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蛇妖 --- 白蛇新传

十六

这样的过了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的时候,闷热的八月就快要过去了。天气渐渐的变得凉爽了一些起来。老妇人有一次看见他,依依不舍的跟他说,她最近要走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去还愿,以后可能永远也不会见到他了。老妇人说,她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家里也没有人了,最近见到他,跟他聊天,是她最大的快乐了。他跟老妇人说,他过两个星期也要出差了。他说完这些,看到老妇人的眼里好象又有些泪花闪出来。他问老妇人,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不顺心的事儿?老妇人把眼泪用衣袖擦干,说,没有,我是老了,老眼昏花,容易流泪。

出差的头一天晚上,他来到公园里跟老妇人告别说,我明天就要出差去了,要出差一个月,回来的时候要是见不到你,就先跟你告别了。老妇人拉着他的手说给他最后看一次手相。老妇人端详了半天他的手,脸色突然阴沉下来,问他说,你明天怎么出差?他感觉很奇怪,就告诉她说,明天一早的飞机,是直飞洛杉矶的航班。老妇人掐着手算了一下,跟他说,明天你不要出差去了,你就说病了,在家休息几天吧。

他笑了,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这次出差是给公司的一个大客户做培训,培训的时间地点都早已经订好了,到时要是称病不去,把这事儿给撂了,回头公司非得把我给开除了不行。
什么重要,也不如生命重要,老妇人说。你还有太太和孩子,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们着想是不是?
他看着老妇人的严肃劲儿,就问老妇人说:怎么了,是那架飞机要摔下来吗?
老妇人点点头。他笑了,说,好吧,我相信你,今天晚上我就跟公司请假,说不去了。

他带着孩子离开公园的时候,老妇人特意走到他面前,叮嘱他说:记住记住,明天千万不要去出差。什么也不如生命重要。他点点头。老妇人不放心的看着他带着孩子离去。
 
十七

她回到了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心里满是忧郁。时间过得真快,明天就是第100天了,她就要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石洞里去了。

法海,她心里说,你的阴谋没有得逞。我还是爱着他。我也没有动用法术,你无法把我打入18层地狱里面去。

他虽然不爱我了,但是看到他过得很开心,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想着明天她就要被法海带回石洞,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悲哀。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相见了。也许要再等一百年,也许要再等一千年,她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她的命运掌握在在法海手里。

突然,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如果,如果他不听我的劝告,明天还是去出差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烦躁起来,心神不宁。她掐指又算了一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明天早上,我只能跟他走一趟了。她悲哀的想。
 
十八

果然,第二天早上,他还是开车去机场了。他晚上跟老板发了个紧急email,说他身体不舒服,问能不能把培训取消或推迟。老板过了半个小时亲自给他来了电话,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如果他还能走,哪怕到那里随便讲几句也可以。

他权衡了一下老板的话,觉得老板是真的很重视这次培训。他又想了想老妇人的话,觉得老妇人虽然算命算得很准,但算的都是过去的已经发生的事儿,未来的事儿,谁会说得准呢。他一直不信算命这一套,觉得都是骗人的,此时他的这种想法占了上风,就把老妇人说的话当作了耳旁风。他想,也许是老妇人要走了,想在公园里多见他几次,所以用这个借口不让他去出差吧。

他的太太听见他跟老板的电话,就问他身体哪里病了?他不好跟太太直说老妇人讲的话,就半开玩笑的说,是心病,想在家偷懒几天,跟她呆几天。她太太笑了,说你还是去出差去吧,我们又不是蜜月时期,都有孩子了,蜜月早过完了。

听了太太的话,他下了决心去还是去出差,就给出租车公司打了个电话,定了一辆出租车来送他去机场。他把换洗衣服都整理好,放在一个旅行包里。他上楼去到卧室里,看到太太已经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等他,她的美丽的肌肤展现在他面前。他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早上闹钟响后,他亲吻了还在沉睡的太太一下,又好好看了正在梦里熟睡的孩子一下。这是多么乖的一个孩子啊,看到孩子,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幸福感。他洗漱好,下楼喝了一杯牛奶,门铃就响了。他提着他的旅行箱出了门,看到一个出租车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他的车库门前。

