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 时光村落里的往事(ZT)

挺好的一个谈诗论字的帖子,就这样黄了。
 
Re: 在我的手里!

最初由 快乐的天蝎 发布
亲爱的,书在我手里, 我正在打字呢!
:eek: 无语了,这些字全是你一个一个敲进去的呀。不得不感动一把了。:cool:
 
Re: 在我的手里!

最初由 快乐的天蝎 发布


:cool:

MM GOOGLE 一下能找着的。要不请书生帮忙,他很能SEARCH东西
 
Re: 在我的手里!

最初由 快乐的天蝎 发布

亲爱的,书在我手里, 我正在打字呢!
晕,她要是很有名,网上应该就能找到:wall:
 
我google了,只查到了这个序,没有诗集,不过我google功夫很差的说:blowzy:
 
这里面有几段,先看看吧:
“写给世界的一封情书”
作者:王晓渔

开始写这篇评论的时候,我突然很无奈地发现自己陷入了失语的泥沼。整整一天坐在电脑面前,打上几个字符,再把它删去,如此往复。如果说涂涂抹抹的手稿是时间的灰烬,空白的屏幕却仿佛宣告这一天根本不曾存在过。更为奇怪的是,我的失语并非漫无目的。面对其他的话题,我依然可以缓慢但又有条理地写作。但蓝蓝的文字――她压低的声音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使得我无法发出哪怕最细微的声响。或许,言说寂静的最好方式是寂静:

但在这里:言词逃遁了,沿着
外衣和肉体。
――《无题》

在2003年谈论蓝蓝,似乎还为时过早。这种说法绝不意味着她的写作不值一提,恰恰相反,这位36岁的诗人已经成为一位和平使者。在她的诗歌面前,不同阵营的诗人们不约而同地放弃了写作的意识形态之争。据我不可靠的记忆,深居学院的臧棣和力倡民间的韩东,都曾把蓝蓝列到自己偏爱的名单里。对于某些写作者来说,成熟就意味着自我重复。但蓝蓝不属于那种偷懒的过去时,她不断用写作纠正着自己的写作。谁也无法预言,在未来的纸张上,她将写出什么样的诗篇。现在,唯一可以断言的是,关于她的任何评论都必然也只能是不完整的。

据一份创作年表透露,14岁的蓝蓝就已在《芳草》上发表第一组诗。早慧曾使很多写作者付出沉重的代价,他们如同服用了兴奋剂的运动员,在少年阶段就跑到了自己的终点。坦白地说,1993年以前的蓝蓝,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与众不同。她更像一个长跑运动员,既懂得如何抢跑,也懂得如何在最初节省体力。但这不仅检验了蓝蓝的耐力,也考验着读者的耐性。在董辑《什么是诗歌,什么又是垃圾》中,这位眼光锐利的鉴赏者也不免“刻舟求剑”,仅仅盯住参加1992年青春诗会时的蓝蓝,认为她“缺乏真正意义上的诗的说服力”。

蓝蓝不喜欢缠绕那些技巧的线团,在她的诗歌里几乎找不到技巧的痕迹,这是批评者必须面对的最大难题。先锋诗人的高难度动作往往并不可怕,几乎每一个招式都有案可循,来自德国、爱尔兰或者意大利。蓝蓝看似保守的写作,却使得批评者束手无策,他们无法在上面插满某某主义的羽毛。或许,有人会从她的身上看到俄罗斯的影子。但在蓝蓝的诗歌里,不时地闪现着只有她所知的大铺村,她从来没有在彼得堡的地图上旅行过。我更倾向于认为,对大地、植物和生灵的歌唱不是某一个国家的专利――它属于每一个国家。

优秀的作品通常是无形的美学标尺:批评者给它打分,它也测量着批评者。同样,蓝蓝的诗歌是美学的显影剂,将使说三道四的围观者现出原形。关于她的评论极为有限,却几乎集合了最出色的诗评家:耿占春、张闳、敬文东……鉴于此,我这篇画蛇添足的评论将试图躲开他们的话题。为了避免班门弄斧,我将故意遗漏那些至关重要的主题,比如宁静、比如日常生活的诗意、比如及物的抒情。身单力薄的我,准备从一些细枝末节说起,从人称、标点符号和词性说起。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是,因为写作时间相对较晚,我有幸看到了蓝蓝更多的诗篇。

