧的
天空。

大雨一连许多天下个不停。他从上了年纪的人那里听到金
沙江(长江)江面已经涨到10英里宽了。突然,在深夜,他
被一阵沉闷的使人心悸的声音所惊醒。他的老伴从床上跳了
起来喊道:“叫人上堤啦!”他们很费力地从地里走过去,
在漆黑的夜里,他们看见一排灯笼的黄色光亮。成千上万的
人挑着泥土、砖、石头、木条迎着正在高涨的江水去加固防
波堤。突然,被认为是最坚固的一段堤防崩溃了。人们争先
恐后地逃命。妇女和孩子们爬上了草屋屋顶或是任何可以在
波浪上飘浮的东西。成百成百的人被波涛汹涌的洪水所吞没。

洪水平静了。环顾四周,黄色的水面上漂浮着尸体。小岛、
树梢、屋顶、庙宇顶部的轮廓出现在天际。农民的猪、母牛、
鸡和水牛都在农民被淹死以前先遭了灭顶之灾,无一幸存。

今年夏天,还会有数以千计的人死去。就在我写这篇报导
的时候,成百的人断了气。有些人被困在水中等待着救援。
还有些人俄着肚子等了几天、几个星期,但是除了只有黄色
的洪水可喝以外,没有什么可以充饥。死亡的可怕的拥抱正
在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逼近。

长江的瘫痪就是中国的瘫痪,因为伟大的“金沙江”是诗
人所称的中华之邦的命脉。重灾之后的恢复不是几天的事。
 
又是童工:

云南个旧矿是一个半官方的、规模极大、极其有利可图的
企业。这个矿几乎完全由童工操作。对那些每天只能挣叁角
钱的童工的唯一要求是他们必须抬的起装矿石的筐子。当我
听说许多年以来这个矿的总工程师是一个美国人的时候,我
感到十分不安。不过,现在工程师是一个德国人。在个旧几
乎所有的童工都是驼背的。矿道太低了,不可能直立行走。

个旧矿共有近50000名矿工,其中60%以上是奴隶。40%的矿
工干活叁、四年以后便中砷毒而死。干上几个月,他们的皮
肤差不多变成青色,因为砷毒迅速的进入了体内。他们的平
均工资每年约20美元。每名童工死亡,如果有抚恤金给予他
的父母,数目也只有二、叁美元。

肖河评论:
--- 砷就是砒霜。
--- 斯诺是一个有良心的美国人,那个时候他不知道美国将会
成为全世界最大的灾难制造者。也许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必然
吧,人的良心阻止不了客观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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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

孔子教导人们,万物都是不平等的,男女两性尤其是这样。
他承认,“妇女是人”,“但是比男人低一等”。“妇女
不应该有她自己的意志,这是自然的规律。”李欣公(译
音)上校告诉我说,“过去贫苦的农民往往把女儿卖给地
主以抵债或借钱。如果父母长时期没有把女儿许配出去,
地主往往要求有初夜权。在这以后,有谁愿意娶她们呢?
婚姻往往是用来作交易的,例如获得一块好土地、偿清债
务、提高家庭的地位、把被抓兵的儿子赎买回来。这种婚
姻既不管年龄和性情的差别、也不照顾女方本人的看法
──这就是家庭不幸的一个根源。”

肖河评论:
----- 我的姥姥就是小脚老太太,但不是这种叁寸金莲,而是
解放后废除缠足陋习后形成的所谓“解放脚”。我的奶奶
受满族风俗影响,没有缠足。缠足兴起于宋,盛行于明,这
两个朝代恰恰是历史上最文弱的朝代,被人灭掉也不冤枉。
-----不知道那些张口闭口恢复中国传统的人对缠足和中国旧
时妇女社会地位底下怎么看?如果也认为是陋习的话,那么
看来中国传统不是可以全盘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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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北,几乎所有的妇女都缠足,“叁寸金莲”并不是贵族妇
女所专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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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排的早婚是另一种方式的束缚。
 
为什么不反抗?