街道上弥漫着淡蓝色的晨雾,空气里充满着早上的湿冷的潮气。他跟那个印度出租车司机打了声招呼,司机帮他把旅行箱放在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关好后备箱的门。他坐进出租车里面,司机把车从车库前的沥青路面上倒了出来,踩了一下油门,提速向着机场开去了。

出租车从车库门前倒车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像是老妇人的人影在后面一闪。他再仔细看时,已经什么人影都没有了。他自己跟自己说,准是最近太累了,搞得老出幻觉,这次出差回来后要好好休息几天。
 
十九

太阳还没有升起,天空还是灰蓝色的,只是远处天际的云层已经透出一片淡黄。几只小鸟无声的煽着翅膀从房顶上飞过,落到一颗大树上。树叶在微微的抖动,像是有微风吹过的样子。马路上虽然已经有一些车辆在路上行驶,但是高峰时间还没有到来,交通状况很好。

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跟司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他问司机:到机场不会晚点吧?司机操着印度音很浓的声音回答说:不会,这么好的天气,又早,路上不会堵车,绝对不会晚点。他放下心来,把身子靠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一幢幢房子和一颗颗树闪过。

出租车快开到一个交通路口的时候,绿灯转变成了红灯。出租车停在红灯前,司机嘟囔着:今天早上怪了,怎么老赶上红灯。他笑了笑,说,这也是常有的,一旦赶上红灯,经常次次赶上红灯。司机只是摇摇头。他摇下车窗,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红灯,红灯好象停留的时间特别长。他看了一眼天上,太阳在慢慢升起,金红色的光从远处的云层里透了出来。他看到头顶上有一朵不大的灰云,在一动不动停在出租车顶上的半空里,显得很低。

出租车开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他看到这个路口的交通灯坏了,车辆到了路口都停下来,先来先走,路口堵了十几辆车。路上的车明显开始多了起来,上班的人们开始出来了,马路上的高峰时刻快来了。出租车司机开始烦躁起来。他也有些担心,要是这样下去,一旦赶上高峰时刻,路上车一堵,他就不能按时到机场了。

以后的几个路口,每次都赶上红灯。司机开始骂娘,他也觉得蹊跷,今天路上的红灯的确好像是跟他故意过不去,总是在出租车快到的时候由绿变红。他从车窗里向外看去,意外的看见头顶上的那片灰云还在出租车附近的天空上,好像是跟着出租车走一样。真是见了鬼了。他心里说。

出租车内的空气变得不安和烦躁起来,司机嘟囔着:妈的,每个路口都是红灯,真他妈的邪了门了。他小心翼翼的问司机:还能及时赶到机场吗?司机有些犹豫起来,说,看路况吧,应该问题不大。他们正说着,只见前面的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出租车也赶紧刹住,好在没撞上。他从车窗里探出头去,只见前面的几辆车已经追尾到了一起,最前面的路口上,一个老妇人在慢慢的过人行道。最前面的车门打开,司机跑出来挥动着拳头骂老妇人:你他妈的怎么过马路,不看红绿灯啊你?他看着老妇人像是耳聋的样子,只是不理别人的辱骂,自己慢慢的过马路。他觉得很奇怪:这不是公园里面的那个老妇人吗?她不是住在公园附近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到这里来了?

他看到老妇人过了马路之后,向出租车方向扭过脸来,脸上浮现出一股凄惨的微笑。

出租车被夹在马路上越来越多的车辆中间。前面追尾的车的司机们在互相扯皮,有人在打电话找警察。远处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开来。高峰时间开始了,虽然印度司机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他赶不上他的航班了。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机票看了一眼,看见上面写着:
American Airlines Flight 11
出发地: 波士顿
目的地:洛杉矶
起飞时间: 07:45
日期:星期二,2001年9月11日
 
二十

他是从机场的电视里看到那架飞机撞进了世贸中心的。那架载着81名旅客和11名机组成员的波音767-223ER型飞机,被五名劫机者劫持,在美国东部时间8:46分一头撞进了纽约曼哈顿的世贸大厦,机上全部旅客和机组人员当场死亡。

