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揭秘国内首个感染艾滋病罪犯羁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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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连市公安局国内开先河成立感染艾滋病毒犯罪分子、嫌疑人羁押室

  羁押者多为外地来连 只有一人是本地人 100%因吸毒感染艾滋病毒

  12月1日是国际艾滋病日。不熟悉艾滋病毒的人们谈"艾"色变,个别职能部门、医疗机构在接待艾滋病毒感染者时会委婉地拒绝。为了更好地监管感染艾滋病毒的犯罪嫌疑人和犯罪分子,大连市公安局首开国内先河,于2009年的9月,在大连市看守所成立了专门的羁押室。

  对于大连市公安局监管支队看守所一大队的孙泽普管教来说,2009年9月,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孙泽普被安排管理教育这些人。从那时开始,孙泽普这个憨厚的汉子每天、每刻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这些人中多半对被羁押表示不满,他们认为自己有艾滋病,就像有了法宝一样可以为所欲为,不想被羁押,不想被判刑。"孙泽普表示。

  第一个艾滋病犯罪分子三个月后胖了十几斤

  大连市看守所为即将被羁押的感染艾滋病毒的嫌疑人和犯罪分子特意开辟了一个占地十几平方米的空间。"领导找到我谈话,问我愿不愿给他们当管教,我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应下来的孙泽普还是觉得头皮发麻,他赶紧给自己充电,来到大连市疾病防控中心,找专家咨询,"我首先询问,即将被羁押的嫌疑人和犯罪分子们有着什么样的心里状态,我应该怎么和他们相处,再就是,怎样防止这些人破罐子破摔。作为管教,我怎样应对。当然,我还问了艾滋病毒究竟是怎样传播的。"

  孙泽普准备就绪,开始工作了。迎来了第一个感染艾滋病毒的犯罪分子吉利。吉利,外地人,因吸毒感染艾滋病毒,有着20多年的注射海洛因史,因盗窃被羁押。

  吉利感染艾滋病毒有10年的历史,刚被羁押时,他的对抗情绪特别强烈。脸色发黑,毒瘾发作时,浑身抽搐,胳膊、腿上都是针眼,特别瘦,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会移动的骷髅。

  看守所给吉利准备了新的被褥,为了控制其毒瘾,看守所派了10人看管他,渐渐的,吉利的对抗情绪减轻,加上看守所还坚持给他药物戒毒,吉利的精神一天天好了起来。

  孙泽普常和吉利聊天,他建议吉利回到社会后坚决戒毒,"艾滋病毒没你想象那样可怕,有些艾滋病毒感染者只要戒了毒,活个十几年、二十几年都没问题。"孙泽普循循善诱,吉利听得也认真,3个月后,吉利胖了十几斤,毒瘾也渐渐消失。"他出去时,精神状态非常好,到了外面第一个给我打电话,让我放心。"

  咬伤大连警察的艾滋病犯罪分子满口胡言

  还记得那个咬伤便衣警察大涛的犯罪分子吗?他叫外力,今年32岁,从外地来连,因妨碍公务罪被捕。从6月23日起,他也被羁押在看守所。采访中,记者得知,外力,这个已经胖了十几斤的艾滋病毒感染者开始和孙泽普谈话时满口胡言。

  "我根本没咬他,脚丫子多臭啊,我怎么能下口呢,再说我他又没有仇,我干嘛要把艾滋病毒传染给他?"

  "我觉得自己没感染艾滋病毒,再说我吸毒时间也不长,才3年。怎么能感染艾滋病毒呢?我是个好人哪!"

  外力的胡说八道被孙泽普严肃训斥,脸通红的外力这才承认:"我吸毒8年了,被那警察抓住时,是我告诉他我有艾滋病毒的,我就是不想被抓进来嘛!我很感谢孙管教,进来后,我感冒都是你给我买药治疗,我是个男人,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外力介绍,他和妻子结婚多年,妻子是人民教师,儿子十多岁了,上小学四年级。"嗨,我就是好奇才吸毒的,谁想到能被感染艾滋病毒呢,是不是有人害我啊,我出去后,想回老家和妻子儿子在一起,而且要戒毒。"

