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帽上的遗言光亮穿透了愤怒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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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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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报》发表记者吴湘韩和《今日女报》记者邓飞合写的报导《安全帽上的遗言》,并配发了该报记者李方的文章《有一种光亮穿透了愤怒和悲哀》。

《安全帽上的遗言》介绍说:一个叫聂清文的矿工用粉笔写在安全帽上的遗言:“骨肉亲情难分舍,欠我娘200元,我欠邓曙华100元……”湖南省娄底市委书记蔡力峰在市委常委会上念着,念着,不禁潸然泪下。

4月16日下午5时许,聂清文所在的涟源市七一煤矿在井下水仓扩容掘进时发生突水事故,他和16个同伴井下被困。6天後,救护队员发现聂的遗体和这顶安全帽。

在七一煤矿,记者找到了这顶特殊的安全帽。只见帽子外写着如下文字:“骨肉亲情难分舍,欠我娘200元,我欠邓曙华100元,龚泽民欠我50元,我在信用社给周吉生借1000元,王小文欠我1000元,矿押金1650元,其他还有工资。”聂还在帽子上对妻子莲香说要认真带好他们的孩子,孝顺父母,“一定会有好报的”,还叮嘱妻子一定要将他火葬。

“4.16”事故发生後,刚上任不久的蔡力峰书记在出事的矿守候了6天6夜。他亲耳听到了被堵在矿井的人拼命地敲击井壁的声音,由强到弱,最後归於沉寂。

在那天的常委会上,蔡力峰书记把聂清文的遗言打印了出来,每个常委人手一份。他对与会的10多位常委说:“假如被困在矿的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怎麽想?”

聂清文的弟弟聂斌文是惟一一个看到遗言的亲属。他说,当时有人不准他看,在他强烈要求下泪眼模糊地看了一下。聂斌文告诉记者,这次矿补偿每名遇难者家属4万元,欠别人的钱由村支书从中拿出一部分还了,但别人欠的还没有还给我们。

在七一煤矿工友中,流传着许多聂清文舍己救人的故事。今年38岁的聂清文是矿的一名安监员。有一次他在井下进行安全检查时,发现瓦斯突出便跑到作业面,把工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有一次,井下一辆运煤的矿车的车轮卡在轨道上不能动弹,他停下手中的活,去帮助运煤矿工,突然从身後驶来的一辆矿车把他的左腿撞伤。他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

聂斌文说,有人证明,这次聂清文是救人死的,他是先到井下检查瓦斯,出来以後发现冒水,跑到面去喊人困在面死的。聂的家属正在奔波,请求政府批准聂清文为烈士。

李方的短文写道:我的手还有点哆嗦。我得让自己平静下来,敲出下面的文字。

聂清文,这个农民矿工已经不在人世,但他最後留下的东西,照亮了降临在我身边的这个阴霾的夜晚。

“骨肉亲情难分舍,欠我娘200元,我欠邓曙华100元……”

那时候他快要死了,但是他想清清白白地死,交代得明明白白地死。他嘱托妻子要带好孩子孝敬父母,要把他的遗体火化,这样可以给家省点钱。

我似乎听见,写完这些话,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後把自己彻底交给地底下那无边的黑暗。

一个农民矿工留给世界的最後的东西,它穿透了矿难带给人们的愤怒和悲哀,照亮到更远的地方。

当矿难频频发生,似乎连愤怒都已经廉价了。难道相同的愤怒重覆一千遍就可以成为更大的愤怒?难道相同的反思重覆一千遍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反思?我怀疑。

如果那些遇难者永远只是一个个苍白的名字,永远只是一组组冰冷的数字,我实在很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够唤醒什麽。

上午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道是一种什麽力量,促使我发了疯似地奔走在编辑部的每一间办公室,向遇见的每一位同事几乎带着哭腔地说:看看,看看,他们杀死了一个什麽样的人啊!

我不愿意有任何语言把话题扯远,比如信用啦,责任啦,善良啦,亲情啦,等等等等。我完全没有兴趣说这些,尽管它们似乎正在成为越来越稀缺的品质。我只是难过,我失去了一个多麽好的同胞。在某个瞬间,我甚至想到,如果我遇到什麽危难,如果他看见了,我相信他一定会帮我的。这是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但是现在,他能够给我的这个可能性永远地失去了。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够给对方这样的感觉,我们的国家该有多麽美好!

这就是我说的能够穿透愤怒的东西、照亮我身边的黑夜的东西。它的名字叫做责任。这就是一个人,在他快要死去的时候,留给我们的东西。
 
不知道中国现在有没有煤矿或矿藏部,如果有的话,强烈要求有关领导人引咎辞职!!!矿工就不是人了吗???
 
不是聂清文需要颂扬,中国每年因矿井事件死伤的人太多了,有关部门应该设法改变目前的井下安全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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