他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晚点了半个小时,那架飞机已经起飞了。他正在American Airlines的柜台上联系改机票好搭乘下一个航班,就从电视屏幕上看到了CNN的新闻直播,看到了世贸中心燃起的熊熊大火。机场的工作人员和他一样都惊得目瞪口呆,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扭头看电视。

电视上,纽约世贸中心的顶上冒着滚滚黑烟,中间的楼层冒出一条条火舌,CNN的解说员说那是一架飞机撞进去,机上的燃油引起的。他们正在看着冒烟的世贸大厦,突然看见另外一架飞机笔直的照着世贸大厦的另外一座姊妹楼撞了进去,玻璃撞碎了,飞机消失在楼里,马上燃烧起巨大的火焰,人们神情惶恐的从摄像机前跑过,嘶喊着。机场的工作人员和观看电视的观众都吃惊地捂住了嘴。一个妇女留下了眼泪,另外一个人喊起来:狗娘养的,他们会为这些付出代价的。

电视上,世贸中心的大火还在继续燃烧,镜头照到有人从楼上往下奋不顾身的跳。解说员的情绪显得很激动。

一定是被火烧的太难受了,宁肯摔死吧。他想。

突然,毫无预警地,着火的第一座大楼倒塌了。高耸的楼层像是掉到了水里一样往下挫,卷起巨大的白色的灰尘,人们在街上疯狂的飞跑着,躲避着倒塌下来的砖瓦碎块和灰尘。电视机前的观众沉默了,他们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百多层的世贸大厦瞬间就倒塌成了一堆巨大的废墟。

他听到CNN的解说员说现在搞清除了第一家飞机的航班号,是American Airlines Flight 11。他听着航班号有些耳熟,从兜里拿出机票看了一眼,他的机票正是American Airlines Flight 11。他感叹了一声,把机票让周围的人看,周围的人都惊异的祝贺他错过了航班。

太幸运了。他心里想。要不是早上接连遇到红灯,还有那场汽车互相追尾的车祸,他现在可能已经跟那趟飞机上的所有乘客一样变成世贸大厦里面一具烧焦的尸骨了。他想起了那个神秘的老妇人,那个不让他去出差的老妇人,那个他在堵车的街道马路上看到的老妇人。

难道这一切都是偶然吗?他问自己。

他突然醒悟过来。不是,一定是会算命的她预先知道了会发生什么,她不让我去出差,在劝阻不了我的情况下,她制造了交通事故,救了我的命。他只是有些疑惑,老妇人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跟着出租车,让每个交通灯变红,还能恰好赶到我的出租车的前面,制造撞车的交通事故?难道这世界上真有神仙和鬼怪?难道她是天上的神仙派来保护他的?

他拉上自己的行李箱往外跑,机场上的人都诧异的看着他,几个保安向他扫来怀疑的目光。他跑到机场门口,拦住一辆出租车,跟出租车司机说:
快,去枫林街。

他要赶回枫林街去找那个老妇人,解开心中的谜团。
 
二十一

枫林街公园对面的那个空房子里,白蛇已经不再是老妇人的样子了。她已经变回了年轻时的白娘子的样子。她知道法海要来抓她了,她跑不出法海的手心去,所以,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把所有法海强加给她的约束都给打破了。

她走到浴室,看着浴室镜子中的自己。她是那么的年轻美丽,皮肤细嫩光滑,头发乌黑,胸脯挺立。

年轻真好。多么可惜啊,他看不到我最美丽的时刻了。她心里自言自语说。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像回到一千年前,镜子中的她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古装女子,身边是穿着青衣的小青。天上下着淅淅的小雨,一株开满过了雪白的梨花的树下,一个英俊年轻的书生两眼发直的痴痴的看着她,把手里的伞递给她,她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哐当一声,屋子的门被打开了,法海身穿袈裟,手里拿着禅杖和钵盂大踏步走了进来。

你到底动用了你的法术,把交通灯都变成了红灯,还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这回你要下地狱了。法海恶狠狠的对她说。