“你”、“我”、“他”

1993年,蓝蓝出版了两本书,一本是诗集《情歌》,一本是散文集《人间情书》。正如布罗茨基所说:“我们不清楚,由于诗人转向散文,诗歌输掉了多少;但毫无疑问的是,散文由于这一转向而狠赚了一笔。”(《诗人与散文》)两种文体之间的输赢率,并不总是一成不变。在蓝蓝的早期写作中,我更偏爱她散文中的非诗歌部分――比如一段故事,而不是那些抒情的段落。同时出版的诗歌输给了散文,散文又似乎预示了诗歌的可能。等到2003年,蓝蓝把自己将要出版的诗集《睡梦,睡梦》称作“写给世界的一封情书”。

从“情歌”到“人间情书”再到“写给世界的一封情书”,不仅是诗歌对散文的“否定之否定”,也表明蓝蓝对写作的不断“纠正”。我有一个偏见,女诗人和少年诗人通常会在青春期中停留得太久。这大概是她们(他们)永葆青春的秘密,但对于诗歌而言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灾难。很不幸,蓝蓝兼具这两种身份,但幸运的是她成了特例之一。

从人称上说,“情书” 通常是“我”和“你”的二人转。一些捕风捉影的评论,喜欢考证“我”是不是作者本人,“你”又是现实中的哪一位。事实上,不管把生活当作诗歌的脚注,还是把诗歌当作生活的旁白,都不等于两者可以混为一谈。那种新闻记者式的智慧,与诗歌无关(这并不妨碍诗人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在蓝蓝的早期诗歌中,“你”和“我”正如大地对于安泰,前者是后者致命的精神资源:
  
想你的时候
我是一座空房子
仅仅是一座空房子
――《空房子》

你带来了盛水的瓦罐、谷种
带来了植物的芬芳和
祖先的身影
――《一条路》

把过于具体的“你”当作种植诗歌的大地,很容易产生营养不良的后果。蓝蓝最初的“情歌”,也常常是一种真诚但又单薄的“室内乐”。(在上个世纪80年代,“卧室”一度成为某些女诗人的阵地。)这种青春期症状很快随着时间(不仅是生理时间)的消逝而消逝,“我”/“你”也逐渐拥有了复数形式:
  
我聆听死去的人们
在我身体里走动的声音
许许多多的声音
――《秋歌》

你有无数冰冷的身体。
火焰里的双唇。
――《秘密情郎》

在蓝蓝的语法里,单数的“你”/“我”与复数的“你”/“我”相安无事。这是一个安全阀,即使她的诗歌里出现“我们”/“你们”,依然可以保证不会导致那种复数对单数的暴政。多年以后,蓝蓝曾这样描述自己“脱胎换骨”的过程:“我的皮肤下有一场政变。/四周的一切已是另一个朝代。”(《失眠》)但她诗歌中的政变,并不是发生在某一个瞬间的暴风骤雨,它持续了十几年直到现在。单数和复数、“唯一”和“无限”始终在交错:
  
一个和无数个。
――请继续弹奏――
――《母亲》

值得注意的是,“情歌”往往非常忌讳第三者的出现。在蓝蓝的“写给世界的一封情书”中,“他”的出现却打破了二人转的单调局面,诗歌开始丰富并且饱满起来。“我”有可能是“他”,“他”也有可能是“你”――三种人称之间没有天然的界限,更像两口之家突然增添了孩子,就变成了一个“小世界”。在诗集《睡梦,睡梦》中,蓝蓝有一组献给孩子的“情书”。孩子不仅是“一个和无数个”的果实和源泉,同时也改变了“情书”的定义,“试着弯腰捡起大地第一封/落叶的情书。”(《母亲》)其实,男人和女人正如可爱的双胞胎,一直在周而复始地演绎着单数和复数的辩证法:

