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艾媛媛看着厦天和汪濡离去的恩爱背影,大发感慨:“哇,我一直以为汪濡就是一纨绔子弟呢,没有想到竟然还很有担当,敢爱敢恨,真够爷们!”
“我呸!”瞿陌松一听这话果然气不打一处:“拽什么拽啊?连GAY都当得这么拽,鸡奸犯,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类人!”
“同性恋这事儿跟有钱没钱没有什么关系吧?”
瞿陌松瘦瘦高高的,正了一正眼镜儿,说:“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如果不是他爹妈在后面给他撑腰他怎么可能这么招摇?平常就是一副爱谁谁的吊样儿?换个没钱的主你试试,第一他没有底气,第二谁跟他玩儿啊?”
“你这个人是什么心态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刚才还嬉皮笑脸地叫人家大哥大嫂,哼!” 艾媛媛想起瞿陌松姗姗来迟的罪行,毫不姑息地故意挤兑:“我就看见汪濡有情有义了,不象有些人千叮咛万嘱咐接个飞机还能晚到,根本就没有把人家放在心上。”
瞿陌松的迟到其实另有苦衷,只是还不方便就跟艾媛媛解释。如果艾媛媛此时单单责怪他晚到也就罢了,可是偏偏让瞿陌松觉得她在拿自己跟汪濡做比较,不由得新愁旧恨涌上心头,气愤异常。
说起来,富二代也分三六九等,在温哥华最知名的是由华商富二代组成的“超级跑车俱乐部”,会员需要拥有大马力的“辣车”才可加入,更需要每年缴纳2400加元的会员年费。其中成员个个出身富贵家庭,住豪宅、开豪车、穿名牌,出手阔绰,令众多当地人咋舌......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在为数众多的国际学校中,家境中上甚至普通的小留还是占多数。
与过去学业优秀靠考TOFEL,GRE,GMAT 出国读研读博刻苦深造的老留们不同,国际学校就读的小留们很多都是学习成绩普通甚至无法正常就读中国高等院校的孩子们,望子成龙的父母集结家产,为了孩子的前途拼力将他们送到国外,美其名曰镀金,不过感觉更像出国改造,不外乎寄望将子女扔进大海,让他们在逆流中学会游泳。父亲在国内工作赚钱,母亲陪着孩子在国外念书镀金,这也算是富有中国特色的留学之路。但是也有很多家庭连这样的条件都不具备,父母都必须在国内工作赚钱,而将孩子自己放在了汪洋大海之中。
小留大多在在国内生活富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早已没有了父母辈吃苦耐劳的打拼精神,他们或不期然地被扔到国外,语言不通,生活无着,内心孤独,无处排解,好在还有老爹老娘寄来的钱粮支撑,倒也不至于饿死,只是心灵苦闷,无所寄托中,小留之间的攀比炫富蔚然成风。
瞿陌松家境还算殷实,但与汪濡家尚有巨大的差距。据说,汪濡家身家过亿,不过也有同学说不可能有这么多,最多也就千万级别。谁也不会把自己家有多少钱写在脸上,反正大家都喜欢八卦,看着日常的生活物品,举止言行做些猜测而已。不过汪濡开的是保时捷,住的是家里在学校附近给买的全新公寓......单这两项就已经可以为其富二代的身份充当物证。因此学校里一水儿的女生见到汪濡都挺胸收腹,露出猫一样的表情,这让瞿陌松这样的中产阶级子弟倍感屈辱。
这是一个嫌贫爱富的时代,新生代们之间的各类攀比更为激烈残酷,比车子,房子,男女朋友,比穿戴,比吃喝玩乐......而每次说来说去最后一定是比拼到爹妈身上去。但凡爹妈弱一点儿的,子女在外就会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瞿陌松从小就十分好强,可是越长大越感到沉重和憋屈,如果不是官二代,不是红二代,商二代,权二代是不是一切的努力都终将徒劳无益?如果一个人优越的社会地位早在他出生前就已经确定了,那么其他后来者还有努力奋斗的必要吗?
“怎么了,汪濡是你偶像,我说他你不高兴了,可惜汪濡只喜欢男人,你没有机会了!” 瞿陌松阴森森地说。
艾媛媛的脸腾的红了,将手中的小绅包抡起来往瞿陌松身上掼过去,骂道:“瞿陌松,你小肚鸡肠,不象个男人......”
早已拿好行李的古澹一看这小两口又打上了,不禁摇头,刚才在飞机上一路听艾媛媛秀恩爱,怎么一见面就吵起来?难道正是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提着行李走过去:“你们还不走啊?我还有事,要不我先走了!”
“等等。”艾媛媛气咻咻地追过来:“我跟你一起走!”
瞿陌松一下清醒了许多,脸也有些发白。他看得出艾媛媛真的生气了,急忙软声求恳:“媛媛,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知道我的,一生气就口不择言的,是我错了,道歉!道歉!”
艾媛媛气鼓鼓的,没有作声,将脸转向古澹,看也不看瞿陌松一眼。
瞿陌松上下打量了几眼古澹,只见古澹穿着一件青灰色的T恤,浅色笔挺的休闲裤,全身上下没有一样多余的饰物,却显得十分干净利索。衣服都不是什么名牌,也没戴名表,但奇怪的是他依旧让人觉得英秀挺拔,气宇不凡,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贵族气质。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眉宇间的沉稳透着清冷淡漠,一看就是个非常低调的人。
瞿陌松警觉地问:“这位是谁啊?以前没有见过吧?”
“我叫古澹,和艾媛媛在飞机上认识的。”
“行啊你,” 瞿陌松没有接住古澹递过来的手,忽然退后了一步,变得忿忿不平,指着艾媛媛道:“见到高富帅就勾对吧?我告诉你高富帅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就是你这样好上,好甩的!”
“疯狗啊你!真变态,到处咬人!”艾媛媛这次真的怒了,她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挽住古澹的一只胳膊,拉着就往外走。
古澹苦笑摇头,将艾媛媛的手拿下来,劝道:“哪有这样赌气的!我就是一群众演员,你们都不要再闹了!”
他看见瞿陌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本不想多话,但还是解释了几句:“我和艾媛媛就是在飞机上认识的,我当她是妹妹一样,你不要想多了。一路上艾媛媛说了很多你们的事情,一路上都在夸你......你们有话好好说,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