她转过身来,嫣然一笑。她的美丽和镇静让法海也吃了一惊。

走吧。她毫无畏惧的说。我可以毫无遗憾的下地狱了。

你你你,你不怕下地狱吗?你不怕18层地狱的煎熬吗?你不怕那些让人生不如死的折磨吗?法海看不懂了,疑惑的问她。

我见到了他,我救了他。我不光救了他,他的孩子还不会失去一个慈祥的父亲,他的妻子不会失去一个可爱的丈夫。我值了。她面容平静的说。

你你你,你不恨他吗?你等了他一千年,可是他爱上了别人,他不再爱你,你不怨恨他吗?法海绝望的说。

我不恨他。过去的事,我已经原谅他了。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她缓缓的说。她走近法海,眼睛盯着法海,一字一顿的说:我也原谅你了,你只是一个对别人的幸福羡慕嫉妒恨的可怜的和尚。这不怪你,因为你心里没有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 --- 爱。

法海彻底晕菜了。他大吼了一声,抡开禅杖向着窗户扫去,玻璃哗啦啦的碎了一地。在这条蛇妖面前,他觉得他的世界彻底颠倒了。他一直觉得他在抑恶扬善,在替天行道,但是今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和判断力了。这世界上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呢?这一条低贱的蛇妖怎么能有这么强烈的爱,对伤害过她的人这么宽容呢?难道我过去都做错了?我是没有爱,但是难道我真是对世界上的爱在羡慕嫉妒恨吗?

法海的脑海要爆炸了。他啊的叫了一声,把禅杖向白蛇身上抡去。白蛇惨叫了一声,跌倒在地,头磕在了地上。她没有留眼泪,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想站起来,但是她动不了。她低头看了一下,双腿已经被法海的凶狠的禅杖打断了。血不断从身子里涌出来,她的脸逐渐变得苍白,苍白得像是窗外的云。她的身躯扭动着,逐渐变形,变成了一条断了尾巴的白蛇,虚弱的趴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喘着气。

你去下地狱吧!法海伸出手来掐住蛇的脖子吼叫着,他的手越掐越紧,让蛇的脑袋面对着他因发怒而涨红的秃顶。听见没有,你这个不思悔改的妖孽,我要让你在地狱里呆上一万年!一万年!一万年!

他看见蛇艰难的喘息着,眼睛里的瞳孔在放大,眼神在慢慢的失去光芒。

蛇的眼睛无力的闭上了。蛇的身子痛苦的蜷缩了一下,停止了蠕动。法海楞了一下,把掐着蛇的脖子的手稍微松开一些。一股冰冷的凉气顺着蛇身传到了法海的掌心里,他的手颤抖起来。

一颗大大的泪珠从蛇的闭着的眼角里流了出来,滴在了地上的一滩血泊里。地上的血变得更加鲜红了。
 
二十二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飞快的驶来,在枫林街的公园旁边停下。他从出租车里出来,飞快的往老妇人住的空房子里跑。出租车司机从后备箱里把他的行李箱拿出来,看着他飞跑的身影,摇了摇头,把行李箱放在路边上。

他跑到那座空房子面前,看到门在开着,他跑了进去。

空房子里面空无一人。窗玻璃破碎了,像是有人破窗而入。地上一滩血迹,已经变得黑红黑红的。

他立在血迹面前惊呆了。

血迹旁边有几片蛇鳞一样的碎片。他捡起一片来,看到上面灰白的鳞上沾着黑红的干枯的血。

他走到浴室里,看见浴室的玻璃上写着一行红字:

我是前世前生爱你的白蛇。你若还能记得我,以后每一世的时候,请你在七月七的中午到西湖的苏堤来。总有一世有一天,我能在堤边穿着白色的裙子,拿着青花小伞,戴着红色的发髻,在那里等到你。

白蛇?他看着浴室玻璃上的字发呆了一会儿,想起了老妇人在公园里有一次跟他讨论过的《白蛇传》。难道那个老妇人是一千年前的白蛇?难道自己的前世是许仙?
 