它在失去中得到。
并在失去中维持:
――两张变得相像的脸。
――《婚姻》


破折号和省略号

用不着发明一种“计量文学”,来统计每一种标点符号的出现频率。在蓝蓝的诗歌中,破折号/省略号的数量肯定不会少于“你”/“我”。它们的区别在于出场先后顺序不同,仿佛一场接力赛,标点符号在中途部分地取代了人称代词。正当 “你”/“我”开始减员时,破折号/省略号却偷偷地溜了进来。从外表上看,人称代词将鲜活的人物抽象成几张脸谱,标点符号则部分还原了象形文字的丰富风景。它们的交替也恰巧与蓝蓝的“内心生活”保持同步,从不断重复的独唱变成向世界敞开的多声部。

在我所看到的蓝蓝诗歌中,破折号的首次登场是在1990年。具体的时间并不重要,但它出现的姿势却值得关注:
        
来吧 来吧
指给我看
茅屋 林中沙沙的声响
虫鸣
有人悄悄合上忧伤的双目――
――《七月》

现在看来,这几行诗句没有太多的与众不同之处,最醒目的倒是结尾那个破折号。它似乎用手指捅开了封闭已久的“茅屋”(另一种“卧室”),又像一个指向空白的箭头,标明这是一首未完成的诗,等待着读者一起书写――

套用一句耿占春先生的句式,“至少到1993年以后”,诗人开始慢慢引进破折号和省略号。在蓝蓝的近期写作中,它们已经扮演了通常逗号和句号才拥有的重要角色。破折号逐渐成为沟通永恒之物和日常生活的“助听器”:
       
我轻轻停步――倾听
脚下的大地沉默无声。
――《黄昏》

更多的时候,破折号仿佛建筑物里的镜子,通过不同事物间的互相折射,使得“卧室”成为“世界”,也使得“我”与“世界”达成一种美妙的比例。一首短诗因此具有了无限的空间:
        
小和慢,比快还快
比完整更完整――

蝶翅在苜蓿地中一闪
微风使群山猛烈地晃动
――《正午》

在破折号的照射下,小和慢、快与完整、蝶翅和群山,都成了对方的影子。气象学家罗伦兹(Edward Lorenz)认为,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的热带雨林中,一只蝴蝶偶然闪动翅膀所引起的微弱气流,可能会造成一周后纽约的龙卷风。《正午》几乎就是“蝴蝶效应”(butterfly effect)的诗歌版。或者说,蓝蓝的短诗越来越轻盈,仿佛长上了蝴蝶的翅膀,词语的重量却不断地增加着,如同微风扇动的群山。

在破折号和省略号之间,也举行着小型的接力赛。破折号首次登场的位置,逐渐被省略号取代。仅在诗集《睡梦,睡梦》中,就有9首诗歌以省略号结尾。(抱歉,还是使用了“计量文学”)在我看来,两种标点的意义几乎完全不同。省略号更像一块情感的海绵,六个小圆点仿佛上面的小窟窿,有效地吸去了“情书”中溢出太多的眼泪:
        
每一个定律都令我恐惧。但我感到它
――这是值得的。我活着
双手紧紧抓住谷子的
呼吸――在风中……
――《自波德莱尔以来……》

在另外一首短诗《记忆,或者》中,省略号同时出现在短诗的开端和结局。它恰如蓄水池的进水管和出水管,根据诗歌的内在容量,来控制其中情感的浓度。可以看出,省略号不会把泪水连同恐惧、幸福、忧伤之类全部擦掉。它只是一种蓄水装置,把某些时刻过剩的情感储存起来,再寻找恰当的时刻释放出来。从这个意义上说,六个小圆点又仿佛眼睛里的沙粒:
        
――这幸福的沙粒使你        
泪眼模糊……
――《爱我吧……》

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始终有一种“泪水崇拜”,偷懒的写作者常常把它当作某类情感的图腾。蓝蓝的省略号,则提醒我们保持一种对泪水的节制,并把它与“仇恨”剥离开来。泛滥的泪水将成为一个人流动的面具,“泪水”这个词也将成为钟鸣所谓的“词具”。那种词与物的分离,不正是那令人恐惧的“自波德莱尔以来”的定律么?