  外力的表现在孙泽普看来极其平常,"大多数嫌疑人、犯罪分子刚被羁押时,都带着对抗情绪,他们坚持认为自己感染了艾滋病毒,就像有了通行证似的,甚至他们有时恶意地攻击别人包括我。"

  攻击孙泽普的犯罪分子名为李某,从外地来连,常年在沙河口区兴工街一带拎包行窃,是个二进宫犯罪分子。李某身材精瘦,但是力气很大,一次,他趁孙泽普不注意上前就要咬其左手,孙泽普迅速抽回左手,将其制服。

  "你们凭啥羁押我呀,我是艾滋病毒感染者,我有票,我能饶了你吗?"李某不服气。

  孙泽普对李某的行为非常吃惊,也非常气愤,他想起家人的担心和朋友的逐渐疏远,心里很委屈:"委屈能怎么样呢,我是人民警察,面对这些艾滋病犯罪分子、嫌疑人,我就得承受着他们的不稳定情绪带来的后果。"镇定后的孙泽普告诉李某,从做人的角度上替对方着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俩人再谈话。

  后来,李某找孙泽普聊天:"我以为你肯定得收拾我呢,你真是个爷们,我错了,不该怪你,也不该害你。请你原谅我。"

  最小的艾滋病犯罪分子最惦记两岁的儿子

  从2009年至今,有40多个感染艾滋病毒的嫌疑人、犯罪分子曾被羁押在大连市看守所。其中最小的年纪才16岁,最大的50岁。让人遗憾的是,那位50岁的犯罪分子一家三口都是因为吸毒感染的艾滋病毒。

  记者采访时,羁押室有6个犯罪分子,阿江是其中最小的,今年21岁,阿江个头很小,苍白的脸上多次露出对两岁儿子的惦念。阿江和同龄女友同居多年,俩人都因吸毒感染艾滋病毒。他曾和孙泽普反复探讨:"你说,现在针管那么便宜,我吸毒时不会和别人共用一个针管,怎么我就被感染上艾滋病毒了呢。"

  阿江的父母都是从银行退休的职工,按理说,家境优越的阿江不会走上吸毒、抢劫的犯罪道路。"我就是找刺激,所以才吸毒,没钱了,我就想到偷钱,要是有人反抗我就抢劫。"

  阿江的活动范围在火车站、唐山街一带。今年7月,他因抢劫一女士皮包被同伙供出,8月12日被羁押。

  "我来大连7年了,女友因为吸毒头发都快掉光了,她现在也得了艾滋病,我都不愿意想象未来的生活。现在儿子被妈妈带回老家,父亲有心脏病。我对不起老人,也对不起儿子,我不知道儿子是否被感染,心里实在是惦记他,等我的案子判刑了,我会好好改造,出去后,好好地对待家人。"

  "要是有人找你吸毒,或者找你再次行窃、抢劫,你还会参与吗?"孙泽普问他。

  阿江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戒毒,我还年轻,还想好好地活着……"

  孙泽普介绍,类似阿江的犯罪分子、嫌疑人很多,"有的犯罪分子的父母还是国家公务员呢,家境都不错,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迷上吸毒,怎么就感染了艾滋病毒。真替他们难受!"

  监管艾滋病嫌疑人、犯罪分子任重道远

  按照管理规定,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内,判决后余刑不到一年的犯罪分子都将在大连市看守所羁押。从2009年9月至今,三年多的时光里,有40多个犯罪分子、嫌疑人曾在此度过他们人生中重要的光阴。其中有两个艾滋病毒感染者因为并发症已经离开人世。

  说到三年多的特殊管教生涯,孙泽普感慨颇多:"因为看守所实行的无距离监管,尽管我们都知道这些人有可能恶意攻击我们,但是还是没做任何防护措施,就是不想给他们造成心里压力。家人已经在我的不断解释下,渐渐习惯了我的工作状态,但是朋友们不理解,我现在已经很少参加朋友们的聚会了。"

  说到已被释放的艾滋病感染者,孙泽普建议相关职能部门能多关注这些特殊人群,"在我们的工作中,有的感染者病发后,我们带着到相关医院做检查,曾被拒绝。我们和这些病着的犯罪分子一样难受,他们尽管犯了罪,但同时是病人,病人需要关心和爱护。有些监管部门拒收这些人,其实对他们真不能放任自流,否则将伤害更多的无辜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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