在内地大部分地区,唯一的道路是手推车道。由于世世代
代的使用,它们已经陈旧不堪了,不能通行有轮胎的车辆。
广大的乡下人很少看见、更从来没有使用过火车、飞机、
汽车、无线电、电灯,他们从来没读过报纸。80%-90%的乡
下人是全文盲,他们穷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在一些地区,多达80%的可耕地集中在只占人口15%的人
的手里。农村土地的平均占有面积如此之小,以至于按现
在规模发展的地主所有制意味着贫农的完全贫困化和沦为
奴隶。



税吏拥有警察权力,能够逮捕任何欠租欠税的农民。不
愿意被关进监狱的佃户不得不从放高利贷的人那里借钱,
而且地主本人往往就是税吏。半年到期的借款,本息合并
计算高达原来借款数目的400%,一年到期的借款则为700%。
土地税有时预征60年。

农民的耕地平均每户大约不足两英亩。每户年收入平均
不足中国法币240元、约相当于60美元。农民的平均收入并
不比中国的雇工多。雇工的收入充其量每天不足中国法币
两角钱,约合美元四分。

云南府的儿童往往拖曳过重的货物。有一天我在去大理
府的路上,看见一个老妇人领着十来个孩子拖曳一大车木
料。一个比别的孩子瘦弱的女孩子摔倒了,哭着不肯再往
前走。这个老妇人站在她上首,用一根木头敲她。没有一
个过路人加以干涉。虽然我看见有一两个人把头扭转过去,
这还像个话。我说服了怒气冲冲的老妇人放掉这个女孩子。
我们解除了小女孩的负担,又给她一块钱。毫无疑问,等
不到晚上,这个老妇人就会从小女孩那里把钱要走。

我向自己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反抗?”“他们为什么
不组成一直浩浩荡荡的大军、向那些只知道向他们征收苛
捐杂税而不让他们吃饱、只知道夺取他们的土地而不会修
复灌溉水渠的恶棍们发起进攻呢?他们为什么不冲进大城
市去抢那些买了他们妻儿、那些当正直的人忍饥挨饿而他
们却继续狼吞虎咽地饱餐叁十六道菜的筵席的人呢?”我
对他们的消极态度迷惑不解。有一个时期,我以为没有什
么事情可以促使一个中国人起来斗争。


我错了。中国农民并不消极,他不是一个懦夫。如果有
方法、有组织、有领导、有可行的计划、有希望──而且
有武器,他们是会起来战斗的。



肖河评论:
----- 毫端老前辈的祖业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您老的口气大
概这份儿祖产不会太小,要不您也不会老惦记着。如果您
真的够老的话,那么贵老太爷应该是从这个黑暗的时代过来
的。您别误会,我绝对不怀疑贵老太爷和您一样有着高贵而
且无限的良知良心爱心善心同情心,我相信贵老太爷在吃斋
念佛之余定会将多余的良心用在那些可怜的穷人身上。地主
里面有周剥皮,张剥皮,但是王善人,毫善人什么的不也不
少么。您说是不是?大灾大荒之年,贵老太爷定会办粥厂赈
济灾民,平时一定也是造福乡里,为富很仁的。大约也会时
常感叹世风日下,提倡克己复礼的。
但是有一条我敢肯定,贵老太爷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土地分给
那些可怜的穷人的。新中国成立五十余年了,您老还念念不
忘那些大概从出生就没见过的祖产呢,贵老太爷肯定没跟您
少唠叨过这事,大约还会同时声泪俱下地控诉一下共匪暴行。
顺便问一下,您家里是不是还供着从前的地契呢?just curious.

新中国第一个伟大的成就就是全国的土改,“耕者有其田”
几千年的梦想来第一次在中国实现。这也是现在中国能够
长治久安的最重要因素,您却还做着地主还乡团的美梦,不
知道您的良知和良心哪儿去了,莫非被狗啃了乎?您还是做
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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