二十三

他匆匆走回家去,走到地下室里去,从父亲给他留下的一摞京剧剧本里面,找到了那本已经发黄发黑的《白蛇传》。

他拿着《白蛇传》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向着窗外望去,只见对面的公园里一片如茵的草地上,一个年轻妈妈在推着孩子荡秋千玩耍,孩子的手握着秋千的绳子,开心的笑着,叫着。秋千后面是一片枫树林,肥大的枫叶有些已经开始发黄变颜色了。树林后面隐隐露出的是一点一点红色绿色白色房屋的屋顶,屋顶上面是湛蓝湛蓝的天空,阳光温暖的照着几缕烟一样的薄薄的白云。

他低下头打开剧本读了下去。

他看到断桥那一折,记忆里好像突然出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雨中的一个小桥。春天的野花在雨水中被洗刷得格外鲜艳,一个白衣女子和一个青衣女子在断桥边的树下避雨,看着一个貌似潘安的少年走过来,把手里的伞递给他们。湖面吹来的白色雾气中,白衣女子和少年四目顾盼,两个人的脸都红了,雨淋到了他们的头上和身上,他们全没觉得。

天空的灰云显得很低,一只白色的鸟儿在湖面惊起。他看见白衣的女子轻舒罗袖,低声唱到:
人世间竟有这美丽的湖山!
这一旁保俶塔倒映在波光里面,
那一边好楼台紧傍着三潭;
苏堤上杨柳丝把船儿轻挽,
微风中桃李花似怯春寒。


他读到盗仙草那一折子戏,眼前浮现出一个白衣女子在缓慢的脱去宽大的白衣,换上紧束的盔甲,系上青色的宝剑。她一手按住宝剑,一手抚摸着肚中的胎儿,泪眼婆娑的对身边的青衣女子嘱咐道:
贤妹呀!为姐此去只要取得仙草,慢说是守山神将,就是那刀山火海,为姐也顾不得了!青妹啊!  
含悲忍泪托故交。
为姐仙山把草盗,
你护住官人莫辞劳,
为姐若是回来早,
救得官人命一条;
倘若是为姐回不了,
你把官人遗体葬荒郊。
坟前种上同心草,
在坟边栽起相思树苗。
为姐化作杜鹃鸟,
飞到坟前也要哭几遭。


一千年了,娘子。他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声,转过头去呆呆的看着窗外,他的心底一直压抑的郁闷和烦愁突然不能自禁的奔涌而出。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滴到了手里的书上。他的泪水一滴滴的掉在了发黄的纸页上,圆圆的向四面湿润过去,浸透了薄薄的黄纸面,纸上的一个个黑体方块字变得模糊起来。

室外还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天。阳光穿过透明的窗户玻璃照到他的身上,把他的一侧照得闪着明黄的光。沙发对面的电视柜上,一株深绿深绿的兰花草的花儿枯萎了,枯黄的花瓣零落地散掉在栗子色的柜子顶上,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和鲜艳。兰花草的叶子低垂,像是在诉说着千年的忠诚和相思。

他走过去,拾起一片枯萎的花瓣,又从兜里掏出在老妇人的空房子里捡到的蛇鳞,一起放在一个小的木盒子里。他掏出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胳膊划了下去,胳膊被划出了一个长长的裂口,血从胳膊上渗出来,一滴一滴的滴到了盒子中的花瓣和蛇鳞上,花瓣和蛇鳞有了新鲜的血色,显得娇红起来。


每年七月七,我会去断桥那里去找你。他把木盒子盖上,在心里发誓说。等着我。

雨水是天空的沉默的眼泪。风是光阴的冷涩的呼啸。窗外一片浓厚的乌云飞过,遮住了阳光。原本清爽的天,突然黑暗了下来,滂沱大雨毫无预兆的浇了下来。

他陷入了深深的悲哀之中,全然不知全世界的雨此刻都浇在了他的屋子上,把他的屋子笼罩在一片冷冷的雨水中。


(全文完)
 
闲哥不厚道,我为了等这个沙发,憋好久了。。。
 
哥让给你, 估计拥抱也不能高兴, 他肯定希望一漂亮MM坐他的沙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没文化, 真可怕, 随意篡改古诗词.

请看原著

摸鱼儿-雁邱词
元好问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以身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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