形容词和名词

翻开蓝蓝的写作手记,可以看到一段独白:“过多地使用形容词于创作是有害的,但是若生活在一个没有形容词的时代却是十分可怕的。”这是一个常常被忽视的常识――形容词和泪水一样,它们的数量与诗歌的重量并不总成正比:
        
那一夜有你全部的往事
我伏在钟声里泣不成声
亲爱的!
你怎会知道你对另一个人的
思恋
使我感动也使我
蒙羞
――《往事》

这首写于1986年的短诗,很快就湮没在时间的尘埃里――不像柏桦的“往事”,至今还不停地闪烁在人们的嘴唇之间。我不想否认“思恋”、“感动”、“蒙羞” (与拉丁语系不同词性之间清楚的后缀不同,中国词语通常同时兼具几种词性,我把这些直接表达情感的词语都归类为“形容词”)如何真诚,但真诚仅仅是诗歌的某一个起跑点,无法保证诗人一定能够跑在其他选手的前面。一位几乎同样年轻的诗人穆旦,在四十年代这样写道:
        
在大路上人们演说,叫嚣,欢快,
然而他没有,他只放下了古代的锄头,
再一次相信名词,溶进了大众的爱
坚定地,他看着自己溶进死亡里,
而这样的路是无限的悠长的
而他是不能够流泪的,
他没有流泪,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赞美》

与“泣不成声”相比,“没有流泪”的声音非常微弱,但它拥有的回声感却是无法比拟的。这种主动放弃“叫嚣”“欢乐”的姿态和那个“相信名词”的身影,逐渐成为蓝蓝无意中摹仿的对象。她在写作手记里绝非鹦鹉学舌地重复着布罗茨基的格言――“名词具有不朽的魅力。”

相对而言,名词具有一种公共性,它可以被传递和分享;形容词则更具私人性,“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当收信者从“你”扩大到“世界”(后者包容而不是排斥前者),“内心生活”的私人语法也面临着如何转换成“人间情书”的公共语法的难题。事实上,中国的古典诗人们,早就练就了一套用名词给世界写情书的绝招。不管唐朝温庭筠的“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还是元代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都已成为经典并被修辞学追认为“列锦”。

“胸无大志”的蓝蓝,无意于发起一场形容词和名词的改朝换代。在那首被反复提及的短诗《让我接受平庸的生活》里,“平庸”与“肮脏的街道”、“无奈叹息的美妙”与“青草”、 “活着,哭泣和爱”与“深深弯下的身躯”始终并排行走。通过一副副可以传递体温的跷跷板(这个跷跷板经常由破折号来充当),“内心”和“人间”、形容词和名词获得平衡。她更想在两者之间挖掘一个精神通道:
        
很可能,我是你所期望的――
一株最绿的草,非修辞的美丽
――《危险》

“非修辞”仿佛一个魔方的中轴,转动着“草”和“美丽”、“名词”和“形容词”、“物”与“词”、“现实”和“虚构”四对组合。但问题在于,如何才能让这些甜蜜的舞蹈成为“可能”,而不仅仅是“期望”。

重新回到蓝蓝的写作手记,在那里,“创作”和“时代”遵循着两种形容词的伦理。她似乎在暗示,作为一种书写的“情书”和作为一段经验的“情感”,将拥有着不同的修辞学(包括人称、标点符号以及词性)。这也悄悄透露了一个秘密――“非修辞”的中轴,正属于修辞的魔方:
        
他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摸着生活的胸脯
他的手在洗菜盆中触到梦想的头
他的字背叛他日常的面容
为了保住贞操,守住秘密
他放弃经验的照像术
――《写作》


(王晓渔 诗人 上海)
 
我GOOGLE 了,只有题目,没有内容,还有的就是这本书的价钱.
没关系,不行的话,我可以用数码相机机拍好后,传上来!我对这本书的喜爱远胜于其他的书!
 
这里更多:
大河村遗址


又一个大河村。
乌鸦在高高的杨树上静卧着
成群的麻雀飞过晒谷场
翅膀沾满金黄的麦芒
它们认出我。

微风还在几年前吹过
没有岁月之隔
我难道是另一个?

黄昏,长长的树影投向沙丘
又到了燃生炊火的时候
熟识的村民扛着铁锹
走在田埂上
牛驮着大捆的青草
像从前一样。我闪到一旁

没有岁月之隔
只有大河村,这一动不动的
滔滔长河。

如今我黑黑的眼睛


如今我黑黑的眼睛
比写在树上的夜醒得更早

比赤麻鸭更早看见
北方青青的麦苗

如今积雪是可以记起的往事
可以在槐花下吟唱的过去

如今杨穗掉在田头
地米菜像恋爱的眼睛布满小路

我看见杏树金色的微风翻动
在墙头弄出斑斑驳驳的花影

仿佛这一切从另一个春天传来
是另一个人迈动我轻快的双脚

如今暖暖的风早已吹远
地虫在苏醒后的恐惧里忙碌

如今我不再想下一个春天
那里已经不会有这张忧伤的脸

在小店


去年的村庄。去年的小店
槐花落得晚了。
林子深处,灰斑鸠叫着
断断续续的忧伤
一个肉体的忧伤,在去年
泛着白花花悲哀的盐碱地上
在小店。

一个肉体的忧伤
在树荫下,阳光亮晃晃地
照到今年。槐花在沙里醒来
它爬树,带着穷孩子的小嘴
牛铃铛 季节的回声
灰斑鸠又叫了――

心疼的地方。在小店
离开的地方。在去年

那个秋天


我的爱,那个秋天的臂弯
也许是所有秋天的去处
我见过你,像一棵绿菠菜
从土里长到我面前
收豆子的时候,月夜
或是你坐在田埂上
草又软又香
天空有些薄云,头顶的杨树
哗哗地唱着老叶子最后的忧伤
忘了什么?时光
还是你自己?

让我想一想,我的心
一只黑亮的蟋蟀,孤单的风
我听你说:
为了配得上它们……
你害羞地扭头望着树林
那里藏着一窝鸟
你眼睛里藏着一个钟神
我突然停住――
像一个亡逝在秋天的人

肉体的桥



幻想之后,人啊
你将什么也无法创造
你将看到一个人的思索
宁静和光芒就是影子的生活
在奇迹尚未发生之前
杨树就是杨树
就是秋天光秃秃直立的词语
因为幻想它有肉体的桥
温暖,而且它的歌声的笔
造出柔软的嘴唇
它只是微笑:当它面对
人类的全部的忙碌与喧嚣

谈论人生



他好像在讲一本什么书。
他谈论着一些人的命运。

我盯着他破旧的圆领衫出神。
我听见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我听见他前年、去年的轻轻嗓音。
我看见窗外迅速变幻的天空。

不知何时办公室里暗下来。
他也沉默了很久很久。

四周多么宁静。
窗外传来树叶的沙沙声。

一件事情


关掉灯
我 摸着桌子一角
在黑暗中

我要坦白
一件事情。交待
它的经过

――这个世界对我的失望
现在它
扎在我的肉体里。
就在从前
它的信任 爱
留在我的肉体里。
我允许我说
让失望吐出它的血块――

在黑暗中
谢谢黑暗的倾听
谢谢深夜 我四周的
墙壁 桌椅和怜悯。
虽然你们沉默
你们无所不知――

让我接受平庸的生活



让我接受平庸的生活
接受并爱上它肮脏的街道
它每日的平淡和争吵
让我弯腰时撞见
墙根下的几棵青草
让我领略无奈叹息的美妙

生活就是生活
就是甜苹果曾是的黑色肥料
活着,哭泣和爱――
就是这个――
深深弯下的身躯。

让那双爱你的手靠近



让那双爱你的手靠近,姑娘
让它们离开时沾满幸福
波浪、山峦、喷泉
长发、乳房、嘴唇
让与世界孪生的美找到名称

让那盲目的抚摩看见更多
梦中和渴望的指尖的复眼
你洁白的天鹅弯颈和探寻之间
生活又开始:
真正的教育和一寸肌肤
爱的孕育
刹那间保持下去的记忆的证言
呵,此刻窗外树枝的轻颤
与往日不同――
过去的一切 都已陈旧

在有你的世界上


在有你的世界上活着多好。
在散放着你芦苇香气的大地上呼吸多好

你了解我。阳光流到你的唇旁
当我抬手搭衣服时我想。

神秘的风忽然来了。你需要我。
我看到你微笑时我正对着镜子梳妆。

夜晚。散开的书页和人间的下落
一朵云走过。我抬头望着。
在有你的世界上活着多好。
下雪的黄昏里我默默盯着红红的
炉火。




现在,我要说窗外的
白杨树――北方天空的大梁

我要说麦田深处的星星
荠菜花另一条银河的旋转

捶衣声中黄昏的幸福生活
作为保证,鹅卵石堆高了河岸

你想起来了吗――老家的土墙
月亮和草木枯荣的摇晃

……榆树沉思。槐花飘香。
我是风。是三十年前
一只卧在树上的猫头鹰――

你会看到我怎样把自己
慢慢埋葬……

习作


某些话语一经说出
就成了谎言。
我不知所措,像被咒语
固定。而表达……我不选择
坟墓的字眼儿。
以及遮蔽、黑暗……
以及由于无知
而对事物丧失的信赖

最好的尺度仍旧来自倾听
天亮时的雀噪、狗吠
檐头融雪的嘀嗒声……
 
我对诗人一向敬而远之,尤其是现代的
闪了
 
作为继朦胧派后的诗人的代表,看 来她的诗歌获得了不少的好评。可惜我没看过。明天有时间再读。
在我心中,舒婷的诗占了太多的空间。
记得有句话这样评论舒婷:作为诗人的舒婷,同样是无法超越的。
 
我这还有<<滴水的书卷>>(蓝蓝)和<<时光的耳语>>(艺辛). 喜欢可拿去看.
 
天蝎借花献佛! TO: DEAR 傻妹

最初由 挺傻 发布
作为继朦胧派后的诗人的代表,看 来她的诗歌获得了不少的好评。可惜我没看过。明天有时间再读。
在我心中,舒婷的诗占了太多的空间。
记得有句话这样评论舒婷:作为诗人的舒婷,同样是无法超越的。

致大海

舒婷

  大海的日出
  引起多少英雄由衷的赞叹
  大海的夕阳
  招惹多少诗人温柔的怀想
  多少支在峭壁上唱出的歌曲
  还由海风日夜
  日夜地呢喃
  多少行在沙滩上留下的足迹
  多少次向天边扬起的风帆
  都被海涛秘密
  秘密地埋葬

  有过咒骂,有过悲伤
  有过赞美,有过荣光
  大海变幻的生活
  生活汹涌的海洋

  哪儿是儿时挖掘的穴
  哪里有初恋并肩的踪影
  呵,大海
  就算你的波涛
  能把记忆涤平
  还有些贝壳
  撒在山坡上
  如夏夜的星

  也许漩涡眨着危险的眼
  也许暴风张开贪婪的口
  呵,生活
  固然你已断送
  无数纯洁的梦
  也还有些勇敢的人
  如暴风雨中
  疾飞的海燕

  傍晚的海岸夜一样冷静
  冷夜的山岩死一般严峻
  从海岸的山岩
  多么寂寞我的影
  从黄昏到夜阑
  多么骄傲我的心

  “自由的元素”呵
  任你是佯装的咆哮
  任你是虚伪的平静
  任你掠走过去的一切
  一切的过去
  这个世界
  有沉沦的痛苦
  也有苏醒的欢欣
 
是这个吗?

五月的早晨――蓝蓝

这是郑州郊外一个安静的地方。它之所以安静,是因为有一条旧铁路长年荒芜地沉睡在大地,铁路两旁杂草丛生,几座不知年代的坟墓隐伏在灌木丛中。向东走几步,原是一条细细的溪流,现在却成了容纳城里排出污水的一条浑浊的河沟。

太阳刚刚升起。零星的紫色野花在淡金色的阳光下盛开,各种各样的草在五月第一个早晨安慰着我欢乐的眼睛。已经有露水了,它们挂在尖尖的草叶上,闪闪发亮。高大的杨树在风中轻轻摆荡,柔软的叶子互相碰撞,发出大海退潮时辽远的喧响。一棵刺槐格外显眼地立在苹果园旁,举着满树清香弥漫的洁白的槐花。河坡上,一垄垄麦子秀穗婷婷,叫天子藏在麦田间尖声尖气地叫,而胆小的麻雀被我轻轻的脚步惊起,冲向天空,又收拢翅膀,像弹丸一样射向另一片树林。
我蹑手蹑脚走在铁路旁的草径上,因自己打拢了这个远离人间的安静世界而感到一丝歉意。我站在一棵几乎与我一样高的野榆树旁,望着东方灿烂的天际,深深呼吸着北方春天洁净的空气。那阳光也照在我的脸上,风拥抱着我的衣裳,大地托起我的双脚,四周的草木向我显示着一个葱绿的、生机盎然的奇迹――我忽然觉得自己真美,在风中飘散的长发真美,我喜欢此刻的自己,因为她受到这个清晨万物的祝福和安慰,而且,我感到在很远的某个地方,有一颗爱我的心为我轻轻跳动了一下。

晨间的雾岚还没有完全消散,远处的田野里走动着几个人。齐腰深的麦子遮去了他们的双腿,使人奇怪地想到航行在大海中的船――你看不到船在行驶,只看到帆在移动。
他们不声不响,安安静静地走着,仿佛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宁和、自然、不慌不忙,每个早晨都像今天的早晨,永远给人带来亲切不变的抚慰。

太阳渐渐升高,阳光更密集了。我想,田野总是比城市醒得更早或者更晚。黎明时,会有一棵刚刚从睡梦中被一只悄悄爬动的甲虫惊醒的燕尾草舒展腰肢,轻柔地打个哈欠。它朝甲虫凝望一会儿,又看看天边放着微光的星子,它嗅到了天快亮的气息。于是它懒洋洋地摇晃起来,碰了身旁的一棵野雏菊。就这样,草木们互相的问候开始在大地上传递,一棵又一棵草摇晃起来,树也受到传染,它并不因自己高大而骄傲,和蔼逊地向它细小的姐妹们招去绿叶致意。
鸟儿们在树丫间的暖窝里睁开眼睛,警觉地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噢,它听到了生活的声音,于是便使抖动睡乱的羽毛,站在窠边一根小枝上,突然响亮地大叫一声,蹬开树枝飞到河边去喝水了……

我弄不清楚是太阳把这些小灵魂唤醒,还是它们把太阳唤醒,总之,大地的苏醒是渐渐的,微妙的,它是一个长长的诞生,庄严、欢乐、圣洁的诞生。就在这种人类的大脑永远无法了解的神秘而漫长的诞生时间,城市突然就喧闹起来――一只单调的闹钟,一声刺耳的汽笛,把鸽笼般拥挤的楼房中的人们吵醒,他们根本没想擦去肮脏的眼眵,身体里散发出宿醉后陈腐的秽气,摇晃到窗前,推开窗子,把满屋的乌烟瘴气放到大街上――作为他们中的一个,我感到脸红。这怎么会是一个“醒”呢?更不是一个诞生。日复一日的机械的所谓生活就像一长串噩梦,而每一个美丽的早晨对于他们来说,无非是噩梦中一个链环的接通。


……瞧啊,从泥土中生长出来的沙姑藤有多么缠绵,它们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绿色的丁冬声。清风掠过漂浮着细腻的河面,好像在为无辜的河水承担了人类的耻辱而感到伤心悲痛。
我看到两个捡废品的女人寻觅着走近,她们贪婪的目光突然被铁路吸引――她们开始动手使劲地拧下道钉……
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美好的早晨,我这颗受到天空、大地、阳光和花朵安慰的心顿时备感孤独,充满了人类的痛苦。这一切,草木石头们会不会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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